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旅行者》我以火的十字

102、最后一根稻草

　　伊蒂丝满鬼岛的一通乱窜，但要想抓住一个被海楼石限制的能力者简直不要太简单。

　　把人逮住后，烬先是让岛上的医生给伊蒂丝瞧了瞧，然而即便是心思缜密的百兽智将也总会有失策的时候。烬无法相信仅仅是关禁闭竟能让她失去了记忆。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甚至觉得这岛上的庸医也是时候该换一批了。怀抱着这样的念头，烬提着伊蒂丝转身找上了奎因，他要让奎因再检查一遍。

　　“这可不好办啊，你这次确实是有点过火了，烬。”检查完毕的奎因如是说道。

　　“什么意思？”烬直截了当的问。

　　“解离症知道吗？”奎因瞟了他一眼，点燃雪茄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突然他吃痛的嗷了一声，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了几下。奎因骂骂咧咧的俯身把像啃鸡腿一样在咬他的伊蒂丝提到面前瞪着她。

　　谁知伊蒂丝一脚就踩在他的脸上，甚至还碾了碾。奎因怒了，但也知道不能揍她，只好拿了条皮带把她五花大绑，最后再扔给了烬。

　　终于忙活好后，奎因擦了擦脸上的汗，接着像是怕他不明白，转身抽出一份资料递给了烬，“我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吧，多重人格知道吗？虽然还是有点区别，不过小鬼的情况和这个差不多。也不知道她这些年用了什么法子压制住了另外几个人格，不过一直以来都保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点上。喏，平时我们看见的就是一直以来占据主导的那个。”

　　烬随意地翻了翻资料，“那她现在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回事？我是说…是什么导致的？”

　　奎因沉默的看着烬，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小子干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没点B数？’，好半响才继续道，“…原因有很多啊，像是长时间的精神压迫，难以承受的外部刺激等等，这些都有可能是诱因。真要说的话，我只能说是因为其余的人格趁着主人格意识薄弱的时候反扑了吧。虽然这小鬼平时看不出什么甚至还很嚣张，但可别忘了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换做普通的小鬼恐怕早就吓傻了吧，更何况她甚至还没成年，而且还他妈的有病。关禁闭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对她来说无异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奎因一脸看屑的样子讥讽道，“所以她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意外啊。”

　　因为面具和护目镜的阻碍，烬的神色无可确认，他像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问，“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嘛……谁知道呢。也许几天，几个月，几年都不一定，最坏的可能是一辈子也醒不过来。而且她的情况有点复杂……”奎因摇了摇头，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转圈，“她的内部现在就堪比一处战场，一场吞噬与被吞噬的混战，这将持续到她们分出胜负为止。我们只能等待，等待最后的结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说实在的，有时奎因觉得自己真的搞不懂烬这小子。一面说着讨厌阿伊，却又无法忍受她的替代品的出现。难道他看不出来凯多对她有多么看重吗？

　　虽然他们几个大看板都知道那小丫头压根就不是阿伊，可他们怎么认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凯多怎么看。

　　要知道凯多那是完全把这个海军丫头当成了阿伊的。就拿她在鬼岛的这段时间来说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就连大看板都被被迫沦为她的坐骑。除了不能离开之外，凯多对她的纵容已经达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

　　至少，在凯多还相信她是阿伊的前提下，这个海军丫头完全可以在这座鬼岛上为所欲为！

　　所以奎因始终无法理解烬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敢惩罚这小鬼，而且还搞成这幅鬼样子。

　　奎因的各种心理活动烬无从得知，也懒得理会，只留下一句知道了，便从容的退出了实验室。

　　走远了，身后还隐隐传来奎因带着些许不怀好意的调侃，“与其担心小鬼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吧，也许总督会看在你足够诚恳的份上原谅你。”

　　……

　　…………

　　从实验室离开后，烬惴惴不安的来到了凯多常年居住的洞窟。即便早已做好即将承受海上皇帝之怒的心理准备，但当看见地上散落数不清的酒壶，而凯多还在蒙头大睡时，心里还是不由得暗想：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呢？

　　但无论如何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因为凯多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烬只好硬着头皮将伊蒂丝的情况全都如实告知凯多。在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本以为面临的将会是一记雷鸣八卦。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凯多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让人拿了些吃食和酒水过来。

　　很快，食物被源源不断的送进洞窟里。几乎是立刻的，伊蒂丝扑了上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凯多唤她，伊蒂丝没理继续埋头苦吃。凯多也不恼，在一旁估算着，等她吃了个半饱便让人把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

　　伊蒂丝怒了，她都还没吃饱呢，怎么可能让人把她的食物抢走？像个护食的小狼崽一样直接就要打上去，凯多眼疾手快的把她拎了起来，伊蒂丝挣扎的厉害，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伊蒂丝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好，她的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眼球还带有血丝，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还光着脚丫连鞋都没有。

　　直到这时，凯多才埋怨的瞟了烬一眼，后者自知理亏把脑袋压得更低了些。

　　“想吃吗？”凯多的目光阴郁且压迫感十足，尽管如此伊蒂丝还是没有放弃挣扎，她甚至回瞪着凯多，隐隐还带上了几分霸气。

　　作为纵横大海数十载的大海贼，凯多自然不会把这小小霸气放在眼里。伊蒂丝开了一分，他就回敬对方两分。然对方也不服，霸气又开得更大些势必要压对方一筹。

　　两人谁也不服谁，狂风以两人为中心点卷起，强横霸道的气压在逐渐攀升。一个蛮横，一个残暴，两股不同的霸气在不断碰撞。

　　狂风翻涌，发丝乱舞，伊蒂丝充满野性的姿态与记忆中某个曼妙的身影不谋而合。心底霎时涌现旁人无法理解的喜悦，凯多几乎热泪盈眶，“吾友！伊伊，吾的挚友哟！即便时光偷走了你十几年的岁月，但刻在灵魂深处的韧劲与好战因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篡改的！”

　　在场的，同样被勾起回忆的除了凯多之外，还有始终在一旁待机的烬。与凯多振奋的心情不同，此刻的烬心里徒然升起一丝心悸而熟悉的情绪。这电光石火间的片段太过于突然，以至于让他感到有些措不及防，甚至可以称之为惊愕。

　　瞬息之间。

　　烬看着眼前的局面仿佛有了新的认知。如果说一开始他还觉得凯多的执着没来由且毫无道理，那如今他好像开始明白了。

　　无论凯多平时有多么的粗犷不着边际，但他绝对不是个没脑子的人。相反，他非常精明且计策多端，但同时也因为他太过于强大，以至于大部分时候都懒得思考，更多的是依靠直觉和本能。

　　然而恰恰是这种野兽般的直觉才更值得玩味探究。

　　更何况，这种突然而至的熟悉感他不是没有过，只不过是没今天这么深刻罢了。他开始细细的回顾过往，一些崭新而奇异的念头犹如雷鸣闪电般地划过。

　　大抵是因为回忆被勾起，连带着那满腔的战意也被唤醒了。还没等烬抓住思绪的尾巴，凯多便解开了伊蒂丝的手铐。

　　像是某种信号一样，在枷锁被解开的一刻，在手铐跌落在地发出响声的一刻，战争的号角被吹响了。

　　两人默契的化作兽形，任由体内被激发的兽性所驱使。没有花里花俏的招式，只有野兽的本能，力与力的碰撞，毫无技巧可言。

　　但即便是化作了兽形，伊蒂丝依旧比凯多小得太多太多，巨龙口中喷出的热浪不仅挡住了伊蒂丝的攻击，还顺便把凯多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洞窟轰出了个大窟窿。

　　凯多身上的每一片龙鳞都兴奋得快要炸裂开来，龙形的男人仰天长啸，几乎是咆哮出声：“来吧！发泄吧！吾的挚友！你的怒火是如此的浩大，你不该固步自封，你该利用它们来摆脱无聊的桎梏，把这个动荡的世界搅得更猛烈些！”

　　………

　　……………

　　等奎因和杰克赶到时，两人的战场已经从陆地转移到了半空中。

　　无论看过大少遍，杰克这个身为踏上顶级舞台的强者还是会疑惑于伊蒂丝的体型与力量上的反差。

　　那么纤细的腰肢到底要怎么扭动，才能他妈的爆发出这么惊人的力量？

　　不过比起这一点，更让他在意，而且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是，杰克总觉得似乎每次见面，或者说，在和凯多干完一架后，她的气势都要比上一次更强盛一些。

　　如果说伊蒂丝刚来鬼岛时，给人的感觉还只是只软绵绵一推就倒的小羊羔。那么现在的她，杰克总会有种她正向着那位消失在时间长河的女人，他们百兽海贼团消失了十几年的‘祸源\'阿伊靠拢的感觉。

　　这让他感到一阵荒谬。

　　杰克想不明白，思考只会让他感到头痛。而且一想到阿伊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杰克就感到一阵痛心难过，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

　　“啧啧啧，新世界还真是养出了各式各样的怪物啊……一醒来就这么有精神。”奎因仰头望着上面打得昏天地暗的两人，不住地感慨道。

　　接着扭头晓有兴致的出声道，“喂，来打个赌吧，看她这次能坚持多久。”

　　“呃…还是不要了吧。”开口应声的是常年被欺压的杰克小老弟，他不着痕迹的瞄了烬一眼，隐藏在铁制面具之下的厚唇抿成一条直线。

　　尽管杰克是个百兽海贼团公认的有勇无谋的莽夫，他也承认以他那二极管构造的大脑确实思考不了太高深的东西，但他最起码知道烬现在不说话的原因……

　　他正目不转睛地注瞻望伊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