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人面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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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人转化成人面蛛呢？”
“这倒是个合理的说法，但是转化基础呢？是人直接被转化为蜘蛛？还是类似寄生的关系？“
“区别在于，蜘蛛和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物种，消化，呼吸系统都不一样。“
梦境里，仍然是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学生争论着莫须有的怪物。
“别动，回答问题，不准反问。“唐明醒转之时，一个略微粗哑却带着中正气息的声音从他的脑后传来。他向观察四周，却发现眼睛被黑布蒙住。
唐明下意识的向后转头，一根冰冷的金属管就贴在了他的翼点。
“这是一把枪，打九毫米子弹，足够掀开你头骨了。“他的侧面，一个清亮而冰冷的女性声音威胁道
“你是谁？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叫唐明，慈孤局里的孤儿，今天好像。。。”唐明尝试着从脑海中寻找关于今天的记忆，但所能触及的只有空白。
“应该是扭曲过量导致的短期失忆，我调点药吧。”这个声音平和，却有明显的岁月雕琢的痕迹。
唐明能听到金属和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以及类似耀晶反应的嘶啦声。
还没来得及拒绝，一只钢铁般坚硬粗壮的大手就钳住了唐明的左手，一根金属注射针就刺入了他的尺静脉。
冰冷的药剂从手臂沿着静脉向上爬升，带给唐明一丝欢欣感，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冰冷，好像灵魂正在从躯体中剥离。
“不好，他的灵知太高了。”这是唐明在意识抽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话说，你觉得这种阴阳眼还有这种通灵这种东西是真的吗？”模糊的记忆里，第一视角的唐明和一个女生正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什么。
“这种东西就是编出来骗你们钱的。”
“真的没有可能吗？”
“如果说，如果啊，一个人真的有能力通灵，或者看见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要么怀疑精神疾病，要么怀疑脑部病变。”
“煞风景，哼。“女生扭过头去。
当唐明醒转，天空中仍是明月皎遐。他躺在地面，手被绑在身前，脚也被捆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有泪水没来由的滑落
“又是关于那个女生的梦”唐明心中叹了口气。在那份不属于他的记忆中的这个女生往往会给他一种奇异的不适感。
唐明挣扎了两下，侧过身来，他看见黑夜中一个披着短风衣的瘦弱光头男盘腿席地而坐，他口里衔着一枚金属铸币样的东西，双目紧闭。
“醒过来了啊。“马车上，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灰白头发的半老男子握着一根试管走了下来。
唐明认得这个声音，他就是之前给自己打药的那个人
“我叫张景仁，隶属于大夏帝国皇城司汇海局。”男子从袖内抽出一把匕首，抽出鞘，对唐明亮了一下上面的青绿山水纹。
在唐明所学的历史里，第二次大同运动在建立议会制定宪法的同时取消了皇成司这个皇权暴力机构。在太府下重置了公安司。
皇城司现在就管这种破事。“似乎是看出了唐明的疑惑，张景仁接着说道。“你能想起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事实上，在唐明醒过来的时候记忆就恢复了。
“很模糊，我记得是晓海从一个高丽佬儿那里顺了一个手提箱，然后，他好像尝试打开，但我出去找工作了，晚上走回来的时候就成这样了。”
实际上，唐明自然不可能如实道来。在一群秘密机构人员面前提工人运动是找死，而现编借口会漏洞百出。
唐明在赌，赌他们也不确定自己能恢复多少记忆。毕竟在那份异世记忆中，即使医学领先现在百年多，脑科学也是个充满不确定与未知的领域。
“好吧”张景仁从衣袋中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硬卡纸，伸到唐明眼前“看看上面有几个颜色？”
唐明坐起来，看向卡纸，他的身后，一支耀晶灯点亮，照在卡纸上。
“单色，暗红色的空心圆。“唐明回答道
“五到十度。“张景仁嘴里咕哝了一句，站起身来。唐明扭过头去，他身后的那个人和张景人一起走到了马车后唐明视角所不及之处
“嘿，你小子，我给你把绳子解开。”穿着皮质大衣，背后斜背着一杆□□样东西的发福中年男子从慈孤局的方向走来。
“我叫王国维，你可以叫我维叔”维叔抽出腰间挂着的短剑，一刀划开唐明腿上的绳子，随后用另一只手一把拉起近一百七十斤的唐明，又反手一刀切断他手上的绳索。
“小子，慈孤局里应该就活了你一个。”维叔掏出烟盒“来一根？”
唐明摆了摆手。
“小子，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唐明这句话是真的，他并没有悲伤一类的情绪。
维叔深吸了一口烟，满足的在空中吐出个烟圈。“小子，这种事就像他娘的火车把你碾过去，你只能捡起来剩的部分拼在一起。“他又吸了一口烟”在这儿等着。“
马车后，张景仁和那个男子走了出来，维叔凑叼着烟凑了过去。数秒后，在道路两旁的树上，一个身着深蓝色夜行衣，背着一杆长枪的高挑女子以一个不似人类的动作后空翻落地。而那个盘腿席地而坐的光头男子也翻回眼珠，站起，凑到了他们之间。
月亮渐渐从夜空中沉入深沉的雾霭，夜空中也渐渐添了几分亮。
唐明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也很知趣的没有凑上去。
几分钟后，维叔跳上马车，拉开车棚，一张巨大的蒸汽弩炮露了出来。碗口粗的炮筒中填了半人高的三棱箭矢，一颗拳头大的耀晶被推入耀晶槽。
维叔举起一盏耀晶提灯，对着慈孤局的方向连闪三下。
慈孤局的方向，耀晶灯也闪了三下做回答。。
随后，一股奇妙的味道传来。
唐明很难形容这种味道，有腥腐味儿，却不重，还有一丝果香.仔细了闻，甚至能觉察出一些生肉的气味。
随后，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唐明脑中产生，就好像一根琴弦在脑海中被弹响、震颤、发出虚幻的脆响。
随后，令人牙酸的金属撕扯声传来。
慈孤局方向，一颗闪着耀眼白光的照明弹冲上夜空，点亮了大片空间。
唐明永远不会忘记他看到的怪物，或者说，晓海。
晓海的下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短粗的螯肢。原本黑亮的眼睛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红眼，一直长到额顶。他的胸腹都异常的膨大，双腿萎缩成一团，双臂不自然的延长，八条甲壳包被的蛛腿从他的后背刺破皮肉穿出形成足。
震耳欲聋的枪声从唐明前方的树冠上爆发出来，怪物的两眼间瞬间绽开一朵血花，它的头颅后侧也被掀飞。
可是，怪物只是一顿，随即向着枪声传来的树冠狂奔而去。
高挑女子一个翻身从树冠上落下，抄起束带上挂着的杠杆枪对着怪物来了一轮急速射。
不远处，一名身着鱼鳞甲的男子以不似人类的速度附身冲来，他手中的八面长剑一挥，怪物的后足当即斩落。
怪物向后一倒，这时，张景仁以奇异的音调念出唐明听不懂的话语，数条好似阴影又好似雾气的触手从地面伸出，从怪物的后背环绕，将其拉扯到腹部朝天。
“它大爷的”维叔顺口骂道，扣下了弩炮的扳机。
长矛似的箭矢刺入怪物腹腔，随后，一声闷响发出，怪物这才停止了挣扎。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五分钟内。
维叔翻身跃下马车，扣好车棚。
张景仁不知何时套上了皮围裙，提着骨锯准备解剖。
唐明凑了过去。
就在着甲男准备拦的时候，张景仁开口了：“刘队，让他来吧，他还得给他的家人们发丧。”
“行，老张你照顾着点儿。”
晓海的身体先是怪物化，又遭受了一番枪火，早已面目全非。弩矢豁开的腹腔被冲击力打成了暗红色的血糊糊。唐明猜测这是刚才那声闷响的功劳。
“行啊，你不害怕。”张景仁扭头看了一眼唐明的脸色，发现他面色如常。
实际上，比起恐惧与恶心，这具尸骸更能激发他的求知欲。这也是另一份记忆带来的人格影响。
“你要愿意，可以拿把工具，把他身上那几条多余的腿卸下来。‘张景仁一边将胸骨撑开器嵌入他做的切口，一边对站在一旁的唐明说道。”刘队，你们去拉警戒线吧“他又补充道。
就像另一份记忆中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唐明从地面上打开的工具箱里拾起一把装有二十一号刀片的手术刀。剥离皮肤，切除肌肉，切开关节腔
“你学过解剖学？“张景仁看了一眼唐明娴熟的动作，埋下头继续手上的活计，以近乎聊家常的语气问道。
“汇海市图书馆什么都有。“唐明意识到自己在被试探，便也用着聊天的语气尝试糊弄过去。
“你多大了“张景仁话头一转
“十八，今年刚高中毕业”
唐明打开了关节腔。这条后足对应的位置应当是第四腰椎。原本水平向后的棘突异常得膨大，其末端向两侧分叉形成关节盂，与蜘蛛腿的近端的软骨形成球窝关节。
“申请大学了吗？”张景仁接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拉家常，而唐明却感觉到了一丝一样。
另一份记忆中，潜意识被比作深海里的钩子，遇到事情就会触发。而唐明的感觉则是，深海里涌起了一股暗流，将钩子带动着晃了几下，然后又归于平静
“应天太学医学部“唐明装作苦笑：”这样子多半得先工作赚学费啊“
唐明在塑造自己的人设，塑造一个人畜无害且聪明好学的孤儿，至少不能让皇成司的人嗅到可疑的气息。
“看你对你的这些家人们的死没有哀伤啊。”张景仁尝试了一发直球。
“你听过黑羊效应吗？在一群无心学习，自怨自艾上天不公的孩子中，我就是那只黑羊。“
‘糟了‘，这句话一出口，唐明就暗道不妙，自己不知道这个来自于另一份记忆中的理论现在是否出现，就由着过往积压的情绪顺嘴乱说。
“你是说王俊生先生提出的那个黑羊理论。看来你阅读量还真不小。“张景仁摸了摸已经有些谢顶的天灵盖，”等会儿你跟我们车走，有些文案工作要你配合。“他蹲下身来，手上动作加快”对了，说不定也能解决一下你的工作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人面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