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德小姐》月下独步长安

7、家庭舞会

　　晚宴结束后，大家都意犹未尽，这时候伍德太太提议临时办个舞会，因为会客厅够大，而且芙劳拉也愿意弹琴助兴，大家纷纷赞同。

　　虽说近几天参加的舞会很多，但贝伦德爵士和太太都忙于应酬和观察女儿，很少能够放松心情跳舞，所以在家里跳舞这个绝好机会，爵士立刻赞成了，并且马上付诸实施。

　　不一会儿，第一只曲子就弹起来，芙劳拉选了旋律悠扬，节奏缓慢的一首舞曲，用钢琴弹来更添优美意境。

　　第一之舞主要是夫妇搭配，贝伦德爵士夫妇，伍德将军夫妇，布鲁克夫妇，只剩一个年轻小姐伊芙琳，很快就被菲茨杰拉德上校邀请进入舞池。剩下乔治和堂兄贝伦德先生，还有威廉姆斯先生，三位男士站在一边静静欣赏。

　　三对夫妇静静地享受跳舞，缓慢的音符似乎也增加了他们的感情，麦克斯和伊芙琳则借此机会聊天。

　　“我希望您不介意我邀请您。”麦克斯说，牵着伊芙琳的手向一面走去，这首是《Hole in the Wall》。

　　“哦，当然不。”伊芙琳笑着回答：“您怎么会这样想？”她穿着一袭蓝色长裙，十分动人。

　　“首先，我可能会被其他男士羡慕，其次，我可能会被某位男士嫉妒。”麦克斯带着玩笑的口气，向威廉姆斯先生瞥了一眼，后者毫无疑问地正看着他美丽的舞伴。

　　伊芙琳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我还有一个担忧。”麦克斯和伊芙琳静静站立，等另一对舞伴过去时，他面色严肃地说。

　　“哦，是什么？”伊芙琳好奇地问。

　　“那就是您可爱的妹妹会怎么想。”上校朝她眨了眨眼。

　　伊芙琳早看出来，上校虽然在跟她跳舞，目光却时不时地望着钢琴处，她的判断没错，上校喜欢她妹妹，这太明显了。

　　“也许，下只舞您可以自己问问她。”伊芙琳的回答令上校喜笑颜开。

　　站在一旁的威廉姆斯先生眼神逐渐变冷起来。贝伦德先生没注意，却试图跟他聊天：“家庭舞会最温馨不过了，您不觉得吗？议员先生。”

　　威廉姆斯先生只能回答：“当然，我完全赞同。”出于礼貌看了贝伦德先生一眼，又将目光转向舞池里笑的开颜的伊芙琳和他身边向他炫耀的欠揍朋友。

　　贝伦德先生见他似乎兴趣不高，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伊芙琳：“几年没见，没想到表妹伊芙琳竟然出落地这样美丽，芙劳拉也变了样。我相信她们一定都能觅得佳婿。听说伊芙琳的追求者很多，我想她应该很快就会出嫁。”

　　威廉姆斯先生听得十分认真，仔细措辞后才开口：“贝伦德大小姐无疑是迷人的。”他的脸色看不出表情，似乎在评论一只花瓶。贝伦德先生根本没看出来他的钟情。

　　乔治向来对跳舞没多大热情，所以第一支曲子结束后，他便替换下芙劳拉，选了一首旋律欢快的舞曲。而伍德贝伦德爵士见女士人少，便决定不再跳舞，把机会留其他男士。所以第二只舞，贝伦德太太和伍德将军，伍德太太和布鲁克先生，上校邀请了芙劳拉，贝伦德先生则邀请了伊芙琳，伊芙琳欣然接受了，出于礼貌威廉姆斯先生邀请了布鲁克太太。

　　威廉姆斯先生话不多，只是礼貌地寒暄几句，倒是布鲁克太太察觉出了他的目光，心中有所怀疑。

　　“您住在约克郡吗？威廉姆斯先生。”布鲁克太太决心一探究竟。

　　“是的，太太，我住在约克郡的德林庄园。”威廉姆斯将心思暂时从伊芙琳身上挪开，跟布鲁克太太对话。

　　“我想冒昧地问一下，威廉姆斯太太现在庄园吗？”布鲁克太太温和地笑着。

　　“哦？我母亲现在正在探亲，她不在庄园。”威廉姆斯先生思索布鲁克太太问题的原因，诚实回答道。

　　“我想德林庄园的女主人必定是个有能力的女性。”布鲁克太太接着说。

　　“谢谢您，我想母亲一定很高兴听到您这样说。”威廉姆斯先生依旧守口如瓶。他心中的下任德林庄园女主人一定要甜美可人，受大家欢迎，令他心真正满足，而目前似乎只有那个人才符合。

　　布鲁克太太见他陷入沉默，便也不再开口。

　　威廉姆斯先生随后问了些肯特郡的气候和她们教区的事情，这只舞便结束了。

　　第三只舞开始前，伊芙琳正和凯瑟琳说话，威廉姆斯先生朝她们走过来，彬彬有礼地邀请伊芙琳跳舞，伊芙琳温婉地答应了。

　　布鲁克太太看着好友被高大英俊的威廉姆斯先生牵着进入舞池，下定主意仔细观察他们。与此同时，伍德太太和贝伦德太太，贝伦德爵士，都在观察着这一对舞伴。

　　二人首先鞠躬，男士风流，女士优雅，十分养眼。

　　感觉到众人的注目，伊芙琳说：“如果我不是对他们很了解，会误以为这是我第一次跳舞，所以才获得这样的关注。”

　　威廉姆斯先生牵着伊芙琳的手，绕过另一对舞伴，低声说：“这不是你第一次跳舞，但却是我们第一次跳舞。”

　　伊芙琳看了眼他，不知道流露出什么情绪。威廉姆斯先生为了不让自己陷进那双美丽的眼睛中，只能努力将目光挪走。

　　“这令你很不快吗？”他问。

　　“恰恰相反，”伊芙琳转圈来到他面前：“我觉得很有趣。”

　　“让我斗胆猜测，这跟舞伴有关系吗？”威廉姆斯先生声音依旧冷淡。

　　“我想，任何女士都不会反对，您是一位令人愉悦的舞伴。”伊芙琳笑着说，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威廉姆斯先生笑了，对从她口里说出来的恭维感到十分愉快，露齿而笑，显得十分英俊，一头黑发也显得十分精神。

　　“您一定不常笑。”伊芙琳看着他。

　　“你的观察没错，贝伦德小姐。”

　　“但愿您能笑口常开。可我想，一定是事务繁多，令您疲惫，才会经常面露忧郁。”伊芙琳笑着说，仿佛在说她的客观观察，并不带什么情绪。

　　威廉姆斯先生琢磨她的话，反问道：“这是您观察的结论吗？”

　　伊芙琳更正道：“应该说是观察后的推论。”

　　威廉姆斯先生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薄唇紧闭这：“您对其他绅士也这样入微观察吗？”

　　伊芙琳不知道为何引起他的不悦，只能说：“当然不，您是我们的家的朋友，对朋友观察入微是东道主的责任。”

　　威廉姆斯先生面色略有缓和：“那么您一定对布鲁克太太很上心，听闻她是您的好友。”

　　“是的，凯瑟琳对我如同家人般重要。您一定看出来了，她经常面露忧愁。”伊芙琳的心思转移到好朋友身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困扰布鲁克太太吗？”威廉姆斯先生看向布鲁克太太，低声问道。

　　“布鲁克先生正在寻找教职，他是一位称职的牧师，出于私人原因要离开肯特郡，我想她们一定非常伤心。”伊芙琳说出来之后，醒悟到自己怕是向对方透露太多，忙补充：“我想我可信任您，凯瑟琳不会愿意她的私事被众人知道。”

　　威廉姆斯先生回答：“当然，请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但或许在这件事上我可以帮忙。”

　　伊芙琳显示出兴趣：“哦？那太好不过了。”

　　舞曲已接近尾声，威廉姆斯先生抓住机会说：“不知道布鲁克先生对于德林庄园的牧师职位会不会感兴趣？我们现在的牧师将于秋天退休，我正在寻找合适的接替人选。”

　　伊芙琳高兴地说：“哦，威廉姆斯先生，我想布鲁克先生一定会很喜欢。当然了，这要问过他才知道。”

　　舞曲结束，威廉姆斯先生牵着伊芙琳的手，低声说：“或许，您不介意询问布鲁克太太，并且让我知道他们是否有意？当然我会提供一份详细的薪资住房的说明，也需要布鲁克先生提供他的按立证明和□□。”

　　伊芙琳回到原位，轻声说：“当然，先生，我当然乐于转达。谢谢您。”

　　威廉姆斯先生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很乐意为您效劳，伊芙...贝伦德小姐。”说罢，快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