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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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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急忙奔赴现场,逄兴文和汤瑾泽已经先行到了。
四个人两两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率先吭声。
房间的主人宁羽正挤眉弄眼地冲着沈炎笑:“你看,我就说吧,你在哪里干点什么,这些人个个耳聪目明,嘴上不说,心里明白的很,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来得如此之快?”
沈炎捂着胸口大声喘气,脸黑得像是接连泡了几天几夜的墨水。
今日沈炎总算是见识到了宁羽这家伙的阴毒,他以沈府和父亲要挟,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先下手为强,狠狠在胸口来了一拳,说是让长点记性,下回记得千万不要如此莽撞,否则丢了小命犹未可知。
汤瑾泽心疼这位结交不久的大兄弟,叉腰怒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见人就打?”
宁羽假装吃惊捂嘴:“哟,原来是沈公子……我眼神不好,这大半夜的,还以为房子里遭了贼,下手也没注意个轻重,真是对不住……这么晚了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沈炎的回答是一串止不住的咳嗽。
若宁羽所言为真,以德报怨并不值当,道理他都明白,只是……
只是心不能安。
汤瑾泽早就看不惯这家伙的装腔作势,脸色一沉,扬手要打,不想被他那围观了一场大戏却始终一言不发的表哥架着胳膊硬生生拖出了房间,沈炎脸色不好,半蹲在地上,也被古逸涛招呼司徒杞好声好气地扶了出去,剩下他自己与这屋子的主人近距离对峙。宁羽心气很高,根本不在乎犯了众怒,只是挑着眉头看他,笑了笑,见人走光了,又换了个双手抱胸的姿势,背后斜斜地倚在墙壁上,好像一点也不怕因为这个动作可能导致对于突袭的反应不及。
“哥哥有何指教?”
“你可认识姜铭?”
古逸涛突然开口,问了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
宁羽滴溜转了一圈眼珠子:“哪个姜铭?”
“自然是王府里的那个。”
“原来你还认得……唔,我们一块儿长大……啊,这么说可是高攀了,我们,我跟兴文哥哥,从前做过那位小王爷的侍从,在年纪不太大的时候……过些日子,就是他的十八岁生辰,早早发了请柬的,兴文哥哥应该也收到了……怎么,他没有跟你提过吗?”
古逸涛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们去到那个寨子,是奉了王府的命令对吗……”
宁羽笑着打断了他:“从前是侍卫,现在可不是了,王府那边走动得极少,命令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你不是心疼沈炎少爷,还想给我找个背锅的,从而友好相处吧?没有那个必要,沈小公子心地善良,还把那些没良心的当做家人……他想要如何,在下奉陪就好。”
这家伙就有如此本事,越是甜甜地笑着,越是搅得人心神不宁。
“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他,逄兴文也有一把那样的小刀……”
“哎呀,我说呢,原来逸涛哥哥是在介意这个……”
“不,那天在孤鹜山,有人,我想,那应该是你的手下,他在畏惧这个东西。不过匆匆看了一眼,脸色立马变了,而且问都不问一声,扭头就跑。大概不只是因为跟你的那把外形过于相似,更像是早就知道它的存在,所以并不惊讶,只是单纯害怕。他,那个时候,之所以给我暂且拿着,也许就是冲着这份威慑力,虽然我并不擅长短刃,但是可以用来保命。或许这是一种信物,是某个组织机构当中一种权力的象征。你的表情……看起来我猜得不错。”
“这话你不该问我,”宁羽掏出他的短刀,飞快旋转一圈,而后纵身一跃,以特别刁钻的角度朝着古逸涛刺了过去,“在下是小人之心,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杀人灭口……”
叮。
他的刺杀被另一把长着相同“面孔”的小刀强行拦了下来。
“嘻嘻,兴文哥哥,来得好及时呀!”
“你这逢人碎碎念的大嘴巴……坏习惯能不能早点改了?”
“哇哦,谁一早同我说都是自己人?原来你俩之间,还不能坦诚相见的啊?”
“……”宁羽,咱们不会说话就闭嘴,好不好?
“既然如此,不就更有杀人灭口的理由啦,还拦我作甚!?”
你这突如其来的兴奋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
“出去!”
“有没有搞错,这可是我的房间……行叭,你是大哥,你说了算,我先溜了。”
好不容易,逄兴文和古逸涛再一次独处了。
两个人站在屋子里,烛火点点,人影幢幢。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有千言万语,却是对面无言。
静谧一阵,气氛略微尴尬,只觉得此处空间狭小逼仄,堵得人有点心慌。
“出去走走?”
“好。”
趴在屋顶上准备静观实况的宁羽:……
糟糕,不是被发现了吧!?
走出院落之前,逄兴文用一把毒蒺藜告诉他,是的,而且再跟过去,没什么好果子吃。
古逸涛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有看见,脚步生风,走得比兔子还要快一点。
宁羽恍然大悟,掉头就跑。
搞不定表哥,还有表弟可以折腾啊!
汤瑾泽那厮,方才不是挺嚣张狂妄的吗!?
可不就是欠收拾啦!
逄兴文和古逸涛出了客栈,走在夜晚的集市当中,月光清疏,花灯正好。
那些大红灯笼高高地挂在壁上,或者被提在手上,来回晃荡着,亮亮的,很是好看。
猜谜的和解谜的皆是欢声笑语,吆喝着,笑着闹着,开开心心地打成了一片。
街道上多是目光缱绻的恋人,也有依偎在一起的小姑娘,或者到处奔跑的小孩儿,调皮地做上几个鬼脸,被父母追打,再在屁股上狠狠地锤上几个巴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地方,弥漫着尘世烟火的平凡。
身负刀剑之人,应该多少会有些许向往吧。
但也只是向往,只能是向往。
因为永远是这样——
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来。
比如现在。
一名疾跑的陌生女子从人群之中冲了过来,声嘶力竭地朝古逸涛喊了一声“相公”。
不知道你们路上捡到这样的“娘子”慌是不慌,看面相,古逸涛是挺慌的。
那姑娘妆容不整,但是泪眼汪汪,一点不带拐弯地朝他扑了过来。
见过投怀送抱的,没见过往怀里塞炮仗的。
古逸涛严守正人君子风范,想也不想,立马侧身躲开。
姑娘扑了个空,竟然捂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
那声音,同刚刚的小娃娃相比,也没有差上多少,杀伤力无比巨大,而且更加刺耳。
古逸涛连忙摆动双手,小声地辩解道,我不认得她!
但是没用,旁边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围观群众的用谴责的目光将他们无声地包围了起来。
姑娘像是得到了鼓励,哭得更加大声了。
古公子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只好红着脸向那忙着看好戏的逄兴文求助:“诶,你……”
你发什么呆呀,快点帮帮我呀!
逄兴文仍是笑着,嘴角一扬,压低声音问那泣不成声的女子:“谁是你的相公?”
姑娘抽泣一阵,缓缓张开一条手指缝儿,见一英俊公子正站在附近,含笑看着自己,立马红了脸蛋,但还是撇开了眼神,坚定地指了指古逸涛:“他!”
古逸涛咬牙,我们武林人士不鼓励打女人,但不是不能打,别把我逼急了……
“竟然有这等事!”逄兴文张口就来,但是演得有模有样,“姑娘莫要慌张,我是家中长子,若是小弟真有那不义之举,定然替你做主,讨回公道!”
混蛋!
不对,指望你的我当真是个笨蛋!
古逸涛深吸一口气,扭头走得飞快。
周围之人在议论些什么,他听得清,还不如听不清。
不走不行了,继续待在这个地方,是个人都控制不住手痒。
逄兴文和那女子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
终于到了一处僻静地方,古逸涛问:“没人观看你的表演了,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逄兴文往前一蹦,跳到了古逸涛的身边。
我们是我们,你是你,界限还是必须严格划分清楚的。
女子称,她本是街边卖花的姑娘,有无礼之徒在后追赶,百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果不其然,一路跟在后头的五名大汉从角落里钻了出来,说是交出该女子不杀。
“公子,救救奴家吧。”
女子抱大腿的方向很是清晰,只差拉着古逸涛不肯松手了。
古逸涛二话不说,将逄兴文推了出去。
英雄救美这么高大上的活儿,怎么少得了咱们旅舍风流倜傥的逄大老板呢?
逄兴文赶鸭子上架,一边应付大汉组合一边在心头嘤嘤,人家一点都不风流好不好?
那些大汉训练有素,配合打得极好,还有武器傍身,逄兴文赤手空拳,又是个半吊子的习武选手,硬拼不过,只好以闪避为主,看着有点狼狈,像只蹦来蹦去的蚂蚱。
他眉头一皱,似是躲得烦了:“你来是不来,要再看戏,可得死人了!”
古逸涛低头一笑:“轻功练得不错。”
他的身边,除了那抽抽噎噎的女子并无旁人,对方被惊得一愣:“谁?怕……怕是再这样躲下去,那名好心的公子,会耗尽力气被人拿下的。”
“你,”古逸涛笑着称马上过去帮忙,“一路赶来,气息始终不乱,至少比逄兴文好。”
“怎么可能,那个人就是爱演……”女子反应过来,立即捂住了嘴巴。
然而已经晚了,古逸涛笑得像是一只得逞的小狐狸:“看吧,你果然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