4、初入聚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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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聚灵峰为青徽宗十二长老峰之一，是个算命的峰头。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聚灵峰实乃整个青徽宗灵气最盛之处。
聚灵峰下，占着云浮小世界里唯一的一条天赐极品灵脉。与普通灵脉需人力温养不同，天赐极品灵脉天生天养，无需维护，产出的也是至纯天地灵气。
极品灵脉如此可贵，为何青徽宗能将其独占？这是由于使用极品灵脉有一个极为苛刻的条件：唯有修行被天命本源承认的功法，才能吸收极品灵脉的灵气。这些功法，也被称为天命之法。
聚灵峰先祖毕生研究天道运转、推演天命规律，以此为据写下十余条测运理论，统称窥命之术。窥命之术一出即受天命本源承认，故成为天命之法。在整个云浮小世界里，天命之法也不过寥寥十余部。
窥命之术虽然级别很高，需作为本命功法修炼，但改变不了它用于算命的实质。在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修真界，它大概是最鸡肋的本命功法之一了。
所以很长时间一段时间里，聚灵峰都坚定贯彻枪打出头鸟、缩头做人的理念，遇事能躲就躲、存在感能放多低就放多低，唯恐被人觊觎灵脉与功法。只要收了能够传承的弟子，什么天才地宝秘境考验都统统与我无关。
这也导致聚灵峰，其实很穷。暂且不提。
不知是否老天都看不下去聚灵峰的窝囊了，到了沈灵上一代，聚灵峰终于发生了变化。沈灵的师尊修行时意外领悟天地道法，形成功力，成为聚灵峰诞生以来第一个法修。极品灵气辅助使得修炼一日千里，不过二十年，沈灵的师尊便坐上青徽掌门之位。
但并不是人人都能兼修两道。老掌门挑了二十年徒弟也没找到心仪的弟子，既不甘心聚灵峰重回龟缩挨打的境地，又担心再拖下去就后继无人了。头都快挠秃之时，沈灵拜入了青徽宗。
沈灵幼时家中蒙难，几个兄弟姐妹皆饿死街头，唯有他数日不吃饭还容光焕发。路过的一位散修觉得此子天资不凡。适逢青徽仙宗开山大典，这位散修要送自己的孩子前去拜师，索性将沈灵从父母手中要走、一齐送往青徽宗。
白发苍苍的老掌门一见沈灵，便看出他天生剑体、天道眷顾，注定仙路不凡。果然沈灵进入聚灵峰后，天孕剑法与天命功法相辅相成，竟成为青徽宗首个剑道双修的修者，令老掌门大感欣慰。
三十年后，沈灵接任峰主之位。又十年，老掌门坐化，沈灵被新掌门加尊为青徽宗长老，排行第二。这些便是祁溶进入青徽宗之前，聚灵峰大致的故事。
沈灵带着祁溶回到聚灵峰时，夜色已深。
早有宗内弟子得讯开山大典沈灵收徒、经沈灵同意后，在聚灵峰顶沈灵的洞府旁搭起了一座小竹舍。不得不说青徽宗弟子的效率十分惊人，一力避免了祁溶露宿荒野的不幸。
沈灵带着祁溶步入竹舍，环顾四周。
只见竹舍分内外两间，床榻、桌椅、澡间、打坐处一应俱全。房内点灵兽油脂制成的烛火，产自青徽宗的灵竹使房内冬暖夏凉。推开窗户，能看见聚灵峰顶郁郁葱葱的树木，远远听见飞瀑流泉的声响。
沈灵心里满意，右手微微一指，便将聚灵峰内的极品灵脉分出一条，引至内室榻下。瞬间，竹舍被浓郁纯净的灵气充盈。在此修炼，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仿佛不由自主地打开，起到最好的养筋炼骨效果。
一旁祁溶眼见此景，不由得双目微闪，开口道：“师尊，敢问这是何意？“
沈灵解释道：“这是聚灵峰的灵脉。为师将其中一脉引至你房中，日后你便能直接在灵脉上修炼。虽然这般修炼之法比吸收灵石灵气辛苦，但可拓筋脉、宽识海，非普通修炼所能及。“
祁溶点点头，微笑道：“但凭师尊安排。师尊放心，弟子不怕苦。“但他的心头，却隐隐被触动几分。
寻常修者修炼往往是借助于灵石中的灵气，摆出引领阵、在阵内修炼。像沈灵这样独占一条灵脉、直接在灵脉上修炼的不是没有，但灵脉一旦分流，主流上能吸收的灵气便会减少许多。
哪怕财大气粗如青徽宗，也很少有峰主愿意为自己的弟子分出灵脉，可见沈灵待祁溶之心意。
祁溶之所以选择拜沈灵为师，其实有两层思虑在内。一者是开山大典上，其他长老实在显得不太靠谱，唯有沈灵坚守道心，最堪为师；二者，在某种途径的打探下，祁溶其实是知道上任掌门出自聚灵峰的，出于某种考虑，祁溶最终也选择了拜入聚灵。
可亲眼见到沈灵毫不犹豫地引出极品灵脉分与自己，哪怕是少年早熟、心思深沉如祁溶，此时看向沈灵的目光中也不由自主地少了一丝陌生、添了一分亲近。
沈灵没看到祁溶的眼神变化。就算他看到了，也猜不到祁溶心里拐的七八道弯，只会欢喜于徒弟对屋子的喜爱。
时间已不早了，沈灵手中白光闪过，取出一部书册和一枚玉佩，递给祁溶。
“阿溶拜入聚灵峰，当修习聚灵峰本命功法。此法名为窥命之术，是集天道之力的一部天命功法。具体术法都记载在此书中，你先品读，若有任何不懂，随时可以来问为师。
“这枚玉佩名为锁灵佩，内含一道先天大阵，可挡三次致命攻击。为师将它赠与你，作为见面之礼。修仙路长，纵是力搏机缘，亦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祁溶接过书册和玉佩，放在一旁桌上，后退一步，跪下恭恭敬敬地向沈灵磕了三个头，才抬起头道：“多谢师尊。徒儿谨记师尊之言，日后更当苦修不辍。”
沈灵见他姿态有礼、神情乖巧，心中更加喜欢，不由得更加温和道：“不必多礼。今夜你便好好歇息，若是饿了，房内柜中都有吃食。每日三餐都会有弟子送上聚灵峰，若想洗漱，屋后百步便是暖泉。”
祁溶从地上爬起来，问：“师尊，那您平常吃什么呢？”
沈灵道：“为师已辟谷，无需进食。你早日入道，便能早一日辟谷。五谷虽好，但杂质略多，反倒阻碍修炼，不如直接吸收灵气有益。”
祁溶道：“弟子省得了。”
沈灵又嘱咐了他几句，无外是聚灵峰上哪些地方有什么、未入道前暂时不要下山之类云云。又叮嘱祁溶以后每日早晨来找自己授课，才离开竹舍，径自回洞府修炼去了。
祁溶立于窗前，直到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在洞府后，才将窗户关上，步入内室。
传世的功法和雪白的玉佩依旧静静躺在木桌上，在烛火中散发着莹莹光芒。
祁溶拉出自己脖颈上穿着一枚金环的红线，将那金环取下，将玉佩系在红线上，复才挂回脖颈。他的目光落在那部窥命之术的功法上，眉头微微拧起。
祁溶拾起那本书册，半靠在榻上认真品读起来。越读却是眉头越紧，一双黑棕的眸子中，情感莫测。
沈灵并不知道。来到青徽宗的第一日，他的宝贝小徒弟便通宵读法，直到天蒙蒙亮，才放下那看了大半的窥命之术入睡。
他也不知道的是，祁溶虽为命星降世，身负星运之力，但还自带一种极其特殊的血脉。这种血脉在聚灵峰极品灵脉的温养下，正一步步冲破久在极北雪原生活、寒冰之力的限制，逐渐觉醒它应有的威力。
沈灵是一个老光棍，而且是一个没收过徒弟的老光棍。
所以他没养过孩子。
不止没养过孩子，关于这事，沈二长老连想都没想过。
这就导致了他可以在修炼上对祁溶百般贴心教导，却在祁溶可能遇到的生活问题上几乎一窍不通。
所以在第二日早晨，沈灵洋洋洒洒地给祁溶从天道之始讲到天运星象、把窥命之术最精华处都言简意深地讲了个透，却被结束时祁溶一个和修炼不那么相关、看似很简单的问题问住了。
“师尊，今日送膳弟子来时告诉我，我每月的膳食已从每月份例中扣除。请问师尊，这份例为何物，该往何处取？”
沈灵：“呃，这份例自然便是宗门发放与新弟子的灵石与其他灵物。至于……至于何处领取，容为师一问。“
祁溶听罢，微微皱起眉头，道：“难道师尊不曾领过宗门份例？弟子虽初入宗门，但听送膳弟子提到过，各峰份例每月均按定数下发。莫非是宗门有意怠慢师尊？“
“呃，这个不至于，只是为师……确实不知。“
“那师尊与弟子每月的衣衫、用具、生活物资，来源于何处？“
“呃，为师……不知。“
“师尊若是受伤，可否往宗内领取药材？若是修为突破，奖励又如何计较？“
“为师……不知。“
祁溶微微扬起眉毛。沈灵已经想要掩面而逃了。在修炼上有多天才，生活上就有多懵懂，说的就是沈灵。
可怜沈二长老，好不容易在祁溶心里建立起了一个光辉的形象，就被几句话暴露的生活废本质摧毁了。
对沈灵而言，灵石从来都是从极品灵脉取，需要药材了就自己去采或者向大长老伸手要。他修炼剑法，除了玄天剑外无需任何法宝。所以祁溶所说的宗门有关份例，沈灵那是从来没关注过的。
只是被祁溶这一问，怎么感觉……他这个做师尊有些不合格呢。
祁溶眼中带了一丝笑意，面上却保持着略为严肃的表情。他并非真的疑问，只是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师尊、实际上耳朵都泛起了红，心里感觉既有趣，又浮起了一丝无法理解的柔软。
祁溶终于决定放过他的师尊：“徒儿知晓师尊一心修炼，这些杂事虽小，但若听之任之，徒儿担忧日后会给师尊带来不便。若师尊放心，不如将这些事交予徒儿，定不让师尊操心。”
好好好！沈·生活废·灵连忙点头，心里对乖巧懂事徒儿的好感又拔高了一大截。但忍不住叮嘱道：“你年纪尚小，多在宗门走动，虽可结交弟子，但莫要被花花绿绿所迷。凡事当以修炼为重，修者唯有自身实力强横，才可无视外物。“
祁溶微笑道：“师傅放心，徒儿省得的。“
师徒两人相视而笑，都认为达成了美好的共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入聚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