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与智者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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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短暂安静了一小会，但也仅仅只有一小会。女孩们看看彼此，很快就不约而同露出了兴奋的笑脸。
“好啦，姐妹们。”曼蒂愉快地拍拍手掌，“在开始最令人期待的寝室夜话之前，让我们先选好床铺。”说罢，她已经来到其中一张床边，朝爱得莱德招了招手。
五张床看不出任何区别，从悬挂的帷帐到枕头被褥都是干净整洁的深蓝色绸缎，上面点缀着点点星光。她们凭着喜好，没要一分钟就确定了各自的床铺。爱得莱德的选择在曼蒂和帕德玛之间。
行李已经提前被家养小精灵送到了房间里，现下就安详地躺在门后面。大家整理好衣物，排队洗漱后换上睡衣，坐在床边等待她们的校袍。
“你们知道猫头鹰被送去哪里了吗？”爱得莱德问。吉安娜的笼子没和她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待在一起。
“西塔楼有一间猫头鹰棚屋，”帕德玛热心地说，“学生、老师，包括霍格沃茨的常驻猫头鹰都在那里。”
还有很多事是《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没有提及的，需要她们在生活中不断摸索探究。所以霍格沃茨才是那么令人向往，令人着迷。爱得莱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看来她今天晚上注定不能把那封写着分院结果的信寄出去了。
这时候房门被砰砰敲响。她们可以很明显听出声音来源于木质门板的下半边——是家养小精灵来了。
距离门最近的莎莉紧接着提高音量说：“请进。”
在她们好奇的注视下，一个小家伙踉踉跄跄地用肩膀撞开门走了进来，手里举着的五套校袍叠起来比她自己还高。
“各位小姐晚上好，抱歉打扰你们休息。”小精灵灵巧地跳到椅子上，把校袍稳稳放下，又立刻跳回地面，从腰间掏出一块抹布恭恭敬敬地擦拭起刚才踩过的地方，“帕比会立刻将这里擦干净！帕比会立刻将这里擦干净！”
女孩们都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她们没有与家养小精灵相处的经验。只有爱得莱德从容地站起身，来到桌边温声安抚道：“那没关系，帕比。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们的吗？”
“谢谢，尊敬的布莱克小姐。”帕比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朝她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来对所有人说：“各位小姐如果有需要清理的衣物，可以放进床边的篮子里。帕比每天都会来把它们收走，送去洗衣房，等洗干净之后再给各位小姐送回来。”
“好的，我们知道了。”爱得莱德把叠放整齐的校袍按照领口上银线绣好的名字分发给她们。这些崭新的袍子刚刚才清洗过，布料还散发着暖烘烘的薰衣草味。
大家欢喜地接过校袍，抖开来披在身上，每一件竟都是那么合身。
“太神奇了！为什么连我们的尺码都清清楚楚？”曼蒂眼里闪着新奇的光，迫不及待来到床边的落地镜前，转着圈欣赏起这件垂感十足的斗篷长袍，“我喜欢蓝色的帽领！”
没有人不满意。她们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柔软的布料，恨不得晚上睡觉时都不脱下来。
“看来没有人需要请你帮忙修改尺寸，帕比。”爱得莱德贴心地注意到了还站在原地的小精灵，吩咐道：“如果没有别的事，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是。”帕比朝她们再次弯腰行礼，“很高兴为小姐们服务。帕比祝各位小姐晚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木门。
女孩们同时把目光落在爱得莱德脸上。莫拉格凑上来好奇地问：“布莱克，你家里有家养小精灵，对不对？！”
爱得莱德点点头，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
“这是当然！布莱克家族是古老富有的巫师家族！”曼蒂拉住她的手，善解人意地解释道：“不是所有家庭都有条件拥有家养小精灵。所以你家是住在城堡里吗？梅林的胡子！”她看起来兴奋极了，“我真是太好奇布莱克家的生活了！有钱人也打魁地奇吗？不会有一片私人魁地奇球场吧！”
其他人表情里似乎也藏着类似的好奇。爱得莱德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把长袍脱下来挂在衣架上，一边耐心回答说：“其实没有那么夸张，我家住在伦敦，并不是像霍格沃茨这么伟岸的城堡。我爸爸以前是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找球手，但我不会打魁地奇……”事实上，她连扫帚都没骑过。
“我哥哥是个狂热的魁地奇脑袋！”莎莉紧接着兴致勃勃地说，“他喜欢骑着扫帚在我家后院的那片菜地上面飞来飞去！”
她们的话题从魁地奇过渡到各自的童年。有些人曾经在麻瓜小学读过书，传统巫师家庭出生的小巫师则更多是跟随父母学习。
爱得莱德就静静听着她们童年里发生的趣事，没有主动提起自己现在几乎已经成为孤儿的处境。直到夜越来越深，头顶的吊灯熄灭后，五个女孩躺在床上，带着仍然没有平复的心情，辗转难眠。
“斯莱特林那个德拉科·马尔福看起来是个娇滴滴的小少爷。”莫拉格突然开口，“布莱克，你有没有想过他以后可能会为难你呀？”
“我没想让他难堪，”爱得莱德翻身面向墙壁，视线钻出帷帐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深邃的天空，“是他先来找我的麻烦……”她不能忍受布莱克家族被其他人指指点点。
“你们以前认识吗？为什么他对你的分院结果那么在意？”曼蒂也好奇地问。
“不认识，我们之前只见过一面，但我估计他已经忘记那时候的事了。”毕竟那时候他们才五六岁。爱得莱德长出一口气，无力地举起手摆弄着帷帐上铜黄色的锦绳，“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抓着我不放。”或许就像马尔福在火车上说的那样——他原本以为他们是一类人。
但爱得莱德不轻视麻瓜，不轻视贫穷，不轻视每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眼里，金加隆买不来许多东西，也换不来宝贵的知识和智慧。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原则，去迎合马尔福信奉的理念。
就像她坚持要加入拉文克劳学院，即使分院帽向她确认那么多次都不肯更改心意。
“这不怪你，爱得莱德。”曼蒂安慰道，“马尔福这人真的很不识趣！就算我们对布莱克家族都有些好奇，也没像他那样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嚷。”
“请你原谅，布莱克。布莱克家族对于我们这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就像是故事里的人物，和哈利·波特一样是故事里的人物。”莎莉解释说，希望爱得莱德不会反感他们的大惊小怪。
“我妈妈说：布莱克家族是最古老富裕的家族，纯血神圣二十八家之一，有着多到令人羡慕的财富、荣誉和权力。所有成员都出自斯莱特林，上次大战时家族的代表选择站在神秘人那边……”帕德玛补充道，“在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布莱克家族只是一个传说呢。”
看来在十年前的巫师战争中，布莱克家的某些人确实加入了食死徒，这一点爱得莱德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今天之前，所有还在布莱克家族谱上的人都和萨拉查·斯莱特林一样，主张纯血统巫师应当获得特权，将麻瓜视为低等生物——从沃尔布加的言行便可见一斑。
很长一段时间里，布莱克家族作为纯血理论的坚定践行者，早就依托魔法部成为权力与血统间强力的纽带，也是那些自认高贵的纯血家族不得不追随的标杆和旗帜。
然而，一个另类的出现势必会打破原有的平衡。爱得莱德·布莱克今天的选择，已经在悄然间向他们传递了一个信号：布莱克家族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强盛，或是永恒的堕落。
爱得莱德沉了口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虑问出来：“那你们觉得我应该进入斯莱特林吗？”她需要一些客观的评价。
“我以为你一定会被分院帽认准了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呢！”曼蒂直率地说。倒不是出于对布莱克家的固有印象，而是从刚见面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爱得莱德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海水，好像根本无法透过那里看见她的内心。
“但分院帽既然承认你是拉文克劳，你就必然拥有过人的智慧。”莫拉格已经在晚餐时见识了她敏锐的洞察力和思考力，“分院这件事本来就不是非此即彼。有些分院帽难以判断的学生也被称为跨院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只拥有一种突出的特质。”
“确实……”她们的话终于让爱得莱德放松了些。
床铺很柔软，高塔上舒适的温度也正适合酣睡。困意上涌，她们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只能听见平稳的呼吸声——这一整天她们真是累坏了。
但爱得莱德睡得却不踏实。她有点想念卢平，心中还在隐隐地为没能给他写信感到惴惴不安。
他一定在满心期待地等着吉安娜吧？不行，就算无论如何都必须等到明天才能送出，不完成这封信她也是不可能就那么心安理得进入梦乡的。
爱得莱德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缓步走到桌边。她把点燃的烛火拿到距离床铺最远的位置，背对着其他人，不想惊扰她们的睡眠。
借着蜡烛昏黄幽暗的微光，爱得莱德拿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亲爱的莱姆斯，
很抱歉让你等到第二天，我们回到寝室时已经太晚了。这是一封来自拉文克劳塔楼的信件，我如愿被分进了这个学院。怎么样？你设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不用为我的社交能力担心。在来霍格沃茨的旅途中，我结识了韦斯莱双子和迪戈里兄妹，他们都很热情。拉文克劳的各位也很友好，我们相处融洽。真正令我措手不及的是：布莱克这个姓氏为我带来的关注远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不知道你是否也曾经以为我会进入斯莱特林。虽然不曾提起，但我心里始终不赞成沃尔布加嘴里念叨的那套纯血统理论。血统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成就，而智慧则显得更加关键。
我本无意要与那些纯血统主义者争辩，但马尔福家的男孩似乎比其他人更关心我会不会加入斯莱特林。关于这件事，或许你知道些什么吗？请在回信时和我说说布莱克和马尔福之间的恩怨。
总而言之，目前还算顺利，请不要挂念。
P.S. 如果你有困难，可以随时去格里莫广场12号，我已经嘱咐了克利切。
爱得莱德
她把羊皮纸整整齐齐地折叠好装进信封里，熄灭了蜡烛，借着月光回到床边。闭上眼睛，爱得莱德脸上终于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不再抵抗身体里翻涌的困意。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待太阳再次升起。
或许是对新生活抱有期待，也可能是惦记着要早些去西塔楼给卢平送信，房间才刚被日光照亮，爱得莱德就早早地醒来，赶在大家之前洗漱穿衣。她面对落地镜检查起自己的装扮，目光透过镜子在她胸前象征着拉文克劳的鹰图腾徽章上流转。
拉文克劳是她的追求，无论这里是不是最适合她的归宿，她都会以拉文克劳为荣——爱得莱德在心中笃定。
等她准备离开寝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其他人都迷迷糊糊地坐在床边，还没完全睡醒。向她们说明情况后，爱得莱德拿上信和书包，先行离开了这里。
蜿蜒交错的楼梯上穿梭着三三两两的学生，虽然是大清早，公共休息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活动。微风透过半开的玻璃窗拂面而来，吹散了她眼角最后一丝困意。现在爱得莱德终于能切身体会到希利亚德对塔楼外风景的赞美，因为眼前正是霍格沃茨的全貌，阳光下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么清晰。
这是她第一次自由穿梭在霍格沃茨里。因为不确定去西塔楼要花费多长时间，爱得莱德只能加快脚步，好赶在第一节课前回到礼堂吃早餐。
事实证明，做足充分的准备是正确的。等她跑到西塔楼顶层又返回礼堂时，礼堂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学生。和昨天晚上不同，他们熙熙攘攘一团一团地坐着，不再是那么整齐。不同颜色的帽领混在一起，只是很少见到绿色和红色的组合。
“早上好，布莱克！”韦斯莱双子从她身边掠过时停住脚步，异口同声道。
“早上好！”爱得莱德看着他们长满雀斑如出一辙的脸，根本找不到区别，“真遗憾没和你们分进同一个学院，还让你们被麦格教授批评了。”
“那没什么，”其中一个摇摇头，表现得毫不在意，“我们总挨批评。”
“不管你被分到哪个学院我们都愿意为你喝彩。”另一个继续说，“因为当时你看起来太紧张了。”
“我们认为那时候调节一下气氛是必要的。”先开口的那个朝她眨眨眼睛。
原来是这样。爱得莱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容里满怀谢意，“谢谢你们。”她现在非常认可维奇的评价：这对双胞胎虽然顽皮，但人却不坏。
“别客气！”他们又同时开口，说完就扎进了一堆红帽领里。
爱得莱德四处张望，寻找着其他拉文克劳一年级生的身影，很快就发现他们都还聚在昨晚坐的地方。
等她走近了，大家纷纷抬起头向她问好。爱得莱德数了数一张张昂着的脸：男生们一个没少，女生中只有帕德玛不在这里。“佩蒂尔呢？”她好奇地问。
莫拉格指了指隔壁格兰芬多的桌子，“和她的双胞胎姐姐在一起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爱得莱德看到正围在哈利·波特身边的姐妹俩。当然，波特身边围着的可不止她们，一群人中有四个都是红头发，是韦斯莱家的兄弟，包括刚刚才加入他们的双胞胎。
这时候，正巧韦斯莱双子中的一个抬起头时发现了爱得莱德的目光，又朝她俏皮地眨眨眼。
爱得莱德被他搞怪的表情逗笑了。她很想知道这是弗雷德还是乔治，但身边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他们对韦斯莱双子的了解并不比她多，但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他们“恶作剧大王”的名号。
或许是有些好奇爱得莱德在对谁笑，一向沉默寡言的迈克尔顺着她视线方向看去，竟在回过头时主动开口问：“布莱克，你认识韦斯莱双子吗？”
她点点头，解释道：“他们在火车上帮我搬了行李，是很热情的人。”
“听说他们总喜欢在学校里搞破坏，最让费尔奇头疼的就是他们了。不过皮皮鬼对他们评价很高，他说如果我们想做一些违反校规的事情就去找韦斯莱双子，他们总有办法办到。”迈克尔对大家说，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在大家面前挑起一个话题。
他的一反常态倒是成功挑起了爱得莱德的兴致，撑着脑袋玩笑说：“看不出来啊，科纳。我以为你是个文静的家伙呢，没想到私下里却在打听着怎么样违反校规。”
大家都哄笑起来。迈克尔也不禁嘴角上扬，将叉子上的香肠送进嘴里，若无其事地问：“那你呢？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抬眼确认爱得莱德的表情，却在她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迷茫，随即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抱歉，如果你不想回答……”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爱得莱德不介意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于是下意识皱起眉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她偏执、傲慢又不近人情，也可能她友好、健谈又善解人意。当然不会有人轻易看清她的脾性，毕竟连她自己也不了解自己。好像这世界除了那些印在书本上的知识，其他任何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怎样都行。过去的11年里，她更像是一个只懂得如何获取知识的机器，没什么人类应该具备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不想去斯莱特林？”迈克尔承认他已经对眼前这个充满未知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好奇，迫切地想要了解和她相关的一切。
“我对斯莱特林没有任何偏见。只是如果从小到大总有个声音在你耳边一遍一遍地告诫你一定要做什么事情，你就会生出一种叛逆心。”爱得莱德从不觉得斯莱特林这个学院本身有什么问题，野心和对利益的追捧也是成就非凡的一种途径，“我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愚蠢的纯血统主义，仅此而已……”
或许没有人考虑过加入斯莱特林会给爱得莱德带来什么。她的行为会被默认为支持先前所有布莱克的思想，趋炎附势的人会找上她，自以为是同类的人也会向她靠近，无休无止的烦恼将会排着队等待她的检阅——马尔福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更何况这所学校里还有爱得莱德认可的理念。
“那你就应该待在拉文克劳。”迈克尔轻描淡写地说。他嘴里似乎理所应当的道理却让爱得莱德瞬间愣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斩钉截铁地认可她的分院结果。
“怎么了？”迈克尔见她表情有些奇怪，又补充了一句，“聪明人就该待在这里，不是吗？”至少在他眼里，爱得莱德昨天晚上应对马尔福刻意刁难时的处事作风还算聪明。
“爱得莱德当然是聪明人！”曼蒂凑了过来，“你们难道没发现拉文克劳里的每个人都很特立独行？”她挽住爱得莱德的胳膊，宽慰道：“所以如果你想做个特别的布莱克，也没什么不行。”
仿佛一股暖流从她那颗早就被坚冰冻结的心上流过。爱得莱德怔怔地望着他们，感觉到莫大的鼓舞。
“好啦，快吃饭吧！待会还要去上课呢！”曼蒂笑嘻嘻地说。泰瑞和安东尼也赞同地点点头。
他们一边享用种类丰富的早餐，一边期待着接下来的每一堂课。说说笑笑间，上课时间已经悄然将至，他们终于迎来了正式的课程学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与智者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