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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皇后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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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府的夫人果然一丝不差的按照玄隆猜测的做了。他们府上孩儿虽多,可正室所出却只有一儿一女,这么唯一的嫡亲女儿,夫人疼爱可想而知,在这人生大事上自然是不愿违拗了她,况且听闻那林茂品貌非凡,在西北边陲时便素有美名,称他是西北军中第一美男,加之精通骑射、又是将军之子,再去哪里找这样佳偶?因此夫人差人找了官媒来,细细说了端详,又厚厚的赏赐一大笔,让官媒千万撮合此事。
那官媒是何等老手?自打林府夫人请她说媒,她便放出风去,虽然仙芃深居简出,但在临淄这小半年里也已经是名声在外了,那差不多相当门户的适龄女子,都偷偷塞钱赠物来找过官媒,她等的就是这么一份厚礼。于是在去过吴府的第二天,便梳妆打扮了到林府来拜,当着林夫人把吴小姐夸得人间难寻,大力促成这桩婚事。
林夫人虽然说过不求门当户对,但听到媒人说了这么一位品貌端正家世又好的姑娘,自然也颇为属意,而且那媒人言谈之间透露出似乎自家的小郎君早已与姑娘结识、两情相悦,心中就更作准了,只等与将军商议过再做定夺。
几日后,林府选了个吉日去吴府纳采、问名,一时间城中人都传说将军与府台要结亲了,吴小姐貌美如花,林郎君英朗俊逸,这一对佳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良好谈资。
仙芃对这事却没什么所谓,问他意愿他也一概答“全凭父母做主”。那天在茶楼与吴小姐见面后,他几乎完全把这事忘到脑后去了,满心只因为玄隆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而纳闷。本以为不知为何触怒了他,只怕再收不到他送来的东西,可未曾想时至今日并未中断,还是每天送各样点心过来。
林将军自幼看管得严,将军府规矩凡习武男儿过了用膳时间不准再进饮食。一来是不想娇惯了儿子们使得他们养尊处优不能吃苦,日后行军打仗哪里随时随地便有点心提供?二来每日习武,腹中过于饱满也实在有碍成效,倒是腹中空些身体也轻便。
仙芃样样都好,骑射武艺不止超过众兄弟许多,甚至跟父亲麾下诸位副将相比也是胜过一筹的,平时规规矩矩从不违拗父亲,可就唯独在饮食这件事上,常常暗中不守规矩。每到腹中饥馁之时,便会有些爱发脾气,读书练武也心不在焉,所以只能偷偷垫补些,小时也曾被父亲发现狠狠责罚过,可这习惯却还是改不过来。
不知道玄隆是哪里打听来的,这两三个月来日日都用布包把各色点心装成好似书本一般形状送到林府。将军府门人各有当值,凡是投帖拜访将军的,便是军中当值之人收下递送,若是拜访家眷的则由自己府上奴仆投送,因此只要是言明交给家中公子郎君的,都直接到了仙芃手中,也一直未曾被将军察觉。如此一来,仙芃每日再要额外进食些膳食点心,就再也不必偷偷摸摸费心费力的去寻了,所以那天遇见玄隆虽然让他短暂懊悔自己收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可是当点心再送进来时他也依然没有拒绝。
直到父母选定了纳采的那一天,突然玄隆那里就再没派人来。连续多日收不到点心,仙芃本该高兴他终于不再纠缠,可是不知怎的心中却空落落的,许是因为常常饿着肚子,所以总觉得心烦气躁吧!
这日重阳,正午家宴后,仙芃按照风俗命家人备齐了一应节下物品,带着三位庶出的弟弟出城登山饮菊花酒去了。
城中子弟此时几乎都在此山,沿路各家铺设的小筵排出老远。林府的兄弟几个刚刚坐定,便见毛仲从斜对面行来,手里提着食盒送了些王府里做的酒菜给他们。仙芃抬眼望去,远远的看见玄隆正举着酒杯看他,忙躲开眼神,默不作声。
这些日子没有了丝毫联系,仙芃再见他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可看他却好像心情大好,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兄弟几个正喝得兴起,忽然林府奴仆寻了来,悄声对仙芃说夫人有话要说、叫他回府。仙芃虽纳闷不知何事,可也只能让弟弟们自便,安排随从们伺候着,自己则先骑马回去了。
进了夫人正堂,仙芃见母亲面色不佳,忙问缘由。林夫人甚为恼火,说方才吴府来人退亲了。虽然只是纳采问名,后面书礼一概未通,可这亲事双方认可,已然算是定了的,突然被退亲自然要问个清楚。夫人一细问才知道,原来昨日午后,京中来人给了一道旨,说是赐婚,将吴家小姐赐给临淄王了。那懿旨是皇后下的,媒人乃是临淄王的亲姑母平乐公主。
谁人不知当今皇帝惧内、前朝后宫皆由着皇后做主,而那平乐公主乃是皇帝亲妹,同为先皇皇后所生,素有权谋,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便是那跋扈的皇后也怕她三分,皇族几人之间虽然离心、却谁也动不得谁,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如今平乐与皇后二人的赐婚,哪家哪户敢违拗?所以吴府退婚实在事出无奈,并非真心想悔婚的,这让林夫人也说不出什么。
仙芃听了退婚,非但不恼,反而在心中松了口气,可又一听是临淄王从中作梗,顿时怒火中烧,却不好在母亲面前发作,只是安慰道:“母亲大人万勿动气,为孩儿婚事动怒伤了身体岂非是茂儿的罪过了?既如此有缘无分也是无法,日后母亲瞧着喜欢的,再寻一门亲事就是了。”
林夫人叹气道:“话虽如此,可终究将军府面子上不好看,难免让人说些闲话!况且我儿刚论婚嫁、朝中便来了这一招,又怎知不是主上刻意为之以警示你父?唉……如今哪里敢再贸然娶亲?主上那边厢刚搅了你的婚事,我等这边厢又寻人提亲,岂不是与主上做对头了?”
按说夫人这担心的道理都对,可仙芃心中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显见得就是那武玄隆捣鬼!只是这话却没法对父母言明啊!罢了,随他们胡乱揣度去吧,我本对娶妻一事尚未存心动念,如今一时半刻说亲这事被撂下,倒也算因祸得福。
只是那武玄隆,做事真真气煞人了,如何能再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