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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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的门是推拉式的两扇落地窗，上面贴着整面的贴纸，看不清门后。几道月光从开着的缝儿里照在地上，门窗透出朦胧的光。
江舟白刚刚随手一拉，没关严。
寂静无声的夜晚，突然响起指甲摩擦水泥地的粗粝声音，以及重物在地上拖行的声响。尖利的指甲扣住水泥地，衣料摩擦，血月之下扭曲的身体舒展，她的头颅不正常的旋转一百多度，乌黑的长发掩住了面庞，只露出一颗突出眼眶，布满血丝却瞧不见瞳孔的眼球，和咧到耳根的嘴角。
她在地上缓慢地爬动，血月与红衣，月色下令人畏怖。
钻入了顾祈南的床底，她伸出弯曲骨折的手臂，慢慢攀上了床板，如附骨之疽般死死地扒着床沿。手指挤进贴着墙壁的缝儿里，变形挤断，发出骨骼折断的脆响。承受了一人一鬼的重量，床板从中间往下塌陷。
尖利的指甲刮擦着床板底面，发出像是用指甲用力划过黑板的声音，嘈杂刺耳，令人浑身泛鸡皮疙瘩。
顾祈南上头是七号床，躺着一个叫陈礼的男生。
在这几乎令人难以承受的、紧迫可怖的环境下，他似乎被声音吵醒，从梦中惊醒，在床上轻轻动了一下。
刮擦木板的声音一顿，随即又继续。
顾祈南似乎也被嘈杂的声音吵到，裹着被子翻了个神。
女鬼一鼓作气，更加卖命地抠挖床板，然而顾祈南却又像是死了一样安静不动了。
于是她伸出变形的青灰色手臂，敲了敲床板：“你醒了吗？”
没人应。
她越敲越用力，敲击声越来越大，阴柔的女声都成了尖锐的怨毒：“你醒了吗？我听见了。”
“回答我、快回答我！”
顾祈南又翻了个身，用被子闷住头，睡得更香。
女鬼：“……”
顾祈南没醒，上铺的男生却在尖锐怨毒的质问和急促的敲击声中害怕地颤抖，他神经紧绷，小腿却突然抽筋，不受控制地磕到了床尾的栏杆。
扒在顾祈南床板底下的女人勾起唇角，比常人长出数倍的红舌舔过两排尖利的、套着一层薄红和血丝的利齿。她从床底板下探出头，全白的眼球正对着天花板，脖颈不断拉长，从床底伸到了上铺的床边，挤着栏杆死死地盯住了僵直身体不敢动的男生。
“你醒了吗？”女鬼放柔了声音，像是看见主动扑腾着钻入自己怀里的宵夜：“我看见了。”
陈礼的腿还在抽筋，一抽一抽地疼。他一转头，就看见挤在他枕边的那张狰狞又可怖的脸。
“我…我……”陈礼牙齿打颤，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今天，你准时上床了吗？”女鬼俯瞰着他，暴凸的眼球兴奋地流出鲜血，一滴一滴染红了床沿和陈礼的枕头被单。
陈礼松了口气，用了地点了十几次头。
他摇的卖命，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但他听到：“可惜了，真是个好孩子啊。”
陈礼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床沿的栏杆却突然被用力地推挤，女鬼的手臂扭曲拉长，穿过栏杆的空隙，扣住了他的下颌。她的头颅绕过铁栏杆，逼近他。
“啊、啊——！！”极度的恐惧和痛苦下，他似乎不甘死的沉寂，扯开了喉咙尖叫。
他挣扎、哭喊，一切都无济于事。他的身体被撕碎，尖利的指甲划破脸颊，铁钳般的手指扣住牙关，将上颚和下颚强行掰成两半。
白色的床单被浸的血红，汲饱了血液。粘稠的液体无处可去，沿着床板一滴一滴往下渗。
“滴答——滴答——”
是生命流逝的倒计时。
“咯吱咯吱——”是床板在晃动。
“砰—砰砰——”有人在挣扎中用力砸向床板。
寝室里除了顾祈南和江舟白，其他人都微微有了醒来的趋势。但女鬼不在意，因为她已经有了心仪的猎物。
她啃食完血肉，嚼碎了白骨，收回伸长的脖颈和手臂，缓缓拖动着变形的身躯，消失在床底。
顾祈南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被子有点重，没翻动。
睡梦中他拧紧了眉，身上沉重的什么东西压着他，厚重的被子让他喘不过气。他挣了挣，却像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
窒息感逼着他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
顾祈南在一片黑暗中搓了搓手，满手的黏腻里杂糅着略硬的血块，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
有一滴液体从他耳边擦过，他抬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这不是他的血，好脏。
顾祈南下床就着黑暗摸到了阳台门，推门出去。拨开水龙头，阳台外传来水流溅在石砖上的声音。晚上的水有点凉，顾祈南捧起一捧水洗脸。
八号床下，有一双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窥伺着他的动作。没有瞳孔的眼球全是眼白，僵硬地转动着看向阳台。
他稍微摸了一把衣服，应该没沾上，只是裸露在外的地方被沾染，手臂和脑袋瓜不少，脖颈上也有一点。
就着水花，他洗了两遍。差不多干净后，顾祈南倚在门框上思考两分钟，自己该何去何从。
七八号床无他容身之处，但让他去和其他陌生人合一床，那也不可能。
冷风吹起他额前的湿发，将顾祈南吹出个冷颤。
他想，江舟白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应该也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床吧。
于是顾祈南撩开江舟白的床帘，把人往里挤了挤，直接将江舟白怼到贴着墙壁，然后一把钻进去。没关系，他单方面认识对方也是认识。
顾祈南说服了自己，顶着一头水躺下，续上先前的瞌睡，两下又睡过去。
待他不再动弹，黑暗中江舟白睁了眼。顾祈南睡眠质量一向好，没心没肺说睡就睡。但他显然没那么洒脱，被吵吵该醒还得醒。
他垂眸看了对方一眼，摸了条毛巾把对方湿漉漉的头发裹起来擦到七八成干，然后掀开床帘把毛巾丢出去。
八号床底下窥伺的眼球对上江舟白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震颤。衣料在地上摩擦两声，她缓缓退回去，又埋进了地底
。
江舟白收回手，没了支撑的床帘晃荡两下，笼住了里面的光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