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灵异都市（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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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路无言。
等到站定之际，出现在警官眼前的东西让柯济亭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他真是每天都在被鬼怪刷新世界观。
这是一个似乎相当宽阔的空间，紫红色的血管附着在暗红色的肉质上，越往中心去血管越加密集。
周遭的墙面被暗黄色的薄膜覆盖，而微微隆起的“地面”带着一种充水的质感，踩上去能清晰地感觉到液体被挤压到一边。
一根扭曲纠结起来的、足有一人粗的肉质管到从中央的地面延伸到这个空间的顶部。
他们进来的地方似乎是被特意留出的口子，二人前脚刚进去，那地方就被半透明的薄膜重新覆盖。
看起来是十足的准备瓮中捉鳖的架势。
但还没等柯济亭紧张，一个听上去半死不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地方得保持封闭……”听起来沙哑干涩的话音突然高昂，“不要把尾巴捅过去！我没封死！！”
很显然这句话吼的不是警官，那么就只有……
柯济亭一个转头，正好看见顾知惜面无表情地把身后那条骨质尾巴从被刺穿的薄膜里抽出来。
顾知惜：“哦。”
“哦什么哦啊！这东西破了大家得一起死啊！！”
说话的鬼终于显出身形，尊容比柯济亭想象中的要好多。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社畜。
原谅警官这么形容，但这人…啊不，这鬼穿着衬衫系着领带，戴着斯斯文文的方框眼镜，刘海看起来偏长改剪了，眼下又有黑眼圈。
真的很社畜啊！
只不过其衬衫上肆意泼洒如同作画般的血迹，苍白的面孔，以及萦绕周身的阴冷还是让警官意识到面前是已死的存在。
“你好？”柯济亭试探着打了招呼，但手中的枪没松，“怎么称呼？”
“死都死了要什么称呼，一定要喊的话，我叫白穆，死之前是个程序员。”白穆仍盯着顾知惜，“你看起来好像不完全是鬼啊…又人又鬼的。”
“等等…”白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那种‘人鬼情未了’的产物吧？！”
顾知惜：……
有被冒犯到，他应该先给它打一顿再来交涉的。
好在警官一见那对耳朵折下去了，就反应非常快地转移了话题：“他不是鬼。白穆对吧，可以讲讲你是什么情况吗？”
“不是啊？”听上去这鬼甚至有点遗憾，“我刚才发现你们的时候还打算给你们送出去呢。但是打眼一看我才发现你们比我强好多，呃呃呃。”
它低头飞快念了一串什么。
顾知惜眼尖，而且狼神的视力着实好，他看见它说：
“呜呜呜呜呜呜好酸为什么人家这么强我这么菜啊呜呜呜嫉妒死了……”
顾知惜：……
这鬼什么毛病。
不过确实，之前感知的并不清晰，这家伙确实不强。甚至比不上之前那处废弃建筑工地的鬼物有威胁性，而造成误判的原因嘛……
狼神的视线投向正中那硕大粗壮的血管。
漆黑浓稠几乎化为实质的负面情绪和恶意被从上方汲取而来，由这根血管输送到地下，再通过细密的血管网络供给到最深处。
似乎是回应他的视线，充斥着水液的“地面”冷不丁鼓动了一下。
像极了孕育之中的胎动。
而那些被血管传输过来的负面情绪则是这尚未诞生的“婴儿”的最佳补品。
场中负责供养，一手造成现在局面的鬼物似乎终于从那种嫉妒的情绪中缓了过来，开口解释道：
“说起来很奇妙，大概是因为连续熬夜的原因，啪得一下，很快啊，我就死了。”
白穆的语气很轻松，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看了一眼在场唯一一个完完全全的活人。
接着，它就又开始嘀咕了。
顾知惜扫了一眼：呃呃呃这家伙还活着呜呜呜呜他还能吃东西喝东西睡觉打游戏呜呜呜呜呜……
很好，他再看这鬼嘀咕什么他就是傻x。
好在这次没花多久，白穆定了定神继续说：
“刚死的时候我也很惊奇，但是在原地等了好几个小时，我尸体都拖走了都没有什么黑白无常或者鬼差来接我。”
“于是我就想着出去看看，这一看啊，我就发现城里好多地方都在闹鬼。”
“呃，说出来你们别笑我，我活着的时候就孤孤单单一个人，爱好也就看看小说啥的。我一下就想啊，这不会是那什么，灵异复苏吧？”
“本来我还在想我们国是不是会有什么专门部门来处理这些事，然后我就找个地方苟了几天，结果发现那些事情反而越来越多。”
在鬼物时不时抽风（顾知惜语）一下的讲述中，二人倒是理解了此地情况的来龙去脉。
白穆原本指望着官方能拥有对这些事情的处理方法，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些事情要么未曾被官方发现，要么就是并没有处理手段。
他也尝试着和其他鬼怪交流过，那些刚死不久的也许还有办法进行对话。
但一旦死亡的时间长了，每日四处流浪而不被人记得，鬼怪的神志就逐渐变得不再清醒，直到最后因为某种本能前去袭击人类。
一旦见了血，吸食过人类死亡时产生的负面情绪，吞噬殆尽人类灵魂，那些鬼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只会一步步地沦为没有丝毫理智的杀戮机器。
而那些毫无理智的家伙们也会被自己死亡的执念和地点所束缚在固定的地方。
白穆发现这处下水道是偶然。
彼时他正在被一只失去了理智的鬼怪追杀，慌不择路之下跑进下水道，却发现对方追了两路不追了。本来以为是到对方的领地边界了，结果却发现前面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白穆发现所有的怨气和恶意都在往下水道里沉积，就好像被某些东西主动吸引一样，这是一个很缓慢但不可逆的过程。
逐渐滋生的怨气和恶意会加速供养城中的鬼怪成长，而城中的鬼怪作乱之后怨气和恶意也会增多。
两者组成了一个对人类相当不友好的循环。
无论是怨气积累到极致供养出了那个东西，还是外界浓度逐渐增高导致鬼怪横行都不是理智尚存的白穆想看见的。
“所以，我自愿成为了「胎盘」。”
鬼物语气轻松地指了指盘踞在此地的血管。
“我主动地加快进程，把那些怨气收集到下水道里。然后在供给养分的时候进行克扣——或许这样不太好听，搞得我像是什么资本家。那些多余的我也没吸收，转而投进下水道增加我领地的力量了。”
“虽然看起来有些多此一举，散落在下水道里的东西指挥起来也没那么轻松。但我做到了，我拖延了时间，而且也没有被那些负面情绪污染到失去理智。”
柯济亭有些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怎么一个人忍受暗无天日的下水道，一边防止自己被侵蚀，一边慢慢地计划怎么拖延情况。
毫无疑问，这人是伟大的。
“那个，”白穆的声音打断了警官的震撼，他希翼地看着柯济亭身上的警服，“既然你们找来了，那是不是代表真的有官方机构存在来处理这些事啊？我能加入吗？”
“柯济亭，”警官听到他目前上级陈晨的声音，“把耳麦给他，实力足够的鬼物能触碰实体。”
柯济亭依言将那特质的耳麦摘下，对着眼前忐忑的鬼物伸出手。待对方接过，警官露出个笑容指指耳朵示意白穆戴上。
耳麦在白穆手里有些飘乎，以他的实力想要接触实体属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现在无论是谁都很有耐心，柯济亭指导着白穆将耳麦戴好。
“久等了，同志。”耳麦对面的陈晨语气平稳，“我是陈晨，欢迎你加入华国超自然调查局。稍后我们会把证书送到，也会顺便给你带点你能吃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灵异都市（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