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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逐客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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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朝回家的时候柏崇岛拎了两瓶酒说是给余朝爷爷的,让他带回去。
余朝走到柏崇岛家玄关的位置时才听到点火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看到柏崇岛夹着烟使得五官略略模糊了些,心情说不上多明媚,好像再回忆些什么事。
余朝七八岁的时候很喜欢看恐怖漫画,其中有一位民国时期盗墓的将军和此刻眼前的柏崇岛很像。
柏崇岛……不管是他被香烟晕染上眼角的那点落寞还是把玩黄铜打火机的手指都像是属于漫画里的东西。
撑伞离开院子,余朝把疯玩的妹妹也顺路拽了回家。
“余嘉你脏死了……跟粪球一样。”余朝一手邻酒一手拎着余嘉的后衣领:“回去喊爷爷给你扔海里洗干净。”
余朝长了个好皮相,是属于那种一看到就想感慨一句年轻真好的模样。路上的姑娘或多或少的偷着瞟他两眼。
余嘉被哥哥拎着衣领子还不忘瞪别人两眼,被余朝发现之后挨了两下打。
晚上电视报道有台风,余朝怕浸水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搬上了二楼才回房间睡觉。
这是很闷的一天,湿气太重,余朝不大舒服的躺在了床上很久才睡然后很难得的梦到好几年前的清沪岛。
那时候清沪好像还没有环岛公交车,也没架桥跟华都相连。
甚至余嘉还没出生。
那一年余朝爷爷带着他奶奶搭别人家的顺风车到港口又再坐船去华都看病。
余朝则趴在开着空调的木地板上看一本叫做《恶魔城》的漫画。
梦里余朝好像是在谁的卧室,空调和老式电扇一块吱呀吱呀的开着。
书桌靠窗台,有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坐在那算了好几页纸的公式。
那人应该是柏崇岛,虽然背影不如现在有力量,但余朝确认那就是他。
柏崇岛像是在写作业,可是是念高三的年纪。最后余朝看完了漫画,柏崇岛放下笔给他拿了一瓶汽水并且把余朝从地板上拎起来说地上脏。
余朝没理他。
“柏崇岛。”七八岁的余朝喊的也是柏崇岛全名:“你是不是要高考了?”
“嗯。”柏崇岛给了答复。
“你会离开清沪吗?”余朝放下书问。
“会。”
然后小余朝不再说话。
梦里的海风好像吹过余朝的脸,他睁开眼睛久久不能清醒。
“……梦到的居然是小时候。”余朝起床摸黑发现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
窗外下了很大的雨,台风上岸了。
余朝把房间的窗户查看一遍确认锁好了然后拿出下午柏崇岛送给爷爷的酒。
是奶啤,余朝扯开盖直接对口灌了几个猛子。
他透过的房间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对面柏崇岛家院子二楼的书房。
居然还亮着灯。
暖黄色的光在台风暴雨里忽隐忽现,余朝莫名其妙的有点怕那灯就被雨打灭了。
余朝觉得这酒奶味太重,半天喝不出什么酒精味。
……
等早上醒来余朝头疼得太厉害,他躺在榻榻米上,身上是一件白色大号棉麻睡衣。
余朝家里根本没有榻榻米,他爬起来的时候眼睛黑了一下差点又摔下去还好有人搂住余朝的腰又把他扶正。
余朝不清楚为什么又看到了柏崇岛,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柏崇岛端了一碗冒热气的粥然后送到余朝面前。
余朝忍着头疼碰了一下盛粥的碗,烫的,有触觉。
“喝那么多酒做什么?”柏崇岛说话的嗓音有些哑:“那酒是给你爷爷的。”
人的容貌一旦过头那他做什么你都会给他套一层滤镜。比如柏崇岛,他明明是不耐烦的,明明是蹙着眉的,明明眼下略有些青色看着脾气不是很好的模样可换了谁都会觉得那人站哪都是赏心悦目让人如沐春风。
“我为什么会在这?”余朝甩开了柏崇岛的手然后质问他:“我原本的那件衣服去哪了?”
“洗了。”柏崇岛自己也端了一碗粥然后打开手机听一个财经频道:“凌晨四点你站我院子里淋雨然后晕在我家门口,我总不能让你死那。”
余朝觉得柏崇岛话没说完,他应该还想说要是余朝死他家门口了多晦气。
这人说话是陈述的语气,声音很稳但是音色天生的就是觉得暧昧不清得让人心烦。
余朝没有太多尴尬的情绪,最近的一切都很奇怪。而这一切是从见到柏崇岛开始,并且都和他有关。
他不否认自己酒品不行但是余朝想把所有事情就这么一一罗列在面前然后分清楚谁是谁。
乱成一团的感觉让人过得不是那么爽快。
余朝拿着勺子来回搅动这瘦肉粥:“我还干什么了吗?”
“你觉得自己还应该干什么?”柏崇岛不愧曾经是个律师,跟他说话讨不到好处:“半夜来我院里发酒疯也够了。”
“柏崇岛。”余朝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我昨天梦到你了。”
柏崇岛不说话,只是低头用一双公筷夹了碟子里的菜咽粥然后问余朝所以呢。
余朝吸了吸鼻子回答他:“我只是很少梦到一个人,尤其是不熟的。所以我在想……我们真的不熟吗?”
没有人回答余朝,他也不管柏崇岛是不是愿意自己继续在这待着。余朝打量起了可能是因为台风原因而被放上货架第二层的画。
这是一副女人的油画,色彩温暖,挺写意的。
署名是柏崇岛,余朝心里不太舒服的想这个人大概就是静和。
但也不过就是一个柏崇岛因为可怜她而结婚的女人。挺可笑的,那个被清沪人人赞扬的爱情佳话也不过如此,内里还不是一样空虚无力。
柏崇岛的逐客令明显得不符合他顾全大局的性格。
最后余朝跟柏崇岛道了歉并且承诺以后不会再来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