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初雪又降》夏之初也

16、016

　　经过夏予然几句点播，林金暮对女孩子和女孩子也没什么惊讶的了。
　　她们都是穿一个裤子长大的，可能就是林金暮敏感了一点，其实也没什么。
　　林金暮捧起平板，找到了上次给她发私信的那个小姐姐。
　　［木］：你好，我不太了解这个，可能不太会画。
　　［杏雨江南］：啊啊啊，活的大大！
　　［木］：额……
　　［杏雨江南］：咳咳，大大，那个百合文嘛，需要想象，就是你看文字，然后扣细节，可以天马行空地画。（你懂的jpg.）
　　林金暮表示我不懂。
　　［杏雨江南］：大大，你可以尝试画一下嘛，对你来说肯定很简单。
　　林金暮表示勉强同意。
　　［木］：可以。
　　［杏雨江南］：［图片］x4
　　［杏雨江南］：这个是文字。
　　［杏雨江南］：［图片］x5
　　［杏雨江南］：这个是别的大大画的。
　　［杏雨江南］：我相信木神一定可以！
　　林金暮表示我不需要你相信。
　　林金暮看着一条条接连不断地弹出来的信息框，突然有些后悔同意了。
　　如果你在晚上看见漆黑的房间里，从被窝里透出丝丝亮光，别问。
　　问就是林金暮在刻苦研究怎么画百合。
　　***
　　一觉醒来，窗外下着细细绵绵的雨。
　　化学课下。
　　“然姐，我昨天吃了一款超级超级好吃的寿司，地生。”时骁在后面说。
　　夏予然点点头，奋笔疾书地写刚布置下来的化学作业，听见一个奇怪的英语单词，然后说：“那是delicious。”
　　时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对，地理生斯。”
　　“要不要下次我给你带？”时骁向前倾身子，侧在夏予然身旁。
　　“都可以。”夏予然随口答道，她也不知道时骁说的是什么。
　　时骁知道夏予然没听他讲话，嘴角却还是勾起笑意。
　　林金暮在旁边听着，貌似是在写作业，其实她的小耳朵竖得可高了。
　　什么？然姐明明在写作业，她还能听到时骁说的是什么，还对答如流？不对劲不对劲，然姐不对劲。
　　“然姐，我也想吃寿司。”林金暮突然插嘴。
　　她只听见夏予然敷衍地嗯了一声。
　　什么？你就嗯？那么敷衍？和时骁还说三个字呢，跟他那么亲密……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然姐不会喜欢时骁吧？
　　靠，难怪时骁之前弄了她的书包，她都没说。而且他还会打篮球。
　　不会吧……
　　然姐有喜欢的人了？
　　林金暮心里咯噔一下，一阵难受。
　　浪潮涌上心头，海水不停地翻滚，把岸边的小贝壳推得越来越远。
　　林金暮回头看了看时骁，惊讶地发现他在做数学作业，以往他从来不写作业的。
　　他是不是在为然姐努力啊？
　　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努力把尖锐的棱角磨平。
　　林金暮心里五味杂陈。
　　***
　　晚上，雨渐渐大了，噼噼啪啪地砸在窗户上，带来些许寒意。
　　“然姐，走吧。”林金暮推好椅子。
　　夏予然握着手中的笔，眉头紧锁，头抬都没抬，“我有事，你先走吧。”
　　又有事？
　　林金暮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会儿。”夏予然发话。
　　林金暮立刻期待地回头，等着夏予然的下文。
　　“把伞带着。”
　　林金暮一阵欣喜，你看，然姐也是在意我的。
　　然后，她屁颠屁颠地走到后面，拿起挂在后黑板上的最后一把伞，接着问：“我拿了伞，那你用什么啊？”
　　夏予然在草稿纸上终于解出了那道题的答案，把答案对应的选项填在括号里，然后回头，“没事，说不定过会就不下了，你先走吧。”
　　林金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拿着伞下了楼。
　　等夏予然写完数学作业的最后一题时，她吐了口气，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十一分钟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夏予然皱了皱眉，快速地背起书包，大步往外走。
　　月亮被层层云遮住了，只能隐隐地看到稀稀疏疏的光，香樟树动作很大地晃动着树枝，夏予然踩着地上时不时就出现一个的小水洼，鞋子渐渐湿了。风猛烈地刮着，雨也斜斜地打下来，夏予然长袖校服的颜色变得深一块浅一块，额前的碎发在风中肆意飞舞。
　　夏予然走向自行车，不用说，车坐垫已经湿了，她随意地举起袖子，胡乱地在坐垫上擦几下，然后一屁股坐下去，骑出校门。
　　出了校门后，夏予然没有走回家的那条路，而是走了相反的路。
　　赶到学校后面的一个小巷子里，夏予然记得那里有一家奶茶店，应该可以买到寿司。
　　已经这个点了，但凡仔细想想，奶茶店都不可能开。
　　可是夏予然还是去了，不出所料，奶茶店早就关门了。
　　她停下车来，双脚支撑在地上，单手扶着自行车，双眼闭着。
　　没过多久，夏予然就睁开了眼，继续骑车。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
　　夏予然骑到一个大商场旁，停下车，快步走进去。
　　“你好，你们这里还有寿司吗？”夏予然问。
　　店员看了看夏予然，惊讶道：“小姑娘，你没打伞来的吗？”
　　“寿司？”夏予然没回答，继续问。
　　“哦有的有的，你等一下啊，我给你打包。”店员连忙说。
　　夏予然递了钱，接过寿司，回了句谢谢就转头就走。
　　“我借你一把伞吧，小姑……娘……”留着店员还没说完。
　　夏予然一出商场就迎面扑来一阵雨，她立刻把寿司抱在怀里，然后跑到自行车旁，把寿司揣进书包里，安稳地拉好拉链后，一脚跨上自行车，才往家骑。
　　逆着风，一路上接受了雨的洗礼，到家时，夏予然就是一个湿漉漉的落汤鸡。
　　“叮咚”，林家的门铃响了。
　　“暮暮，你去开一下门。”金江吟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说。
　　林金暮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去开门，她喊道：“谁啊?”
　　一打开门——夏予然的衣服紧紧地贴着皮肤，脸上还残留着雨水，碎发也湿漉漉地粘在脸上，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然姐，你怎么……？”林金暮惊讶道。
　　夏予然没说话，抬起手，把塑料袋递给林金暮。
　　林金暮疑惑地拿着，然后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白米黑皮的寿司。
　　“然姐，你……”林金暮语不择言。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然后林金暮一下子抱住夏予然，感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呢，操字直接出口，“操，然姐，你怎么这么冷啊？”
　　然后林金暮握住夏予然的手，指尖冰凉，还有一块粗糙的老茧。
　　夏予然被林金暮这一顿操作给搞懵了。
　　直到金江吟跑出来说：“哎呀，予然怎么淋成这样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夏予然愣了一下才认出来，这个敷着黑乎乎的面膜的人是金江吟。
　　“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家了。”夏予然推辞，把手从林金暮手中抽出来。
　　林金暮站在原地看着夏予然往回走，酥酥麻麻的感觉布满全身，然后她拎着塑料袋走回自己的房间，走路都有点晃晃的了，骨头像是在醋里泡过，软绵绵的。
　　林金暮坐在书桌前，推开让她秃头的数学题目，把寿司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抓起放在盒子旁边的筷子，夹起一个寿司，塞进嘴里。米饭、海苔、肉松、黄瓜、胡萝卜和沙拉酱刺激着她的味蕾，“呜呜呜，然姐对我好好。”
　　吃完寿司，写完作业，林金暮关掉房间的灯和书桌上的小台灯，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噼噼啪啪的小雨。
　　林金暮想起打开门的一瞬间，湿透的夏予然，喔，有些性感是怎么回事？
　　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就像小狗摇尾巴一样。
　　接着林金暮把头枕在枕头上，准备入睡。
　　原来真的会有人为了你随便说的话，而去翻山越岭、赴汤蹈火，逆着风，迎着雨，只为了你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