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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活着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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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零与远远好久未见,却没有熟人若干年后初次见面的尴尬。可能是想要开导远远,一向不多言的林零话格外的多。
远远喝着碗里的粥,暖意从口腔流到喉咙一路向下最后好像流到了心里一样。林零自顾自说着这些年未见时自己的奇葩遭遇,各种难缠且奇葩的甲方,搞笑之时商远远便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微笑。林零也不介意,难看的笑也是笑。
喝碗粥,放下碗,远远道,“我想回家。”
林零噤声,心里了然,开始找来了袋子收拾东西。
商远远走下床时,觉得自己在飘,头重脚轻,可还是倔强的蹒跚的走着。林零看不下去,把行李丢在一边,横抱起她,将她送到车里后才回来捡起行李,开车出了医院。
商远远打量着车,没机会开口林零就开始介绍了起来,“我前段时间刚买的车,贷款买的,没有很贵。图的就是它方便。”
商远远点头,表示了然。
“先去墓园吧。”
林零犹豫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
“你在这等我吧,我一个人过去。”
林零没说什么,把商远远扶下车便由她自己去了。
在去往墓碑的路上,商远远一直在想自己睡着经历的一切,难道是梦嘛?可是却又那么真实。关于出生时的事情,商远远并未听人提及,更何况这么细节。如果说纯粹是自己脑补的,可是那个广市来的年轻女人的脸却是自己不曾见过的,又从哪里来的清晰的样貌呢?一连串的疑问,林零不得其解。
到了墓前,商远远见到父亲已经安葬妥当,商远远站在墓碑前,凝视着墓碑许久,道,“爸爸,在那边好好的,我们父女估计很快就见面了。”
远远眼中都是决然,“但是在去找您之前,我把该报的仇,该还的恩都去了结了吧。”
坐在车里,还没到家,商远远就听到了家里的喧闹,那声音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杨秀云的声音。
“报警。”
简单的两个字,林零便了解了,商远远打开车门,坚定的走向混乱的人群。
“这是结巴子喂的猪,他死了,就该是远远的,我是远远妈,这东西我得给她看着。”
一成不变的气势夺人。
商父去世前已经七十五岁,作为农民的他除了留下几亩地也就还剩猪圈里的几头猪了。
“我有说过你是我妈?我是在你家户口本上了还是怎么着了?”
“你个死丫头,还活着呢?”杨秀云一脸的失落,看到远远就觉得自己到手的猪和地都飞走了。
“不说比你后死,最少得拉着你一起死。”
“你……”杨秀云扬起手,商远远没打算闪躲,闭上眼等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只听一记清脆的耳光,商远远却没感受到疼痛,下一秒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睁开眼看着抱住自己的林零,杨秀云那一巴掌落在林零的背上。
“不用帮我,去后面录像。”商远远推开林零。
“哟,这又哪里勾搭来的男人?”
杨秀云言语刻薄,商远远讪笑,她只有想从我身上捞钱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是我妈吗?
答案不言而喻。
“野男人?自然是没有你的多。”
商远远这一句可谓让杨秀云丢尽了脸面,杨秀云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大家早有传言,但是敢当着她的面直说的商远远是第一人。
杨秀云从地上抡起棍子,正要打上去,被众人拦下,其中也包括林零。
商远远对林零摇了摇头,林零便松开了手。
商远远又道,“我知道在场的看笑话的居多,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里的笑话,你们看且看了,可千万不要插手,不然乡里人都该清楚面前这位可不是善茬,到时候为了帮我惹了一身骚,她可是连你八辈祖宗都能骂一遍的。”
经过商远远这一番“提醒”,诸位好心人清醒了过来,一一松了手。又是一轮嘲讽,杨秀云心中怒火难遏,一棍子落在商远远肩膀上,商远远本就体弱,这一棍子直接给她打倒在地。
“咳咳”她干咳两声,“除非你把我打死,不然我的东西,你一样都别指望。”
“那我就打死你,我能把你生出来,就能把你打死。”
“是啊,你打我那可是家务事,不犯法的。”
商远远继续误导杨秀云,杨秀云以前没少打商远远,每次都说这是家务事,不犯法,妈妈打女儿,天经地义。
她不懂法,商远远就要利用这一点。就比如现在,哪怕是这样,商远远觉得还是不够,还得再加一把火。
“拿贞洁来换钱,还得是你呀,杨秀云!”
杨秀云疯了一样,扔下棍子,揪起商远远的头发,一个个沉重的巴掌抡到她的脸上。
不一会警车来了,哪怕在警察的劝阻下,杨秀云还是不肯松手,嘴上骂着,手上打着。直到警察把她铐起来,她还在叫嚣着,“那是我的亲闺女,我教育他咋啦?你们凭啥抓我?”
林零扶起还清醒着的商远远上了车,跟着警车来到警局。
杨秀云被拘留了起来,视频为证,商远远全程没有还手,不属于打架斗殴,商远远便被放了出来。她不愿意回医院,林零只能把他带回家。
“就非得这样吗?”
商远远知道她的意思,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被扇了几十巴掌,商远远脸疼,说话时牵动着,嘴角也跟着疼。头发也被扯得乱糟糟的,被拔掉头发的头皮细细密密的疼着。
林零站起身,拿着盆接了点热水,又掺了点凉水。
“把头和脸洗洗吧。”
她家是农村,平时商父过的糙,没有花洒更没有热水器,洗头用小盆,洗澡用大盆盛着热水。
商远远找了小马扎,坐在小盆旁边,把头发撩起来,然后低头把头发放进温水里。
“我来。”林零制住商远远的手,取了点洗发露抹在商远远头上,一丝一丝轻轻的洗着。
“你,你就这么不想活了吗。”
林零问道,刚刚商远远自杀式的报复手段,林零回想起来还在后怕。
“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