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之歌》咸菜翻身

4、第 4 章

　　凯恩把她带回了庄园，他给她取名叫朱迪，因为她在他眼里是个小兔子。
　　以往他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位贵族的小姐，现在霍尔曼先生打破了这个认知，他就将小朱迪当成一般的孩子抚养。
　　有一次罗伯特管家看到了，凯恩担心他要责备，然而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任何表示。
　　一来二去，凯恩的胆子大了，就将小朱迪打个包袱抱在怀里去工作，反正他很少遇到庄园的主人，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因为社交季就快要开始了。
　　克格特庄园的园艺展小有名气，但凯恩有点吃力，以往这个时候罗伯特管家会将几个花匠叫回来帮忙，这几年回来的人越来越少，今年甚至只剩下凯恩一个人。
　　他为这事儿去找了罗伯特管家，罗伯特管家只说“知道了”。
　　他没有办法，有一次碰见霍尔曼管家的时候说了这件事，霍尔曼管家轻轻点头向他示意，第二天好几个花匠出现在庄园里，解了凯恩的燃眉之急。
　　他心里对霍尔曼管家很感激，第二天再次碰见霍尔曼管家的时候，他抱着孩子鞠躬，起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胸口一股濡湿。
　　“啵。”
　　他整个脸通红地燃烧起来。
　　一脸无辜的小朱迪闭着眼睡得香，她在睡梦中熟练地拱起身子，小嘴开合似乎想要留住些什么。
　　凯恩发誓霍尔曼管家看见了，还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将胸前的手帕拿出来，将它递给凯恩。
　　“孩子皮肤稚嫩，她需要这个。”
　　那一方手帕柔白细腻，凯恩知道这是东方而来的奢侈品，玛丽格特小姐有一件衣裙，裙面就是用丝绸做的，她用这条裙子在舞会上收获了其他小姐们羡慕的目光。
　　“不、不用……”凯恩连忙在胸前摆手。
　　小朱迪醒了，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一把就把这白手帕纂在手里。
　　凯恩连忙去扯，没想到小朱迪以为是和她做游戏，紧紧地抓在手心里，咯咯地笑。
　　他又担心弄伤孩子，一时间进退不得，等他满头大汗将手帕解救下来的时候，留给他的就只有一个颀长的背影了。

　　当夜晚悄然而至，无数的马车在克格特庄园停下，又离开，女士们身着一袭华丽的裙装，绅士们慷慨地借出胳膊，款款地走进这个觥筹交错的舞会宴场。
　　玛丽格特穿着一袭张扬的红裙，艳丽逼人，到衬得她的姐妹愈发不显眼了。
　　“她长得是不错，但是你瞧瞧，那裙子的款式早就过时了。”
　　“听说他们吝啬的父亲不会给他们一分钱，没有嫁妆的女孩。”杜丽弗夫人讥讽地说，“就算是落魄的贵族也不想娶一个赔钱货。”
　　“幸亏慷慨的布维尔男爵允诺给他们每人两千磅的嫁妆，哦，真是一个善良的绅士。”
　　玛丽格特早就为这件事烦躁不已，更不要说长得还不如她的凯瑟琳了，没有雄厚的嫁妆，就难以为他们的婚姻加码，要保有贵族身份，就必须嫁给贵族，但有钱的不要她，能娶她的没钱，还有一个选择是嫁给商人和中产阶级，中产阶级没钱没地位，商人有钱，但想到要做那般粗鲁的、充满铜臭味商人的妻子，失去了贵族的身份似乎更为可怕。
　　因此这个社交季对他们来说极为重要，他们希望找到一位财力雄厚不介意嫁妆的金龟婿。
　　玛格丽特愤恨地看着围着布维尔男爵的小姐们，在这期间也有几个绅士对她大献殷勤，然而玛格丽特认出了好几个人是有名的落魄贵族，这个发现使她大为恼火。
　　就在她烦躁的时候，一只手拿起了她面前的酒杯，那是韦德子爵，听说他拥有五十万磅的身家，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刚刚死去，寿终正寝。
　　是的，韦德子爵的年龄比罗尔子爵的年龄还要大，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社交季的人缘，比如杜丽弗太太就摆动着芊芊细腰向他问好，然而作为一个有钱的寡妇，她更喜欢年轻漂亮的小伙子，那几个落魄的，又有点姿色的绅士们纷纷围在她身边，逗得她咯咯笑。
　　现在韦德子爵落了个空，玛丽格特找到机会凑上前去，“一不小心”将酒洒在了韦德子爵的胸前，急忙用手帕补救。
　　“对不起，是我的错，您瞧要不要随我去一旁换一套。”
　　韦德子爵感受着胸前柔软的小手，那高耸洁白的胸脯，年轻艳丽的面孔都极大地愉悦了他，他听过玛丽格特家的传闻，但他不在意，女士的殷勤是他魅力的证明，无论是金钱还是其他方面。
　　一旁的凯瑟琳仇恨地看着她的姐姐，她长得不标致，所以在性格方面，她有意成为姐姐的对立面,养成温婉的性子，她明白布维尔男爵是个风流浪子，她也不甘心做个情妇，可她更不甘心看见玛丽格特趾高气昂的面孔，这让她更加感到自己的低下，她好像什么都比不过玛丽格特。
　　她看着玛丽格特从她身边经过，趁着她回头与韦德子爵调笑之际，伸出了一只嫉妒的脚。
　　玛丽格特摔到在地，发出一声娇呼。
　　周围的女士们在扇面下笑得轻佻，个别的绅士们便借着这个便宜饱览春光。
　　一位小姐无趣地看着这一幕，她走到窗台前，看着下方的园林，那墙角下模模糊糊靠着一个人影，忽然，他好像支撑不住躺倒在地，露出了半截身体。
　　韦德子爵看着周围的人，好似失去兴趣，换上一副冷淡的面孔。
　　“是你!”玛丽格特怒视凯瑟琳，她气急了，高高地扬起手掌给她一巴掌。
　　随着“啪”的一声，一声尖叫也随之响起。
　　“死人了!”
　　瞬间，所有灯光都熄灭了。同时一声玻璃破碎的突兀声像是一声号角。
　　下一秒，舞会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家在一片黑暗中惊慌失措地逃窜。
　　“点灯！”
　　“点不着，先生！”
　　布维尔男爵大叫着霍尔曼的名字。
　　“是。”
　　“解决这件事，解决这件该死的事。”他失去了往日的风度，气急败坏地说道。
　　“遵命。”霍尔曼笑着说。
　　如果这里灯光敞亮，布维尔或许会惊恐万状，因为霍尔曼没有站在地上，而是倒挂在灯柱上，双眼与他平视，只差分毫。

　　恐慌开始蔓延，罗伯特管家纵使大声疾呼也阻挡不了失控的蔓延。
　　凯恩在瞌睡中被吵醒，慌乱之中，他依稀听见“杀人”“强盗”等字眼。
　　有强盗闯进了庄园！
　　小朱迪！因为要守门，他把她托付给了安娜他们，万一出事……不行，他要去找他们。
　　他不敢耽误，朝那座黑暗阴森的剪影跑去。

　　塔尖上，一条蛇悄无声息地缠绕而上，望着四散的人影发出“嘶嘶”的响声。
　　它似乎对他的杰作颇为得意，下面都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猎物，它不享受吃掉他们，但却很喜欢看他们在他的毒液下痛苦死亡的样子。
　　“你好。”
　　一个人类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它的眼前，穿着一套修身的燕尾服。
　　可问题是这里是高空，没有落脚点。
　　“可以请你帮个忙吗？我家主人突然点不着灯了。”
　　“大、大人……”它看着面前的男人，没有一丝魔力的气息散发出来，这样要不是毫无魔力的垃圾，要不就是实力强大能够随心所欲收放魔力的大恶魔！
　　显然，男人是后者。
　　它当即吓软了，求饶道：“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没想到男人把食指压在嘴上，“嘘，请不要大声喧哗。”
　　它的尾巴开始沿着身体向上破裂，一寸寸变成黑雾慢慢消散。
　　自始至终，它很听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好孩子……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他意味不明地发出轻笑。
　　紧接着，有些窗户开始透出亮光，灯又一盏盏地亮起来了。
　　他的眼里倒映着这些微光，微微偏头，眼神掠过罗尔子爵的书房，看向了僻静的树丛掩映之处。
　　“何有嫉妒纷争，就在何处有扰乱和各种坏事。”1
　　“义人多有苦难。”2

　　那里，凯瑟琳向众人跑去，人们发现她很狼狈，脸上渗着血珠。
　　一旁的罗尔子爵为自己书房失窃的事情正焦心不已，看到凯瑟琳这个模样大为恼火。
　　“怎么弄成这样，你姐姐呢？”
　　凯瑟琳当即泪如雨下，哀叫道：“姐姐她，她为了保护我被强盗给杀死了。”
　　“什么！”众人哗然。
　　“就在树林里。”凯瑟琳指着来时的地方。
　　治安官姗姗来迟，领着一众护卫队全副武装地朝目的地进发。
　　他们很幸运，不费吹灰之力就收获了一个昏迷的犯人，手里还拿着证明罪证的石头。
　　当护卫队们拖着犯人经过安娜身边时，她正抱着小朱迪，她无意间抬头，去看见了难以置信的面容，这令她不禁叫出他的名字。
　　“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