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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遗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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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海灯节不止一天。
而宿醉的后果就是,托马一行人错过了回去的时间点。
特殊的传送锚点有时效性,从开始使用到报废只有半天时间。原本荧计划好过完海灯节就把他们送回去,谁知因为晚上大家喝的太尽兴,你还跳了一支舞,直到清晨大家才陆续睡去。
醒来时,已然是第二天下午了。托马十分头疼,跟万叶和一斗比起来说,他可是有固定工作的。亭前的木箱一天没擦了,装饰用的花草也需要打理,厨房里为新式菜肴准备的酱瓜得翻一下……
托马恹恹地:“家主大人会不会把我辞退。”
“这是特殊情况。”荧安慰道:“我托留云借风真君派鸽子传书信过去了,想必今日下午神里绫人就能收到。他应该……不会怪你吧?”
托马吐了口气,对荧笑笑:“谢谢啦!我在这里伤心也没用,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感受璃月风情,唔,说不定还能带点东西回去……”
他来自蒙德,在稻妻定居,适应性极强。为了感谢菲尔戈黛特向他们提供半价的房屋,托马自发在客栈做起清洁。从楼梯到花瓶,窗台到地毯,几乎被他打扫的一尘不染。
那么大的客栈,托马居然只花了两天的功夫就整理完了。
傍晚,你站在二楼平台处看星星,托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伸了个懒腰。
“啊——初步的打扫结束了,明天还要努力!”
你笑道:“居然只是初步吗?菲尔戈黛特已经都开心的合不拢嘴了。”
“哈哈。”托马挠挠头:“她是蒙德人,跟我也挺合得来的。哎呀,来到璃月才发现其实有很多都是在异乡定居的人,比如公子。他原来是至冬国的!难道他也很喜欢旅游吗?”
“那家伙是挺爱晃悠。可能是工作的缘故吧。”你抖了抖身体:“那个战斗狂这两天估计要开心了,荒泷一斗成天向他发起挑战。”
“是啊。”托马学着你一样抬头看天:“今天天气真好,明天也一定会是晴天吧?希望在稻妻的人们可以平平安安……”
你侧头看他,目光中带着疑惑。
他很快就接受到你的想法,平和笑笑:“你是想问我故乡的事吧?”
你略微点头:“为什么选择留在稻妻?”
他绿色的双眼注视着星空,微风吹拂着他的刘海,漾起温柔的弧度:“一开始,我是因为喜欢稻妻的风土人情就留下了。但有段时间,我很想回蒙德。可是……”
托马神色温柔:“稻妻有许多帮助过我的人,不止是神里家人,还有许多许多,我已经无法割舍。所以我下了决定,就留在稻妻啦。”
他低头看向你,带着犹豫:“这些话……跟你说应该没关系。你……或许也能跟我有一样的体会吧?”
你点头:“嗯。”
“太好了。”
“如果哪一天我想念蒙德了,我就来找你聊聊?”他对你眨眨眼睛:“就像今天这样。”
“好啊。”
你欣然接受,黑发在空中飘扬:“不过我觉得比起跟我聊天,你可以选择给自己放个假,回蒙德看看。”
夜幕星河低垂,撒进你的黑眸。
托马呼吸微微一滞,对你扬起笑容:“……好。”
黑夜繁星闪烁,月色明亮,你们能清晰看见远处的山山水水,听见飞虫鸟叫,水流汩汩。
你调侃托马应该多去外面走动走动,而不是待在客栈效力。但他并不觉得做家务枯燥,璃月特色的家具与美食吸引他想更多了解,而且托马从钟离那里得知海灯节不止一天,他可以之后再去外面溜达溜达。
“荧说传送点起码一个礼拜才能弄好。”
他趴在栏杆上对你笑:“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
你没有接下他的话,对着天上的月亮沉默着。
“好了,穿上吧。着凉了我会心疼的。”托马把外套披在你身上:“知道你在等他。但已经很晚了,记得早点睡觉。”
他朝你挥了挥手,“以后我们有空就聊聊吧?”
夜风袭袭,你拢了拢外套,刚注视着托马回去,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冰凉凉的声音。
“你们关系很好。”
魈的语调平稳,你却听出些其他情绪。
唉,我们的夜叉大人就这么爱吃醋吗?
你转身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魈,我明明在等你。”
“……哼。”
你手臂下的肌肉紧绷,他明显是紧张了。
再抬头看一眼,魈的耳尖红红的。
噢,原来是害羞了。
“魈……”你失笑,这几天还以为他能习惯,但每次都这样啊。
“你刚刚就在了吗?为什么不出现?”你有点怨念:“我可是迎着冷风等你回来诶。”
“冷?”他捏住你外套的下摆踟蹰几秒,然后伸手拥住你。
“这样还冷吗?”
你们相拥着,像一对恋人。
他凑到你耳边叹息:“这几日见你与他聊天,不愿打扰,便没出现。”
你嗅着魈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混着若有似无的血味:“你答应荧,唤你名字就能出现。而我只能待在这儿等你,无所事事,跟人聊聊怎么了?”
魈有些紧张,立刻接下话:“跟你说过了,你也可以叫我……只是你一次都不喊。”
怎么还委屈起来了?
你松开他:“好啦夜叉大人,我开玩笑的。”
魈无言,牵着你的手把你带到望舒客栈顶部。这里看到的景色更远、更美。
底下的街道、商贩,还亮着灯。从下面蔓延到远处的枯枝,已经有许多绽放了黄豆般的嫩芽。春天即将来临,生命的萌芽在不经意的时间中缓慢绽放,分不清是诞生还是复苏。
月光洒在你们交握的手上。
“阿鹿……”魈的目光眺望远方,“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在这里等我吗?”
“才不会。”你盯着旁边巨木伸来的树枝,干脆利落地拒绝:“感觉好像望夫石啊。”
“……”
魈又脸红了:“胡说什么。”
沉默了很久,夜蝉鸣叫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响亮。
他握紧你的手呢喃道:“我每天都会在这里,所以你不会找不到我。”
“……”
你:“那,要是你找不到我了呢?”
魈沉思:“喊你的名字?”
你笑起来:“我可不是你啊,没那么神通广大。”
他微微翘起嘴角,鎏金色的眸子闪光,倒映着你的脸。
心头一动,你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
“早点睡觉吧。”
你话音刚落,魈就将你拦腰抱起。
“魈?!”你震惊地捂住胸口:“你要干嘛?!”
因为你的亲吻,他从脖子到耳根红了一整片。
“送你回房间!……真不知道成天在想些什么。”
你闷闷的:“噢……”
菲尔戈黛特眼见这位神秘的仙人抱着你进了房间,对此见怪不怪。
“魈,晚安。”
你缩在被子里打了个哈欠。
少年仙人顿了顿,低头在你额上落下一个柔柔的吻。
“晚安,阿鹿。”
……
他轻飘飘走了,却给你留下了点甜蜜的哀愁。
唉,人的心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你睁着眼睛,月色透过窗棱在你的被子上洒下斑驳的痕迹。
你看见窗外的枯枝绽放出细小的蓓蕾,或许等阳光照耀时它就开花了。人们追求幸福,殊不知生命的美其实早就掩藏在这种琐碎的日常里。
要是明天一早可以看到花开的话,你为此感到由衷的高兴。
隔天一早,你向温迪和钟离展示了让残花败柳重获新生的能力。
“难受吗?”你静静看着钟离,目光略有担忧。
钟离眉目不动,接过你手心的鲜花。
前一秒这朵花还衰败凋零,现在却变得瑰丽美艳。
钟离将花别在你的耳发:“还好。你可以多尝试使用一下这个能力。”
你笑笑没说话。多尝试?只是因为现在承担能力代价的是钟离,所以他才这么不以为意地说着。
温迪感叹你奇特的体质。不仅是异世界来的旅人,还获得了奇特的重生能力,无意间穿梭过时间,喝下神血……
如今,你甚至能将自己的能力施加到生命体上赋予重生。
温迪说:“你都快成为半神了。”
「半神」吗?
南天门僻静幽美,你站在巨大瑰丽的树边取下耳间那朵盛放的花,埋葬了它。
死去的东西就是死去了。
你依靠着巨树,盯着它根部蔓延的蓝色光晕,只觉得非常好看。多么深邃又有庞大生命力的自然啊,你不由自主闭上眼睛,沉静于此刻的自由。
你清楚明白,自己跟「神」是不搭边的。
自然才是永恒。风、岩石、雷电、冰雪、烈火……无论时间怎么流逝,自然都不会消失。
你曾以「重生」的能力误打误撞接近永恒,但如今你早已知晓自己的极限。你的生命平静流逝,无声无息,甚至连波纹都看不见,就像河底的淤土吸收了一切,却在沉默中逐渐解析。
钟离以为你是来锻炼自己的能力才跟着你,却注视你挨着树睡了一觉。
等你一觉醒来,只见他坐在你身边把玩着一根简雅精致的发簪。带着清心的图案,是很久很久以前元宵节他送你的。
“没看你带过,还以为你不喜欢。”
他嗓音低沉,“今日在你床头柜发现的,有些怀念。忍不住拿了过来。”
你靠在他肩膀上,眼皮耷拉,懒洋洋地:“钟离先生送我的,我怕弄丢啦,所以只有晚上洗漱的时候戴戴。”
钟离蹙眉:“你把它当什么了?”
你讪讪一笑:“抱歉……”
他漂亮洁白的手指捏着发簪,仔细温柔地、一寸寸抚摸。好像是抚摸在你心上一样,你眸光温柔,伸手探去。
钟离顺势握住了你的手。
“听说发簪……是定情信物的意思。”你声音很轻,手指蹭着他的指尖撒娇:“我不想让大家误会。”
钟离良久都没说话。
你闭上眼睛,鼻尖是男人好闻的气息。
“……”他忽然低声笑笑,捏了捏你不安分的手指。
“鹿鹿,不想成为我的新娘吗?”
你掀开眼皮:“我不敢有你这样的儿子。”
钟离:“……………”
你被他拽起来,乖乖学习新能力。他知道你现在消极的态度是因为一旦使用能力会让身体不舒服,而这种不舒服则全部反映在钟离身上。
他说:“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反而没有意义了。”
你手里的蝴蝶振翅而飞,绕着钟离转了转圈,像是在感谢。
男人的侧脸温润如玉,菱形锐利的金色的眼眸蕴含笑意,目光随着飞翔的蝴蝶远去。
你忽然开口打破美好的画面:“钟离先生,我受的所有伤都会转到你身上吗?”
他摸了摸你的头发:“怎么了?”
“……”你忍不住凑到他耳边悄声:“那……我要是……做男女欢好之事的话……算受伤吗?”
钟离破天荒地哽了一秒。
他扬起嘴角,有点像是被气笑了:“鹿鹿,要试试吗?”
你连忙摆手,被他催促着继续运用能力。
其实你内心是很抗拒的,不仅是因为钟离承受着你的代价,还因为……你的能力是有限的。
如果说能力用一桶水缸来比喻的话,你每次对外使用一小点,就会消失一点。但是能力使用在自己身上,比如治愈自身伤口这种,消失的水几乎是使用的许多分之一。
钟离只知道你每次使用后身体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难受,但他从未掌握过你能力的边界。因此你保守着这个秘密,为了更重要的事。
依照钟离的指示,你感觉双手的经脉处淌着暖流,渐渐向外蔓延。你治愈枯败的花草,折翼的蝴蝶,受伤的角……
嘴角抽搐,你一脸无语地看着捶胸顿足的荒泷一斗:“可恶的达达利亚!居然划伤了本大爷的角——!那可是我最帅气的一部分啊啊啊啊!!!”
“行了行了,阿鹿不是给你治好了吗。”
达达利亚抱手:“只是划破了那么——一点点!大男人,至于吗?”
他早就摸清了荒泷一斗的性子,稳稳踩雷。
果然荒泷一斗立刻跳起来:“你看不起谁呢?”
“连这点伤也要麻烦小麻袋,哎呀哎呀……”达达利亚狡黠地笑。
“什么小麻袋,谁让你这么喊她的!”荒泷一斗蹙眉:“一点都不好听,还没万叶的韭菜小姐有意思呢。”
“这是表示亲切的昵称~”达达利亚摊手:“你没有吧?”
荒泷一斗脸一红,迅速看了你一眼:“本大爷才不需要!阿鹿可是我未来的老婆!”
达达利亚眉头一跳,冷笑:“胡言乱语。想娶她做老婆?先打过我这关吧!”
二人再次扭打起来,你听见他们的呼喊。
“阿鹿是本大爷的老婆!”
“小麻袋,我们之后再打!”
而此时,风中凌乱的你的身边,阿贝多在写生。
没错,他在写生。
“赋予新生的能力啊——”阿贝多嗓音清亮柔和,“阿鹿,你是我的女神吗?”
“好恶心的说法。”
他叹气,绘画的动作没有停歇:“阿鹿,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只是不喜欢你,没有讨厌你。”
你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很感谢你。”
“……”
阿贝多放下手中的画笔,蓝绿色的眸子与他背后绵延的山水交相呼应。
你突然发现他的眼睛特别好看,像多彩的宝石。
“与生命相悖的是死亡,死亡无可避免。可你却超脱了死亡,甚至能赋予生命。如果「生」是一种能力,你就是代表它的女神。”
听见他的感叹,你摇头:“死是必然的。我们唯一拥有的只有现在。”
你有些忧郁地说:“活着的最大遗憾,就是我们必然死去。永生是荒谬的,它只会带来无休止的单调。”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很奇怪。”阿贝多看着你笑:“我好像总是读不懂你。”
那是当然啦,因为你欺骗了他们。
在他们眼里,你是不会死的。
阿贝多把画撕下来送给你,你这才发现他画的根本不是什么山水,而是一个黑发少女站在高山之上仰望天空的背影。
你问:“已经站的这么高了,为什么还要看天?”
阿贝多回答道:“鸟儿从来不会嫌天高。”
你悠悠的:“人们只关心小鸟飞的高不高,却不问它飞的累不累。”
阿贝多:“……”
你把画收起来:“谢谢啦。”
转身离开之际,阿贝多喊住你:“我们的实验还没结束呢。”
“我已经说过……”
“我知道。”他的声音融化在风里:“只要我不接受,我们就永远有这层关系。”
你没有回头,头顶的朝阳把你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齐平木影。走到僻静之处,你抚摸着手中的画,蓝绿色的颜料勾勒青山绿水,你可以触碰到水流的温润、树枝的坚硬、青草的倔强。
举起画放在阳光下,那个纤细的少女背影变得透明、再透明。
手轻轻一松,画纸飘扬起来,落进不远处的河流随之起伏,缓缓沉浸。
恐怕这幅画纸也会被河床吸收吧。
“阿贝多看见了说不定会伤心。”
万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跟着你的,跳到你身边对你微笑:“不喜欢他的画吗?”
白发少年面容温和,挑染的一簇红发鲜明好看。
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那簇头发:“没有,我很喜欢。”
万叶对你的举动有些意外,微微睁大眼睛,然后他歪了歪头,乖巧地让你触碰:“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扔掉?”
“不是扔。”你订正他的话:“只是觉得这样才能留住它。”
枫原万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握住你不安分的手:“你要走吗?韭菜小姐。”
“走?”你笑了笑:“我能去哪啊?”
万叶沉默了几秒:“我听得见自然的声音,闻得到旅行者身上星海的气息,可是只有你,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要是你哪一天不见了,我找不到你。”
“我不会乱跑的。”你向他保证:“我永远都会在这里。”
“那也不行,你不是要旅行吗?”他弹了弹你的额头:“只要不故意跟我们捉迷藏就行。”
*
荧跟凯瑟琳为了传送锚点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其实有时间研究这个,托马他们都能乘船回稻妻了。不过因为这几天在过节,北斗大姐头率先撂挑子不干了。
“抱歉啦!船员们都想跟家里人多聚聚,他们很久没放假了。最起码小半个月?”
没办法,托马就按照自己的计划一边打扫客栈,一边学习璃月风俗民情,还跟香菱成为了好朋友。在吃食上面,二人不谋而合。唯一要特地强调的是香菱与托马做朋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对荒泷一斗的角实在是太好奇了,已经跟托马说过好几回想偷偷割一点粉末下来……
为此,荒泷一斗对香菱避如蛇蝎。他开始缠着钟离教他写信。对于一斗来说,钟离是最了解你且与你关系亲密的家人,得到钟离的认可后他就能光明正大娶你为妻。达达利亚只觉得可笑,但一听是万叶教一斗这么做的,他恍然大悟。
让情敌教情敌写信,可真有万叶潇洒的风格。
闲来无事的时候,迪卢克跟托马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们会说到蒙德最近的情况,聊商业,谈发展。明明都是蒙德人,却颇有两国来使互通情报的感觉。
温迪是最开心的,他喝着托马从稻妻带来的清酒,笑意盈盈举着邀请函:“哎呀哎呀,看来我的名气已经传到稻妻了!”
稻妻的人们为了纪念「五歌仙」,专门举办了一场盛会。所谓的五歌仙,是稻妻传说中五位能歌善舞的诗人。不过活动的举办方专程给蒙德的吟游诗人送了邀请函,比起说是他名气远洋,你更怀疑举办方可能是蒙德人。
「光华容彩祭」
托马笑着说:“我也有参与哦,很期待你们来稻妻玩。”
“不仅是温迪先生,稻妻欢迎各位的莅临!”
胡桃显得格外激动:“往生堂的业务可能会暴涨!”
万叶扶额:“听上去很像在诅咒别人……”
托马沉思:“但这确实是商业卖点。”
荒泷一斗紧握钟离双手:“钟离先生,你觉得我写的这封情书阿鹿会喜欢吗?……啊!降魔大圣是吧?干嘛朝我扔枪啊!”
魈抱手冷睨:“不敬仙师。”
“哈?”
达达利亚笑:“一斗,魈应该不喜欢跟笨蛋说话。”
场面开始激烈起来,但这几天已经上演了无数次,大家对此见怪不怪。钟离稳坐泰山,一边品茶一边聆听阿贝多的炼金术内容,偶尔提些见解和疑问。
托马给你和迪卢克泡了杯茶:“我相信家主大人也很期待跟你们的见面。”
托马笑眯眯地:“他从我这儿听说了不少鹿小姐的事情,对你很感兴趣呢。”
迪卢克:“嗯……”
托马:“嗯?”
迪卢克:“没事,我只是在想如果阿鹿能跟我一起去稻妻的话,说不定就不是称呼为「鹿小姐」了。”
托马跟你齐齐疑惑:“什么意思?”
迪卢克默不作声瞥你一眼:“应该称呼你为莱艮芬德夫人。”
你这次是真的惊到了,舌尖被茶水猛地一烫:“什么时候成你夫人了?!”
“所以我说了还不一定。”他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已经跟你求过婚了吗?”
满室安静。
你掐着眉心:“什么时候……”
「如果觉得很辛苦,就来我这边吧。你可以做回原来的样子,我不介意。」
那是在得知钟离的祝福的第二天早上。
原来是求婚吗?
你苦笑着,荒泷一斗却像受了巨大的刺激:“什么?!”
“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吧!迪卢克先生!”
“喂!一斗你还没跟我打完好不好?!还有迪卢克先生,到底什么时候跟阿鹿求的婚啊?”
迪卢克没什么表情:“只是结婚而已,各取所需。我不需要她呆在我身边。”
魈蹙眉:“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钟离:“此事需从长计议。”
阿贝多直接下结论:“无论是谁她都不会答应的。”
荧:……
你轻轻喊着:“荧,可以让派蒙出来见我一下吗?”
荧:“诶?”
你说:“我知道它好像有点忌惮我,但我真的有事情想跟它说。”
荧踟蹰几秒:“只是派蒙吗?跟我说……不可以吗?”
你带着歉意:“嗯……我可以让它明天告诉你?”
过了一会儿,白色小精灵有点生怯地跑到你身边。你搂着它说了一小会儿话,然后派蒙就飞走了。
荒泷一斗原本要跟迪卢克决斗,谁知香菱横插一脚,追着一斗想磨点他的角。胡桃向托马阐述往生堂的特别业务,头头是道,连万叶都听的很认真。
胡桃摩挲着下巴,眼睛发光:“你们可以来找我定制跟阿鹿的同款棺材!哈哈哈哈哈!”
商机!都是商机!
托马赞扬:“不愧是堂主,这么敏锐。”
万叶:“嗯……我的棺材的话除了跟阿鹿很像之外就再雕个枫叶吧。”
达达利亚摊手:“如果你们见过小麻袋的特别定制棺材,就不会这么说了。”
阿贝多笑:“有特点不是很好?”
达达利亚:“嘶——流血的恐怖猫猫真的会有人喜欢吗?”
噢……他不说你还忘记了,那个血腥版Hellokitty棺材不知道胡桃改过没。
你看着面前一堆人鸡飞狗跳,吵吵闹闹,笑弯了眼睛。
美好的感觉是滞后的、绵长的。等它淌进你心里温润你的时候,你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幸福之中。
他们吵吵嚷嚷的样子在喧哗声中变得模糊。你忽然感到一种深刻的、莫名的惆怅。
你想,会不会自己其实早就死了,这些只是你的一场梦呢?
说不定是在很多次死亡之中,你真的死亡了。然后意识却勾勒出虚假的故事,让你心甘情愿的安息。
胸口混沌闷涨的感觉又涌了上来,钟离不动声色看了你一眼。
你苍白着脸,对他扬起微笑。
他想走过来找你却被温迪抢先。
吟游诗人身上一股酒香,懒洋洋挂在你肩上悄声:“阿鹿,你是不是需要调养啊?”
你舔了舔嘴唇:“我的气色这么不好吗?”
“唔……”温迪眼神闪烁,低声道:“你不是要来月事吗?这都过去小半个月了,还没来?”
“一天的祝福,风神愿赌服输噢。”
心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无数根针扎。
“嗯……今天刚来,明天应该会很疼。”
“很疼的……”
你语气微微颤抖:“就麻烦你啦。”
“不麻烦。”温迪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哈欠:“而且以防万一你做出逾矩的事情,我明天一整天都会跟你呆在一起。不然钟离事后跟我算账,把蒙德的苹果树拔完了就遭啦!”
你没说话,只是对他笑。
感觉这几天,你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跟大家在一起的时间能更长就好了。你心里是如此期盼渴求,但你知道这样不行。
原本知道「代价」的条件后你的第一反应是:离开他们孤身一人你做不到,肯定要跟他们在一起。
死就死了,能幸福就好了。
只是当那天钟离急匆匆赶到你身边,嘴角沾染血迹,为你分担伤痛时,你恍然大悟。
在意的人为了自己受伤、难过,竟然会让人如此痛不欲生。
倘若你真的不顾一切跟他们在一起,按照能力流逝的时间来看,你最多也就活大半年。等到最后分别时,你拍拍屁股潇洒走人,得知一切的他们该多么伤心难过呢?只有自己获得的幸福,会不会太自私了?
温迪抱着你,在你掌心轻轻划了一下。
风连祝福都是悄无声息,平和柔软。
他送你到房门口:“晚安,明天见。”
落叶簌簌,树影摇晃。
你躺在床上没有睡觉,睁着眼睛看窗外那根枝条上的花苞。原本以为前几天就能开了,现在却迟迟没有动静。是营养不足吗?还是它看着鲜嫩,实则内里已经死去?
你没有动弹,几缕不可见都微弱的金色光芒从你身上飘向枝条,落进花苞。它轻微晃了晃,好像在向你感谢。
人人都说你赋予新生的能力很特别,他们关注在「治愈」,你的注意力却在「赋予」。
这意味着,你的能力可以用在他人身上。
在钟离的指导下,你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施展能力,不用接触生命体就能做到,甚至扩散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好像真的有点像「神」啊,感觉很奇妙。
你安心躺在床上,黑发散落于枕。皎洁的月辉洒落下来,你睡颜美好朦胧,像是一朵静悄悄绽放的白花。
无数常人不可见的光点从你身上散逸开来,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旋即,那些柔和的、细腻的光点如被微风轻轻一吹,像纯金长河一般从窗口涌出,然后四散、破碎。
光,在静谧的夜里淡淡洒下。像不可见的细雪,落进人们的眉心。
原本可以维持你生命大半年的能力迅速流逝,直到空空如也。
如果温迪他们在场,可能会误以为你施展的是重生治愈的能力吧。但其实不是。
还记得吗?很早很早之前,你发现自己忘了过去,忘了自己真正的名字。你急的魂不守舍,在迷茫中找到阿贝多请他帮助自己研究能力。
那时的你以为,「遗忘」是能力的代价。
*
清晨的风很柔和,吹拂在你脸上像细微的节拍。
你走到望舒客栈二楼平台,嗅着早晨特有的青草香气伸了个懒腰。
背后传来荒泷一斗的声音:“老板娘早上好啊!哈哈哈哈哈,又是美好的一天!”
菲尔戈黛特应道:“荒泷先生精神真好。”
“那可不,精神好到都有心思写情书了~”达达利亚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捏着张纸:“情书会不会太老套了点?”
荒泷一斗跳起来:“喂,大早上就要跟我吵架啊?什么狗屁情书。”
达达利亚拉长音调:“亲爱的鹿小姐你好,我叫荒泷一斗……”
“闭嘴啊!”
两个人为了张纸争夺起来,纸张在空中飘了几圈,稳稳飞到你的手上。
你捋了捋头发别到耳后,捏住纸片。
荒泷一斗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鹿小姐啊!我根本不认识姓鹿的!”
他扭头看你:“抱歉啊,能不能帮我把那张纸扔掉?一看就是达达利亚在恶作剧了,可恶!”
“……”
你轻轻笑着:“好。”
「遗忘」,是你的能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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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埋下的大刀忽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