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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芙蕖香吻 ...

  •   夜心抱着肩膀,向高大的白袍身影挪了挪。她毫不客气地歪头枕上他的腿。

      “嘻嘻,舒服。”

      紫虚面色尴尬,愈发红了脸。

      “你……醒醒,不可在此……睡。”

      夜心抬起含了几分醉意的星眸瞧他,莞尔一笑,一指紫虚胸怀,“那我受累一番,来这里睡。”

      说罢,便朝他怀中倒去。

      待脸贴去,才发现竟被紫虚手心挡住。

      他颇无奈地在她头顶叹息,“来本尊怀中睡,倒让你委屈了。”他柔柔将她扶正,按回对面。

      夜心缩着肩膀,打了个惊天喷嚏,只能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打着冷颤靠回乌篷船沿。

      “通天紫宫内,我的修为真元……还在么?”

      听到真元,夜心陡然生出几分激动,忽的扬起一袖水滴,劈头盖脸地甩向紫虚。

      “放心放心,有我在,紫虚便不会有丝毫损伤。”

      ……

      紫虚轻轻拭去脸颊水滴,摇头苦笑,“此番的确算不上损伤,本尊自然信你。”

      他顿了顿,望着渐渐睡去的夜心沉声道,“心儿,我需先拿回真元。”

      夜心摇摇头,面容严肃,“不行,除了紫虚,谁也不能动分毫。”

      紫虚俯下身来,“若我不便明示身份,却非要它不可呢?”

      夜心抬起朦胧的眼睛,向着那张俊朗的面容勾了勾手。

      紫虚不明就里,又近了近。

      直到他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夜心心念一动!

      飞雪翎从紫虚袖中倏然飞出,一道白光凛然划过,直指紫虚面门而去。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翎羽一头已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长长的翎羽尾还颤抖不息!

      “当面谋害我,古往今来,你还是第一个。”紫虚坐直身子,长嘘一口气,“偏我还生不得你的气。”

      “除非我夜某人不在了……否则,连想都不要想,一点念头都莫要有,知道么……”“咚”的一声,夜心的脑袋重重地再次靠倒在他腿上。

      紫虚诧异地凝视着她,微微叹息,“卸下真元易,然而再想要回,却怕是难了。”

      “紫虚啊紫虚,就说你是个木头!亏的还真有个傻姑娘,拼了命护了你九百年,你可别连累她啊!”

      紫虚方意识到柳蘸这家伙还在船尾,隔帘有耳啊!白袍显出尴尬的神色,“你还未走?”

      “你放心,我不会扰着你们,该走时我自会走啦!”那人哈哈一笑,又补道,“我得在此护卫你们俩安宁不是?”

      忽然,乌篷内听得紫虚一声慌乱的惊叫,“心儿……”

      却原来是夜心向前倾着身子,半跪着大胆地贴上了他!

      紫虚霎时浑身僵硬。

      是以,她轻易便环住了他的脖子!

      湿漉漉的衣裳紧紧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姿,而这身子现下也紧紧贴在他身前,衣裳上水流还在向下挂,将他的衣袍连带着一起湿透。

      “好冷……”夜心钻进他怀中,环得愈发紧,滚烫的脸也没羞没臊地朝他脖子深处那一寸寸温热的柔软迅捷贴去。

      他支支吾吾半晌,呼吸愈发急促,耳际瞬间红了。

      “我想到如何制你了……”夜心呼出阵阵酒气,“让我抱着你暖一会儿,别再冷淡地推开我,好么?”

      他愣了片刻,疼爱地柔声安慰她,“别怕,你是受了魔毒,再有片刻,便不会冷了。”

      只觉得背上,被一双宽大的手臂围住,将她紧紧圈在身前。任由她身上的水浸湿了他干净的月白袍子。

      “这样好些么?”他的声音很是好听,很是柔和,很像记忆深处,那每每想来都心痛的人儿。

      夜心呢喃着点点头。

      两人便这样拥在一处,夜心将头埋在他坚实温热的怀抱里。

      湖面芙蕖的清香幽幽从小船帘中缝隙沁入,四处弥漫着荷香,这香意竟带有丝丝甜意。

      他那张如月色般冷峻的脸,近在咫尺……

      夜心抿着唇一笑,霎时脸上升起一丝滚烫。

      他有些讶异,“心儿,哪里不舒服么?”

      夜心摇摇头,她的目光从他的如星辰的凤眸滑至他的薄唇,却不太清醒地道,“紫虚,你的嘴唇是什么味道的?”

      他一愣,居然真的想了片刻,诚恳非常,“大抵是块冰吧——”

      夜心俏皮地眨眼,伸指止住了他的话头,“别担忧。我尝一尝,待会告诉你。”说罢,夜心便闭着眼睛,一张丹唇飞速凑了上去。

      他瞬间涨红了脸,伸出手盖在夜心的唇上局促制止,“心儿……”

      船尾传来一阵哀嚎,“哎呀,作孽!杀狗!”便接着听到一声响动,和踏着芙蕖水波凌空飞离的声音。想是船尾那人实在受不了,走了。

      紫虚将夜心按在一侧坐好。

      夜心的左侧脖子处终于露出了一丝暗红色的印记。

      衣袂飘飞,紫虚伸出两指,瞬间将寒意凝结在指尖,点在夜心脖颈处。

      只觉脖子一凉,似乎有什么从中而出。

      再一睁眼,他两指尖已经夹住了一颗暗赤色的圆珠,他立即悬空燃起冰焰,将圆珠焚毁成末。

      夜心顿觉脸上的烧意退了五分,浑身也不再忽冷忽热,意识也似乎清醒了许多。她的双手已经被紫虚的一双大手牢牢握住了,周身热气蒸腾。不消片刻,她身上的湿衣服便干了。

      月色幽幽,她走出乌篷。

      倚坐在船尾处,看着水面的倒影,她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略带些愁绪的美人。

      一身珊瑚色的新裙子,早上涂抹的胭脂浓妆,经方才的湖水一泡,也早已退去。此时脸上粉黛全无,又回到了最初清丽佳人的模样。

      身后的紫虚也走了出来,在她一侧坐下,“芙蕖镇素有‘千里芙蕖点月色’的美景,坐在此处,一赏风致,身子恢复得也快些。”

      乌篷船四处俱是芙蕖,似闪耀着莹光,在一池湖水中随波轻曳。远处芙四楼前的街道,也只剩下了零星的人走过,芙蕖镇清幽怡人。

      如此美景下,有紫虚和她。

      夜心有些恍惚,这里应当是在一场美得让人心醉的梦吧!

      她回头忽然问,“我今日这样打扮,美么?”

      他似略略吃惊,怅然道,“你,与那晚一样美。”

      她甜甜一笑。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今日,你怎会来下界?是……陪温廷……过生辰么?”他薄唇动了动,似是有些隐隐的懊恼,却极力在面色上维持平静,“你,又为何——今晚是他心爱的女子?”

      不知何处飘来一股似有若无的酸味。

      夜心惆怅地摇了摇头,“心爱女子?这事起源于一个无赖,替我答应了温廷帮忙,帮他见他父母。”

      紫虚面色略略轻松,“洞庭湖水候夫妇甚为讲究,平日吃穿用度并不随意。你此番前去,可还顺利么?”

      夜心回望了他一眼,那双隐隐泛红的凤眸,却一如往昔,温柔地看向她。

      她颇可惜地摇了摇头,“你说的对。见了温廷家人我才知道,我今日的打扮颇招摇了些。也许水候夫人暗暗想着,这仙子哪里像来赴约拜见男子父母的?倒像是妖艳装扮,与情郎来此私会一般。”

      身后“噗嗤”一声笑,紫虚似乎舒了口气,“原是如此。”

      忽然,他侧身伸手,去够船边的芙蕖花。他法术不弱,却偏偏似要亲手去采摘。

      他终于够了一支,将馨香的芙蕖递与她,“既是来与情郎私会,当然要有些私会的模样……送给你。”

      她愣住了。

      经湖风一吹,稍稍清醒了一些。

      月色若白玉作成的盘子,冷冷地悬在当空。

      他的棱角在月色下也柔和起来,虽然留着短须,好是陌生……但那如星河一般闪耀的双眸,却说不出的熟悉。

      他就这样,握着一支淡色含丹的芙蕖,伸手递来,含笑望向她。

      她怔怔道,“有些私会的模样?”便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我是在梦中么?紫虚。”

      他不置可否,笑而不答。

      “既然是在梦中,那我……即便放肆一回,应也无妨!”她红着脸靠近他,蓦地,飞快地在他瘦削白皙的侧脸上——印上一记炽热的朱红。

      她凝眉望他,郑重端肃,“阿檀,从今往后,你便只能是我的;答应我,常来梦中看我,好么?莫要忘了我。”

      他眉目间若水波轻轻一动,半晌没有说话。

      他朝她轻轻一扬衣袖。

      夜心便眼皮一重,倒在他怀中,只觉自己被柔柔搂住。

      湖面微风裹着淡香拂过周身,好不舒服,他怀中有股熟悉的香味幽幽而来,那是通天紫宫中红梅林里冷冽清幽、傲而不群的风姿。

      他深深地揽住她,眉心俱是愧色,在她耳畔柔声道,“心儿,我从不曾有一日忘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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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甚是香甜,似乎总有芙蕖清香,一直萦绕在侧。

      醒来时,才发现窗外早已大亮,下面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环视眼前的屋子,夜心才发现好像身处一间仙栈之内。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探进了一个熟悉的头,一个有着一双梨花眸子的头。

      她眸子弯了一弯,“终于醒啦!”

      “梨莘?”夜心狐疑地看着自己一身中衣,外裙在衣架上挂着。

      小梨花大喇喇地往她床边坐下,翘着二郎腿讲起了来龙去脉。

      “说来话长,昨日不是围捕魔道赤影与他那些党羽嘛!本来一切顺利,都要立时返了天宫去的。谁知道,那个魔道的魔人好生狡猾!趁我们不备,挣脱开困仙阵,往街市这边逃来!待我们追来芙四楼附近时,还是来晚一步,看见他已经被哪位同袍仙佐,用缚仙索和结界先缚在那里了。”

      “缚仙索?”夜心回想了一阵,似乎有点印象,昨夜是有个人站在她身旁,挥出了缚仙索,将那衣衫褴褛的仙人拉出了暗巷。

      “但……我记得地上还躺了个黑袍,那人不是魔道么?”夜心终于想起她的飞雪翎,好像还化成翎羽剑,指着那空地上的黑袍呢!

      “喏!”梨莘指了指衣架上的一根白翎羽,悬空在她珊瑚色的裙子上。

      “地上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仙人,他也是倒霉,先前只是靠在芙四楼墙边休息来着……却无端端被魔道一击在地,瞬间装束被魔人换了去,差点教他金蝉脱壳。”

      梨莘话匣子收不住,看着夜心颇为鄙夷,“后来有船家将你从湖中送来,说是救了落水的你。奇怪,只有长发半湿,衣裳却是干的。待我将你扶着走到芙四楼前时,温廷才匆匆忙忙地赶了来,说他才回……”

      梨莘忽然凑近,十分八卦地挑起眉,不怀好意地笑道,“温廷不是和你一起的么?你怎会被他撇下,又独自出来追魔,后来又是如何掉入湖中了呢?你们……不会吵架了吧?难道是为了蜜珀?”

      “我……”夜心被她这连环问题,问得头痛欲裂。勉强回想,却好像只能想到一些零散的碎片,无法拼凑完整。

      只记得自己好像掉入了水中?

      又被人拽了起来?

      然后自己抖抖霍霍地骂,对面坐着一个白衣身影。

      然后……自己又做了什么?

      好像白袍男子离她很近,她带着一丝危险的暧昧,挑逗却又温柔地向那人亲了过去……

      温柔!地!亲!了过去?

      夜心几乎要昏厥!脸上忽然起了羞涩的烫意。

      “你脸红个什么!不好意思便不说了呗!”梨莘放佛看出了端倪,“我就说你与温廷肯定吵架了!还是,你在外面有新的相好了?”

      夜心抓着梨莘的手,正色道,“小梨花,你可看见了,昨晚送我回来的船家是谁?”

      梨莘摇了摇头,“就是很普通的船家啊,没什么特别,戴着斗笠,似乎身姿颇高大。”

      嗯嗯!夜心狠狠点了点头,期待着她再回想地更仔细一些。

      梨莘一脸沉肃,“那船家嘛,看起来至少也有七八万岁,年岁颇大。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甚好,将你抱上岸时,他从船中走出,步履稳健,丝毫不差呀。”

      夜心略略失落。

      也许,方才那些记忆中的乱七八糟的画面,也是她月夜下枕在芙蕖湖上的春梦一场,如此而已。

      “对了,你昨晚是不是去采芙蕖花了,为何不多帮我采一支?”梨莘叉着腰,生气地控诉。

      “什么芙蕖花?”夜心莫名其妙。

      “喏!”梨莘指着窗前的瓶子中一朵开得煞是曼妙的芙蕖,“也不想着给我一支……”

      如有雷电在眼前一闪而过!

      湖风拂过她的面颊,轻撩起她的裙摆,月色如弓。

      面前,那个笑起来要命的男子,展平了眉间的忧虑。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俱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缠绵的笑,那双闪烁着星辰的眸子,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她。

      似身披月夜清辉,似脚踏清风徐浪。

      他将一支摇曳清香的芙蕖递了过来,眼波流转,“既是来与情郎私会,当然要有些私会的模样……送给你。”

      情郎?紫虚!

      这一切,竟然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么?

      夜心忙奔向衣架,飞快地穿起衣裳,拽过飞雪翎,便奔出门去。

      “哎!你又要去采芙蕖吗?等等我!你……你不回天宫啦?”留下梨莘无奈地在身后连连发问。

      夜心飞了出去,浑不觉累,一直到芙四楼前落下地来。

      一池风致,点点花香,湖面柔波阵阵,数百舟楫悠悠而过,哪里还有昨夜那艘乌篷船的影子?

      梨莘终于追了上来,“原来在找船么?别费力了,那船的样式寻常的很,看过便忘了?我们赶紧回天宫吧,温廷他们昨晚便回去了,我因留下来照顾你,才多留了一夜,现下也必须要走了。”

      夜心惆怅地点了点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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