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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各人的心意 ...

  •   国舅府
      夜已经很深了,钱洛枫独自在院落中闲逛,神色黯然。太子已决定迎娶柱国将军周肪之女,太后皇上已经应允。皇后虽不悦,亦被说服,太子的理由简单,“帝王的婚姻是政治,他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皇后。”
      “书房的灯为什么还亮着?”钱洛枫好奇地走近。
      “小姐留步!老爷有重要的客人。”一个守卫拦住了她。
      “什么客人,半夜三更的!”
      “属下不知。”
      “你给我让开,这国舅府哪里是我不能去的!连下人都敢给我脸色看了!”自从宣布太子妃的人选后,钱千里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以前是极疼爱她的,现在却常常避着不见她。偶尔的几次见面也都以争吵告终,因为钱洛枫说什么也不肯另许他人。
      “这……小姐,属下不敢,这是老爷的吩咐。”
      “我只是去看看谁来了,马上就出来,爹不会知道的。再拦着我,小心你们的脑袋。”趁着守卫犹疑的瞬间,钱洛枫跑了进去。
      钱千里吩咐谁都不能靠近书房,守卫也不敢冒然追过去。
      钱洛枫闪在窗旁,听屋内的对话。本来只是憋了气,可既然闯都闯了,就好奇地听几句。可这一听不打紧,竟让她再也无法移动开脚步。
      “要怎么处置太子?”是父亲在说话。
      “太子?你还在考虑他吗?”一个阴冷的声音。
      “太子即位,对我更有利吧!”
      “如果他合作,皇位仍是他的,挂名的皇帝我还是可以让他做做。”
      “如果他不愿意呢?”
      “那就只有一条不归路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钱千里的声音有些颤动。
      “钱大人,我还以为你很精明呢?怎么,到了现在,还是下不了决心。好处吗?就是能保有现在的富贵,不用满门抄斩。”
      钱千里的声音大了几度,“这不是王爷的佳作吗?”
      钱洛枫偷偷向里看了一眼,竟是他,然王爷,爹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第一次见爹有那种恐惧犹疑的表情。
      “钱大人,如果太子重视你这个舅舅,又怎么会娶了别家的女儿。现在钱家的势力对皇帝来说,已经成为一种威胁,早就有意除掉你。你不跟我合作,我就给皇帝这个机会。姓钱的皇后,还会再有一位的,只不过,是我的皇后。可惜啊,可惜,你的亲身女儿没有这个机会了。当不上皇后的女儿,留着,也没用吧!”
      燕悠然最后的话让钱洛枫花容失色,感觉到他在慢慢靠近,似乎都能想象出他留在嘴角的笑容。
      钱洛枫慌忙夺路而逃,躲进房里,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朝身后左右瞄了几眼,心情久久无法回复。直到天色微明,宫门开启,她要进宫见皇上。
      刚跨出门口,她又退了回来,像预知了什么似的,“小姚!”钱洛枫叫来了侍女,交代了些事。
      后门的小路上,有人正在等她。
      “你真的要去报信吗?”
      钱洛枫惊慌失措地向后躲,“皇上一向都很信任您的,不会怪罪您的,何况还有姑姑啊。”
      “真是天真!”
      匕首穿胸而过,鲜血滴滴嗒嗒地流到地上,钱洛枫绝望怨恨的目光,“爹!”
      “不会就这样结束的,不会的!明哥哥,你做了皇帝,还会记得我吗?”
      使馆
      “天又亮了。”蕾朵站在窗前,看着那东升的朝阳。
      “公主,吃早点了。”阿依进来说。
      蕾朵没有回答,不知在想些什么,“皇后,李妃,欣儿,皇上,燕悠然……啊,还有一个人,柳依兰,是这样吗?不为皇位,不为任何东西,只单单是报复。‘她先去找王弟,再去找皇后。’皇帝是这样说过吧。曾和柳依兰在一起的人是燕悠然啊!原来如此!”突然就察觉到了,自己兜兜转转,竟想远了。
      “若是我真恨一个人,也不会轻易地杀了他。夺走他的一切,毁灭他所有珍惜的东西,更解恨吧!可怜的欣儿,他竟然会这样对你!赵飞昂,你又能改变什么?”
      风林山
      “师兄,我下山去买点东西。”欣儿说。
      “下山?缺了什么我买来就是了。”
      “我已经好久没下山了,想去走走。”
      “你不喜欢呆在山里吗?”
      “不,我喜欢,我当然喜欢,只是……”
      “欣儿,我怕皇帝后悔了,派人出来找你,你还是呆在山上好点,再过段时间,事情淡了,我陪你仗剑江湖,游遍四海。”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淡淡的光芒,那是一种极柔和的光芒。
      “这样……”欣儿点头答应,“那师兄你去吧,买些食物。”
      欣儿转过身去,精神有些恍惚,她踱到了林子里,半蹲在地上,盯着紫色的铃草,“师兄有事瞒着我,我知道的,可是,可是……”
      “欣儿,欣儿……”
      欣儿仿佛听到有人在唤她,声音还越来越近,好熟悉的声音。
      “放开我!”赵飞昂被沈望归硬拖着,拉进密林中。
      “你想做什么?”
      赵飞昂看着那双愤怒的双眼,毫不示弱,“我要见欣儿。”
      “你不能见她,立刻走。”
      “为什么?欣儿不会去刺杀皇上的,一定出了什么事,我要问清楚。”
      “住口!欣儿现在过的很好,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你的出现会毁了她。”沈望归已经把手按在了剑上。
      “不是,这绝不是欣儿要的生活,自欺欺人,逃避现实,这不是幸福。”犀利,冷静的目光无形流露着赵飞昂隐然气势中最刚强的一面。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走,要么死!我不想杀你,但为了欣儿,你不得不死。”
      “我一定要见她!”赵飞昂双眼一闭,一副无所畏惧,悉听尊便的模样。
      “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望归举起剑,一团白雾散了过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昏了过去。
      赵飞昂大口喘着粗气,幸好他已有准备。
      “赵大人!”好容易看到欣儿,她的称呼却让赵飞昂彻底呆住,那副警惕的表情。
      “欣儿……”
      他很陌生,可是……欣儿有些茫然和恐惧。
      赵飞昂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欣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新科状元赵飞昂,不对吗?”
      “……是!可不仅仅如此……,欣儿,你怎么了?你该不会什么都忘了吧?”赵飞昂着实被吓到了。
      “胡说!我没有忘记什么?”欣儿立刻驳道。
      “欣儿,你知道的!你在逃避吗?你在怕什么?”赵飞昂直勾勾地盯着她。
      “够了!”欣儿吼到。
      “你怎么能忘了我呢?”赵飞昂温柔悲伤的声音,在耳边喃喃细语。
      心口陡然一阵剧痛,欣儿上不禁紧紧咬住了唇,“我在逃避吗?我是忘了什么,我知道的,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不要这样懦弱的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要知道,即使是痛苦的,悲伤的,绝望的!”
      沉默,还是沉默。欣儿握紧双手,看着地。
      “赵大人,我忘了一些事情,现在应该离父皇的寿宴很远了吧,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欣儿突然抬起头,坦然地看着赵飞昂。
      “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欣儿有些无法相信,她看着手腕上伤痕累累,并没有太深的痛苦,亦没有欢愉。她看着赵飞昂,“我曾爱过他吗?有多爱他?”
      沈望归踉踉跄跄地跑过来,看到欣儿的表情,就知道他来迟了。
      “师兄,如果你知道真像就告诉我。”
      沈望归知道瞒不下了,“燕悠然。一切都是他在操纵的,我不知道他对你做什么,他只是将你交给了我,告诉我,你那些不该有的记忆都没有了,让我好好地和你呆在这里。”
      “然王叔?是他!”欣儿猛然想起,那日师兄在寿宴行刺皇上,冒充的就是然皇叔的手下,皇上救弟心切,才会不加防备。
      欣儿决定要和赵飞昂返回京城,阻止燕悠然的阴谋。沈望归没有跟来,欣儿回头,见他漠然地站着,他的眼神如同结冰的湖水,欣儿知道,他内心的激情澎湃、深情痛楚全压抑在一平如镜的表面下。
      “请你留在我身边,只要现在就好。”即使在心中念了万遍,沈望归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默默看着他们离开。
      京城,万福楼
      蕾朵独自在夜市里闲逛,却无法轻松起来,又路过万福楼,只见大门紧闭,一时好奇,向楼上望,与一个此时不该见到的人四目相对。
      本想拔腿就走,却被拦下,请进了万福楼。
      “皇上真是好心情,宫里的酒不够好吗?”
      “酒好也要喝得自在才是。”燕疾光似笑非笑,“什么都不用说,只是陪我喝几杯,如何?”
      “好!”是啊,想那么多做什么。
      燕疾光调侃说:“果真只有你不会拦着朕喝酒。”
      蕾朵眸光转过,付之一笑,心想:“做皇帝也真可怜,不过受了点小伤,就连酒也喝不上了。”
      燕疾光也笑,却笑的苦涩。
      脚步声传来,侍卫前来禀告:“主上,定山先生到了。”
      “请。”
      “你有客?”蕾朵看向燕疾光,讯问自己是否应该离开。燕疾光笑而不答。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近,欲向燕疾光行礼,燕疾光拦下,“先生无须多礼。”此时却见蕾朵站起身,恭精地向老者行了个礼:“多年未见,老师风采依旧。”
      老者露出迷惑的目光:“你是……”
      “老师怎么能忘了我这个小魔星呢?”蕾朵俏脸生辉,笑得欢畅极了。
      老者抚须大笑:“听闻公主也在城中,没想到真能有缘再见。”
      燕疾光说:“我知两位是旧识,不过却不知定山先生是公主的老师。”
      定山苦笑说:“老师之名,实不敢当。在下与公主只是数日之缘罢了。当年公主不过13岁稚龄,却几乎砸了在下的书院,一生英名险些付诸东流。”
      “哦?”燕疾光大感意外。
      蕾朵浅笑,“老师言重了,我当年的确贪玩了一点。”
      “何止一点?按照公主的本意,怕是要火烧书院吧!”
      “定山先生是当世智者,蕾朵没能理解父亲当时的作法,对老师多有冒犯,实在大错特错。如今蕾朵以瓦国公主之名,按父亲当年之愿,邀定山先生等中原大儒前往我瓦国讲学。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在下求之不得。”
      蕾朵又看向燕疾光,笑问:“皇上应当不会反对吧。”
      燕疾光只是笑,“朕还是不明白先生如何会说一生英名险些付诸东流。”
      定山应道:“公主与老朽比试,谁让对方说个“服”字,谁获胜。若公主胜了,老朽的瓦国之行就此做罢,若老朽胜了,她就亲迎老朽前往瓦国。”
      “不知你们比的是什么?”
      “军战。”
      “军战?”燕疾光复说了一遍,笑了起来,“先生如何能胜的过公主?”
      “皇上此言差已。如若现今我同老师比试军战,自然没什么好比的。不过当年我不过13岁,一没上过战场,二没读过兵书,有谁会认为我能赢。我与先生比试,要对方说个“服”字,我不会文,老师不会武,所以既不能比文,也不能比武。
      “可公主还是占了便宜。”
      “皇上硬要这么说,蕾朵也只能认了。老师是我的伯乐,若非老师,我如何得知自己的军战才华。不过……”蕾朵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随即轻轻地笑道:“我称先生为师,却是因为先生的一席话:天子之剑,平天下,安万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以身当剑,血溅五步,是为天子所不取。”
      燕疾光顿时呆住了。
      “时候不早了,想必皇上还要与老师叙旧,告辞了。”蕾朵没有回头看,却清晰地感觉到燕疾光印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有些涩:“原来你已经将我查的如此清楚。”
      天还未亮,城门外
      赵飞昂问:“你是否去见皇上?”
      “不,我还要先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一件我能做的事。我走了。”
      “欣儿,让我陪着你,好吗?”
      “你有自己的事,不用管我了。”
      “忘记过去种种,让一切重来,又有何妨,我仍然你是爱的飞昂,你也还是我爱的欣儿。”
      欣儿回过身去,大步向前,脸上有冷冷的水滑过。的
      这一路,赵飞昂给她讲了许多他俩的事,舍利子,太原之行,一切一切,虽然记忆是一片空白,总是情由心里却无语之述,但是在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慢慢地,悲哀之情亦如潮水般连绵的涌入,总想疏离这个男人,那坦然的笑容,浅浅的勾起嘴角,眼边满溢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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