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老哥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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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山上的巨石纷然滚落，缝隙间的沙尘混着石子卷进空气里，两人皆被呛了一口，等灰尘完全散去，华昇从对岸飞了回来，站稳后也不忘扫扫肩上滞留的尘土。
他转头拍了拍沈愠的肩膀，想让他镇定下来：“好啦好啦，山已经塌了，不进去看看？”说完他便搂过他的肩下了船。
怎奈沈愠惊魂未定，下了船腿竟开始软了，若不是华昇扶着他，他非得跪下去。
华昇：“行了，都给你这么长时间缓冲了，回过神来。闯荡江湖靠的就是胆量！没胆量你玩个屁的武功，还不如去和那些废物一起打渔采莲，跟着我学，保证把你培养成一位出色的武林高手，收收你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眼前这些石头虽然已经碎成了万段，但个头却也不小，想要自然地把它们搬走是不可能的。
沈愠踩上石块，很艰难地向上爬，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宝物能至于有人将它埋进山里。
好不容易爬上了顶峰，沈愠拍了拍手里的灰，远眺去，山中间的部分还没有塌，里面是一片漆黑，这山竟是空心的！
沈愠跳下那高墙往洞里走去，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摸着墙根慢慢走，有时候不小心被蜘蛛网缠住，也只能忍着恶心继续摸。
华昇跟了过去，用灵力在手心凝了一团蓝火，这个举动让沈愠吓了一跳：“卧槽！什么玩意儿？鬼火吗？”
他朝后看，瞥见华昇一脸凝重的模样：“什么鬼火？这可是圣火，只有高修为的神仙才能召唤的。我该说的都一一道完了，你就专心找秘籍。”
“一定要学吗？”
“不学你等着像那群废物一样被官府打压？这里可不是你那个新社会，沈教。”
“对了，你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里究竟是哪里。”
华昇戏谑地笑了笑：“本来还想瞒你一两个月的，你自己要问，我说了也无妨。这里是话本世界。”
沈愠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也不敢断定，只能祈祷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般：“……哪部话本？”
“就是你最近看的那部啊，这可不能怪我，我当渡魂神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给人起死回生，当然要选一个你自己熟悉的空间。”他摆了摆手。
“果真……”沈愠有些愤恨地咬咬牙。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面前有一个圆形的展台，展台足有十仞宽，通向地面九个台阶，他们顺着台阶走了上去。
沈愠惊呆了，展台上没有他想象的什么武林秘籍，而是一个被冰封住的男尸。
尸体通身白得发紫，但身材却是仍旧健硕，脸部被盖住了，应该是为了阻拦尸气，脖颈处清晰可见的黑红色的筋往外凸起，虽说现在身处幻世，遇见什么也不奇怪，但对于一个往日的无神论者而言，这无疑是莫大的惊吓。
沈愠回首骂道：“华先生，我称您一声先生。你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这么恶作剧，可当真是无趣极！”他现在可谓是火冒三丈。
华昇瞧他这般狼狈模样，并未有甚意外，狡黠一笑：“哟，沈教，当真以为秘籍就规规矩矩地给你封山里让你去找呢，那那些以命相搏就为得一良术成仙得道的人根本不需要那么费力了。”他摆了摆手，指着沈愠的肩膀“你现在走的是最近的捷径了，别那么贪心。”
沈愠心里淡然了些，心想也没什么可争的，他看过不少的离谱到砸电脑的仙侠文，对于华昇这种一边装逼还一边给宿主挖坑埋尸的系统也是多到令人发指。
沈愠强忍着想要和人拼命的冲动：“……你就应该直接说，这是一块墓地。”
华昇并无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有些得意“嗯，你眼光不错，这是上神伏羲的灵墓。”
上神？伏羲？女娲的兄长伏羲？玩笑可不禁这么开啊。
“有什么好处吗？”
“那当然，你要的秘籍就在这冰棺之下。”
“眼下我需要做什么？”
“把秘籍拿出来。”
“直接拿？”
“不然？”
沈愠蹲下身，将手伸下冰棺，本以为华昇拿他找乐子，没想到还真摸到一本盛满了灰的书。
他将书抽出来，赫然“圩阳宝典”四个字，圩阳他熟悉，他在原世的家乡也叫圩阳，估计是异世巧合，他没有多想。
现下沈愠是从一个死人的手里得到一本书，这听起来既荒谬又丧心病狂，也是这种成就感让沈愠有了一丝丝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欲望。
华昇对他笑道：“来吧，高材生，这不是隶书，我想你应该是能看懂的。”
这当然不是隶书，这堪比“飞天仙女”一般可称之为“画作”的字，乱墨挥洒的笔迹一丝不苟。
翻开书的那一刻，沈愠的脸也如这“行云流水”的笔迹一般扭曲了起来。
先不谈这是不是隶书，是不是字那都是个未解之谜。
沈愠将本子上下翻折，尝试着从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去观察：“上古亡灵，乃五行之助也，乾坤之重心……”很多个字都是半个半个叠在一起了，他念的时候坑坑巴巴的，但还是能多多少少看出或猜出来那几个字。
华昇见他把一个个字都念了出来，有些不可思议，这份书籍是他二次抄写的，为了避免别人拿走窃阅，他用左手歪七扭八层层叠叠上几个繁体字，此世的文化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层次，想必一般人也看不懂。现下竟是让人看了出来，他在心里暗自尴尬着。
尽管识出里面的字，却也对沈愠毫无用处。古人的书，在新社会子弟看来就是一些传说故事，很难有人真的用心去研究这个传说的内涵。
谁能通过看神话来修炼仙术？不要搞笑。
“你还真念啊，我就是逗逗你的……”华昇抽走沈愠正在苦阅的书，一运功，将书本埋进了沈愠的金丹里。
这个刺激不小，疼得他为此差点晕过去：“你他娘是属王八孙子的？有捷径你不告诉我，害得我翻译十几个狗爬字翻译那么久，你他娘赔老子眼睛！”他踹了一脚华昇。
他现在也尴尬得要命，玩弄别人习惯了，却是第一次尝试被人拿捏的感觉，不觉间冷汗渗了点出来：“年轻人总是这么心浮气躁，对肾可不好。”
他从没有尝试过夸赞别人，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别人，只好开这么个比有字天书更尴尬的生理玩笑。
？！男人谈钱不谈肾，谈肾不能说不行：“我去你姥姥托马斯的心浮气躁，爷们肾好得很。”
“既然你拿到你想要的秘籍了，那我也不多陪你了，出大事了我会来帮你，但我可不是你的保镖，你最好自力更生。”他说罢，便化了隐。
沈愠得了一身的功力没处使，尝试着可不可以修复伏羲的古墓，都说不知者无罪，但损了别人的墓还夺了人家的遗物，赔个礼也是应当的。
他决定试着和伏羲通个灵。
华昇没有告诉过他如何与死者通灵，但他看过不少的修真小说，也在大学的时候略读过《山海经》，打算自己组装一套口诀。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符，那是华昇化隐前塞给他的，可辟邪挡灾，也可招阴唤玲。
他闭上眼，用食指和中指将符咒捻了一个诀：“万物有灵，山川有性，乾坤不倒，余魂召来！”
使用灵力他学得倒挺快，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不就是靠意念找故去之人的灵魂罢了。
霎时间，他觉得身体一轻，这感觉和他在虚无时一模一样，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手脚都是虚的，甚至可以不用呼吸。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里不再是那个散发着蓝光的刺眼冰棺，周身也没有飞沙走石的身影，脚底也从凹凸不平的坎坷山路夷为了平地。
令他意外的是，这里没有他想象的什么腾蛇乘雾、盘虬卧龙，更别说什么诛仙台、断魂锁之类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了。
本以为自己会掉入前所未有的噩梦境内，但眼前这副山水洞天、万花福地的景象足足让他愣了一柱香的时间，也是等有人来了才反应过来。
“这……这这这！这是仙境吗？我的娘啊，要是仙境长这样，我宁愿永远不回人间了……”他瞪大了双眼，洞察着这里的一切。
粗壮的红杉树肆意地生长，高挺如云、直达九霄；连山的瀑布倾斜冲下，泉水激荡的声音盖过了林间的蝉鸣；鸢飞戾天行……
一个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听声音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但仍旧苍劲有力：“这可称不得是什么仙境，顶多就是片树林子罢了，跟上古仙境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沈愠转过头，瞧见一个身着敦煌服饰的男人，脸上也布有皱纹，发色不是纯粹的深黑，仔细看看会有几缕星星点点的白，虽然已是暮年，但身材依旧强壮。
“您是？”沈愠瞧着眼前这个神话般的男子，他高大健硕的身材与亲和又有些距离的声音，仿佛真将他带入了神话。
“有幸识得你这样一个功力深厚的青年，吾乃伏羲是也。”伏羲向沈愠的方向又走近了一步，这使得沈愠真正地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他的站姿笔直，一头微微卷曲的长发，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有光泽，肩上冒出几粒汗珠，顺着肱肌滑了下来，唇上和腮边都是浓厚的须发。他的五官很立体，眉骨微微凸起，这让他的眼神更加深邃。
沈愠瞧不清伏羲脸上的表情，这也让他更加神秘、更加庄重、更加威武。
“原来是伏羲上神，后生冒犯。”他往后退了退，双膝跪地向伏羲叩了叩。
“后生冒犯，无心间掘了上神的陵墓，望上神赎罪。”他额头贴地，无不虔诚。
“礼毕，我不怪你，你也是受了旁人的指使罢。乾坤本，一般只有上修界的王公贵族才有四成几率练成，他不过是把心法印在了你心上，往日不是没人这么做，最后的结果如何？都是被乾坤本吞噬得体无完肤。你竟能将它用得如火纯青，老身也无憾。”
沈愠微微扶正首，后又慢慢站起身。
自己的身材不矮，大学的时候又是体育社团的队长，毕业后也会在周末抽时间跑半个小时步，超过一米八的身高，再加上浑身结实的肌肉，穿上衣服自然是看不出来，但在大众里也是超模身材。可在眼前这个天皇上神的面前，却也如蝼蚁一般。
他们在身高方面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沈愠毕竟太年轻，在一个中年修士的面前也摆不起什么架子，更何况是伏羲呢。
强者的气势磅礴，令他不禁有些冷汗涔涔。
在他童年的记忆里，神话里的英雄都是冷酷果断的，杀戮不眨眼的强者，面对伏羲的夸赞有些羞怯且不知所措。
他从来不懂什么“心法”，什么“内功”，一些玄幻小说里出现的字眼罢了，谁有那个闲工夫去观察这个？具体的设定还不是得看“总司令”——作者“大大”们啊？
反正他理解的“心法”“内功”，就是动心不动身，劳神不劳形，毫无本事可言，靠的全是意念学习。
谁成能想到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美梦有一天还能成真呢。
“后生唐突，打扰上神休息，冒犯片刻，后生告退也。”
说罢，他收回了诀，意念又从天外飞了回来，睁开眼，又是那个被他们糟蹋得破败不堪、碎石堆垒的陵墓。
他揉了揉脑袋，刚失去意识的时候下意识往冰块上栽，头又晕又疼。
华昇渡给他的法力本身是足够他用个十天半月的，而方才通灵用了八成法力，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之前还感觉身若浮云，现在如果要想直接飞出这个洞穴，稍微还是有点吃力的。
但幸运的是，包里的符咒还足够用，他只要再 牺牲几张黄符，就可以把这个塌败的洞穴再复原。
他在包里翻了翻，整齐的黄符都被翻散架了，也才拾掇出六张“破镜重圆符”，他思考了一会，决定放弃做“飞天人”，用了仅剩的法力补好了洞穴。
不就是步行么？不就是要走一个半时辰么？就当锻炼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老哥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