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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问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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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打五的优势说大不大,够破了大汉们的合攻之势,但不足以致命。
那些人见久攻不下,便偷偷使起了眼色,想是准备耍什么阴招,不料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冷箭给毫不客气地结果了。
是那名哭泣女子的袖箭,小小的,带着剧毒,全部扎在颈后,一招毙命。
她眼角泪痕未干,眼底却是一派骄纵,只差没把“快感谢我”几个字写在脸上。
见古逸涛远远地望了过来,女子立马转动手臂瞄准他,似是当做了下一个目标。
逄兴文有些头痛,连忙阻拦道:“小雨,别闹。”
女子倒是听他的话,一撇嘴,怏怏地收起了袖箭:“相……喂,你,别用看坏人的眼神看我好不好?都说了有心怀不轨的人跟在后头,我也是为了自保……”
古逸涛即刻扭头,顺带就坡下驴:“萍水相逢,只要姑娘不胡乱称呼就好。”
女子柳眉倒竖,强词夺理道:“叫你一声‘相公’怎么啦,吃亏的明明是我……”
逄兴文非常不想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打岔道:“你做了什么,招来这些人的追赶?”
小雨警惕地看了古逸涛一眼,见逄兴文确实没拿他当外人,这才娓娓道来。
据她所言,这几个人是来自敌国的奸细,在本地进行侦查活动,她受命潜入,拿到相关信件,不巧被人发现,幸好轻功不错,才能活着出来。可是对方穷追不舍,她一介女流,连续奔波,着实力有不逮,这个时候遇到了故人,怎么可能不上前求助?
古逸涛怔了一下,眉眼舒张开来,复又低笑一声:“受命?挺厉害的。”
看来我猜得不错,各位确实来头不小。
逄兴文揉了揉额头:“找个地方好好养伤吧,卖花女抛头露面的……你被人点了相,可以考虑换个工作。”
他说着话,又偷偷看了一眼古逸涛,是鬼鬼祟祟地偷瞄,睫毛都在微微打颤的那种。
那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回望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光是笑,眉眼弯弯的,无害得很。
有些人呐,什么事儿都爱藏在心底,谁知道暗地里拐了些什么弯弯绕绕呢!
小雨笑嘻嘻地应了,说是复命之后要换个地儿,去她姐妹那儿做个美美的厨娘。
逄兴文有了不好的预感:“别又是你那个擅长使毒的姐妹吧?”
“沐姐姐怎么你了?毒药不分家,她做的十全大补汤,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哇!”
“小丫头片子真是好,什么都敢想……祝你心想事成吧,我是没得那个口福咯!”
“不要灰心呀,待我学成归来,去你那里做厨师好不好?”
“旅舍已经聘请了厨师,就不劳……”
“难不成是他?”
被小姑娘凉飕飕地盯着,古逸涛连忙摆手道:“不,不是我,是另外一位公子……”
天知道他怎么突然紧张成这个样子,好像不说明白别人可能误会什么一样。
逄兴文随口胡诌:“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厨,要跟他比,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只怕不成。”
小雨扁了扁嘴,面上一片愁云惨淡:“这么金贵的厨师,你想留他,可能也留不住啊……要真等上十年八年,我……”我哪里还需要找这么拙劣的借口……
古逸涛随口发卡,事实上他从前并没有这样的习惯:“小杞是个好人,不会说走就走的。”
小雨翻了一个白眼,逄兴文倒是笑了,抿着嘴,弧度不大,像是春日里偷偷开着的花。
“那个什么杞是不是好人,你说了可不算……”
呃,古逸涛偷偷咽了口口水,我只是随便发张好人卡,没有沦落到需要上价值的地步吧?
若是司徒杞在,一定会为自己的无辜躺枪默哀。
你们聊点什么不好,怎么还扯上我是不是好人这么深奥的话题啦?
“既然梦想做个大厨,哪能荒废在我这种小地方?你是知道的,我跟姓沐的小娘子关系不咋地,不提我还好,你要跟她讲了,就那个动不动爆炸的臭脾气,厨房怕是保不住了。”
小雨还是不服气的样子:“沐姐姐人很好的……反正,你们等着好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逄兴文除了再次祝福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小雨离开之后,又只剩下他们两人,静默是惯常的主题,并排走在青石路上,连脚步声都是不太听得到的。
逄兴文到底是个弟弟,首先沉不住气:“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古逸涛一脸懵懵地看着他:“啊,要问什么?”
逄兴文不干了,扯住人家的袖子,开始耍赖:“给你机会,再说一次。”
古逸涛被拉得走不动了,只好按照他的意思,站在原地挖空心思地想,半天才支吾出一个:“那……你说,沐姑娘是谁?”
“沐飞飞,是将军沐霆的女儿,跟梁哲学过几年医,救人不怎么样,用毒倒是厉害,随父亲辗转边疆,没少给敌军使绊子,听说在好几个邻国都是榜上有名,人头值不少钱。”
古逸涛的眼睛亮了亮:“镇守边疆,巾帼英雄啊!”
逄兴文可是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兜头就是一桶透心凉的冷水:“可别忙着钦佩了,人家只是看不惯天底下除了她父亲以外的所有男人,不只是敌人,换你过去,也是照毒不误的。”
古逸涛小小地“啊”了一声,虽然惊讶,但是很快捂住了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还有呢?”
“我想不到其他问题了呀……”
逄兴文冷着脸不肯松手,噘着嘴看起来比谁都要黏人。
古逸涛没辙得很,搜肠刮肚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同宁羽,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刚问完他的脸就红了。
这种问题,开口就像是质问,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吧?
逄兴文倒是适应得特别良好,甚至能从他那张故作拧巴的脸上读到一丝要命的别扭和愉悦混合情绪:“一起长大,也一起工作,算是合作的伙伴吧。只是做事的方向不太一样,我在情报搜集这块,他是负责行动的,少不得会有矛盾,吵吵起来,也是六亲不认的……”
古逸涛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哦。”
逄兴文心态不好,又炸了:“哦什么哦,你是不是开局一句话,剩下的全靠想象啊?”
“第一,我自认观察和推理能力都不至于太差,大概的框架可以想得明白,剩下的慢慢补充就好;第二,你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不可能回答太过细节的内容,多余的过问,只是徒增负担;第三,你要真的想说,我还能在你嘴上贴个封条吗?”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个鬼!
逄兴文不只是炸毛了,整个人都变成了炮仗:“你在故意扩大涵义的范围,我只是……”
古逸涛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一丝不苟地盯着他的脸看,仿佛想要就这样深深刻进眼底似的:“那么你呢,逄兴文是什么人?”
炮仗被人工熄火,变成了哑火的炮仗,不炸了。
“我猜,这就是你所定义‘范围’的最大阈值……那么,你打算回答吗?”
“我……”
古逸涛了然地笑了笑:“没关系,不必强求……”
又是这样。
逄兴文木着脸,把人拽到了石桥边,扣扣索索地按在桥墩上:“你坐。”
古逸涛向他投去了一张写满了问号的脸,但是出于一种异常微妙的心理,还是坐下了。
逄兴文紧紧贴在他的身边,头一歪靠在了肩膀上:“不是想听哦?我慢慢同你说。”
古逸涛被肩膀上突然增加的重量惊得一颤,像是全身过了雷电,要不是有的人耍无赖提前暗暗使力,他肯定能抡圆了给人甩出百八十里地——当然了,我们更加倾向于这只存在于想象之中,毕竟谁也没见他真正对某人下过狠手不是吗?
逄兴文其实是被汤瑾泽的舅父收养的孩子,并不清楚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后来,汤家为人所害,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养父只来得及救下汤瑾泽一个刚刚长开的小孩儿,将之扔给逄兴文之后,他也跟着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逄兴文自己就是个孩子,带着这个懵懵懂懂的小表弟,更是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为了填饱肚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没少挨人揍,还经常跟抢地盘的地痞混混产生冲突,要不是师父收养了他们,不饿死街头,大概也被打死了。
“师父是‘黑白子’的首领,虽然不清楚宁羽的过去,但是能被师父收养,估摸着也是八九不离十的境况……我们,我跟宁羽,那个时候,瑾泽还是太小了嘛,在姜铭府上做了一段时间专职的侍卫,成人之后,就被派出来干活了。哦,所谓‘黑白子’,就是朝廷秘密的情报机构,大方向分为两支,搜集信息和处决嫌犯。我跟小雨、梁哲都属于第一种,一般分散在不同的地方,会有其他身份作为掩饰,没有特殊原因,彼此对面不相知;而宁羽……手下聚集着一大批人,来去如风,出入皆是雷霆之势,比较杀伐果断吧。对了,你之前看到的短刀,也是师父给的,看似分毫不差,纹路却是一阴一阳,正合了黑白阴阳之意。”
古逸涛用眼神提问,等等,这是普通如我可以听到的故事吗,不会被杀人灭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