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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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时光匆匆漏过，夜晚的宁静标志着一天的结束。
斐若扬不出意外睡得很香，口水所幸没有流在解雨臣桌面，真不知道这人构造有什么特别，怎么这么能睡。最后一节晚自习格外安静，走读生全部走完，偌大一间教室里只余下四分之一的人，解雨臣左侧的女生，吴司楠似乎也不行了，闭着眼睛趴在桌上。
高强度的学习使人昏昏欲睡，解雨臣合上最后一本作业，打开了一课一练。
总有人能够在昏昏沉沉里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继续前进。
吴司楠醒来，跟她的同桌王瀚羽不知在说些什么，笑得格外开心。
解放的铃声一响，一群人猛兽一般径直冲出去，解雨臣一顿，忽而想起不约而同的宿舍生存法则第一条：浴室靠抢。
索性慢条斯理地理起东西，解雨臣清空了桌面，慢悠悠地踱步出教室，门口整齐地站着三个人，解雨臣乐了，“整得跟我刚出狱似的。”
“莫贫嘴，”吴邪一摆手，打趣道，“解雨臣，今天月亮格外好看，我建议先去操场散步来化解抢不到浴室的伤痛。”
解雨臣一歪头，“你让张起灵陪你去，我可没有这个闲情雅致。”
吴邪无奈地偏过头，正撞上张起灵的目光。
其实他说着玩的，怎么就……
今天解雨臣为何不还嘴了？小哥也……
“走。”
他们走在一起，周围人的眼神很是奇怪。吴邪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谁也不认识，跟了一路的那几个人像是张起灵的同班同学，都开口跟他问了好，他却只是点了点头，愣是一句话也不说。
真是闷油瓶一个。
吴邪非常友好地对她们笑了，张起灵的手忽而搭上他的肩膀，有些力道，他被拽得一踉跄，撞到他的肩，似乎是提醒他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几个女生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嫉妒得发绿来形容，吴邪笑得嘴角都发酸，回头笑眯眯地看着这只招桃花的闷油瓶，挑了下眉毛。
张起灵会意，最后对吴邪道，“走吧。”
背后是那几人激动的尖叫声，吴邪怀疑这人在他们班是个不说话的主，最后那句话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几步便回了宿舍。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哟，挺快啊。”
吴邪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张起灵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坐回位子上拿起吉他。
宿舍里安静下来，被干净的吉他声音所充斥。
有时候，需要这样一段安静的旋律来度过光阴，尤其是吴邪这些被作业摧残了一整天的人。
听了半晌，他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晴天……你们就是高二的传奇人物？”
两人一头雾水，一齐看着吴邪。
“周杰伦的歌吗？”解雨臣也一头雾水。
“看来胖子跟我胡说的，没事了。”
隔壁胖子一个喷嚏，听着自己几个舍友在那边胡吹自己的过往，没有加入他们吹牛的阵仗里，这几人一个个高谈阔论，说得自己追求者万千，胖子心里啧了一声，大骂了几句傻逼，懒得跟他们话多。
“哎，你们知道那个吴司楠吗？”
“哦，就你那同桌啊。”
一个声音搭腔。
“我觉得她喜欢我。”
几人爆发出一阵哄笑，王瀚羽激情复述起女生日记里的话语，又笑又叫，另一个高个子嘴里吐出另几个名字，说了些下流话，胖子拿起脸盆，出了房间。
他不认识吴司楠，但是他知道那些人口中的言语不针对任何人。
去洗完衣服，胖子走回寝室，听到阿姨正在教训那些出言不逊的男孩，不论谈些什么，他们总是分贝大到全世界都自己家一样。
等阿姨走后，印宸率先骂了脏话，随后猥琐一笑又说，“哎，你们有没有听说4班一个叫云彩的姑娘，一跟她说话就脸红，谁他妈看着她没点反应，那前凸后翘真是让人邪火上来……啧。”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胖子一拳揍了上来，单方面扑过去跟那人扭打在一起。
阿姨再次来的时候就是这幅场景，胖子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直接主动递交了退宿申请书。
黑瞎子评价其，“正中学校下怀，又能少交一份电费。”
这事儿就算是半半拉拉地过去。
也许曾经的我们还会义愤填膺地说一句“凭什么”，却忘了有些时候，许多事是想不明白的，无法细究对错，没有因果，就是发生了。那么，我们该用什么来遗忘，还是永远记得？
501三缺一还是每天吵得见鬼，503的四人不明白隔着一个502怎么还会传声如此清晰，于是集资购买了隔音墙贴，这才获得宝贵的清净，不过，那都是后话。
这日正上演着内里如听仙乐耳暂明，外面两岸猿声啼不住的戏码，吴邪饱经风霜的大脑不堪重负，紧急宣布罢工，很快便趴在桌上睡死过去，看那样子，另外三人也没敢叫。
洗漱时间，吴邪被张起灵轻柔地拍醒，他把刚要脱口而出的国粹咽进了肚子，在张起灵的注视中收拾好自己的起床气。
刚欲起身，小腿处传来一阵酸痛，吴邪闷哼了一声，脸色一白。
见状张起灵脸色霎时变了，吴邪尬笑着僵在原地，“没事，小哥，小腿抽筋了。”
他扶起吴邪，然后没再说话。
洗过澡，写完作业，已经是十一点过半，四个人筋疲力竭地坐回位子上，等待灵魂归位。
倏地熄灯了，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四个人相继爬上了床。
忽而，吴邪惊呼一声，解雨臣的声音悠悠地飘过来，“怎么回事？”
“没事，摔到腰了。”
回应他的是黑瞎子无情的嘲笑，吴邪欲哭无泪地躺下，他的被子不见了。
这件事真他妈的离谱，他的被子为什么好端端地就没了？
待所有的声响都被静谧的夜晚吞没，他才翻身起来。独自一人站在阳台远眺空旷的操场，他忽然深深感到无力，这种糟糕的感受爬过他的小腿，最终压在他的肩上。
一只手的重量也压了上来，不用猜也知道。
“小哥。”忽然有些鼻酸，这些天进入新环境的不适应与体育课被撞的委屈尽数冲上他的心头，塞的他难受。身后的人没有动作，吴邪忽然很荒唐地想，他能不能安慰我一下，我他妈都哭了。
那人最后只是侧身轻轻擦过他的肩，整个人挨着他靠在栏杆上，目光茫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的体温隔着衣料慢慢地与他的皮肤相触，在此刻，他忽然得到一丝慰藉，张起灵转过头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笑了。
大概猜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蠢样子，吴邪慌张地去遮自己泪痕斑驳的脸，一边耳根烧起来，张起灵没有继续令他尴尬的举动，最后只是递给他一包餐巾纸，便转头去看夜景。
“擦眼泪。”言简意赅。
接过，打开，闻到餐巾纸的香味。
他用纸遮住自己半张脸，偷偷看右手边默不作声吹着夜风的人，好像，张起灵沉默一如往常的影子里，还藏着暖融融的灯影。
柔和的，温热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