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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新设天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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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年，于仙界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
加之，这九百年内飞升了不少仙人，是以让诸仙觉得，这太平年岁，实也算不得难熬。
每一百年，当司仙籍的玉郎手捧命簿，一一登记入册之际，诸神遥遥端坐高阁，饮茶对弈之余，望着南天门处垂首行来的生面孔，总算能眉飞色舞地盘点些新谈资。
刚刚飞升的新仙人，多半登册完毕，仍规规矩矩地原地等待，数个时辰后，会被玉郎带往三十四重天上谒见东王公。
总有好奇的新仙人趁此空档，在天宫内四处走动，向着鳞次栉比、眼花缭乱的巍峨殿宇暗叹不已。
“天宫到底气派啊！殿宇巍然高耸，就是道路横七纵八的，绕得小仙快忘了来路。”
“你瞧，前方的那条宽阔笔直的大道，毫无弯绕，我等难道是来到了传说中的昊天道？”
“昊天道！能直达天帝的凌霄大殿么？”
“应当没错了，那高悬的金匾上不写着么？量道玄堂、卫道金院、天虎青营，仙所门口的仙佐们摩肩擦踵，一派繁忙。”
“唔，不愧是天宫四所，辉煌繁盛啊！咦？那一侧也是个仙所么？宫殿高深，虽临着昊天道，却为何大门阖得这般紧？”
“难道……是天帝的哪位宠妃幽居之处？”
几个好奇仙人正欲探个究竟，却被一擦肩而过的朱裙神女瞪了一眼，立时噤若寒蝉。
“没见过世面的下界野仙，也敢在通天紫宫门前无端放肆？”跟在神女身旁的粉衣女仙回头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几人面面相觑，都霎时明白过来，这高大殿宇，便是九百年前四所第一的通天紫宫所在。可惜，门头匾额灰头土脸地被掩于高木华盖之下，的确难辨。
朱裙神女并未开口，然眉宇间的不耐之色尽显，如墨玉般的美眸冷冷一瞥，便教人心头猛跳。
众新仙人脸上起了一层火辣，赶紧一拜低头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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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谓。”粉衣女仙冷冷一嗤，“大师姐，流荷、拂珠新进璇玑谷，年纪还小，此番又是跟着师姐第一次来天宫见世面，想来不过是一时贪玩，定然不会跑远。也许此时已经回到了南天门口，等着咱们呢。”
粉衣女仙见朱裙仙子立在通天紫宫斑驳的门外，昂首望着翠叶掩盖下的木匾失神，小心探问，“沉秋师姐？神尊不在了，咱们待在此地，徒增伤情，要不……咱们走吧。”
沉秋从袖中取出个木雕的小人，这木雕上空有一副英挺的轮廓，却并未刻画描摹五官。
她垂目怅然一叹，“九百年了，半点念想也无，我已想不起紫虚的模样了。”
粉衣女仙似吓了一跳，立即紧张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沉秋快收起来。
“师姐！这……私藏、私作紫虚神尊之像可是……重罪呀！”
九百年内，因着紫虚突然消陨，从天宫到下界仙乡，多处自发为这位昔日紫尊建立雕像。所建之处也大为宽泛，有海面、山顶、田间、集镇……材质有神木的，有美石的，还有缥缈云雾的。
这些雕像立于各处，受奉当地的日月灵气与香火。这些本是众仙人自发之举，原也不算个大事。
可据说是某次凌霄大殿朝堂之后，天帝闻知各地大兴此举，天威震怒！怒斥古往今来不曾有之，大违天规。天帝下令即刻拆除捣毁已有所有塑像，不得私自藏匿任何紫虚之像，违者天规重惩！
起初还有人大呼反对，后来因着玄臻雷厉风行的作风，此事渐渐也就成了定局。
从此，整个仙界，竟真的再也找不到通天紫宫、紫虚神尊的模样来。
诸仙往往擅忘，不过九百年，紫虚、通天紫宫，就都不过是古书上的一篇旧故事了。
沉秋多少次午夜梦回，也是这般立在通天紫宫的门下。内里，一紫袍男子凝眉雍容步来，只记得他的模样渐渐模糊，但他执她的手甚是温柔，“沉秋，你跟我回虚昆山，好么？”
沉秋的神情竟有些痴了，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木雕。
“师姐，你看！”粉衣女仙惊慌大喊，扬手一指通天紫宫之内。
高墙之内，隐隐可见一粉衣小仙子被缚于一闪着五彩流光的透明结界之上，若被施了定身术，悬空趴在结界之上动弹不得，神情痛苦万分。
“流荷！”粉衣女仙惊呼，定睛一看，一旁还有个粉衣小仙子正跳着要去够那被缚于高处的伙伴。
“玲珑结界！”沉秋眉头一紧，“天帝亲设在通天紫宫内的，这两个丫头怎会闯了结界？”
粉衣女仙急道，“大师姐，快救救她们！”
话音未落，朱裙已然翩跹跃起，跨过通天紫宫的高墙，向那结界上被缚的小仙子飞去！可惜，刚一靠近结界，立即感到浑身灵力流泻而出，俱向着玲珑结界流光而去，似要被无情吸附于上。
沉秋长剑挺出，御使浑身的灵力朝那结界劈去，可剑尖还未触碰到结界，便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道将她的剑扯走，她暗暗用力却不是那力道的对手，剑一下子脱手，朝那结界飞去。
“不好！大师姐的剑！”
沉秋已然落下地来，却见自己的剑，竟是直指流荷而去！
千钧一发！流荷动弹不得，挂着泪痕的小脸蛋，吓得一时间竟忘记了哭闹。
粉衣女仙跟着纵身跨过高墙落在院中，乍一见眼前此景，立刻脸色惨白，也捂住了双眼！
一道白光！
却是一白翎羽轻盈飞掠而来，轻飘飘便隔开直直冲来的长剑！紧接着一白衣身影闪过，纵入玲珑结界之顶，双手翻飞结印，霎时结出一道紫光球，流荷飘入球中，渐渐落下院来。
沉秋目瞪口呆，粉衣女仙在侧分开捂眼的手，长舒一口气，“哦，流荷、拂珠，你们无事就好！咦？大师姐，她……”
白衣仙子一手牵着两个小仙子，一手握住方才的长剑，正款步而来。其一身素衣，却掩不了神姿高雅、容貌不俗。尤其是云鬓处一根傲然垂下的白翎羽，添了不少英姿。
“沉秋上仙莫要担心，贵山的两位小仙子无恙，恐多少受了些惊吓，还请带回好生照看。通天紫宫内，如今布满奇门遁甲，无关人等还请勿要靠近的好。”
白衣仙子面色含笑，将小仙子的手与剑递给沉秋。
“谢了！”沉秋脸色僵似寒铁，冷冷收回剑。
两位小仙子倒是惊魂未定地抱住白衣仙子的袖子，“这位仙子姐姐人美心善，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白衣仙子一愣，似是有些触动，俯下身来，摩了摩两个小人儿稚气满满的头，“乖，下次可不能在天宫中乱跑哦。”
“咳……”粉衣女仙脸色通红，轻咳招手，“流荷、拂珠，快过来，咱们赶紧回璇玑谷了。”
朱粉二人牵着流荷、拂珠走出通天紫宫，白衣仙子将她们送出门外便转身挥手，大门在她身后紧紧阖上。
沉秋脸色若霜，愤愤不平，“你留意到院子百步开外的亭中——悬的那副画像么？”
粉衣女仙点点头，“瞧见了，那竟是神尊？是夜心那厮所画么？倒是传神至极。”
沉秋摇摇头，“我曾经在紫虚书房画缸中翻到过此画。紫虚说是他当年刚入师门，其恩师所画。”沉秋如墨玉的眸子上，霎时起了一道暗灰。
她咬着唇，握紧了手中面目模糊的木雕，“不公平！其它人便连紫虚的石像都立不得，眼睁睁地忘却紫虚的模样。而她，却能名正言顺地横行于紫虚的旧府邸中，还守着他的修为真元，日日可见紫虚的画像。”
粉衣女仙眨眼笑道，“大师姐，这……可太好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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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下的石道两侧，半丝野草衰颓之像都无，相反倒是多了不少清新淡雅的小花。
远处通天堂前的梅林，更添了不少朱红浮香。
可惜，这偌大的通天紫宫，并无几个人影。
夜心负手来到玲珑结界之外，朱唇轻启，暗诵咒语——闪着五光流彩的结界缓缓洞开。
“夜心仙子，你可回来了！”玲珑结界中的七八个人俱抚着心口，看来方才耗了不少心神。
夜心皱眉急道，“多谢各位仙使将神尊真元置回光壁之内，期间是否顺利？”
为首的一白袍仙使锤了锤心口，好不容易咳出来，“的确费了不少气力，也不知到底何人，三番五次来偷扰神尊真元，今天更是不知用了什么歪门邪道，销了玲珑结界的禁制，连真元都被他带离了光壁。虽未偷走，但想来可怕的紧。我等八人合力才方能将真元归位，重新锁入光壁之内。这才无暇分身去顾那擅自闯来结界的小仙子，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夜心摆摆手，“她们无妨，已交托她们师门中人，仙使勿忧。”
众人现出喜色来，点头叫好。
光壁之内，向来闪烁着紫华的真元，却似躁动不安，暗暗透出一丝绿芒来。
“不怪神尊，我若三天两头遭人侵扰，我定也气闷不安。”为首仙使叹了一声。
夜心长睫一动，挥手于空中一划，虚空中召来一漆黑长物。
待她飞快地盘腿而坐，将那物什摆于腿上，轻轻拨动出一曲清音来，众人才恍惚间看清，那是一把浑身漆黑发亮，精巧无比的琴！琴身处刻着如山涧般行云流水的“椒南”二字。
众仙使暗暗一叹，这可是虚昆山的另一件至宝——椒南琴，据说还是从好几代师父手中传下来的宝物，其琴音能抚慰心魄，归于平静。
果然，夜心坐在光壁前，轻抚一曲《长山覆雪调》，那先前还跃动不息、似焦躁不已的真元渐渐平息下来，重新耀出万千紫华。
“次次都是夜心仙子这招管用。”几个仙使笑着摇头。
夜心立起身来，心中却好生沉重。
这九百年间，玲珑结界遭犯确有几次，起初救回后，真元尚算平静。可最近侵扰愈发频繁，真元虽被救回玲珑结界之内，仍然会跃动不息并放出暗绿光芒，难以控制。需要诸人合力御使修为，将其送回光壁之内。
真元经不得更多的侵扰了，得赶紧想个法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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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心姐姐……不好了！”一门僮飞奔而来，似是惊魂未定，连腾云都忘了。他气喘吁吁地指着门口，“来了好多人，仙子姐姐快去瞧瞧吧！”
夜心一挥袖子收起椒南琴，凌空朝门处飞去。
刚落地便瞧着乌泱泱的一堆人，立在门前，为首的正是量道玄堂的仙佐离藤。
“我们收到密报，你这通天紫宫院内，私藏紫虚神尊之像。陛下可是三令五申，不得私自作像藏匿，众四所同僚在此，你可想好了再答，究竟可曾做过此等违逆天规之事？”
离藤朗声大喝，甚是有底气。
夜心眉头紧皱，只一瞥便瞧见了离藤身后，那一朱一粉两个熟悉的身影。
“当然不曾。”夜心凝视着离藤。
离藤嘴边浮起冷笑，回头与沉秋对视一眼，“密报说是夜心私自藏匿了紫尊之像，以解相思？”
“哈哈哈哈哈……”
众仙佐竟哄堂大笑，目中尽是嘲讽之意。
“她原进通天紫宫，就立心不良，紫虚神尊不在了，也要厚着脸皮进来，可不是思念么？”
“九百年前，天宫中爱慕神尊的女仙多了去了，不曾见过哪个像她这般厚颜，霸占着通天紫宫，还整日闭门谢客。”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了九百年前，她尚在仙学还未结业之际，就敢为了争风吃醋告上凌霄宝殿，从沉秋上仙手中抢夫婿呢。”
“……”
小门僮还是个少年，听得气愤至极，“你们可别胡说！夜心姐姐，才没你们说得那样不堪！”
粉衣女仙偷偷附耳笑道，“夜心那厮教人说中了心底龌龊，这厢眼中好似泛了泪花呢。”
沉秋冷冷一哼，终于绽出笑意，“她只不过小小哭一场，我心中的恨意是她哭千次都解不了的。”
夜心垂目背过身去，似伸袖拭了拭眼角，“私藏神尊之像，是这般么？”
说罢，她回旋转身而来，众人惊得一时愣了！
一袭紫袍的尊神迎风而立，近在咫尺，就如九百年前的每一日，这颀长身姿就立在这通天紫宫门下。
即便这高墙大门斑驳，不复昔日光华，也丝毫不掩这位尊神的风采。仿佛只要他在，即使此地是薄田茅舍，也足够闪耀光华。
有仙佐习惯性地低下头去，避开那双微红却又威严无匹的凤目。
还有仙佐惊得失了声，仓皇无比，“活生生的……紫尊……”
梦中的那张脸顷刻间变得清晰无比，沉秋脱口而出，“紫虚？”
直到粉衣女仙小心拉扯她，她才从众仙佐惊愕望来的眼神中回过神来。
夜心……久闻她擅长幻化，今日一见，果然出众，就连紫虚都被她化得分毫不差。
“你们说我私藏紫虚神尊之像，我若是要一解你们口中的‘相思’之意，自己便可化作这模样。请你们出言尊重些，诬蔑我的清白我不会答应，诬蔑我通天紫宫神尊的清白我更不会答应！离藤仙佐，你的意思是，仗着天规在手，难道也要连我这“尊”幻像，一并毁了去？”
离藤脸色惊白，本想说什么，觑着这张九百年前闻风丧胆的容貌，还是悄悄退后两步，“夜心！休要强词夺理，快快撤了幻化术！”
夜心冷然勾了勾唇角，回归本相。
离藤立时扬起手来，“区区幻化术，休要扰乱视听！密报说得清清楚楚，你这院中藏有私像。你既不说实话，休怪我们来搜！”
夜心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离藤上前一步，紧紧拷上量道玄堂的锁仙链，“给我搜！”
“放肆！”夜心双目烈红！
众人于院中绕开天帝所设的玲珑结界，便向着各处掠去！石道两侧的五彩小花被踩踏了不少，连通天堂前的红梅林也被撞得东倒西歪。
“找到了！”
“我也找到了！”
“……”
几人从仙所各处搜来不少物什，一并堆在了离藤脚下。
离藤捡起一个只有男子脸庞轮廓、却五官缺失的木雕，冷冷一嗤，“这面目轮廓便已是铁证，你作何解释？”
夜心惶惑皱眉，“我根本不识此物……”
“这些呢？”离藤捡起不少画轴，一抖开，摊在夜心面前。
“这些都是虚昆山老掌尊为紫虚所作，属于虚昆山门之物。这成画远在九百年、甚至九万年之前！离藤仙佐不可造次！”
离藤现出狠意来，“一口一个虚昆山，不知道的，还以为虚昆山何时收了个女弟子？哼，那虚昆山九百年前尚为仙宗之巅，如今在这仙界可还有甚名号么？天帝陛下的令条，都当耳旁风不是？通通毁了！”
数十个仙佐念起御火咒，那可怜的几卷画作与不知何时出现的无名木雕，刹那间俱化作飞烟，卷着若有若无的几缕灰烬，在夜心眼前乍然四散。
今日的通天紫宫门口，非同寻常的热闹，胜过以往九百年间的每一日。
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各路神仙，几个新仙人又折返回来，垫着脚听老神仙们交头接耳这天宫密辛：
“夜心仙子好生可怜，记得她好像刚结业就自请来了通天紫宫，那时紫尊已然不在，可见她有情有义啊。”
“是啊，九百年来忍住清冷凄苦，独自撑住通天紫宫，太也不易。”
“她还刻苦得很呢，好几次看到她彻夜苦练。”
“他们也太……现下连神尊的旧物都毁了个干净，夜心仙子这下连个念想都没了。”
“她好生可怜，乌泱泱的一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她却一个人瘫坐在通天紫宫门前，连个帮手都没有。”
“唉……若是为了情之一字，太折磨人了。”
夜心垂目，瞧着通红的手腕，残留着方才被锁仙链缠绕的痕印。奇怪，这痕印倒没有她心口疼得厉害。
她扶着门框，艰难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步入通天紫宫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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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何时，夜心送去天机道的拜帖，总是被原封不动地退回。
月色初上时，门僮似于心不忍地立在门口，“夜心姐姐，这次又……”
夜心忍着腕痛停下手中的笔，远远瞥了一眼门僮手中的信，继而点点头，“放下吧，天机仙翁本就不常在天宫，求见他被拒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门僮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去了。
月上中天，夜心放下笔，匆匆离了天宫。
下界仙乡中，有一处风光旖旎之地，四处都是亭亭风荷，常开不败。
夜心赶来芙蕖镇地界时，夜色中已经起了层薄雾。
她倒吸一口凉气，凭着手中一颗光亮的明珠，她还是摸到了常来的地方。
这是一个被荷花湖隔开的小树林，林间破败的道观残垣之后，立着一道石像。
月光沿着攀着青苔的残垣，透过林中薄雾照下，在那石像周身洒下一身朦胧清晖。
漫起的层层烟岚，并无碍石像面上那世间绝有、清峻无匹的容色。
“阿檀……”她轻纱覆面，幽幽地立在石像面前，声音嘶哑，泪眼婆娑，“对不起……”
她握住通红的手腕，她想起了追问了无数遍幽冥司得来的答复，“不曾见过紫虚的灵魄前来。”那……那便是说，紫虚的灵魄也许化作无数残片，飘零世间了么？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各处暗中打听找寻，不放过任何一丝契机。
风似又拂着残灰，在夜心眼前挑衅起舞，暗暗递出一丝焦意，那是对夜心无声的嘲讽。
向来清丽柔弱的一双眸子，此刻似是下了决心。她拭了拭泪，眸光坚毅，“我会找到你的灵魄，将修为真元还给你。”
那石像的一双清冷双眸，无悲无喜地俯瞰苍生。
世人未见过他眼中温柔的光么？
夜心凝视着它，回想着过往，却渐渐泣不成声。
她从怀中取出一枝红梅，轻轻放在石像脚下，“阿檀，我会找到你的，对么？”
“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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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背后，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阖目而眠。他枕着手臂，正睡得香甜，却被一女子伤心啜泣声惊醒。
他意兴阑珊地揉了揉满是疮疤的脸，从石像后探头去瞧。
“又是她？她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