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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林府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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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仙芃不知收到了多少临淄王府差人送来的新奇玩意儿乃至各样吃食,可却没再邀他过府,当然玄隆也不曾亲身来访过。本以为这把戏玩几日也就厌了,仙芃便不加理会,送来的东西照单全收,冷眼看着那位王爷究竟做些什么。
可这游戏一玩就是两月有余,期间只有四五天间断了的——那是恰逢府台千金又来寻麻烦的时候。最热的暑天过去,眼见着秋节将至,也意味着仙芃的二十四岁寿辰要到了。前几年父亲戍边,常常战乱不安,仙芃只随着父兄营帐征战,加之年岁尚小,自然是没有娶亲的打算,后来遇上哥哥战死、长兄如父,再没个兄长刚去便谈婚论嫁的道理,所以耽搁了两年,近来这一年多跟着父亲被调来遣去,家中也顾不上他婚娶之事。如今这样年岁了,母亲不由得着急起来,与林将军商议着寻一家家世清白的姑娘速速了了此桩心事为好。
将军自然也盼着仙芃早日娶妻开枝散叶,虽然家中另外有三个妾室们生的儿子,可是一来年纪小些尚且无法当家立事,二来毕竟不是嫡出,且样样比不过仙芃去,自然是要将心思都放在这剩下的唯一嫡子身上了。
夫人得到了老爷的应允,马上差人去找了官媒前来,千叮咛万嘱咐,不求身家高贵,更不要攀龙附凤,只要是个清白人家的孩子便是了。这样的时候也讲究不起什么门当户对——谁又知道找个门当户对的闺女结亲,传到都中皇帝会不会又当做林承泰为了密谋而联姻?
将军府要娶儿媳的消息一下便传开了,别人尚可,那位府台家的千金可坐不住了。若论出身,这位吴小姐与仙芃当然是合适的,两家门当户对,又都是嫡出的孩子,且无论模样人品。倒都算得上是十分般配。虽然林夫人说了不强求门当户对,即便是为了避嫌,可要是二人两情相悦,能过门当户对也总不是坏事啊!吴小姐也顾不得害臊,拼着被母亲责骂一顿,也只能去相求,将自己在端阳节踏青时对将军府的公子郎君一见钟情的事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
吴夫人虽然气女儿堂堂府台千金却女扮男装去胡闹太荒唐,可想想这毕竟是女儿终身大事,本朝风气向来不大忌讳女子挑夫家,她相中了如意郎君主动些倒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罪过,所以教训了几句后,便也为女儿想起办法来。按说两家如此何衬,双方父母做了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难就难在自己是女儿家,如何能三媒六聘的去男方家提亲?如一味等着官媒提亲,人家林府为求避嫌又未见得会来自家相看。想来想去,都唯有让女儿再私下去面见仙芃,让他自己对父母说去,若要行得通最好,行不通那再与家中大人商量对策也不迟。
吴小姐得了母亲应允,兴冲冲的派人去将军府投帖邀请仙芃在一茶楼见面——怕他不来,还特意说了“只求一见,再不相扰”。
那日秋风乍起,天气微凉,仙芃带了随从去赴约,刚刚踏进吴小姐说定的茶楼,便一眼瞧见几位临淄王府的奴仆在一楼伺候着——想必玄隆应该是在楼上了。
不知为何,仙芃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从赠马那日王府一别,到如今两三个月,日日收他的东西,从最初的新奇小物到后来天凉送衣、按节气送吃的,虽然再没见过面,可总觉得自己好似被他供养一般,房中一应物品渐渐都被他填满了。明明日日受他关心,却从未有一言半语相谈,这突然见了面,可要如何相待呢?此时再后悔收了他那么多东西也是迟了——最初想冷待,所以连拒绝也懒得,只要看他什么时候腻了就罢手,后来再想要拒绝的时候已经说不出口了——谁让你先前收了那么多了?一着不慎,让自己此时如此尴尬,仙芃简直心乱如麻,甚至连吴小姐那个大麻烦在这件事面前都已经变得无所谓了。
登上楼梯,只见玄隆带着宜德和毛仲两位坐在靠近楼梯的桌子旁,而吴小姐则坐在稍微僻静的靠窗处,要走过去无论如何都要先从玄隆身边经过,仙芃只能无奈的垂下双目施礼道:“大王安好。”说完便要走开。
玄隆笑道:“许久不见,只一句安好便罢了?”语调缓慢平稳,透着无限从容,有点让人恼火。
仙芃微微侧过脸道:“不罢了又如何?那么……与大王巧遇,茂幸甚。”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过,直奔吴小姐而去。
玄隆一直笑着,什么都不说,只是一边啜饮香茗一边颇有兴味的望着他们交谈。
仙芃对吴小姐并不讨厌,可更谈不上喜爱,只是淡淡的,而吴小姐这次却不再如往日那般针锋相对,虽然言语也骄纵任性,却透露出一片痴心。
她转弯抹角的表达了想要林府去吴府提亲,仙芃马上就听懂了,倒也不装傻,非常直接的告诉她,婚姻之事自己从未想过,也无甚兴趣,只要父母做主就好。无论吴小姐如何撒娇撒痴,他就一口咬定只要父母决定了,自己便会迎娶她,可要他自己向父母提要求,实在做不到。商谈半日毫无结果,吴小姐这次是奉母命而来,自然不敢耽搁太久,只好生着闷气离开了,而仙芃则松了一口气,等她走后也起身离去。
当他经过玄隆身边时,不曾停顿,眼睛也丝毫不瞟向那边,却忽然被玄隆拉住了手腕,只好站住。
“大王何事?”
玄隆一笑:“方才仙芃说与我巧遇……其实我是最厌烦在茶楼闲坐的,怎么会是巧遇呢?今日我是来……相看新夫人的。”
仙芃一愣,新夫人,什么新夫人,谁是新夫人?
玄隆见他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便问:“方才那位府台千金,仙芃可有意?虽则你不肯向父母提亲,可瞧着她的意思,倒是定要嫁你为妻了。这倒也不难,只需她父母私下差人悄悄的说与官媒,那媒人花言巧语几句,你父母再没个不应的。”
仙芃淡淡的答:“我二府门当户对,吴小姐虽骄纵淘气了些,心地却不坏,若父母之命,让我娶她,倒是个好姻缘,没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他并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堵玄隆的嘴,而是心中实实在在就是这么想的。反正自己对婚姻没有欲望也没有想法,那么为了孝道,父母爱怎样便怎样就是了。
可不知怎的却惹了玄隆,他甩开抓着仙芃的手,脸上的笑容也隐去,“如此看来,我这新夫人过府,是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