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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骤雨初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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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营地扎好帐篷后。
“江谨,看见我带的食物没有?”沈渲儿稍有惊讶。
“没有。”回答干脆利落。
生活是……美好的,两个校草的组合,两个校草去搜寻食物的组合。
在凭借脸蛋的优势还是碰壁的情况下,越北城算是知道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字面意思原来也可以这么深奥。
于是,两男踏上了丛林冒险之旅,沈渲儿故作凄惨地说:“要注意安全,按照地图指示走,找到吃的就快回来!”越北城感动之余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一句细弱蚊声地“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两人沿着教官的标准指示走到了森林中,刚开始有很多人,谁知越走越偏僻,树木越多,其他人也都不见了。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森林,有种来到了热带雨林的感觉,越北城无力地问:“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拿起地图仔细地看了又看,再对照面前黝黑的森林,越某人又一脸肯定地说:“没错,教官给我们的路就是这条,估计是看我们这个组合太强了故意选择一条难走的,这样更能证明我们的实力!”说完一脸自豪地大笑。
郁燧在一旁说:“教官根据每组的情况给大家选择的路都是不同的,所以这种情况也会发生在其他组的身上,我们不用太担心。”
可是还有谁知道,越北城手里的标准地图,早就被郁燧换过了,现在他手里的地图,只会把他们带到一个无法估测的危险境地。
在一片茂密得看不到边的森林中走了近一个小时,天空越来越阴暗,灰色的铅云压盖着浓重的大气层,昭示着不久的一场大雨。
看来,这次的行动,连我都蒙蔽了。郁燧暗自想。
树木在风中摇曳出佩环的声音,没有莺雀虫鸣,一片诡异的深绿色,万里墨色笼罩着两人,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越北城摘下一个红色的果子,闻了闻,扔掉了。
郁燧朝果子瞥了一眼,这种水果在市面上的价格大约是一斤一百元。
“喂,你说我们要不要打点野生动物之类的啊,这种植物我一个也不认识,你知道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吗?”
郁燧轻飘飘地问:“你怎么打?”
“用手……啊。”某人挫败了,随即又一脸欣喜地指着大树:“我们可以掏鸟蛋!”
郁燧拍拍他肩膀,“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越北城兴冲冲地看向树,四周的树大约都是高二三十米,上下一般粗,藤蔓上还有这形形色色的可爱蜘蛛和不知名的虫子。
“算了……我们去采蘑菇吧。”越北城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块布,蒙在头上,像个大妈似地一走一摇,扭着腰唱道:“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箩筐,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山林和山岗……”
妖孽的歌声在繁密的森林着层层回荡,被可怜的树叶吸收了。
“哗啦啦……”声音从树叶上传到树叶下。
前面唱山歌的人震惊地回首,然后……“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雨声夹杂着泥土朝越北城的头上灌去。
越北城发出“啊!”的一声低叫,立刻跳开了,朝着郁燧良好的地理位置跑去,最后在郁燧怀里蜷缩成一团,嘤嘤地哭泣着。
“乖啊,别哭了。”郁燧安抚着怀中颤抖的人。
“靠!冻死老子了!!”越北城抬头说出一句很不文雅的话。
郁燧淡定地指着头上的天:“根据雨声的指示,这场雨会越下越大的,树叶肯定遮不住雨水,而我们的食物还没有找到,所以,该怎么办?”
“走呗,还能怎么办?”越北城把头上的头巾摘掉,露出湿漉漉的头发,几缕发丝柔顺地贴在脸侧。
郁燧耸肩,走在越北城前面,冒着大雨前进。
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越下越大,虽是春雨,但是比之夏雨有过之而无不及,水珠顺着树叶间的缝隙漫成一条帘子垂下来。
如果是撑着油纸伞的佳人,走在江南的古巷上,那一定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偏偏这是两个男生在森林中滴了一脸的水,衣服从膝盖开始,地下的白色都印染成黑色了。
地上的泥土因为沾了水的缘故都变成稀泥了,走一步都要陷进去,雨水还在不停地楼下来,伴随着夏天才有的风,组成狂风暴雨,让每一个在这里行走的人体会到“举步维艰”的感觉。
两人的距离挨得极近,郁燧不经意地碰到了越北城。
然后“啊”地一声,郁燧脚下一滑,拽着越北城就滑进了山谷。
而且两人还是用那种电视剧里的互相搂抱姿势滚下山坡,一路磕磕绊绊,但是两人都未松手。
不过还好……没有吻到。
终于落到了平坦的地面,越北城一把把郁燧推开,捂着头哼哼。
在滚下去的第七秒,越北城的头撞上了一块跟他头大小相等的石头。
长着杂草的石头VS越北城,石头胜!!
不过越北城的恢复能力好得惊人,哼哼了一阵后就站起来,看着面前的又一片森林,茫然地问:“我们……下来了?”
郁燧抬首看着上面几乎垂直的山体倾斜面,沉默地点头。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越北城抱着头嚎叫。
“应该是顺着北走吧,我们现在走了有十公里了,再加上无法爬山,所以肯定无法按照原路返回。从这片森林里绕出去再到外面去求助比较好。”
雨水弥蒙了越北城的双眼,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向江谨,在他背后看到了远处在雨中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绽放的求救信号。
大雨来了,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孩子是熬不过三天的,更何况是在森林里。
可是郁燧,应对这种状况得心应手。
十岁时就一个人在森林里过了一个月,没有工具,没有武器,有的是森林里最原始的野兽和追杀他的杀手。
饶是这样,他最后还是活了下来,最后损失的,是他的灵魂。至今深刻的记着他们刀刃直插入心脏的那一瞬间,还有大雨中野兽循着血腥味走来的时刻……一点一滴的恐惧,难以弥合。
瓢泼大雨隐住了郁燧不再温亮,而是泛着腾腾杀意的眼睛。
两人相扶着前行,脚踝深深陷入泥水中,好似踩在云团上一样,毫无真实感。但是面前苍翠挺拔的树木,身边陪伴自己的人,都是那么的真实而又温暖。越北城越发地兴奋,从来没有这样想靠自己活下去,从来没有这样和朋友扶持过,从来没有淋了雨还这样开心过……不自觉的,越北城扯开一个微笑,“谢谢……”几乎被雨声淹没的心声,还是让郁燧捕捉到了,后背微微一僵,谢谢……好陌生的词汇。
雨滴像一串串折了线的玉珠,散落天空,滴落在石上。砸在人身上生疼,犹如被一根根针刺过一般。越北城不停地用湿透了的袖子擦眼睛,双瞳被雨水浸染,疼得厉害。正在越北城的忍耐力到达极点的时候,一个天然的洞穴赫然出现在眼前。
郁燧和越北城相识看一眼,飞奔着进去。
没有野兽的气息,没有占领的气息,这回,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只是身旁陪着自己的这个人,是自己的猎物。
逃离了魔爪,就该做抓老鼠的猫了。天地世界多大,人与人的关系无非就两种,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洞穴不大,但是容两人绰绰有余,地上有一些零碎的木枝枯叶,还有人做饭的痕迹。
郁燧回望向越北城,微微一笑:“动手生火吧。”
越北城虽然一身狼狈,但还是装作潇洒的说:“这个小菜一碟嘛~~”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不顾郁燧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还抽出一根火柴来。
最后还是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最原始的方式——钻木取火点燃了火柴,围坐在一起烤衣服。
“我们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蛋糕带给外婆尝一尝啊,她家住在又远又僻静的地方……”越某人又在引号高歌,唱完了还不忘用手肘捅捅郁燧,“喂,唱首歌吧!”
“我不会唱。”
“随便唱两句吧,我会的歌都是妈妈教给我的,在我印象中,爸爸从来都没唱过歌。”男生湿漉漉的睫毛遮下来,笼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郁燧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悲伤的感情。
“你爸爸应该很爱你,就是不说而已,他应该很忙。”郁燧的声线感觉温柔,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
“可能吧。”越北城苦笑,“他一直忙于挣钱,可是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现在的积蓄足够我们过十辈子了,可是他却不肯放手。又危险又累。”
郁燧知道,手握权力的人,是最难放下的,这是人生下来的本能的欲望,尤其是男人。
“再多的钱有什么用……还是只留我一个人,所以,很羡慕渲儿。”
“获得幸福的人,总是不知足,比如,你。”或许,这是郁燧对他说的唯一一句实话。
“你不懂,不懂,身边没有人的气息,却溢满着官方的关怀,假得让人作呕。”越北城蜷缩起双腿,把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深埋在双膝之间,橘色的火光燃烧着清冷的空气,火焰上方的空气扭曲着,一阵就着雨的风刮来,暖色微微摇晃,对面少年的雪瞳中微微暗淡下来,没有生人的气息早已习惯,所以选择变得麻木,甚至失去味觉,放弃了唯一可以接近甜蜜的途径,如果没有那个人,自己恐怕连仅存的感情也会被磨砺尽失。
郁燧抖抖腿站起,坐在了越北城身侧。越北城完好的身形经雨水打湿,已完全显露出来,肌肉紧实,应该学过跆拳道之类的格斗术。右手扣左臂而抱,缺乏安全感。
“像个小女生一样。”郁燧侧目瞟着越北城。
“你有病吧。”越北城同样撇着郁燧,两团红晕侧着火光擦上脸庞。
“你给治么?”
“你真有病对吧!”
“你真给治么?”
两秒后,越北城大笑开来,双肩一抖一抖地,栗色的发梢也有节奏地跳动着,好看的双眼弯成了月牙状。这个人喜怒无常,且动作异常夸张,以上是郁燧的初步判断。但是看着少年如此阳光的笑容,郁燧快要萎缩的笑肌居然回光返照了,以不经意的弧度牵引出一个微笑,卑微得让它的主人都把它忽略掉了。
越北城踱步到洞口,渐渐挺直腰身,笑的有些乏了,左手撑着湿成黑褐色的岩石,扬起头,站立时右腿向前弯曲,右腿的韧带开的比左腿的展,应该受过伤。越北城微微闭起双眼,盖住了一双百感交集的眸子,“会得救的吧。”呼吸吞吐缓慢,似是极累,手指扣紧石壁,原来这个少年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时,会紧张得抓紧身边的东西,他的一切小动作都尽收郁燧的眼底,不然就白来受罪了。
“会的,一定可以出去。”郁燧坚定地回答,像是承诺,没错,大家都会出去。得到了回答,越北城欣然的转过身,盘腿坐在郁燧身旁,左手拿起书垭拨弄着火堆,原来是个左撇子,只是平时被严格要求着用右手,但不经意还是会显现出来。真是迂腐的人们,那个人也惯用左手,他不会因世俗而改变自己,所以他是代号为L的杀手,他是主最得力的部下,像路西法一样的光辉荣耀,无上高贵的大天使长。
“喜欢打球吗?”越北城踱步到郁燧身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上好看的阴影。
郁燧沉默了,用人皮做的算不算?还是比较喜欢耐力长跑,那是唯一一项没有用人体器官制作成器材的运动,踌躇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喜欢。”另外免费赠送一个大大的微笑,越北城忙赶四处寻找,这儿抠抠,那儿抠抠:这石洞里是不是有个秘密花园?……为什么我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北城小朋友很疑惑的抓抓脑袋……
“听说你打的很好,喜欢NBA哪支球队?”郁燧扯住话题,必须对他再深入了解一点。
一声雷鸣,火光从下方打在越北城脸上,挺立的鼻梁以上,黑漆漆一片,背后是蓝紫色的闪电,嗯……灯光效果很好,颇有惊悚片的味道,一阵寒风刮过,撩起少年的发梢,越北城扯动嘴角,飘出两个字,“不想。”据郁燧了解,NBA的专业球场是这小子的练习场地,诸多大牌球星曾是他的技术导师。看越北城一提到众多篮球少年的梦想之地就一脸不爽的样子,看来又是越耀给他包办的教程,好心办坏事,生生把儿子的爱好束缚住,篮球的话题立马被郁燧扼杀。
“越北城,喜欢动漫吗?”再不说话就真的冷场了。
“嗯?嗯!!!!!!喜欢!喜欢!喜……欢!”越北城把头点的跟捣蒜似的,“我喜欢宫崎骏的,他画风很棒,而且全是手工画图,坚定了漫画存在的意义!商业漫画,永远连载不完,唉……”越北城是天生乐观派,郁燧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而且思维转化能力极强,极具挑战性。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叽叽叽叽喳喳喳,叽叽叽叽喳喳喳……越北城一脸崇拜地从《魔女宅急送》讲到《百变狸猫》到《千与千寻》再到《风之谷》再再到《天空之城》……郁燧面目温和的听着,像是父亲听着调皮的儿子讲述一天的冒险经历,说到兴起时,越北城用右手关节一击地面,一甩半干的头发,特别恶俗的压着嗓子说道:“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紧接着,自己笑到扶墙,郁燧无奈,帮他抚背顺气,越北城微微抬头,看向洞外,“能够大声笑,能够随便唱歌,还有朋友陪着,很爽。”声音不大,郁燧的手一顿,朋友,被当成朋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