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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番外三 初曦 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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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初曦 ⑤
晏成二年七月，齐国大举进攻，镇国将军顾寒率军御敌，于北部边关大战数月。
……
晏成二年八月，齐军退至百里。
……
京城，苏府。
自从苏伏回京以后便将自己锁在房中安心学习，为明年春闱做准备，他和陈曦也一直有着书信上的往来，二人也早就互通了心声，只等来年苏伏考取功名，便去幽州提亲。
而因顾寒镇压北方，齐国也不敢太过于放肆，只能在边关处游走，伺机而行，而苏林也因为齐国的事暂时管不到苏伏，苏伏也乐的见不到苏林的脸，一心想考取功名脱离苏林的掌控。
“医馆现在的名气很好，来了好多学徒！不知道京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好想去看看。”
八月初七。
“那你可有的忙了，多教点他们本事别老是欺负小明！京城好玩儿的地方倒是多，像是东街的酒楼，城外的玉清庙，还有天南山的景色听说也甚是怡人，只是可惜父亲管我甚严，长这么大除了幽州还未曾出过远门，也不曾见过那怡人的景象，怕是不能与你细说了……”
八月十八。
……
“药园的角落里最近开了一种花，也不知是谁种的，花瓣是白色的，带点黄，很是好看。医馆现在越来越忙了，你还好吗？苏初，我想你了。”
九月十三。
“一切都好。近日回了国子监，刘先生在教授我，在他膝下听教甚得感悟。我也想你，现在不太平，等过段时间，我来找你。”
九月二十四。
……
晏成二年十月，齐军大举进攻，齐、楚两军交战，不分胜负……
北方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
晏成二年十一月。
苏府。
苏林坐在椅子上，桌上摆放着的是幽州送来的信，陈曦写的。
端起茶杯轻轻珉了一口
“公子呢？”
身后恭敬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垂首道
“还在国子监，是刘博士的晚课。”
苏林的目光淡然，停留在那张信上
“你亲自去一趟吧，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影响到公子！”
“是，小的明白！”男子垂首，眼中一股狠辣闪过。
……
晏成二年十二月，齐军进攻猛烈，楚军死伤惨重！
……
“我听说北方战事结束了，听说死了好多人，最近幽州也有不少从北方逃难过来的，不知道朝廷现在怎么样了？”
十二月初九。
“我也同先生探讨过此事，那齐国战力无双若想赢得此战怕是只能智取！”
十二月二十。
……
晏成三年一月，苏林暗中与顾寒联系，设计将齐国大军围困，齐军粮草不足，大败！
镇国将军顾寒复命回京！
……
晏成三年一月二十九，大雪。
京城，苏府。
苏伏看了一上午的书，这时才走出屋子想透透气，他站在屋檐下一袭白衣看着漂下的大雪，白衣纷飞，伸出手，抬起腿，雪花落在他的手心里，铺在他的肩头上，他看向的是幽州的方向。
幽州，初曦医馆。
陈曦披着斗篷，站在院中，她蹲下身，捧起一捧雪，雪花落在她的青丝上，她的双手也被冻的通红，而她却不以为意，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雪，那是一个雪人，背对着陈曦，看着一个方向，而陈曦，也顺着雪人的方向看向那里，那是京城的方向。
两个人，在同一时间里，在不同地方，在雪中，相隔千里，彼此相望，相想。
……
“齐国败了，我随父亲进宫，远远的看了一眼那镇国将军，看着不像是将军，没有那种威严，反倒是有一股亲和力。先生说以我现在的见解，高中不成问题，陛下也许了我一个御前的闲职，今年春闱，我定搏个好功名！”
二月初八。
未回。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要个风筝吗？今日上早课的时候就一直想着这事，结果被先生抓了个正着，挨了一通好打，写字的时候手还是疼的，不过，风筝我做好了。”
二月十四。
未回。
二月十八。
未回。
未回。
未回……
……
“陈曦，我想你了。”
三月初三。
未回……
……
“这篇策论写的不错，大家都要向苏伏学习，虽说苏伏年纪比你们大多数人都要小，但是，学无止境，当不耻下问，苏伏？”刘世昌正讲着课，握着书卷的手一卷一下敲在了苏伏的书案上。
“嗯？”而苏伏茫然的看着刘世昌。
刘世昌蹙了蹙眉，这已经不是苏伏第一次在课堂上走神了，一次可以说是情有可原，两次三次也可，但是四次五次六次可就过了。
刘世昌想着马上就是春闱了，苏伏也可能是紧张了，便硬生生的将火气给压了下来。
“下课。”
“苏伏留下。”随着众人的起身，刘世昌的声音响起了。
屋里就只剩下苏伏和刘世昌二人了。
苏伏起身走到刘世昌面前，俯身
“先生。”
“你近日怎么回事？”刘世昌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苏伏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
“前些日子因为上课走神这毛病已经罚过你一顿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刘世昌的话敲在了苏伏的心头。
“不敢忘记先生的教诲。”苏伏低头。
“哎，你啊！”刘世昌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孩子从小到大都经历过什么，他也知晓苏伏的心思深着呢。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有一个月便是春闱了，好生准备吧！”最终刘世昌还是说了这么一句，因为其他事便是他也是管不到也管不了的。
苏伏行礼退下。
思绪终于在这一刻回来了，苏伏不再去想陈曦的事了，或许，她只是太忙了，没有时间回信罢了。
摇了摇头，苏伏向苏府走去，还有一个月便是春闱了，他必须抓紧时间。
满身的泥泞，蓬乱的头发，身上臭哄哄的一个小乞丐站在苏府门前张望着什么。
“哪里来的叫花子！滚滚滚！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赶紧滚！”门前的下人说着就要去打那个乞丐。
“住手！”一声呵斥。
“公……公子……”下人慌张低头。
苏伏没有看那个下人，只是向那个被吓的跌倒在地上的小乞丐走去，奈何还未等他走近，那小乞丐直接扑到了他身上，哭泣声震天
“初哥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小明？”苏伏愕然道。
仔细看去，那张漆黑的脸不是小明又是谁？
……
黑夜已经降临了，苏林现在才回府，一回府，一个下人就慌慌张张的跑来了。
“老爷！不好了！……公子他……不见了！”
……
三月初九，幽州。
面前是已经被烧的破烂不堪的初曦医馆，苏伏几乎是连跑带爬的进去的。
里面更是没法入眼，到处都是漆黑的泛着烧焦了的味道，一片灰烬！
苏伏几乎忍不住的抖着手和腿，他站在这片灰烬中颤抖着声音喊道
“陈曦……”
没有回应……
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他不顾一切的在这片灰烬中爬着、找着、叫着！
“陈曦……陈曦……陈曦！”
他的白衣被染上了污垢，指甲里布满了混着黑色的灰烬的血丝，可他管不了这些了，他跪在地上翻找着些破烂的被烧焦了木具，在灰烬里爬行着，一篇又一篇的呼叫着那个名字
“陈曦……陈曦……陈曦……”
终于，他在灰烬中找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玉箫，陈曦的玉箫。
泪水终于还是划过了脸颊，苏伏跪在灰烬中手里抱着那只玉箫
“陈曦！”
“啊！”
……
三月十九。
京城，苏府。
苏林正在书房，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敲开了他的门
“老爷……公子他……回来了……”那下人说道。
苏林提笔的手微微一顿，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又恢复了过来
“那还不让他滚进来见我！”
“这……老爷……要不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那下人犹豫着，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苏林也意识到了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随着那下人出了苏府，架了马车，一路向城门走去。
“哈哈哈哈！”在城门的这个位置有一白衣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乱不堪了，满身酒气的在哪里痴傻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引得众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但那少年毫不在意，他就那么摇摇晃晃的喝着酒，痴傻的向苏府走去。
“这不是苏府那位先生的公子吗？怎么在这儿发起疯来了？”有人道。
“这这这！你们看看这这！衣衫不整蓬头垢面！这这！丢的是读书人的脸！”有人更是直接斥道。
“是啊！怎么回事啊？”
“哎，谁知道呢？好久年前就听说这苏府的公子痴了！如今看来，怕是真的痴了！可惜啊！可惜，原本以为这次春闱能一睹风采少年得志！哎！天意弄人啊！”也有人叹息。
苏伏似是看不见听不见一般，他的眼神空洞无比，他时而大笑时而哭泣，时而饮酒吟诗，时而席地而坐仰头看青天。
苏林的轿子就在不远处，他看着坐在地上发着疯的苏伏眼神阴沉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他给我绑了送回府！还让他在这儿丢人现眼不成？！”苏林猛的斥道。
苏府的下人没法只能提着绳索上前。
“公子……得罪了……”
苏伏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捆绑着自己的双手，任由他们拉着走。
突然他笑了起来，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笑的张狂，好似要将这十几年来未曾笑过的笑都笑出来一般，他的眼睛看着天空，眼中无悲无喜，空洞的带着一丝凄凉，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的晨曦，没了。
陈曦死了，晨光、初曦医馆满门没有一个活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