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验》秘密舒解

31、风相

　　“我们结婚吧。”他忽然觉得，结婚，就能绑住他和刘星云，就能让他忘掉网吧那个女孩儿。结婚是怎么回事，他没多想，顺嘴就说。
　　“毕业再说。”她冷淡地说，语气像是应付，又拿起书。
　　他为什么非要和她结婚？他不喜欢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此刻和她一样，也不想亲热了。“毕业后，我回家，怎么办？”
　　“不许回家，留这儿，机会多。”她说。
　　“我住哪儿？”
　　“住我家。”
　　“倒插门啊？”
　　“便宜你了。”
　　“全成你们家的了？毕业后，你跟我回家。”他身体又有了欲望。
　　他们开始做。但他感到自己激情不多，甚至觉得，她激情也不多。他贴着她说，“以后不许乱说分手了，得做多少次，才能亲热回来。”
　　“我就爱说啊，你不听我的，就是了。”她说。
　　他们的激情上涌。
　　澎湃时，他忽然想起网吧那个女孩儿，仿佛正在身边，气息都能感觉到。这太无聊，他尽量把她赶走。
　　最后，他无法控制自己，把那个女孩儿在头脑里脱了，把刘星云当作她。
　　结束后，他感到恶心和巨大的空虚。他抱住刘星云，身体出现一阵颤抖。再也不想这样了，他忽然明白，他只是爱那个女孩的身体容貌，她还有什么呢？她根本就没刘星云值得爱。
　　尽管这次的亲热过于邪恶，但他觉得，还是有利于忘记那个女孩儿，不会再有下一次。
　　第二天，他去网吧，搜索一些星座知识看。忍不住，多看了天枰座几眼，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天枰座，双子座，水瓶座，同属于风相星座。他第一次知道如此划分。
　　水瓶座的对立星座是狮子座。关于对立星座，网上介绍说，互相隐藏着共同点，只是显性和隐性区别。
　　原来是这样，他惊讶起来。这是巧合了，还是怎么回事？他一直在风相星座和水瓶的对立星座圈子里打转。佟佳妮，祁红，刘静，刘星云，甚至网吧里偶遇的那个女孩儿，如果她是天枰座的话，都在这圈子里。
　　这是什么圈子？这圈子里的女性，对他就很特别吗？就是他的审美标准？他甚至恼怒起来，什么时候才能逃出这个圈子，逃出这种审美宿命？
　　有人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
　　他扭头看，又是那个女孩儿，大约天枰座的女孩儿。
　　她今天穿了一件束腰风衣，身材的美丽更加彰显。她表情从容地看他一眼，像是很早就相识。她看过他，才去看屏幕。
　　他觉得，她的眼神带有鼓励意味。她主动坐他身边，紧接着一天，同一个网吧，坐他身边，这该怎么解释，怎么解决呢？风相星座的审美宿命，也无所谓，为什么要逃？
　　他忽然想起，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斩断暧昧。他开始刷屏，不停地刷。
　　那个女孩的视线被他的屏幕吸引，凝神看了一会儿，她表情肆无忌惮，甚至有亲切感。这让他觉得恍惚，仿佛她已经是他女朋友了。她笑了一笑，才转回视线。
　　这招不灵，还有一招，他打开另一个□□，这个□□里的好友没有她。他随便加了一个在线的蓝发姑娘，直接就问，“方便干一下吗？”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你……”
　　“问你话呢。”
　　“不要。”
　　他吃了一惊，紧接着问，“干不干？少废话。”
　　“你多高？”
　　他愣住了，这不是他希望的过程，他希望对方能骂他。“你在哪儿？”
　　对方回复的地址很远。
　　“太远了，你能来我这儿吗？我们干。”
　　“现在就干。”对方回复。
　　“现在怎么干？”
　　“亲我头发，我吻你耳朵……”
　　神经病。他静静地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很遗憾，身边那个女孩儿的视线，没转过来，没看他□□。
　　“你在吗？”对方又发来回复。
　　“在，等我一会儿。”他喊寝室同学，他们过来了，他对他们说，“帮我弄她。”
　　那几个同学看了看聊天记录，哈哈大笑，弯着腰，轮番敲打着键盘，配合对方。
　　他也敲了一段儿，“我们现在五六个人，一起干你。”
　　“好，爽……”对方发来回复。
　　不一会儿，网吧里不认识的人，也凑过来，围在电脑前，争先恐后地添油加醋。
　　对方的反应强烈。
　　他们笑成一团。
　　那个女孩儿坐在那儿，表情依然从容，她看了他的屏幕好几眼。
　　他们的恶作剧结束，人群散去。
　　过了十多分钟，他才听见她鼻孔里轻轻哧了一声，站起身走了。他甚至觉得，她那一声哧，也不确定是恼怒，有可能是感冒。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
　　第二天，他没去那个网吧，他去了另一家。
　　打开□□，却发现那个女孩儿在线，他忍不住，“你好吗？”
　　对方没回应。
　　“我是前两天在网吧坐你身边那位。”
　　过了一分钟，那女孩儿回复，“？”
　　“没事，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
　　“你在哪个学校？”
　　过了一会儿，她回复了学校名字，果然和他不在一所学校。
　　他心里静悄悄地，忽然伤感，不想再问下去，他开始发呆。
　　那女孩儿依然在线，也无动静。
　　消息通知，有陌生好友加他，他看了看，是女性头像。对方上来就问，“你在哪个学校？”
　　这太巧了，一定是她，是那个女孩儿。他立即回答。
　　对方又问他很多情况。他如实回答。
　　对方问，“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他忽然感觉不对劲儿，“你是谁？”
　　“我们见过面。”
　　“对啊。”他恍惚，一冲动，打过去一行字，“我昨天那样做，是怕爱上你。”
　　“我是谁？”
　　他头脑飘渺起来，犹豫了半天，才回复，“我喜欢你。”
　　对方忽然下线。
　　他追问，“你是谁？”
　　没有回应。
　　他点开那个女孩儿的正宗□□，“你在和我说话吗？”
　　“是的。”那女孩儿回复。
　　“你还在昨天那家网吧？”
　　“是的。”
　　“我找你去。”
　　没回应了。
　　他立即动身，去那家网吧，一进门，看见刘星云坐在那儿，那个女孩儿也在，她们的座位背对着，距离不近。她们没看见他。他转身就走。
　　他头脑混乱，躺在床上，索性什么也不想。
　　晚上，刘星云回来了。他准备先发制人，“就知道是你。”
　　“我什么？”
　　“特务。”
　　“嗯，我们分开一些天吧。”
　　“什么意思？”
　　“你回寝室住些天。”
　　“怎么回去？”
　　“挤一挤呗，又不是没住过。”
　　“你还不如直接说分手吧。”
　　“那好吧，分手了。”
　　他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很快，钥匙也留下。
　　“别装。”她说。
　　“装什么？没装你东西。”
　　“你别装。”
　　“就装，拜拜。”他拎起包裹。
　　“告诉你别装，听见没？”她跟在他身后。
　　他打开门，又关上，走回屋里。
　　她哭了起来，声音不大，倚在桌边，不停地擦眼泪。
　　“我保证戒网了，都是上网弄的，瞎闹。”他心软了，忽然觉得，还是好好爱刘星云，头脑才不混乱。但他没去哄她，自己躺在了床上。
　　“我们买台电脑吧，你的钱先借我。”她说。
　　他没再去网吧。过了些天，对上网也失去了兴趣。网吧那个女孩儿，也就淡忘了，那只是一阵风从脑海里飘过。
　　刘星云长时间占用着电脑，她上网，用电脑写作。他也不跟她抢，反正他不喜欢玩了。
　　他被系里抓壮丁，去打篮球。在训练场上，他经常神情恍惚，队友传球给他，他毫无察觉，篮球直接就砸在肩膀上。练了几天，他被退了回去。他的篮球天赋，和同星座的乔丹相比，只能是开玩笑。
　　他又被抓去踢足球，这个活动，是能玩玩的，他略有些脚法。足球场够大，即使走神儿，也有充裕的时间去反应。更多时候，他心思不集中在比赛上，他感受足球场的空旷，感受天空的广阔，心情愉悦，在比赛时，他甚至想和己方的守门员聊聊天。队友和对手们卖力奔跑，他闲庭信步，懒于争抢，时常等待有谁踢空了一脚，或者对手传球失误，把球漏给他。没办法，队里不再让他踢后卫，让他踢前锋，这回，他来了精神，成了一个机会主义抢点型射手，在对方的越位线上摇摇晃晃，见球就往门里捅。他干得不错，决赛时，他们依靠整体，击败了个人能力出色的对手，得了个冠军，他顺便进了校队，当替补前锋。
　　刘星云投往重点刊物的小说稿子，没动静，她换投了几家杂志社，还是没动静。他安慰她，“你写的太前卫了，中国文学还没达到能理解你的程度。”
　　“不是那么回事儿，新人就这待遇，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看自然来稿，他们有他们的圈子。”她说。
　　“别投稿了，我明天陪你去杂志社，直接找编辑聊。”
　　“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