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俗套》普杏儿

12、第 12 章

　　李惊澜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特意去文学社找了学姐苏隽宝，打算为这件事情好好地道声谢，毕竟人真的帮了自己很多。不然就凭她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筹到那么多钱的。
　　去到社团活动室的时候，就只有苏隽宝一个人在那里，专注地写着东西。
　　“学姐。”
　　她回头，看到来人之后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你正式回来上课了吗？”
　　“嗯，虽然课余时间还是要去打兼职。”
　　“我们大家都不急，你们两个慢慢来就好，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李惊澜点头，“我这次来是为了谢谢你的，谢谢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筹到那么多钱。”
　　苏隽宝摇了摇头，说不用谢，而后又问：“你好点了吗？”
　　李惊澜歪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那么问，毕竟自己似乎从没跟她抱怨过自己的难处，但是在对上那温柔的目光时，愣愣地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学姐的关心。”
　　“这样啊。”她长舒了一口气。
　　李惊澜不是什么擅长和别人打交道的人，不然也不会被苏可儿那家伙叫李大傻子叫那么多年。她看了看空旷的社团活动室，“就学姐一个人吗？”
　　“嗯，不过我只是过来待一会儿，等下就要出去了。”
　　“这样啊。”
　　“正好，等下莲莲过来接我去片场，你要不要一起去？听说今天惊时在那边拍杂志封面呢。”
　　“不了，等下还有兼职呢。”
　　“这样啊。”她弯了弯眉眼，“那你记得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小心身体。”
　　李惊澜说好，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告别离开了。
　　王惊时交钱的时候，她也去了。几个人约在一个咖啡厅里，王惊时把卡交给他们，他们在放弃领养权利的协议那里签个字，这笔交易就算彻底完成。她坐在车里，没有露面，但是她觉得那两兄弟应该已经发现她了，两个人炙热的视线盯着她，快要把她给烧坏了。
　　许久之后，王惊时提着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个熊爪面包上了车，递给她，嘴上抱怨着：“那两个人让我问你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他们。这种事情不用问也知道啊，谁喜欢那种整天强迫自己的人啊。怕不是对自己做的事情没有那啥数。”
　　李惊澜笑了笑：“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就那些，她讨厌你们讨厌得要死，如果你们能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李惊澜听完，吃吃地笑了，也不去为他们辩解什么。该知道的，她都说给了王惊时听，她自己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王惊时也没问为什么她不想去见他，只是事后岚姐知道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应该去见见他们的，不然你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也许吧，但是逃避更快活。”李惊澜笑着说道。
　　“见什么见啊！”王惊时晦气地摆着手，像是要驱散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一手随意地搭在身旁李惊澜的肩上，坐姿歪歪扭扭，“要我说啊，不见最好，见了还给他们留个念想，把自己当个东西，真以为自己在李狗蛋心中很重要吗？。”
　　曾经重要过，但现在就连这一点也变得不再重要。
　　接下来两个人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李惊澜一下课就要去做兼职，如果有适合她的比赛她就都去报个名试试看，空闲的时间就看参考书，或者待在实验室里面专心搞机器人。
　　而王惊时则是只要是工作，就都来者不拒，也不在乎钱多钱少，有钱就行。赚来的钱都汇进了她新办的那张卡里，每个月打十万块钱过去。
　　她们两个是能省则省，每天都在聊天里比谁今天更可怜，却会在觉得对方真的吃太少了的时候果断拿起手机给对方点外卖。
　　因为钱的问题，赵凤曾多次询问她是不是工作有什么难处，然后变着法儿，换这说法地找她要钱。
　　父亲王明则是直接怒骂她不在乎这个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微博上，有小号自称是她父母的朋友，在上面说尽她的坏话，说她不赡养自己的父母，说她一个月几百万几千万的片酬，却只给父母一万块。
　　李惊澜看着微博上的那些个帖子，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说得跟真的一样。”
　　王惊时也学着她的样子，“说的跟真的一样。”
　　之后这件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有很多人都跑到她微博下面骂她，骂来骂去，无非是不孝二字，说她是娱乐圈之耻，让她滚出娱乐圈。
　　这件事在不断发酵，跟滚雪球似的，本是一个人在那么说，后来全网都在讨伐她。她也被迫出来，就这件事情开了个记着发布会，而且还要求这次发布会进行全网直播。
　　那是王惊时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一次不关乎工作，而是关于她个人的事情，她还在一个她创建的（金主爸爸看看我）的群里调侃。
　　王惊时：终于有人看到我了。
　　李惊澜：（白眼.jpg）
　　苏隽宝：不要紧吧？
　　王惊时：没事，就当放假了，那么多天马不停蹄的跑片场跑摄影棚，终于有个是在自家公司的了。

　　李惊澜结束完打工回到家就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王惊时，对方听到动静，回头，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气，她冲自己挥了挥手，“知道你下班晚，就带了宵夜回来。”
　　“正巧，今天餐厅的厨师看我太瘦了，就用一些剩菜给我做了炒饭。”李惊澜换了鞋走过去，看着桌上的烤肉和开了好几罐的啤酒，不语，去厨房拿了两对碗筷后又倒了回来，让她的脚收起来，给自己挪个位置。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明天发布会，经纪人让我早点回来准备准备。”王惊时挠着头从沙发上起来，拿过还剩下一半的啤酒罐一饮而尽，而后又开了一瓶，问旁边的人，“喝吗？”
　　“不喝，杜绝酒精，从我做起。”
　　“嘿！上次你不是喝了吗？还喝的醉醺醺得找我打电话来着。”
　　“对，但自从上次之后，我就决定再也不喝酒了，你要是真的想，我能陪你喝可乐。”李惊澜说着，将炒饭匀了一半在碗里，把烤肉什么的都往碗里加。
　　王惊时也没说什么，只是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坏心眼地将冰可乐贴上她的脖颈，看着她被冻得缩成一块儿，手上正在弄着的烤肉也掉了一块在地上。李惊澜眨了眨眼，将它夹起来扔进了王惊时的碗里。
　　“嘿！你就过分！”王惊时抱怨着，从沙发背上翻身过来，捧着自己的碗大口大口地开吃。期间谁也不说话，就只有电视里的说话声流淌着，似乎两人都在专心地看着电视。
　　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李惊澜放下手里的碗的时候，王惊时已经吃饱喝足躺倒在了沙发上，一点女明星的身材管理意识都没有，不仅没有，还甚至想直接睡过去。
　　“他们又骂你了？”
　　“……嗯。”王惊时从沙发上坐起来，“他们有哪一天是不骂我的？”
　　“你也把那些话往心里去了吧。”
　　“他们可是我的父母啊。”王惊时也没否认，抬手，用手臂盖着眼睛，“现在想起来，他们对我说得最多的话，你猜是什么？”
　　“什么？”
　　“他们说，我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说我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了让弟弟和他们的生活过得好一些。”王惊时哽咽着，自嘲地笑了笑，“而且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们原来能跟我说那么多的话，以前每次除了找我要钱，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
　　房间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李惊澜看着她，犹豫着要不要抽张纸巾给她擦擦眼泪，但是，此时王惊时需要的并不是纸巾。
　　李惊澜只见过王惊时的母亲，仅见过一次，就在他们第一次打架的时候，在办公室里见的，唯唯诺诺的，但是算是慈祥的女人，听说王惊时去学习武术也是她说服了男人。可是，王惊时嘴里的母亲都是冷漠的，至少对她是冷漠的，从来不关心她几点回到家，也不关心她有没有受欺负，更不关心她在不在家，只要求她不要带坏弟弟王明龙。
　　王明龙她也见过几次，在她大学机器人比赛得奖了，被邀请去各个高校做演讲的时候见过几次。因为她也是从高中开始研究机器人的，而且最开始研究它的原因是知道这个有个国际赛事，有奖金。她当时去演讲的时候，王明龙就坐在了第一排。刚开始见他的时候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和王惊时的很像，提问环节的时候才知道是他。
　　对她的演讲表现得兴趣缺缺的少年在台下打着哈欠，却被老师要求扮托儿，举起手来问问题。
　　“请问学姐，你有什么建议要给到那些像我这样的，对机器人有兴趣的同学吗？”
　　李惊澜觉得讽刺，毕竟全场就他一个打哈欠的。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麦拿进了一些，问：“这位同学，请问你理科可以吗？”
　　“还算擅长。”
　　“那单就物理这一门，期中考，或者上个期末考考了多少分？”
　　男孩面露难色，“我的成绩不太拿得出手，但也是在及格分以上。”
　　“那你对robot programming（机器人编程）、visual programming platform（图形化编程平台）和nstruction block（指令模块）有多少了解？”
　　男孩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你今年初几？”
　　“我今年初二。”
　　“我听闻贵校有面对全校师生的python编程的课程，你有去听过吗？”
　　男孩又会答不上来，脸憋成了猪肝色。
　　李惊澜忍住想怼他的欲望，毕竟这里是在公众的面前，而不是只有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平常自己看傻子的时候那充满关怀的微笑，“没关系的，现在起步也不晚，只要努力，任何人都有我这样的成就。”
　　王明龙不服，似乎是要给她难堪，又问：“那学姐为了比赛做了哪些努力呢？”
　　李惊澜微笑，“其实我和大家一样，就只是在课余时间做一下而已，毕竟我们是学生，一切要以学习为主，一个星期内也就只有周六日会待在实验室，如果临近比赛了会申请在实验室留宿，也就只样。
　　毕竟我们还是学生，还要考试呢。我们学校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也许真的是我的运气好，每次我都是全级第一，有时会去参加奥数和化学的竞赛，都拿了第一名，还拿了本市的高考状元。
　　同学你呢？你和我一样，同为机器人的爱好者，想必也和我一样优秀吧。”
　　这下王明龙彻底说不出话来，说了句谢谢学姐，便坐下了。
　　可如今，她并不能这样在王惊时面前阴阳怪气王明龙，于情于理，他们都是一家人，她也不太好说他坏话。她只能将那些指责她家里人的话烂在肚子里，许久之后才开口：
　　“可是，往好处想，你有我了，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当你爹。”
　　“滚！”王惊时伸长腿去踢她，被她站起来躲掉了。
　　李惊澜回头去拍她的臭脚，却见那张脸上，因为刚哭过，眼睛通红，但嘴角却带上了笑容。
　　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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