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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升入贵族高中的为数不多的好处,它是寄宿学校,说是任何人和家长都不得干预学校的教育工作,但其实哪里都是李家两兄弟的耳目。
      也是,每次宴会上两兄弟一定会带上她,在人前与她亲昵,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警告别人。
      王惊时会辍学她想自己有一部分的原因在里面。她与她真的太要好了,就连李家两兄弟都会嫉妒她们两个之间的那种亲近。于是他们就在王惊时父亲的上司孩子面前抹黑他,却不给他离职,只是让他减薪。所以王惊时的父亲王明,一个在厂里工作了许多年老员工,却还是拿着最低薪资,就连刚进厂的人的薪资都比他高。
      她母亲的小摊也被弄的彻底营业不下去,只能一心一意在家里带小孩。
      不过王惊时的第一份工作是她给找的。也稍稍托了点关系(也就是帮写一个月的作业),让她的同桌,一个知名导演的女儿把她安排到影视基地里,当个武替。
      她不能帮得太明显,不然两兄弟一定会看出来,并刻意去打压她。
      知道王惊时的困境也是在一次她无心的抱怨中。
      “艹!一个月就五百块钱,这是要我睡大街上吗?真当影视基地的那些楼那么好睡哦。”
      李惊澜想要帮她,可是她的零用钱在她选择这所学校的时候被停掉了,一个月就只给她五百元,连吃饭的钱都不够,就是要逼着她回去求他们。
      她偏不。
      她从只帮同桌写作业赚点外快,到帮其他人写作业,一天仅限十个,先来后到。补习也要收费,而考试前的临时抱佛脚另算钱。她跟掉进了钱眼似的,一天到晚只知道钱。再加上她本身就参加了很多个社团活动,像是机器人社,科研社,化学社等等等等,还有各种比赛,只要是有奖金的,她都要去参加。
      她本就聪明,每次在这些个比赛上都能拿到一个好名次,学习成绩也是常年排行榜的第一位,从没有掉过。
      而那些赚到的钱,她留了一点给自己吃饭,剩下的全给了王惊时,正常有五六千,如果参加了比赛拿到了名次,除了比赛时候的奖金,学校还会全校通报表扬,另外奖励一笔。
      那些钱,她一分也没有留,全给了王惊时。
      每次学校有什么活动要交钱的,她都会选择不参加,但是她的同桌苏可儿却会擅作主张帮她报名缴费,她也不生气,只是下次赚到钱了就还给她。
      她很少回家,就算放假了不回家,直接去找王惊时,除非李家两兄弟在教学楼下堵她。
      他们两兄弟空有一副好皮相,李霁风是大哥,他成熟稳重,温雅如玉的气质很受女生欢迎,而李霁月阳光大方,笑起来有虎牙,左边脸上还有个小酒窝,看上去十分可爱。可他们两个不管谁,对李惊澜来说,都是恶魔。
      假期结束之后,她都会把自己裹得很紧,怕被别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牙印,淤青,以及那些星星点点的吻痕。
      她的灵魂是残破的,却在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
      上天也不想她这样肮脏的人活在这世界上,她从小心脏就有问题,从小到大进手术室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靠着医生高明的技艺和先进的现代科技她才能勉强活下来。
      所以她不能从事体育运动,别人上体育课的时候她只能在树荫下乘凉,这也不错,但是她很想跟王惊时一样,在太阳底下奔跑。
      也因此,她的皮肤比平常女生的都要白,就连同桌的苏可儿也经常问自己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可以养得那么白。再加上她那生人勿近的态度和那出色的相貌,被人叫李家公主也不过分。苏可儿也经常会在生气的时候用这个称呼嘲讽她,平常都是叫她李大傻子。
      可王惊时不会那么叫她,她永远都不会那么叫她,这让她感到安心。

      高中她读的是理科,但大学选专业的时候她选了传媒,进了一家不错的大学,因为苏可儿的姐姐苏隽宝在那个学校的文学社,于是她也进了文学社,为了帮苏可儿那个姐控挡下所有对她姐不利的事情。但大多数时候她也在为生活而奔波。
      她和王惊时说好了,她毕业之后就去当她的助理,再想办法当上她的经纪人,两个人一起制霸娱乐圈。说这个的时候两人都哈哈直笑,像是确定了未来一定如她们想象的一般。
      所以她比高中的时候还要努力,课程之余还会去找份兼职赚取生活费,除文学社以外,她也加入了好多个社团,参加了许多的比赛,为了像高中一样常年在成绩榜上排第一,她难得努力了一把。
      王惊时说她是天才,可被一个真正的天才那么说,李惊澜反倒觉得有些自惭形愧。
      她现在是决心要跟李家断绝关系一般,放假了也不回家,不是去王惊时那里就是去苏可儿那里,再不济就是留在宿舍,就是不回李家。
      这个态度彻底惹恼了那两兄弟。可她没想到那两兄弟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要她订婚。
      订婚对象她也认识,是她主治医生的儿子,也就是这个医院院长的儿子,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是两人的好兄弟,也是某医科大学的高材生,比她大上两岁。
      一次宴会上,她被强制要求要出席,当时还对李藏锋这强硬的手段有些摸不着头脑。而李藏锋就在这个宴会上宣布了这个消息。
      也是从那以后,为了两人的订婚顺利进行,她被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说来也是好笑,她曾经试图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然后房间的锁就被拆了,而现在她想出去了,却被人锁在了房间里,房门外还加了一把锁,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她一度想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房间里,意外也行,心脏衰竭也行,她就是想死在这里。
      可是她做不到,李家兄弟每晚都会在她的房间里过夜,白天他们一个要去政府上班,一个要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但是到了晚上就会对她索要无度,像是永远不知道疲倦般,她从未放弃过挣扎,只是每次地挣扎都没有任何作用。
      在房间里,她只被允许穿着一条吊带裙,鞋也没有,手机,钱包,身份证都还给她留着,就是笃信她不敢从窗户上跳下去。
      她也真的没这个胆子。
      满身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来,她呆了几秒钟,而后走披着被子走到门边,把自己整个人都包住,敲了敲门,坐在那里等门打开。
      片刻之后,门开了,是管家,老人俯视着她,眼里写满了心疼,“小姐,是要吃早餐吗?需要什么您尽管说。”
      “有酒吗?”
      “酒?”
      “嗯,我想喝酒,有酒吗?”
      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她拿来了,用塑料瓶装着,连杯子都不敢给她拿玻璃杯,全都是一次性的纸杯,好几个叠在一起。
      她道谢之后便关上了房门,裹着被子回到了床边,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用被子将整个人裹着,只留一双手在外面。
      她这还是第一次喝酒,第一口下去她就被辣得治咳嗽,吐着舌头,想那么难喝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喝得下去?说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原来都是骗人的。
      可她还是一口将杯中剩下的酒液喝了下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嘴上还不忘嫌弃它难喝。
      就这样一瓶下肚,她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把那一大塑料瓶子的酒喝完的,一觉醒来便是第二天,她对这种快速消耗时间的方法起了兴趣,只是宿醉之后的头疼真不是骗人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身体像是被车碾过了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她想,昨天那两个混蛋一定又回来了,带着从工作那里惹来的火气,拿她当了发泄工具。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有无数个来自王惊时的未接来电。
      她暗道不好,赶紧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有一通打给王惊时的电话,时间应该就在她喝醉酒最不清醒的时候。
      完了,她说了什么?那个醉鬼李惊澜跟王惊时说了什么?!她开始感到惊慌,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
      不行,不能让王惊时知道,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不能让自己打扰到她的前途。
      她想打个电话过去告诉她自己没事了,自己其实很好。
      对,对,对,就这样,她可以的,一直以来她都做得很好,都从来没有让她起过疑心或者担心过自己,这次也一定可以。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刚想拨通她的电话,对面就来电话了。
      她接通了电话,平静地唤着对面的人:“王二狗。”
      “李狗蛋,你现在在家吗?”
      “嗯,要准备订婚的事宜。”说完,她用自己那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自己的长发,想着怎么解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昨天我喝醉了,其实仔细想想,我并没有那么反对订婚这件事,不就是订婚吗?到时候不满意就取消不就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王惊时打断了她的辩解,她总是这样,经常不爱听人说话:“看下来。”
      李惊澜穿上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留在这里的衬衫,随随便便地套上,走到窗边,就看到拉着行李箱,穿着一身休闲装的王惊时站在那里,她拿着电话,笑着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晃神,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梦里。
      她问:“家里有人吗?”
      她不明白,却还是老实地回答:“一楼有管家,不过……”
      “身份证在身上吗?”
      “在,说真的……”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敢从二楼跳下来吗?”
      “哈?!”李惊澜不敢置信地等着下面那个笑面盈盈的人,突然间,心里涌起了一股冲动,以及那一直被她压制着的,打自心里最深处的渴望。
      “那就跳下来吧,我接着你。”这句话,李惊澜记了一辈子。
      她赶紧收拾了一下,洗了把脸,在那不知道谁的衬衫里面加了一件自己的吊带裙,把自己所有的现金,手机和身份证都拿一个包装着。
      快点、快点。一个声音催促着。她把自己想到的要带的东西都带上了,银行卡,兔子身上的宝石,值钱的东西,几乎是能带的都带上了。
      快点、快点。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点。
      她爬上窗台,小跑着到了屋檐处,纵身一跃,落入了那个柔软的怀中。
      她没有想要隐藏自己身上的痕迹,王惊时也不提,只是把她像对待珍宝一样放在行李箱上,拉着她走,也不嫌沉。
      她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在落地窗前,她看到了管家,老人什么也没说,也没有阻拦她,而光是这一点就让她十分感谢了。她朝他挥手,开始跟前面的人各种拌嘴。出生到现在,除了在孤儿院之外,现在是她最自由的时候。
      她就看着王惊时拉着自己缓慢前进的背影,神情专注,就像小时候注视着那个拉着自己拼命跑得背影一样,很奇怪,明明一点都不像,现在的王惊时高大,苗条,就连头发也不再是当年的寸头,而是经过了精心打理的卷发,可两个完完全全不一样的身影,却在此时一点一点地重合在了一起。
      活下来吧,她想。
      就当作是为了这个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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