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Life is Long and Love is Deep》火韭

3、（3）

　　他们在阳台上默默了良久，谁也没再去看对方，连那两只鸡都安静了下来。最后西里斯用他那种抛开一切的方式抖抖肩膀，呼出一大口气，宣布：“我累了！”
　　莱姆斯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黑发男人就从他眼前消失了。随即，一团又重又软的东西压上他脚面，狼人一时间啼笑皆非。
　　“你打算把我固定在这儿吗，大脚板？”他试着把脚从大黑狗肚子底下抽出来，于是大黑狗进一步靠向他的腿，发出可怜的哼唧声，“……我看不出趴在我这双破鞋上有什么好的。”
　　他不动了，大狗便伸展四肢进一步瘫趴下来，这使得它占据了阳台几乎一半的空间，脑袋都快碰到墙面。但它一副趴得还挺舒服的样子，尾巴懒洋洋地摇了摇。他的体温传递到莱姆斯脚面和小腿上，莱姆斯蠢蠢欲动地想给它翻个身，然后猛搓它的肚子。西里斯一向不是个抱抱型的人，但他们三个学成阿尼马吉变形术之后，大家发现大脚板其实非常喜欢抓抓蹭蹭，詹姆戏称这是个性解放。
　　不过说服大黑狗乖乖窝在身边任你揉搓通常需要耐心地缠它一会儿，詹姆这么干的时候最多，他对西里斯无所顾忌，彼得一直有点怕这条大狗，莱姆斯则担心自己不小心想起这是西里斯、想象自己的手放在他身上的哪里然后硬起来。
　　“如果你跟我回到屋子里去，让我有个地方坐下放松我的老膝盖，我可以考虑给你补上过去十几年的摸摸。”他提议，希望自己闻起来没有很尴尬、期待或者别的什么。
　　大黑狗把头抬起来了点，用期待的狗狗眼击中他，然后像条巨型毛毛虫一样往旁边咕甬了两下，解放他的脚。幸好由于莫莉的鸡，她这几天把阳台地面打扫得干净极了。
　　“我不会抱你进去的。”莱姆斯不是很坚决地警告。
　　大黑狗继续朝上看他，哼哼着摇尾巴，前脚掌在地上轻轻拍打。他们只僵持了几秒莱姆斯就放弃了，认命地踢开阳台门，俯身抓住大黑狗的两只前爪，将它往屋子里拖。好在它那身毛这些日子被养得颇为光滑，挪走它不需要费太大力气，不过抵达客厅的时候莱姆斯还是腰酸背痛。
　　他把狗往地上一丢，再把自己扔到扶手椅上，毫不客气地踢掉两只旧运动鞋。平时莱姆斯会为自己袜子上足以钻出大拇指的破洞羞愧一下，但大概跟运动有关，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暖洋洋的快乐，足以为此暂时忽略他俩的生活有多操蛋。
　　“鉴于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懒骨头，大脚板，我决定把你的待遇降级。”他宣布，“你只能得到这个。”
　　莱姆斯大着胆子轻轻踏上大脚板的肋骨，差点因为皮毛的触感□□出来。见大黑狗没有反感的表示，甚至歪向一边露出肚子，他愈发肆无忌惮，两脚并用在大黑狗柔软的肚子上踩来踩去。大黑狗快乐地呜呜叫着，不时用脚板拍他的腿，要他注意自己喜欢的地方。
　　西里斯还是得逞了，不知不觉间莱姆斯滑到了地上，手指陷在厚厚的黑色毛发里。大狗闻起来像婴儿奶粉、爽身粉和宝宝霜，一个照顾小宝宝的西里斯，可惜玛德琳不会在这里留到能跟大狗玩耍的年龄。莱姆斯记得西里斯从前抱怨过哈利总喜欢骑大狗他脖子上揪它耳朵，把它们当成扫帚柄或者方向盘，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怎么回答了，也许是心烦地让好友闭嘴吧。
　　他错过得太多，以致他都不愿意去想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他沉迷于自己的烦恼而忽视了朋友们，然后是万圣夜，十多年间他至少该去看看哈利，确认那孩子过得如何，跟哈利聊聊有关詹姆和魔法的事，而不是任由别人在哈利面前诋毁他们。但他就是……害怕，害怕那些会另他的现状变得更加无法忍受的回忆，害怕自己在那孩子的追问下溃不成军。莱姆斯甚至没有胆量在见到长大的哈利时告诉他詹姆对自己的意义，只能轻描淡写地给出一句“我跟你爸爸从前是朋友”，然而他还是险些在哈利问出“那么你也认识西里斯?布莱克吗”崩溃。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去想……或许他内心深处早就知道这件事是有问题的，否则他怎么会在西里斯两度闯进城堡的情况下还瞒下那么多真相？但他把那些想法丢在自己头脑中荒芜的旷野里，不管不问，不愿面对和承担自己犯的错。那意味着他是唯一不受信任的、被剩下的那个，讽刺的是，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或许正是他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问题看得比朋友们重要。
　　温热湿润的触感挨上他的脖子，是大脚板的舌头，大狗前爪搭在他肩膀上，像个拥抱一样。同样湿润的鼻子蹭在刚舔过的皮肤上，别想了，呼哧呼哧的喷气声对他说，跟我待在一起，我们很好。
　　莱姆斯佝着身子把脸埋进大狗的毛发里，用力深呼吸，如果这就是他能得到的最好——已经比他过去十几年期待的（假设有的话）强太多。
　　大黑狗这次舔向他的脸时，莱姆斯没有躲开，而是大笑着抓它的肋骨。大狗的笑声与西里斯的像得出奇，他们在地毯上打闹，努力把对方按在下面涂一脸口水或者疯狂挠痒痒。情况逐渐升级，莱姆斯被狗毛呛得直打喷嚏，他们大概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然后他听到某人跳开的声音。
　　西里斯抓住这个机会按倒他，接着顺着莱姆斯努力仰头看的方向抬起脑袋：唐克斯站在两步开外，吃惊地瞪着他们，她身后不远处则是推着婴儿车、眼睛瞪得更圆的莫莉。
　　“不好意思，”大黑狗嗖地从莱姆斯身上跳起来时，唐克斯说，“你们是在打架呢还是……？或许你们应该去卧室什么的？”
　　大脚板冲她呲牙，发出警告的低吼。莱姆斯从地毯上坐起来，考虑带着自己残破的尊严匆匆窗户逃出去的可能性。
　　“玛德琳怎么样？”他问莫莉，希望唐克斯能忘记刚才的几分钟——她已经开始笑了。
　　“噢，她很好。”韦斯莱夫人清清嗓子，嘴角明显上扬，但她是个好人，“手指活动没问题，新长出来的骨头和肌肉配合良好，而且也在随她的发育情况生长。治疗师觉得基本可以认为她的手将来能正常使用了，不过我告诉他玛德琳以后跟麻瓜生活、或许不方便定期复查之后，他建议至少等她满月再去看一次。”
　　大脚板听见玛德琳没问题时就高兴地叫了一声，摇起了尾巴，并躲开唐克斯接近。女傲罗的抱怨声中，莱姆斯问：“也就是说，玛德琳还需要留在总部半个月？”
　　“如果西里斯不介意再辛苦一阵子的话。”莫莉说。
　　大狗用尾巴表明自己一点都不介意，它跑到婴儿车边把鼻子伸过去嗅闻，莫莉拍拍它的头。
　　“我们还得征求西弗勒斯的意见。”
　　“我晚上去城堡附近值班，可以顺路跟他说一声。”莱姆斯说，这时大脚板跑回他身边，尾巴垂下，发出不赞同的咕噜声。
　　“我跟他没事的。”莱姆斯说，“只是打个招呼，他肯定也会为玛德琳考虑。”
　　“某人保护欲很强嘛。”唐克斯不怀好意地说，今天大脚板是打定主意不让她摸了。
　　莫莉将婴儿车推到楼梯口，莱姆斯避开唐克斯跟了过去。玛德琳睡着了，两只小手搁在脑袋两侧，看上去的确没什么差别。莫莉对他打了个邀请的手势，莱姆斯正想退后却被大脚板顶住了，只得连连摆手。莫莉摇摇头，自己俯身抱起玛德琳，莱姆斯用脚后跟顶开大狗，自觉地推起婴儿车，向楼上的育儿室出发。唐克斯表示自己要到厨房觅食，他衷心希望他们下楼前不会发生爆炸。大脚板则兴高采烈地跑到他们前边，用后腿站起来以便拧动门把手，第一个进了育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