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城》芝林夕

2、重生到出生时

　　再次醒过来时，商远远是失落的
　　为什么，我还活着！？
　　商远远躺在床上好一会不愿意动弹。一会之后，商远远清晰的感知到，嗓子的刺痛感，眼睛的酸涩感以及身上的酸痛感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好像自己昏倒前的所有经历都不存在了一样。
　　爸爸！商远远下意识地想叫爸爸，可是发出的却是“哇哇”的声音。娃娃的声音商远远自己也吓了一跳，没一会两个人闻声赶来，把自己抱了起来。
　　商远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娃娃！而前来抱住自己的两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杨秀云以及亲生父亲商平。
　　“本来以为是个儿子！没想到又是个女儿！真该死。”
　　“都说了不生不生，你偏要俺生！”杨秀云不乐意道。
　　“这不是想着多个儿子，在村里人面前不多一分脸面嘛？把孩子送人吧，咱家可养不起，一会计生办的人要来了。”
　　许是商平夫妻俩讨论的声音过大，旁边经过的一个妇女听到他们的讨论探头进来。
　　“你俩是想把孩子送人不？”
　　商远远研究生是在广市读的，这广市的口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在商远远长大的二十几年里，杨秀云为了显示自己对商远远的“仁慈”表示，当时广市有对年轻夫妻给两千块钱，我都没舍得把你卖掉，想着把你给近点，我能照看着点。
　　而此时的这个年轻女人应当就是杨秀云口中的年轻夫妻里面的妻子。
　　“是啊，恁想要？”商平没有丝毫犹豫，“给你可以，但是可不能白给。”
　　年轻女子心领神会，“不白给，不白给，你们生她一场也不容易。我们是广市那边的，做了点小生意，大钱没有，小钱还是有些的。”
　　女子表达的恰到好处，既表示出自己愿意给钱的意思，又表示出自己没有太多钱，以防商平夫妻俩人的讹诈。
　　商平夫妻俩没有说话，估计是在盘算要多少合适。
　　女子继续道，“这孩子真壮实，一看就很好养。我们家有个四岁的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但是我门夫妻俩又做生意实在没啥时间生，这孩子以后在我们家一定会好好养着的，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女子不知道，比起小孩过的好不好，面前的这对夫妻更关心的是多少钱合适。
　　“一口价，二百好吧，俺们也不问你要多。”
　　1997年的两百块已是不少，在那个以分为货币计量单位的年代。
　　商远远扯了扯嘴角，200块被转头说成了两千块，商平和杨秀云嘴里可真是没一句实话。
　　话是商平说的，不等年轻女子开口，杨秀云说道，“这孩子我们自己养着，你走吧。”
　　“你……”商平想说些什么却被杨秀云的一个白眼瞪了回去。
　　如果不了解杨秀云的人该以为，杨秀云是真心想养着这孩子，可是商远远活了二十多年，她太了解杨秀云了，没卖了自己的唯一原因只能是钱没给够。
　　果然，如商远远所料，年轻女子黯然的走出去之后，杨秀云道，“把孩子给咱二哥，他没老婆没孩子的，以后家业都是这孩子的，咱又是亲戚。那咱二哥死后，这孩子也没啥亲戚了，还不是得回来找咱？远的不说，就说咱把孩子给了二哥，那他现在开着小店，店里的东西咱不随便拿？以后这孩子结婚了，彩礼钱没准还有咱们的呢。”
　　商远远回想到2020年，也就是爸爸去世的前一年。研一的商远远谈了个对象，感情稳定，于是过年也就带回家看了看，结果午饭吃到一半杨秀云就来了，张口就是彩礼钱。商远远气得不轻，回怼道，“你又没养过我，份子钱管你什么事。”
　　不料一语惹怒了杨秀云，她破口大骂，“你连你亲妈都不认，你还是有本事了是吧！我把你那脏事捅出来看谁敢娶你。也就是你自己谈，找了个不知情的冤大头，要是在家让人给你说媒，这知根知底的哪有人敢娶你。”
　　骂人时杨秀云左一句脏事右一句脏事的骂着，但从不细说脏事指的什么，商远远自然也没法辩驳。
　　当天下午，男朋友就回去了，上了车给商远远发了句，我们分手吧。
　　商远远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想起杨秀云做过的那些事，想想现在自己还被杨秀云抱着就觉得恶心，于是作为小孩的他哭闹了起来。
　　商平夫妻俩也不哄她，任由商远远哭闹。
　　商平思忖了一会道，“我觉得可以，那就给咱二哥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哭闹中的商远远一偏头就看见门口提着苹果，红糖和一条大鲤鱼进来的商凌也就是未来二十多年自己的养父，商平和杨秀云口中的二哥。
　　商平和商凌是同一个奶奶的，在庄子里也算是近亲，商凌比商平大，在家排行老二，因此商平喊商凌二哥。
　　“这，这，这，这孩子挺，挺能闹啊。”五十岁的商凌还有些口吃，也是因为这个一些人都叫他外号结巴子。
　　见到了爸爸，商远远立马停止了哭泣，眼角挂着泪，但是却咯咯的笑了起来。
　　“哎呀，二哥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呀。”嘴上这样说着，也不耽误杨秀云急忙地接过商平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俨然这东西已经是自己得了。
　　“二哥，你看你跟这孩子多有缘，刚刚还在哭，见着你这就笑起来了。”杨秀云去放东西，商平却没闲着，已经开始为了自己的目的铺路了。
　　“你看最近忙，这孩子都出生三天了，我才来看，整的怪不好意思的。”
　　“能来就行，不分早晚的。”杨秀云客气道。
　　商远远讪笑，这应该是这辈子她唯一一次见杨秀云这么客气了吧，果然有事求人，姿态放得就是够低。
　　“二哥，跟你商量个事情呗。”杨秀云一脸谄媚，把孩子递给了商凌。
　　到了商凌怀里，商远远开心坏了，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二哥，你看这孩子也喜欢你，我们肯定是不能抱回去了，计划生育罚的太多了。所以我们就想这孩子能不能给你？你就担个名，孩子我们两口子平时也能帮你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