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还爱着我》花池雨

2、第二章

　　第二章: 你暗恋他是吗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马上要降落了，请您收好小桌板，座椅靠背收起，拉起遮光板……”

　　程莹颖从一阵困倦中微微睁开双眼，没曾想这么快就要到了，自己似乎还没有从上机时那一段失礼的懊丧中缓过来。

　　她有些不安地斜睨着眼，用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男人。她还并未看到那男人的任何表情，便已不由地被自己心里想到的最尴尬的画面给吓到扭转了脸。她微微皱起了弯眉，默默地想着她自己和身边男人发生过的事和即将可能要发生的事。

　　飞机慢慢地停止了滑行，机上的人员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准备下飞机。坐在她身旁的那位自带忧郁滤镜的男人，伸展了一下上半身的腰肢后，将他自己的帽子正了正，又用那纤长的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他站起身，从容淡定地转头面向程莹颖，温言软语地说道：“需要帮您把行李取下来吗？”

　　眼前这么陌生的却散发着友好的男人，一时间让程莹颖感到很是意外，但又因此前，她洒了他一身咖啡的事而内心感到有些羞愧。

　　她又不自觉地扫了一眼男人那件带着咖啡污渍的卫衣，见他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微笑在等着她的回应。

　　她显得有些歉然，再次对他说了句抱歉：“不用了，我行李托运了。谢谢你。还有实在对不住，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男人听后便没有再多说，只是抿嘴微笑了一下。那嘴角细薄且微微上扬，和程莹颖在漫画上看到的人物一样，让人不禁觉得多看他一眼都不失为一种赏心悦目的事。

　　大家下了飞机，取了托运的行李，都在出口处等着集合。程莹颖和其他同事都已经在那等着了，唯独不见赵组长和那个陈小冉提到的男人。在大家等待着的闲言碎语中，突然听到赵组长声音。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摄影组的摄影师。”

　　大家寻着声音的方向，回过头来。

　　只见赵组长带着一脸平易近人的笑意，身边多了一位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男人，他似乎很有荣光地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的海归摄影师——蒋以凡。”

　　蒋以凡很文气，但眉眼却总是带着些看不懂的忧郁，但这也并不妨碍他能和刚刚认识的人谈笑自若。

　　蒋以凡话语间也是温文尔雅的感觉，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各位同事好。初次见面，我是本次出访的摄影师——蒋以凡，大家以后可以叫我以凡。新加入到你们的团队，我在工作上有什么不熟悉的地方，还请各位同事多多包涵。”

　　在同事们惊人相似的惊艳神色中，蒋以凡礼貌地伸出了他那箭臂，依次地和大家握了手。

　　“这，这不是我洒了他一身咖啡的男人吗，老板大公子竟然是他！”程莹颖看着眼前的蒋以凡，不敢相信他竟是陈小冉口中提到的男人。

　　不安使得程莹颖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那件卫衣——那淡绿色连帽卫衣上的咖啡渍。即便此刻连帽卫衣上还套了件厚的羽绒白外套，但叠穿的卫衣敞开着，还是可以若隐若现地看到卫衣上那一片污了的咖啡渍。

　　“你好，我叫蒋以凡。”蒋以凡纤长的手伸到程莹颖面前，似乎有意无意地强调着自己的名姓。

　　面对蒋以凡友好的态度，程莹颖把之前那件让她觉得过意不去的小事暂时放到了一边，也显出自己的友好来。

　　“你好，我叫程莹颖，编辑部的采编。”程莹颖伸手握住蒋以凡洁净又光滑的手说道。

　　“那个，之前我……”

　　再次想要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蒋以凡的话给打断了：“之前我们之间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吗？我记得好像没有呢。”

　　蒋以凡的话再明显不过。程莹颖看着蒋以凡回以微笑的脸，便感慨到因自己的鲁莽而导致的尴尬和失礼被他轻轻松松地化解了。这让她对眼前的男人印象有了一个初步的建立。她觉得或许温暖却又包容，应该就是蒋以凡这样的男人所拥有的魅力之一吧。

　　在大家都彼此认识了之后，赵组长见大家都有些倦意，便准备带领大家和来接他们的人会合。

　　赵组长让大家稍等片刻：“我们大家在这等等，一会儿对方会有人过来接我们。”

　　在这空等的时间里，一般总止不住办公室同事之间的闲聊。于是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议了起来。

　　“你说这个太子爷看着人又有气质又友善的，是个大暖男啊。”小彤一边悄悄打量着蒋以凡，一边在莉莉耳边耳语。

　　“看你那着迷的表情！这类男人，是你能够得着的吗？充其量你也就只能把他当成你的仰慕对象之一，别多花其他的心思。”莉莉调侃道。

　　小彤朝远处的蒋以凡又望了过去，心里一时间多了好些疑惑：“我也就看看，随便想想，想想都不成？你说蒋大少他自己放着头等舱不坐，非得和我们挤经济舱，而且等会儿还非跟着我们坐一辆车，他完全可以让人过来专车专送，然后亲自接待他的呀。”

　　“不知道，可能人家蒋大少想体验一下我们这些基层员工的生活呢。”

　　这些谈话无疑会很清楚地被程莹颖听到，因为程莹颖就站在她们一旁摆弄着手机。她知晓，在公共场合，工作环境氛围中，无论何种情况之下，都不适宜谈论任何一个同事。她对她们后来一大堆的猜测和忖度，便无意继续听下去，在附近闲逛了起来。

　　不一会儿，迎面走过来了两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人穿着空军蓝色的冬常服，头顶着蓝色大檐帽，身高一米七多一些，三十八岁左右的样子，走路略微带着些气势，但脸上却带着和善的面容；他后边是一个穿着蓝色迷彩大衣，头戴一顶雷锋帽，年纪看起来还略带稚气的小战士，亦步亦趋地走在后面。

　　走在前面的军官笑脸迎人中故作一些不好意思，先是笑了几声，然后说：“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没想到这一路交通都不畅，在市区里被活活堵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这。”

　　赵组长趋身向前伸出双手急忙握住那位略带领导风范空军的手，一副多年不见好友的姿态，笑道：“你好，陆协理，我们也刚刚取完行李不久，刚到门口这没聊两句，你看你们就到了。”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们这次到这边工作和我们对接，并且全程接待我们的陆协理员。”

　　赵组长招呼大家和陆协理打招呼。

　　大家齐声打了招呼。

　　赵组长把蒋以凡单独介绍给了陆协理。

　　“陆协理，这是我们团队的摄影师，也是我们公司老总的大公子。”

　　“你好，陆协理。”

　　“你好，以凡兄。”

　　蒋以凡和陆协理握了手，相互表达了彼此的问候。

　　同时陆协理对蒋以凡的礼貌和谦逊也颇为欣赏。

　　“不耽误大家的时间，那我们就上车吧。我看大家肯定也多少有些奔波于旅途上的疲惫，上车之后，大家可以稍作休息，我们会直接送你们到我们那的招待所。后面的工作我会和赵组长再详细谈。”陆协理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的行李多不多？”陆协理又问，然后朝着身后不远处的小孟伸手示意道：“小孟，来一下。帮我们的女同志们提一些行李。”

　　小孟一个健步如飞地走上前，拿起一些地上没有人拉起的行李箱，然后便站在人群中等待着一起出发。

　　团队一行六人紧跟着陆协理和战士小孟。他们很快走到了停在机场上下客区的一辆考斯特旁。随即从车上又下来了一个战士，是一名驾驶员，也开始帮着大家往车上搬运行李。

　　大家都有序地上了车。程莹颖走在最后面，刚想提起自己的行李往车上搬，这时，蒋以凡的一只长臂伸了过来，握住了程莹颖行李箱的拉手，稍微用力就把行李提上去了。

　　蒋以凡忽然间的善意举止，让程莹颖有一秒钟的时间愣在原地，只是无意识地举起手来摆了摆，轻声道：“谢谢……其实不用的……”

　　随即，程莹颖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一个趔趄，就被一股力量往上拉了一把。她只感觉到手心里的一股暖意，随着那股暖意的方向看去，是蒋以凡那只洁净修长的手掌。

　　程莹颖已经很久没有再牵起过谁的手了，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这么感受过另一个男人手心里的温度。

　　直到在车上，目光触碰到蒋以凡的视线，才又默默带着点腼腆，微笑着放开了蒋以凡的手。

　　蒋以凡则还是保持着他那一贯的友好，笑着点了点头。

　　程莹颖似乎都探进了蒋以凡那双黑眸——浓密羽睫里深邃的双眸散发出来的柔光里。

　　这一幕，却恰恰都映入了司机驾驶座旁上方的后视镜里。而此时，副驾驶座上，正有一双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睛盯着后视镜里发生的一切，如鹰视狼顾。

　　随即一声浅浅的不屑之声，从那个只看到座椅后背和那伸出的半边的蓝常服长腿的副驾驶座上传了出来。

　　蒋以凡坐在了车门对面的位置，陆协理和赵组长斜对地坐着。程莹颖则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三个位置中的中间。

　　这辆考斯特刚好坐十个人连同司机和副驾驶。而程莹颖的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刚好后视镜正对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司机和副驾驶座的人都看得清楚。

　　“大家可以稍作休息，因为营区在市区郊外的地方，路程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大家旅途劳累，等快到了的时候，我会提醒大家。”随后，陆协理便示意司机开车了。

　　“赵组长，以凡兄，今天来接你们的，还有我们的顾参谋。”陆协理一边说着，一边抬了抬下巴，朝副驾驶座喊道：“飞宇，大家都到了，你醒了没有？”

　　只见副驾驶座上伸出一只长臂，示意醒来了似地慵懒地招了招手，但那人却头也没回。

　　陆协理见状，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蒋以凡和赵组长，连忙解释：“呃，我们顾参谋也是今早的航班刚到的，直接就被我硬拉着过来了。他昨晚忙了一夜的工作，估计也没睡好，我就让他自己在副驾驶座那休息了。大家别介意，年轻毛头小子，不懂人情世故。”

　　赵组长不以为然地朝副驾驶座的位置看了一眼，却丝毫看不清那人的半张脸，觉得那人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地方养出来的人，也许不会太过于拘于小节。这么一想，他就不觉得奇怪了。

　　“年轻人嘛，都这样。我们团队的几个年轻同事也这样。工作上挺认真，就是不爱管工作以外的事，也不爱和我们这些老死板凑一起。”

　　蒋以凡拿出背包挂袋里的便携咖啡，轻轻抿了一小口，嘴角微微上扬地回味着。一边听着陆协理的话，好奇心却也驱使着他的眼眸，稍稍睨了一眼副驾驶座的位置，忍不住淡淡一笑，心想：这应该会是一次很有意思的出行吧。

　　坐在后座中间位置的程莹颖，怀里抱着自己的背包。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了蒋以凡的座椅上。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只是侧目之余能看到他伸出来的长腿，他那双白板鞋，和略微飘出来的几撮微卷的刘海。

　　程莹颖脸上透着不经意察觉的羞涩，和轻轻抿嘴微笑的神态，这一幕又映衬在了司机座椅旁上方的后视镜里。

　　副驾驶座上的人，伸了一下懒腰，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垫了起来。他微微侧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里的程莹颖——她穿着一件长款白色羽绒，带着一顶针织帽。帽下的她有些赧色，脸颊略带些许的红晕，还有那种看了一眼蒋以凡后出现的低眉浅笑。她的整张脸，让副驾驶座上的人，心里无名地生出许多的不适。

　　可能就像在动物界里，相似的雄性或者是雄性之间总要争个强弱，他从来不知晓，当他看到蒋以凡时，他心里那种敌意，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女人。但他现在只觉得，活在血与汗的地方，再看到在写字楼活得光鲜，看似假绅士又假温柔的男人，本能地就让他自己心里存了一丝对蒋以凡的不屑。

　　随着车流的行进，程莹颖也渐渐地闭眼小憩起来。副驾驶座上的人和车里的其他人相反，他刚刚睡醒，此刻唯独他和司机炯炯有神。只不过司机看的是眼前的行驶方向，而副驾驶座上的他，眼里却深邃地凝视着后视镜里的那个女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程莹颖更不会知道，她连陆协理介绍他的时候，都没有好好地留意过他的名姓。

　　车子的速度渐渐减缓。

　　陆协理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了起来：“大家都休息好了吧，我们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到军事管理区了。车子会直接开到营区的招待所门前。我会带着大家去登记，大家拿到房卡就可以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了。大概到食堂开饭的时间点，我会再过来，带大家到食堂用餐。”

　　车子路过了许多条贯穿过树林的笔直而宽大的柏油路，然后又拐过了几条两边有着松林的大道。

　　在大道的尽头，车子慢慢的停了下来。此时大家都在看着车前忙碌的景象——七八个穿着蓝色迷彩大衣的战士，将放置在一个雄伟的大门前的几排路障一个个挪开，然后那七八个战士列队站在车子一旁，整齐划一地敬了礼。

　　车子便再次启动了，慢慢地又停了下来。在那个雄伟宏大的大门上方，高高挂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红星。那种高大与庄重，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随着最后一道自动门禁的解除，车子顺利的进入了这个程莹颖从未到过的边防营区。和她在城市里见过的部队单位都有些不同，也可能是一样的。但是在这个远离喧嚣的偏远地方，又在这么庄严的行礼之下进入这个地方，它伫立在这，让人不得不保有一种惊叹和敬意。或许这就是让这里显得如此不一样的原因。

　　或许就是这些敬畏，让这里的战士，年复一年地守护在这个地方，不问征途，不问烟火。

　　车子沿着营区里的道路，拐过了几幢办公楼、一两个操场后，在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前的空地上停下来了。

　　“大家可以拿着自己的行李下车了，前面就是我们的招待所。大家先下来，我带大家一起进去办理入住，也请大家先把自己的身份证件准备一下。”

　　陆协理说完便示意司机和战士小孟过去帮大家提了行李。

　　程莹颖在包里找寻着自己的身份证，当她找到的时候，其他的同事都已经下了车。此刻车子里只剩下她和副驾驶的那一个人。她看了几秒那个背影，没有多想，站起身就抱着背包往车门的方向走去。正要往车下迈出那一步的时，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长臂，把车门给死死地挡住了。

　　程莹颖下意识地抱着背包往后缩了缩，一阵心跳加速，疑虑着：这到底是什么人。

　　她快速地朝身后转过头去，带着诧异，微仰着脑袋看着身后的人——一个穿着蓝黑色皮质夹克，剃着板寸头、鼻挺薄唇的年轻小伙子，他皮肤光洁且略带着小麦色。

　　当程莹莹的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顾飞宇的脸上时，他也正微俯着身，低头凝视着程莹颖。

　　程莹颖不无少许的慌张，依旧在打量着那张冷峻的脸，脸的下颌线线条分明，目光深邃却似带箭。

　　他左边嘴角微微上扬，不乏些许的冷傲和玩味。

　　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或许并没有他对她来得那么好，或者可以这么说，他目前给她的印象，对她没有半分的吸引力。

　　他的唐突让她觉得多少有些不适，让她觉得是对她的一种无礼。她并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了他，换来他这般的利目和捉弄，她甚至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遇到那种无缘无故蛮不讲理的人。

　　程莹颖顿感莫名，忍不住问道：“怎么？”

　　顾飞宇并没有立刻放开拦在她前面的手，还是保持着俯身凝视她的姿态，那目光像是一只猎豹看到猎物那般。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并把身子往下压得更低了一些，在离程莹颖脸颊不到一拳头的地方，对她说道：“你暗恋他是吗？”

　　程莹颖感到自己的社交距离被侵犯了，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脸往后缩了缩，并用诧异的眼神瞪着着眼前这个冒失而又无礼的男人。

　　她对他的印象似乎又添了几分反感，但对他直击内心的问题，从未想到过他会突然这么问，却又似乎把她看穿似的，让她生出些许的心虚。

　　但在仔细观察了他这个人之后，她觉得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一种幼稚的行为，便也理直气壮毫不留情地正面回应了他：“暗恋？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见得认识我，你这么说是不是太过无礼了？更何况我暗不暗恋，暗恋谁，好像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顾飞宇看着她淡定而又不屈的模样，自己反倒像是被冒犯了似的。

　　他带着些微微隐藏起来的愠怒的情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既倔强，但心里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又觉得她有几分的可爱。

　　他还是依旧利目，冷笑了一声，目光放肆地停留在她的脸上。

　　程莹颖被眼前这个不知名姓的陌生男人给盯得心里发慌和不适，索性推了推他挡在门前的手。见状推不动，她又转过头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麻烦你把手挪一挪。”

　　顾飞宇怀着不羁的坏笑，那只挡在门前的手臂并未让出丝毫的地方。

　　程莹颖有些恼羞了，但还是极力地压制住心中的不悦，于是她想到了办法，瞬间委下身子，想从他手臂下边钻出去。

　　但顾飞宇手臂又往下挪了挪。

　　程莹颖内心开始要烦躁不安起来。

　　“你！”

　　顾飞宇从程莹颖的无奈中得到了许多的乐趣，强忍心中的愉悦，暗自偷着笑。于是他又将手往下挪了挪，坏笑道：“你是谁家养的小狗吗，还会往下钻？”

　　程莹颖并没有回应他的戏弄，只是默默地透着一股冷意看着他。他觉察到了那种冰凉感，收起了他戏谑的笑容。

　　最终，他点了点头，示意她下车。

　　程莹颖头也不回，抱着背包就跳下了车，心里念叨着：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无赖，无礼之徒。

　　她已经在心里祈祷未来的几日里，千万别再让她见到他。

　　瞧见程莹颖着急忙慌地离开时的背影，顾飞宇脸上透出一丝坏笑和道不明的意味，这让他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

　　在陆协理的带领下，团队的几个人都陆续地入住了自己的房间。

　　从陆协理那里，程莹颖得知了这个招待所是专门给探亲访友或是出差办事的人住的。其他的所有战士都是入住这样的连队楼房，只不过招待所的几幢房子用来招待，已经改变了一些格局，和外边的公寓差不多。有一幢是给一些领导和贵宾入住的，就在程莹颖这一幢楼的对面。

　　进房间后，程莹颖立刻飞奔到床上。她躺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像是在释放着一整天的疲惫，几乎也把顾飞宇刁难她的那一点小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工作那么多年，程莹颖总能慢慢地放下一些让她不开心或是恶意的伤害。毕竟人往往到最后只会记得住一些让自己觉得快乐的往事。那些不快乐的——不去想，不去在意，便不会有机会让它在心底掀起任何一丝潋滟。

　　她觉得，人生还是多保留一些温暖的回忆更好。

　　“不知道蒋以凡现在是在哪个房间。”

　　程莹颖脑海里忽然闪现的这个问题，让她不期然地从脊背渗出一丝薄汗。

　　而后顾飞宇的那一句话，突然又开始萦绕在她的耳畔：你暗恋他是吗？

　　程莹颖思考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应该只是她自己多虑了。她对蒋以凡就是一种欣赏，一种对友善的优秀的人的欣赏；而顾飞宇那个无礼的愣头青，或许暗恋是什么，他都不懂，他怎么会懂？他什么也不懂，翅膀都没长硬的小子，竟在她的面前故作一副已经看穿她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