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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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之给我电话，隐隐约约的说他妈妈不时提起我，说最近要做手术，问我最近忙不忙。
我握紧电话，深呼吸，然后淡淡的说最近很忙，我已调到人事部，担任人事部副理，忙着熟悉新的工作与环境。
他叹口气，说等他妈妈做了手术，他就会回来。
我说，你妈妈做手术，这个时候正需要人陪，你多陪陪他。
他问我下班了干嘛。
我说阿柏已经回B市，我晚上没什么事情做，上上网，看看电影，还学人家种菜偷菜。
他浅浅的笑，说郑氏的尾牙宴会，他爷爷希望我去参加。
我笑：你在B市，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他说，他会赶回来，还说，爷爷想见见我。
我想起他尚未正式拜会我的爸妈，心里就有些不愿意，犹豫了下，说：到时候再看吧。
他温言：木兰，我特点赶回就是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我叹气，点头，想起他看不到，轻轻的说：好。
他愉悦的笑，说，木兰，一个礼拜没见到你，我好想你。
我顿了顿，说，我也是。
然后很快说，稀之我累了，你在B市也很辛苦吧？不如早点休息。
他顿了一顿，说：累的话就早点睡，但是不要在浴缸里睡着了，会感冒。
我乖乖回话：好。晚安。
晚安。他说。
我很快挂了电话，打开电脑上网。
上□□我早已习惯隐身，只对阿七，嘉嘉等少数几个死党显示在线。最近在我隐身时能看到我的好友多了一名，小李柏。
我一上线，他的企鹅脑袋就摇晃起来：“干妈，你要再不上线我就要打电话给你了。”后面发了个嘟嘴皱眉的鬼脸。
我发自内心的笑，赶紧回话：“我忙呀，阿柏，你吃饭了么？”
“吃过啦，我们来视频吧。”他很快发了视频请求过来。
我赶紧点了连接，然后就看到阿柏穿了件白色的毛衣，神清气爽的坐在床上。
“今天我去看了妈妈。”阿柏淡淡的跟我说。
我心里一阵揪紧，说：“阿柏想妈妈了么？”
阿柏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然后迟疑了下，又摇了下头。他的房间很大，大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看起来很孤单。
“阿柏，怎么不去跟爷爷奶奶聊天？一个人呆在房间会不会闷？”我试着改变话题，提起他妈妈的话题很沉重，他在本市时，我们从未聊起过他的妈妈。
“比跟爸爸住闷一点。爷爷奶奶也很忙，他们有他们的生活，不可能总是陪着我。”阿柏的话，懂事得令人心疼。而且他用再平淡正常不过的语气说起，听得我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阿姨，我好想你。”他突然说，自从他通知他爸说要认我做干妈，他就一直叫我“干妈”，再没叫过我“阿姨”。
“阿姨也很想你。”我柔声说。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手抬起来，面前却是冰冷的屏幕。
他笑起来：“阿姨，你又想揉我脑袋！”
这么明显么？我讪讪的放下手：“揉一揉又不会变笨，有什么关系？”
他用手抓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坏坏的笑了一下：“其实我不讨厌你揉我脑袋。”
“那你每次都还反抗！”我不满的瞅着他，说。
“阿姨，其实我还是叫你‘阿姨’习惯一些，叫你‘干妈’，感觉怪怪的。”他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
我也觉得怪怪的，我在心里说。但是脸上却笑起来：“叫什么都一样啊，反正我会很疼你。阿姨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阿柏很认真的说，说得我心里特感动。
还没感动完，就听到阿柏用很淡定的语气说：“我很想妈妈，可是，我都快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了，才一年多，我居然不大记得她的样子。”他的口气是不符合他年龄的惆怅，一边说，眼泪就一边掉下来。
其实他的情况很正常。他是小孩子，小孩子本来就很善忘，因为小孩子接触的人都不是由小孩子说了算，所以换一个环境，就很可能很快忘掉曾经认识的人而认识新的人。虽然他快忘掉的那张脸是他的妈妈，可是因为他的妈妈已经在他的生命里缺席了一年多，紧紧依靠照片和回忆来想念，也难怪他想念的人面目会越来越模糊。我的心隐隐的痛，很想抱抱他，可是抱不到，只能握紧拳头，柔声说：“阿柏你乖，没关系的，你可以看看以前你妈妈的照片。”
“我有看。”他找来纸巾把脸胡乱擦了一下，继续说：“我今天从墓地回来就把妈妈的照片和录像翻出来看，那种感觉很奇怪：看的时候觉得妈妈就在我身边，看完了就发现妈妈再也不会回来。我一直在心里叫妈妈，却不敢叫出声音，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答应我。”
他一边说一边哭，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阿柏，你乖，不要哭。”我颤抖着声音说，我也不想这样，让孩子看到我哭的样子，可是我忍不住，眼泪发了疯似的往下掉。
阿柏的妈妈离开时想必也很舍不得，她是那么完美的母亲，她不会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只有很糟糕很恶毒的母亲，才会舍得不要自己的孩子。
“阿姨，你不要哭，对不起，跟你说这样的话让你难过。”阿柏擦着眼泪，纯洁乌黑的双瞳盯着屏幕，认真的跟我道歉。
“不是，你不用道歉，是阿姨爱哭。”我七手八脚的扯着纸巾擦眼泪，正擦着，听到一个声音传过来。
“阿柏，你在跟谁聊天？你爸么？”一个温柔慈祥的声音，应当是他奶奶。
我赶紧把眼泪擦掉，想了想，侧侧身子，离开了摄像头前。
“我在跟木阿姨聊天。阿姨阿姨，你去哪了？”阿柏回答完他奶奶的话，冲着屏幕唤我。
我定定神，回到摄像头前，礼貌微笑：“阿柏，阿姨喝水去了。您好，您想必是李老太太。”
屏幕里的老太太看起来没到五十岁，应当是保养得相当好，风度与气质都无可挑剔。她冲着屏幕优雅亲切的笑：“你好，你是木小姐吧？尚霖和阿柏经常提起你，说你帮忙把阿柏照顾得很好，真是谢谢你。”
那是因为我收了钱。我不好意思的笑：“哪里，那是应该的。”
她笑得更亲切：“好孩子，不要拘谨，阿柏天天唧唧呱呱的说你的事，我也看过你们一起出游的照片，所以现在看到你本人，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希望你不要觉得我这个老婆子自来熟。”
我精神一点都不敢放松，听她自称“老婆子”，干笑：“李老太太您真爱说笑，您看起来风华正茂，哪里会是什么老，老什么的。”
她有趣的笑：“小丫头真会说话，难怪我们阿柏喜欢你。”
我囧，我都三十岁了，大概只有她老人家叫我“小丫头”。于是呵呵干笑，不再说话。
她自在的挥挥手：“我就过来看下阿柏，你们接着聊，我先失陪了。”
“您忙。”我恭谨的说。
她笑了下，转身交待阿柏：“等下睡前记得喝牛奶，我让管家十点钟送进来。”
“好。”阿柏乖乖点头，起身亲亲李老太太的脸颊：“奶奶晚安。”
“晚安。”老太太亲昵的拍拍他的头，再回头冲我一颔首，与我互道了“晚安”，才优雅离开。
“阿柏，你奶奶看起来好年轻哦。”她老人家出门之后，我大惊小怪的对阿柏说。
阿柏想了想，说：“跟我同龄的小朋友比，我奶奶最年轻漂亮。”
我被逗得直乐：“你这小孩，你奶奶听你这么说，肯定很开心。”
阿柏理所当然的道：“我说的是实话。”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很可爱，可爱到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寂寞。
阿柏离开本市已经快一个多礼拜了，他刚离开时我下班后回了一两次爸妈家，去阿七家蹭过两顿饭，然后我就觉得寂寞，不知道晚上该怎么打发。
我已经习惯下班后陪着阿柏吃饭散步写作业弹钢琴下跳棋打游戏的夜晚。他回了B市，我觉得寂寞。也许是因为稀之也在B市，没在我身边。
他们都在B市！
我想了想，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