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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双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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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每天都去她家。有时待到过了傍晚,也不见她父母回来,看来,他们很忙。
这天上午,苏星源刚到,佟佳妮就拿着一包女性用品,对他说,“你下楼给我买这牌子。”
“好。”他刚换下鞋,又穿上,向外走,忽然感到,她支使他好像很随便。他返身回来,“你是不是有病?”
“是呀,我病了。”
“你又不是没长腿,自己去买。”
“后!”她轻哼一声。
“后什么?”他问。
“你一点也不让着我。”
他躺在床上。
“你走吧,我心情不好。”她站在门口。
“精神病。”他说。
“你才精神病。”
他站起身,向外走,忽然听见门锁转动声音,门一开,是她母亲回来了,她笑容满面,“星源来了啊,我回来取点东西。”
他问了好,语气不大热情。
佟佳妮站在那儿,无声地掉眼泪。
“好好的,不许闹别扭啊。”她的母亲说。
他走过去,拉起佟佳妮的手,“我看看什么牌子,现在给你去买,行了吧,别哭了。”
“星源,你坐着。”佟佳妮的母亲严厉地说,“佳妮,不许让男孩子给你买这东西。”
“噢!”佟佳妮应了一声。
她母亲脸色狐疑,目光警惕地看起苏星源,看了一会儿,她说,“星源,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总有几天情绪不好,你得体谅。你们现在还小,很多道理要慢慢懂。”
苏星源没说话,表情认真地听着。
她母亲的脸色回暖,“就因为这事儿闹别扭啊,星源,你记住,以后这种事情不许听佳妮的,就让她自己去买。”
佟佳妮脸色发青,风驰电掣地换上一双拖鞋,向外奔走。
“佳妮!”她妈喊她。
“我去买!”佟佳妮在楼道里气愤回应。
她母亲对苏星源说,“你坐着,星源。”她在屋里取了一样东西出来,又说,“你等她回来。”她匆匆忙忙又走。
他一个人等着佟佳妮,等了二十分钟,不见她回来。
他又等五分钟,怒火中烧,把她家的门带上后,自己回了家。
这回,他决定等她主动联系他。他有很多酒局,日子好打发。
过了两天,她没动静。
他和哥们儿同学相聚得开心,甚至盼望她不要打扰他。
他和常旭有些天没见面,他专门约了他们,见面后,互相表达了想念。不消说,祁红的原因使他们暂时疏远。常旭他们觉得这种情形有点怪,他苏星源,通过祁红与佟佳妮走到一起,用常旭的话说,“太逆。”
几杯酒下肚,女人的事情,就成了云烟,哥们儿间的友情最大,苏星源一高兴,就对常旭说,“你把祁红找来。”
“这简直太逆了。”他们哈哈大笑。常旭说,“把她找来干嘛?她肯定不会来,如果来了,也是带刀。”
“试试看。”苏星源说。
“算了,我们好好喝我们的。”常旭说。
酒后,他们去唱歌。
常旭把一个坐台小姐拽到别的包房。苏星源觉得滑稽,在门外喊,“你这是不是逆?”
“你们也别闲着啊。”常旭在里面喊。
他走回去,看了看那几位坐台小姐,年龄比他们大得多,唯一一个漂亮点的还被常旭拽走了。“没兴趣。”他喃喃自语。
他借着酒劲,问祁红的电话,打过去,停机,他又打她家里电话,没人接。
回到家,他忍着欲望,不给佟佳妮打电话。
第二天醒来,他又开始快乐的饮酒生活。
一个星期过去,小学同学李强在酒桌上问,“佟佳妮呢?”
“拉倒了。”他说。
他酩酊大醉,半夜给佟佳妮家里打电话,说他爱她,然后一顿痛骂。第二天早上,昨夜电话里骂了什么,他忘个精光。
上午,他接到佟佳妮电话,她说,“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他放下电话就去她家,门一开,发现她今天气色不错,嘴角翘着,脸上的笑容赏心悦目。她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这使他有点恼怒。
开了门,她转身就往屋里跑,仿佛那有什么秘密,“等一会儿!”她在屋里喊。
他走进屋里,看见几本日记散落在床上,她正把它们摞在一起。
“我看看。”
“不让!”
他抢过来一本,心想,她明摆着就是给他看。
“哎呀!”她像是被咬了一样,跺一下脚,去抢那本日记,抢不过去,“那就给你看这一本。”她去收拾其余那些本日记。
“别动。”他张开手,把所有日记都按在床上。
她执拗一会儿,拗不过他,就让他看那些日记。“哼,我去买东西,这回我带钥匙了,用不着满街乱跑,你要走,随便走。”
“走吧,走吧。”他冲她挥手,翻弄起日记。手里这本日记是她小学时写的,他觉得不算重点,准备换一本看,就把它随便扔在床上,扔的动作有点粗鲁。
她立即不悦,“不给你看了!”
“好了,别闹,快去买东西。”
她出去后,他在床上躺着,忽然感觉有点上当,今天是来找她上床,现在竟让她拿着一些日记勾引了好奇,糊弄过去,谁知道她这一买东西,又要买多久。
他粗略翻看那些本日记,找到了最近记录,仔细阅读起来。
这一本,和小学那本的笔法完全不同。小学时,她记流水帐,每篇末尾总结一句感慨,拙朴可爱。她现在写的日记,几乎满篇感慨,唯独缺乏对实事的记述,她感慨万物,又自相矛盾,她认为自己应该养只小猫,又怕没人照顾,下一篇日记里,她觉得不应该养小猫,她讨厌猫……读着读着,他仿佛进入了心灵迷宫。
他觉得,和她小时候比起来,她现在变得不知所谓。他有点失望,她可能是什么言情书或者电视剧看太多了,然而,他转念一想,她日记里这些心思,抒情成分并不多。
她的日记像是花鸟鱼虫小商品批发市场,静静绽放的,叫唤的,游的,飞的,身上带的,手里玩的。文字是她的宠物。
在这个市场里,他仔细寻找与他有关的字句。对照着日期,发现他们相遇那一天,她日记里一句关于他的话也没有。他从这一天往后翻,翻到第四天,找到一句,这句话夹杂在关于那个遗失发夹的感慨里,“对他有好感。”
她每篇日记都不少写,关于爱情却惜字如金。从这天开始,和他有关的话大致串联,但也仅限于每篇一句,“确定喜欢他。”
他费了很多精神,有点沉沉欲睡,终于读到了最近几天。日记里关于他的内容多起来,甚至有了议论。她在日记里写,“离开才知道更爱他,他越不理我,我越想念他,越不想给他打电话。”这种意义的字句,在他没联系她这些天里,每天的日记里都在重复。
他总算读到一个实际细节的议论,关于他不听她话,去给她买东西,她认为,“她不是他的小宝贝。”
读完这本日记,他感到一阵喜悦。不过,他觉得,她不理解什么是男人的面子,和宝不宝贝不发生关系,他不是她可以颐气指使的跟班。
他养了会儿神。她果然买东西买了好久,也不回来。他百无聊赖,又随手翻阅那些本日记。在几本日记的扉页表格里,佟佳妮的填空很一致。
她的阳历生日和他母亲是同一月,同一天,这让他感到惊讶。佟佳妮在星座栏里填的是双子,那么,他的母亲也就是双子座。
同一天生人有什么相似?难道他有恋母情结?这念头一升起,他就觉得扯淡。佟佳妮和母亲比起来,风度差了太多。
他的母亲端庄娴雅,高贵大方。然而,佟佳妮如果练习练习,再经过岁月洗礼,似乎也能达到他母亲那样的风度,她有这坯子。这个转念,让他心惊,怀疑自己真有恋母情结。
客观讲,他的母亲是个清秀美人,在容貌上,他无法对母亲有所评论,母亲的容貌无关美丑,母亲的容貌是唯一的。他不理解恋母情结,他坦然内心没有那种邪恶,没错,佟佳妮的容貌和母亲的容貌,不是一种类型,她们的脸型和五官细节截然不同。
在对待男人的态度问题上,更是不相类似。他的母亲是他父亲的附庸,他们原来都在工商系统,由于父亲升职,母亲被调到别的单位。私下里,母亲虽然也会对他父亲撒娇,但她不会镇定地对他父亲说,“你去给我买瓶水。”
在佟佳妮的一本日记里,印刷着星座划分。他的念头转到了父亲,就去查找他的星座,他的父亲是摩羯座。
他想起哥们刘玉明的生日,也在魔羯座。
但萧劲松比较麻烦,这本日记里印着摩羯座的末尾和水瓶座的初始是同一天,可能是印刷错误,萧劲松就是这天生日。
苏星源自己是水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