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归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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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们像丝瓜一样随风摇曳，却又装的超然物外，他们既有凡心，又有贪欲，竞争之念，好强之心，即使在他们的日常谈笑中，也隐约可见端倪，在我们猫眼中，他们与那些被他们平时痛骂的俗骨凡胎本属一丘之貉，真是可悲极了。
-夏目漱石]
难得有些羞耻，被人当面拿着自认为很一般的文稿问我写作的感受，简直跟拿根痒痒挠挠在了心里，不痒也痒了。
即使对面是个几百岁的大美女，我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
憋了半天，一边求助似的看向夏树，一般尽可能用委婉的语气说“任何作品总是要经过一些艺术加工创作的麻，
英国超越者莎士比亚的歌剧，不也是，说是把一些人生最珍贵的，最感动人心的故事撕碎了给人看。
这在东方古国总结出的写作手法就叫作升华主题，能明确文章内涵，提高读者的阅读印象，把文章要表达的思想提高一个层次感。”我越说越感觉自己有理。
“呵”听到这样的发言，正思考着的黑发的女人忍不住百感交集看向男孩。却被护犊子的男人遮住。
“老师解释的已经很清楚了，别得寸进尺，你已经耽误老师很长时间了，老师该休息了。”
“还有，你该走了，你那个组织的任务完成了吗？”立原夏树一直强忍着的对女人的抵触终于爆发开来，直接挡在男孩身前，直言催促贝尔摩德赶快离开，并直接示意门口的士兵拉开门，态度极其恶劣。
“我还不困”，话还没说完，就被严厉的目光堵住了嘴。
“老师不想长高了吗。”语气里透露出威胁的味道。啊，我的小蛋糕，绿茶饼，麻薯球，我的一米八大长腿。
“好的，我困了，我想睡觉。”闻言，男孩乖乖的放下笔，尚易着容的乖巧脸蛋一脸温顺的看向似乎一样年轻的男女。
不过二十几平米的小房间无端端的有了沙场针锋相对的氛围。
依靠着无法点亮的装饰用锈色壁灯的贝尔摩德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余地，看了看男孩的脸色，心知暂时只能到这里了。
于是理了理披在背后的墨黑色假发，不知在衣领里动了什么机关，长至腰间的假发消失无踪，更是连一头金发的影子也看不见，只露出短翘的刘海和光滑的肤色，又不知从身上哪摸出并戴上了深蓝色的贝雷帽后才回头走向门口。
“易容可以保持一个星期，碰水也不会掉哦，联系电话已经给了，记得找我哦，my present。”已是俊秀男人装扮的魔女嘴角带着风流潇洒的笑容就堂堂正正的从门口离开，几乎瞬间就隐入夜色消失不见。
剩下的，室内就只剩男孩和立原夏树，以及窗外徘徊着的一只，日本极为稀有的公三花猫。斜斜的阴影在浅色的雪上映出。
“夏目先生，不如进来一叙。”男孩的语气带着一丝跃跃欲试与浸着黑糖的似的撒娇的甜意。从容不迫。
立原夏树缺少没料到竟还有人隐藏？他的眼里闪过寒光，左手快速的举起，紧紧握住男孩的纤细的腰肢向后跃去，在向后跃起的疾风中行云流水般，腕部蛇一样的转动，是军用换弹技巧，他用单手打开了弹夹，铅黄的子弹与他同时落地，溅起一地灰尘。
于是眼与手平行，向前瞄准。
窗口的猫回头看了一眼跳下了窗台，却并未离去。
“啪嗒”窗户被打开了，带来了一阵寒风，烛火瑟瑟发抖的摇曳，微弱的光尽可能的庇佑着这一方小小的房间，蜡烛快燃尽了。
两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一双尚年轻而锋锐毕露，一双稚嫩乖巧而内含天云。明明在三楼，拄着黑色手杖的男人，却依着窗口踏过斑驳的砖石墙壁优雅的跃入了室内，并一气呵成的顺手关上了窗，大大方方的站在我们面前，任人打量。
真实见到夏目漱石的确如想象中一样，在这样昏暗的烛火里，纵使黑暗潮湿的环境也不显狼狈，时光的阅历给了他从容的底气，梳着齐唇的胡子微微抿起，黄黑相间的如同异能力一般的发色散发着光泽，头戴的黑色的礼帽尽显成年男人的魅力。
他是日本的智者，未来横滨游走的领导者，三刻构想的提出者，任何人也无法否认他的影响力。即使在三维世界，他的那一句话也是传扬深远。
“晚上好，夏目先生，今晚的月色真美。不是么。”男孩似是意有所指。拍了拍搂着自己腰的大手，暗示立原放松。
“是啊，晚上好，今晚的夜色真美，孩子。还有，立原先生。”夏目漱石举起了手杖示意自己并无敌意，脸上带着无奈的笑。
他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一副警惕的模样，想起面前这孩子以及门口那些巡逻的士兵的年龄，怔了一瞬，都不过只是孩子的年纪。
是国家让他们上了战场，也是国家背弃了他们的荣耀，让他们沦到如此境地为自己夺回勋章。何其耻辱，何其不幸，此乃国家的悲哀，又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和平，夏目漱石竟无端生出浓重的失望来。
“正如你所见，我是个失败者，但我在政坛还有些人脉，我看到了一些事，所以我来到这里，想要给与一些。。。。。。”
烛火终于熄灭了，连带着一些隐秘的思索也一同熄灭了，看着对方黑暗里阴暗的面容与无动于衷，夏目漱石在口中咀嚼着词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平日里立原夏树并不是这样的，在队员面前他是值得敬重的领袖，直觉敏锐，攻坚必先；在小鱼面前则是温暖又坚定，唠叨和煦的兄长。
可在此刻，黑夜遮蔽了视线，面对这所谓的口口声声想要给与帮助的男人，他却有些忍不住了。
说到底也不过十八岁的年轻孩子，政治的混乱倾匝他弄不明白，光是带着队员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眼下活着就已是满身疲惫了。年轻又锋锐的脸上是执拧与尖锐，圆润的瞳孔里满是伤痕。
男孩抬头看看他，无声的叹了口气，现在并不是置气的时候，他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他却实在不忍心，该让他发泄一下，就让这些糟糕的大人帮忙承担一下怒火吧，男孩有些孩子气的想。
[反正我还在呢。]黑色的发色下，乖巧的男孩的态度表现的十分偏心与对其他人的漠不在意。
“。。。。。。”
夏目漱石有不知该怎么开口，政治上的刀枪剑影口蜜腹剑他尚可以从容应付，可对于被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人亏欠的孩子却无话可说。更何况，这里可不只这一个孩子啊。
异能特务科里留存的他的编号，他记得是，‘乙二六一号’实验体。
即将被处理的失败品在在镭钵街大爆炸中离奇产生了自我意识，再次出现已经自称为中原小鱼，行事天马行空，胆大包天敢于算计国家议员，文章作者的署名甚至表明他清楚自己的异能力！更早对自己有一定了解。
不是小看他们，只是他们这样的组合哪来的消息渠道又哪来的信心敢于撩拨自己。
异能特务科最深处收集的残存的试验资料残缺不全，以他的权限也不是很清楚这孩子的实验项目具体内容，不清楚实验方向，乃至这孩子的危险性也不可知。
从他口中故意透露出的熵增熵减的概念尚无法证实，是否是关于时间空间这一类异能力也有待深究，不过有一定的可信度。
真会给人找麻烦啊，川上，日本要吞下你酿成的苦果了。男人感到了肝部的隐隐作痛。
“我要向你们道歉，是国家的疏忽，也是制度的疏漏才会酿成你们的惨剧，是国家的错过，也是，我们这些大人的错失。”
一脉优雅的绅士思索深远，面上却滴水不漏，他摘下了帽子夹在手臂内侧，深深的弯下了腰，诚恳的向着两个少年寻求谅解。
“让你们失望了，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请你们相信，并不是所有大人都是丑陋的，不是所有掌权者都是傲慢自大，惘视人命的，也不是每一份努力都会被辜负的。
既然我们发现了错误，就绝不会默默无闻坐视下去。请相信我们，我不求你们试着将我们这些大人作为依靠，但请等一等，少年的心不该陷入淤泥里沉迷算计。我会努力让你们，每一个将士肩上挂回勋章。
我是为此来到这里的”
在这阴暗的房间里，潮湿味还没能除去，伴着劣质香烛燃烧的焦味，呛鼻又难闻。烧灼了半片翅膀的飞蛾晃晃悠悠的飞了起来，飞向窗外的月光。
而夏目漱石的身上却仿佛在发着光，他的语气，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点成年长辈的循循善诱以及伴着真理，正义或某种更耐人寻味的期盼与鼓励这一类东西？
“夏目先生，这样的你，为什么会称自己为失败者呢？”男孩却是托着腮帮子，早就坐在了干草垛铺成的床上突兀的提出了毫不相干的问题，似乎有点好奇，又像是不经意一问。就连一直表现的红发男人眼底也悄然发光，饶有兴趣。
“这个啊，毋庸置疑，面对着你们，我无法不自认为是个失败者。
我也曾觉得自己像在乘着船只在海上航行，那是种无可言喻的孤单，我感到非常不安，心想，与其待在船上不如纵身海底。可我还是不甘，我想着做事仅凭义务便好，可就连这点我也做不好。
太讲究理智，容易与人产生摩擦；太顺从情感，则会被情绪左右；太坚持己见，终将走入穷途末路。很遗憾，至今我也无法做事做全，至今，堪堪一事无成。”成熟男性的回答并没有犹豫，他的的脸上尽是枉然，以及深切的遗憾。
为时光的离去遗憾，为周围的人尽是庸人而遗憾，为复杂的人世而遗憾。
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并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愧疚以及他人的安慰。这个男人，也是在俗世的挣扎中打磨出如今的优雅的，他是怎么被打磨成如今的钻石的呢，我竟有些好奇了。
于是，难得有些兴致，我回了他一句话。
“发挥才智，则锋芒毕露；凭借感情，则流于世俗；坚持己见，则多方掣肘，总之，人世难居。不是么。”我回了他曾在《草枕》中写下的句子，他总讲究要顺从本心，可世事本就无常，这本心，太难。
“呵，小子，倒是对我的胃口。”夏目漱石听到了自己的名言只是楞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怎得，我有些好奇，这个时候，他写出《明暗》了吗，还是说那本书是专门为织田作之助而写的，但后来为什么却坐视他被牺牲了？想到这里我突然冷静下来。
思绪像是从和风中升上了对流层，思维碰撞的花火遭遇了冷空气，于是骤然冷却，温差的变化使得水滴一滴滴凝结，最后冰块浮现，连我的思维也冻结了一瞬。
[我不该从旁观者角度了解他的，这其中由于动漫的滤镜以及三维现实历史描述所导致的差别太大了。
这大大影响了我对他的观感，甚至一开始我对他的好感度就离奇偏高了。这已经影响到了我的判断，我必须要自己用眼睛看着他，了解他。他的头衔太多了，我真的担心哪一天为了横滨他也可以坐视立原夏树他们再次被牺牲。]
心里五味杂陈，面上男孩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紧紧握了握夏树的手，一手粘腻。
“夏目先生，言归正传吧，你能给立原夏树的退伍士兵小队一个怎样的去处呢。你我都知道，哪怕被证明他们军功的真实性，他们也很难回到部队中了。”我岔开了话。
虽然有些疑惑男孩为什么突然变了些态度，似乎突然冷淡了一些，没有了面上维持的甜蜜的假笑，心里默默思索，但夏目漱石的反应并不慢。
“异能特务科，如何。”
“百废待兴，倒是个好去处，只不过作为一个新的实验品机构，怕是会处处受人掣肘。还有呢。”男孩感兴趣的抬起头，夏目漱石知道，他有些想法了，但还不够。
“猎犬的队伍也缺人，但猎犬的理念是使用最强大的暴力，作为社会的奴隶，这里除了立原夏树，怕是没人达到条件。”
“下一个下一个，还有吗？”猎犬pass，里面未来可有个天人五衰的大boss在呢，而且还要进行身体实验，后期定期维护，我可舍不得。我疯狂摇了摇头。
而立原夏树心中的正义让他有些意动，却又沉默了，矗立在我面前，我看着他挺直的腰背，仿若永远不变的山峰，发丝却奄奄的，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有些无奈。
“你倒是挑剔。那么，去当警察如何，队伍里年龄小的能去报考警校，年龄大的能去申请辅警，自己自学公务员考试，我可以申请安排人负责补课，只要考试通过便能成为正式警察。
如何，这个去处如何，你满意吗？”夏目漱石抛出了最后的饵食，看的出来，他对队伍里成员了如指掌，对这次对话准备充分，早有盘算。
啧，老狐狸。
不过这的确是个好去处。感到坐着草垛不舒服，男孩干脆靠着立原夏树舒服的细细分析。
不仅不用担心异能特务科天天996，要知道异能特务科可是有着说出“不用下班就不用上班”的名句的卷王坂口安吾在，要是大家都向他靠齐就糟了，过去的时候一群光鲜亮丽英姿飒爽的军人铁血，回来给我一堆秃头大腹油腻大叔嘛，还是说坂口那样的脸色苍白向内凹陷的吸毒青年。
而且当警察一般来说没有生命安全问题，可以保重人民权益也满足大家的精神需求，连立原夏树也可以去上警校，其他队员年纪都不算大，正该去上学嘛。
而且，如果想要了解柯学世界的问题，近距离接触黑红两方，警察家属会是一个很好的接触口。不得不说我有些意动了。
“战场只教会你们如何杀人，这一次，不如去学学怎么救人吧。到救人的的那一边去吧。”夏目漱石投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言之凿在，仿若真理。
他的背后，月明星稀。风还在冷冽的吹着，撞动着窗户，渗入一丝凉意，雪却已经停了，淡淡的银色月辉洒下，仿若黎明。
夏树攥紧了枪支，青筋毕露。我默默点了点头。
“合作愉快。”我不承认这是帮助，这只是单方面的合作罢了。
冬天，快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