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顾》花酋长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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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一亭在前面回头冲他喊了一声，“快走吧，很晚了。”
　　顾致远这才不近不远地跟上去，一直到了家门口，顾致远才鼓起勇气压住张一亭开门的手，“我不会跟别人说起的，就当做还你一次人情了。”
　　“什么意思？”
　　“上次我摔坏的古董花瓶是你替我背的锅，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好心给我背锅，但不管怎么样都算我欠你的，这次当我还你一次人情了，我们以后两清了。”说完，顾致远先推门进去了。

　　把林殊、醉美宾馆、晚了两个小时回来这些联系起来，顾致远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到，张一亭竟然利用一个死人来当挡箭牌。
　　顾致远不是那种背后中伤别人的小人，他不会主动跟林岩说起这些事，但是如果林岩问起，他会实话实说。
　　饭桌上，张一亭总觉得顾致远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但是每次自己看回去的时候他又躲开了。
　　吃晚饭时，林岩给张一亭夹了一块鱼，“多吃点，补补身体。”
　　“谢谢妈。”
　　顾致远给张一亭夹了一筷子黑木耳，那盘子小炒黄瓜冬笋黑木耳里他就夹了黑木耳过去，并且解释说，“多补补。”
　　嘶，他怎么觉得顾致远说的“补补”和林岩说的“补补”不是一个意思呢？
　　“谢谢小远，你也多吃，看你瘦的。”
　　“我只是显瘦，不是真的瘦，不像你。”顾致远说着又夹了一筷子韭菜过去，“多补补身体。”那盘子韭菜豆腐，他就夹了韭菜过去。
　　晚饭时，张一亭只觉得莫名其妙。等吃过饭，他特意拿手机查了一下黑木耳和韭菜。
　　“韭菜，补肾阳，木耳，补肾气……”张一亭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冲着楼上的房间骂了一句，“顾致远，你是真的有病。”
　　张一亭房间和顾致远房间一上一下，阳台刚好也是对齐的。张一亭在阳台往上骂，而顾致远正好在楼上的阳台边准备关落地窗，就那么恰好地听到了有人在骂他。
　　“张一亭，你说别人坏话能收敛一点吗？我都听见了。”顾致远很用力地“啪”地一下关上了落地窗，将外面的声音隔绝。
　　“……”

　　第二天中午吃午饭时，阿姨包煲了红萝卜排骨汤，张一亭特意让阿姨多撑点红萝卜。
　　“都吃红萝卜对眼睛好。”
　　阿姨点点头，多加了几块。
　　等汤来了，张一亭将自己的那碗汤和顾致远桌上的汤换了一下。
　　顾致远看了眼碗里满满的一碗红萝卜，还是说了声谢谢。
　　张一亭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鱼，“平常工作辛苦了，我听说你是做游戏的，费脑子又废眼。这鱼是推动大脑发育的优选食材，富含大豆卵磷脂，不仅可以提高人的记忆，增强人的逻辑思维能力还能控制大脑神经的衰退，对人的大脑和双眼都有好处，正好适合你，多吃点。”
　　“谢谢哥，哥也多吃点，哥比我更需要大豆卵磷脂。”正好适合脑残和眼残。
　　“……”
　　林岩看到他们两兄弟相处和睦心里很高兴，忙说，“都多吃点，都补补。”
　　张一亭和顾致远：“……”
　　吃过饭后，高远洋提着一袋子东西过来了。他早上有点事走不开，所以他只能等吃过饭再送东西过来，不然他肯定过来蹭饭，能省一顿饭钱是一顿。
　　高远洋就在客厅里把东西给了张一亭，没有要逗留的意思，“我还要去应酬，先走了，忙着呢，7000块钱的月薪是真的不好拿。”
　　“行，那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你的宏图大业。另外，谢谢你的木料。”
　　“狗屁宏图大业，我都快晕死了。”高远洋临走前又说，“对了，林殊昨天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他说想请你吃顿饭，聊一聊。”
　　“你给了吗？”
　　“没给，我说我想先问问你再说。”
　　张一亭沉吟片刻道，“你给他吧，高中同班同学现在能有联系的也没几个了。”
　　“如果你不想见他的话你也别勉强，到时候你就跟他说不方便出门就行，或者直接别搭理他，他那种小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
　　“嗯，我知道。”张一亭顿了顿，幽幽开口道，“把微信给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骂一顿过过瘾也不错。”
　　“……”
　　“再或者，约出来当沙包打一顿也不错，晾他也不会跟我这个残疾人计较。”
　　“德行，小心点吧你，别阴沟里翻两次船。”高远洋离开前又叮嘱了两句才放心走了。

　　林殊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才联系的张一亭。据他的说法是，他这个星期一直在忙着做手术。可能是觉得手机没有办法很好地传达他自己的意思，他直接打电话问，“有时间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饭？”
　　“嗯，行啊。”张一亭很大方地答应了。那天，他出门前还跟阿姨说了不用做他的饭。
　　在林岩看来，出门见朋友对张一亭来说是件好事，所以她也没有拦着。
　　张一亭按照约定去见了林殊。地点约在他家附近的小饭馆，小饭馆闹中取静，环境清幽，还算不错，就是有门槛，而且比较高。
　　以前健全的时候，从来不会留意到哪些地方有门槛，哪些地方有阶梯，哪些地方有轮椅通道，现在走不了了，就开始埋怨起人们为什么要做出门槛这种东西来。
　　司机还在苦恼怎么帮忙进门，张一亭自己扶着门边的玻璃勉强站起来，让司机先把轮椅放进去，然后再回过来扶他。
　　司机一般搬轮椅一边惊讶，“能站起来了？”
　　张一亭点点头，“但是站的还是有点勉强。”每天的四个小时的康复训练不是白费的。起码有点效果。能不能完全好起来不好说，但是能到勉强站起来这个地步他已经心怀感激了。
　　林殊在饭馆里等他很久了，在等的过程中，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门的方向。事实上，在张一亭刚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林殊就看到他了。他看见了张一亭的轮椅，下意识地起身去帮忙，但是看到他自己勉强站起来后还是选择了坐下。
　　他自认为很了解张一亭了。他就是死也会尽最后的力气躺躺好，不会愿意多麻烦别人一步。而且，他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张一亭。而且，就算到了现在，他仍然是不敢作为先打招呼的那个人。
　　他低头看菜单，装作没有看到张一亭过来。等张一亭走近了，喊了一声“林殊”，他才抬头，装出惊讶的样子。
　　“你来了。”
　　“嗯，点菜了吗？”
　　“点了几个，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林殊把菜单推过去。
　　要说林殊变化最大的地方，大概就是他身上的忧郁气息被削减了不少，整个人变得比以前平和稳重成熟，也多了一份儒雅。
　　张一亭在不经意间打量林殊的同时，林殊也在看他。
　　“随便吃点吧，反正我不挑食。”这些年在部队，那些野生的各种小生物没少吃，有什么吃什么，还有什么好挑的。
　　“你变化不大。”林殊摸着杯子边沿抬眼道，“还和以前一样，有架子，走到哪里都跟别人不一样。”
　　“也不是，十足十的架子都是装出来的，我现在起码像个工地包工头了，黑不溜就的哪能跟以前比……这段时间是没怎么晒太阳，好像是白回来了一点。”张一亭给自己倒了杯水，“倒是你，变化还挺大的，言语间有礼貌了不少。”
　　林殊苦笑一声没回话，没把张一亭的挖苦和讽刺放心上，反倒说起了他的腿，“我认识一个医生，在国际上也算有权威，你要不要试试？”
　　张一亭拒绝了，“不需要，谢谢。”
　　而就在这时，张一亭眼尖地看到了门口进来的顾致远。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那天见到的那个长头发的未来弟妹。
　　顾致远也看到了张一亭，因为他订的位置就在张一亭位置的左上角。
　　“怎么了？”林殊回头看过去时，走过来的服务员正好挡住了顾致远。
　　“没事。”张一亭喝了口水，开门见山问，“你找我什么事？”
　　林殊能感觉的到张一亭的疏远，沉声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怪你什么？”
　　“是我把你的事说出去的。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爸也不会知道，也就不会把你送走。”
　　张一亭表现的很从容不迫，“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是我的事，我的性向也是，不会应该谁而改变，这个是事实。我爸问我的时候我只是如实把事情说出来，他不能接受才能送我去的部队，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林殊有些发怔，茫然地望了他好一阵都没说出话来。
　　林殊在高中认识的张一亭。张一亭是班上的三好学生，而他是坐在班里最后一排毫不起眼的学生，身上还带着那种容易受人欺负的怯弱。不管是上课，还是外出活动课，张一亭和林殊都不会有交集，本该像两条平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