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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西里斯忙前忙后,他往婴儿车里又加了一条小毯子,接着再次检查婴儿车后的小箱子。
      “我们只出门大概两小时,西里斯,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东西。”莫丽好笑地说,但她的表情简直有点溺爱,让莱姆斯想起她关于人们常对第一个孩子格外紧张的评论。
      “你们可以带着玛蒂在伦敦转转。”西里斯说,一边对着一包尿布犯犹豫,“她应该晒晒太阳,一直闷在这破地方对小婴儿没好处,她会被传染的。”
      “传染上你的英俊和无畏?”唐克斯玩笑道,西里斯抽空朝她翻白眼。
      “传染上布莱克家族祖传霉菌和疯病。”他把湿巾硬塞进已经满当当的箱子,似乎终于满意了,盖上盖子直起身,“斯内普死哪儿去了?”
      “跟你说过他今天不来,这只是一次复查,他正式治疗的时候来过了。”莱姆斯无奈地说,他的好友是打定主意要找斯内普的茬。
      “谢天谢地,我可不想跟他一起去任何地方。”唐克斯说。
      “他连陪玛蒂去圣芒戈都做不到,我怎么能相信他会认真给玛蒂找好人家?”西里斯不满地说。
      “你把她说得像只流浪猫。”莱姆斯放弃争论,恰在此时玛蒂发出猫咪似的不高兴的声音,西里斯一下子变成笑脸,把手比成狗狗(莱姆斯都不知道他哪儿学的)俯身哄她。唐克斯想干相同的事,但莫丽紧张地把她拉开了一些。
      “好了,西里斯,我们预约的时间要到了。”莫丽将婴儿车拖向自己,“如果你真的很想收养小玛蒂,我们可以回来以后再商量。”
      莱姆斯都没见过西里斯这种反应:他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往后蹦了好几步。
      “收养她?”他难以置信地说,第一个音节是嚷出来的,看了一眼婴儿车迅速压低,“不,不不不不不,你想什么呢?我很确定不管按哪边的标准,我都绝对不应该养小孩。”
      “你把玛德琳照顾得很好。”莱姆斯说。
      “只是暂时的,好吗?我想给她留个好印象。”西里斯连连摇头,“几天,没问题;五年十年,每天从早到晚地跟尿布和摇篮曲打交道?我迟早会把她从窗户丢下去。”
      “你才不会呢。”唐克斯说,“你只会自己跳出去,留下一封感人至深的遗书,每一句都强调三次你有多么爱她。”
      西里斯朝外甥女比中指,莫丽斥责了他。
      “养孩子没那么糟,西里斯,你也不需要换那么多年的尿布,除非他们身体有问题。三岁以前辛苦一些,等他们开始交朋友和讨厌你之后就轻松多了。”
      “我可不是你,莫丽。如果我要自我毁灭,至少我不会拖着一个婴儿一起。”
      “我已经开始怀疑你毁灭任何东西或者人的能力了,西里斯。”莫丽笑道,跟唐克斯一块推着婴儿车从西里斯为她打开的前门走了出去。
      “你确定不去吗,莱姆斯?”唐克斯回头问道,“圣芒戈住着好些被狼人咬伤的人,没人会对你大惊小怪的。”
      “我真的不用了。”莱姆斯回答。
      “我相信莫丽会乐意给你们留出时间亲亲我我,不过你们这次可是有个婴儿要保护啊。”西里斯提醒,得到了莱姆斯的怒视和唐克斯离开前比的中指。
      她们三个离开后,西里斯关上大门,外面透进来的光消失了。西里斯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屋里走。现在这儿的动物除了巴克比克就是阳台上的两只鸡,早上莫莉已经喂过鸡,莱姆斯估计西里斯会去陪鹰头马身有翼兽。从他第一次带回那只受伤的山雀开始,西里斯窝在阁楼里的时间肯定缩短了不少。
      “你为什么不跟唐克斯试试?”西里斯却问。
      “什么?”
      “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她对你有意思。”
      他背对着莱姆斯,俯身将那个经常绊倒唐克斯的伞架往不那么碍事的地方拖,但看上去差别也不大。莱姆斯握拳忍下一阵无名火,以免自己抬脚踹西里斯的屁股,把他的头撞到墙上去。
      “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她采取过行动了?”西里斯放弃了,起身嫌弃地拍拍手上的灰。
      “对。”莱姆斯索性直接说,“而且我们已经达成只当朋友的共识。”
      这终于让西里斯回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她绝对是你的型。”
      “我是同性恋,这就是原因。”莱姆斯厉声道,绕过他的朋友走回客厅。
      西里斯快步赶上他,莱姆斯转向阳台,显然还是没能把他甩掉。
      “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说?”西里斯质问,“你才不是同性恋!你跟玛丽在一起过,不是吗?”
      “或许那就是我怎么发现我的取向的!”莱姆斯一把推开他伸向自己的手,西里斯僵在原地,像被打了的狗。
      莱姆斯叹了口气,安抚地拍拍对方:“我那会儿十五岁,西里斯,我感觉……没人会爱我。所以一个不知道我身份的可爱的女孩想吻我,为什么要拒绝呢?这可能是我跟人接吻的唯一机会。”
      是尖叫棚屋事件之后,西里斯用行动正式宣告自己根本不在乎他,因此莱姆斯决定斩断那份无望的单恋。玛丽并非唯一的失败尝试,那阵子莱姆斯基本上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亲别人,包括O.W.Ls后那个暑假里的一个麻瓜男孩,这些没必要告诉他的朋友们。他想他是太绝望了,最后他们总是同情地看着他,说你是个很好的人,等你放松点的时候我们或许可以再试试。
      “这是胡扯,想吻你的人会排起长队,只要你允许他们喜欢你。”西里斯生气地说,“但你怎么从没对我们提过?詹姆和莉莉就不用费心给你介绍那些姑娘了。”
      “我有‘可怜的狼人’做头衔还不够吗?非得加上同性恋?”
      西里斯一下子睁大了眼,莱姆斯转向一边,咽下那股自怨自艾。有西里斯在周围他就很容易变成这样,西里斯是如此出众,对一切俗务不屑一顾,如果说詹姆是太阳,西里斯迎向他发出的光,那么莱姆斯肯定在西里斯身后投下的影子里。
      “这没什么的,月亮脸。”西里斯用理智的口吻说,“这很正常——”
      “像我每个月都会变成怪兽那样正常?”莱姆斯冲口道,“你真没你想象中擅长这套,大脚板,‘毛茸茸的小问题’之类的谎言。”
      “这完全是两回事——”莱姆斯举起双手,打断西里斯可能的长篇大论。一时冲动承认自己的取向也就罢了,他的头衔里确实不需要再加一个“深柜”。事实上莱姆斯并不害怕出柜,因为首先他得有跟别人在一起的机会,下一步才是对方的性别问题。如果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取向根本不值得操心。
      “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他说,“我是说,我对女生从来没有过感觉——对我吻过的任何人都没有。”
      不是女生,也不是男生——只是西里斯。他甚至都没有喜欢的类型,如果拿西里斯为标准制定他的“型”,他就真要孤独终老了。可悲的是即便没存什么指望,莱姆斯内心深处多少仍然是个家庭型的人,渺茫是一回事,没可能是另一回事。
      “听起来你经验还挺丰富。”西里斯扬起眉毛,“好级长的隐藏一面……有没有可能是你挑的对象吻技都太差了?”
      莱姆斯苦笑:“不,我可以肯定不是这个原因。别操心了,大脚板,我自己过得挺好。”
      “你总这么说。”西里斯轻轻踢了一下鸡笼,那只母鸡愤怒地咯咯叫着,把喙伸出来啄他,“我很好,挺好的,有点不顺利但我能应付。总是这么说,月亮脸……”
      “那我还能说什么?”莱姆斯问,“抱怨我的生活就是坨屎能让它变好吗,西里斯?我自己已经够倒霉了,还要让其他人为我难过、可怜我?”
      “我们是朋友!”西里斯嚷道,“就算我不是,詹姆又做错了什么?他觉得你不开心,想搞明白——”
      “什么叫你不是?”莱姆斯迅速反问。
      西里斯卡了一下:“就是,我觉得那之后我们就不算朋友了?至少你肯定不想再跟我当朋友了。”
      “我是对你很生气,但那不代表我们就不是朋友了。詹姆救斯内普的时候你也搭了把手,你只是想惩罚他总跟着我们四下窥探,不是真的打算让他被咬。”
      “这我可不能保证。”
      “随你吧。”莱姆斯烦躁地说,“我们还是朋友,至少我觉得我们是,看来我是一厢情愿。”
      “你让我们觉得我们在一厢情愿。”西里斯纠正道,“你越来越不愿意跟我们待在一块儿了,叫你去喝一杯你每次都推脱,总是闷闷不乐,什么也不跟我们说……我们都想知道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月亮脸,最终我们还是只知道你找工作不太顺利,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任何细节。”
      是这样吗?莱姆斯没太想过那段时间自己在朋友们眼里是什么样的,当时他的确过得不太顺利,但当下回想起来那只不过是欢快的序曲。他那会儿年轻识浅,吃几个闭门羹就觉得全世界的苦难都已经落在自己头上,甚至连带着埋怨朋友们,觉得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合谋欺骗了自己。
      “我一开始会直接告诉老板我是狼人。”他告诉西里斯,欣赏对方大吃一惊的样子,“有的人会直接拔出魔杖,还有的人战战兢兢地留下我,确认这不是伏地魔传达的威胁,再毫不留情地把我踢出去。而且他们会告诉自己认识的每个人,即使后来我想隐瞒也没了希望。这不是你们的错,但你们真的让我相信,能不带偏见地接纳一个狼人的人比我从前以为的要多。但实际上……我只是明白了你们才是特别的。”
      “该死。”西里斯咕哝,除此之外他似乎无话可说。
      “我猜我对你们有些生气,因为你们总告诉我我没问题,只是一个‘毛茸茸的小问题’,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样。我得意忘形,忘了为什么邓不利多要偷偷把我送到打人柳下面变形,为什么他禁止斯内普透露我的身份,以为我准备好要面对外面的世界了。”莱姆斯苦涩地说,“一次又一次……认清事实是难以接受的,我没有处理得很好,也没意识到在邓不利多已经指出我们之间存在一个叛徒的情况下,独自生闷气可能导致我的朋友怀疑到我头上。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可怜我,凤凰社那时候已经够难的了,我不想再让我自己的问题影响大家。”
      “天啊,月亮脸。”西里斯把手插进口袋,面对着那些鸡,莱姆斯也不想看到他的表情,“要是——我希望你告诉了我们,我们觉得哪里出了错,但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我们那时候都很年轻,觉得那些会因为你是狼人就否定你的人都是蠢货,不值一提。可你才是那个需要应付他们的人。我们应该想到的,但我们真的没有。”
      “他们是这个世界。”莱姆斯低声说,“我们才是异类。”
      如果是詹姆,他会大声否定这个想法,让朋友们相信错的是那些主张把狼人当动物关起来的人。但他死了,站在莱姆斯面前的是西里斯,背负了十四年的不白之冤,通缉令贴满大街小巷。
      “我从来没觉得你危险。”西里斯带着叹息声说,“你是我们的莱姆斯?卢平,脾气和心眼都好得不得了,却经常能想到一些出人意料的坏主意,一个令人惊叹的……我想把斯内普吓得屁滚尿流,我想你也会喜欢的,看到这个想害我们被开除的家伙连滚带爬地从打人柳下边爬出来。但詹姆听说我干的事之后整个人抓狂了,不顾一切地冲下去,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错得多离谱。”
      “而人们还以为詹姆是那个踩油门的人,你踩刹车。”
      “傻瓜只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你和詹姆密不可分,剩下的不是彼得就是我,而他作为真正的叛徒,一定会想尽办法打消你们的怀疑。”莱姆斯注视着那个背影,看上去如此遥远,他从未鼓起勇气伸出手去,“那时候的情况非常紧张,我们都随时可能被杀,詹姆刚出生的儿子被伏地魔盯上了。人们在这种情况下,会产生许多平时想都不会想的念头。我该知道的。”
      “要怀疑任何一个人都很困难。”西里斯轻声说,“现在想起来其实非常明显,彼得总是在哈利身边转来转去,漫不经心地说起你哪里又不对劲了……但你得明白,不是因为你是狼人,永远不会是。那种怀疑也只是模糊的,我无法想象你会为什么条件出卖我们。我甚至都记不清具体是为什么了,在最后一刻灵机一动,说服詹姆换人。但咒语完成之后就再也没有合适的时机了,该怎么告诉你,你才不会觉得我们是故意把你排除在外呢?”
      怎么说都会,莱姆斯知道,因为他们选择了彼得而不是他,因为他们选择事后通知而不是事先告诉他。他们没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一定是因为只有他不是人类,这就是他会钻的那种牛角尖。
      “我想,总有机会的,我们能找到没那么尴尬的时机,邀请你去吃晚饭然后……”西里斯耸耸肩,讽刺地笑了一声,“又不像是彼得会背叛詹姆,对吧?我们谁都不会背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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