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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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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找不到光桐午的。”颜硕人疯狂地大笑起来。
顾眠婴站在颜硕人面前,垂眸看向颜硕人。颜硕人突然不笑了,只觉得窒息,感到面前的人挡住了自己面前大半的光。劲装修身,她的身材并不壮硕,甚至有些许曼妙,可此时此刻为什么自己不由得恐惧,像有一双手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
他不住的翻着白眼,紧紧捂着胸口,痛苦地呜咽着:“在……地底下……他们……埋……”
“呼……呼……你怎么会……”颜硕人震惊地说,“怎么自己说出来了……”可那早已经不见顾眠婴的身影,一想到她那样火急火燎,痛苦的样子,颜硕人就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但因失血过多,一下子便晕厥过去了。
顾眠婴尽力地修复,尽力地跑着,尽力感知周围的生命体。身体因为负荷太大而不断的冒汗,甚至有些喘不上气和眩晕。
光桐午,你一定要等我啊。
突然,顾眠婴踩到一块松软的土地,灵力感知这底下确实有生命体在。她赶紧跪下身用尽全力扒开土地,突然脊背一痛,“呃!”,顾眠婴痛苦地喊出声。
“花与酒,干得漂亮!”一个男生说。
“你也来一个?”花与酒勾勾手指。
“我来!”一个女生说,“看我亮瞎她的眼。”
一道十分刺目的光直直射进她的眼睛,不管顾眠婴拿什么去挡,不管是否闭着眼睛,那个光的亮度丝毫不减。她想控制周围的人的生命活动,可是总感觉周围有一道屏障在保护着这几个人。
又是能力抑制,该死,顾眠婴痛苦地想。她任由刺眼的光将眼睛几乎照瞎,只专心找抑制点,这里不是,这里不是……顾眠婴在心里比划着,这居然不止一个点,这是一个面!顾眠婴摸索着,弱点就在那里,顾眠婴下了狠手,只听一声痛苦地尖叫,她便知道是成功了。
接着趁热打铁,放倒了三个人。
可惜她的眼睛已经伤的太严重,景象完全模糊,她将手放在面前,面前便是一整块肤色,视物也觉得发晕,可是顾不上那么多,也顾不上周围还有没有敌人,她尽力的徒手挖着,不知为什么脸上有液体流过的感觉,是泪吗,还是血,不在乎了,她胡乱一抹,挖了好一会才摸到软软的身体。
还好,还好是软的,还有体温,顾眠婴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脸:“光桐午,光桐午你醒醒……我来了……你醒醒……”
没有人回应她。
脊椎上巨大的疼痛让她根本起不来,她爬着,爬到光桐午身边,紧紧抱着他。
“只要有我顾潜活着一天,你就不会死。”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年前。
及笄礼那天,总部的及笄礼结束后,顾潜和光桐午一起去了总部附近的酒楼里大快朵颐,又逛了逛本没什么可逛的街市,买了些东西,玩到晚上才回去。
晚上。
她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师父,我来给你送绿豆糕,刚冰过的。”顾眠婴把打包好的绿豆糕放在他桌子上,先生喜欢吃用冰块冰过的绿豆糕。得益于第一第二的身份,她和光桐午在总部领银子,领一些物资都比较方便。
“顾潜,”严崖鸣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檀木盒递给少女,“生辰快乐!”
顾潜接过木盒,像平常一样坐在靠墙的小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严崖鸣。
严崖鸣注意到顾潜脸上显出不正常的酡红色,有些责怪地说:“是不是和光桐午一起喝酒了?”他走过去,摸了摸顾潜的额头和脸,烫烫的。
顾潜摇摇头:“没喝多少。”
“下次别喝酒了。”他说着,倒了茶放在顾潜面前。
“知道了。”顾潜拿起茶杯,慢慢喝着,酒劲上来了,愈发有点迷糊和燥热。
严崖鸣坐在塌上,拿了绿豆糕吃。
“可以看看礼物。”
顾眠婴有些期待:“是什么?”她打开木盒,是一条简单的云状玉佩。奇特的是,一边是云纹,正好是羊脂色,另一面是山纹,正好是深青色。
“为什么两面的纹理不一样?”
“一面是云;一面是山。”
“有什么缘故吗?”
“不清楚,玉店里看着样式简洁,就买下了。”
顾潜嗯了一声,把项链递过去,说:“帮我戴上吧。”
严崖鸣接过项链,认真的看了看前后的长度,轻轻地戴上。顾潜转过身,面对着严崖鸣,拿着脖子上的项链看了看,歪头问道:“好看吗?”
严崖鸣点点头。
顾潜目光炯炯地看向他,指着他的嘴角边靠近边说:“这里有东西……”严崖鸣还没来得及细想便感觉到嘴唇上的柔软。
他愣住了片刻,看着闭着眼的,浑身滚烫,散发着酒香的女孩,鬼使神差地轻启唇齿,回吻了她片刻。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他推开少女,“你醉了。”严崖鸣侧过脸,略略感觉有些燥热,不禁拉拉衣领。
“师父……”
严崖鸣起身回到桌前,“顾潜,你既喊我师父,便应当知道,有些事不该做。”
顾潜擦擦嘴角,起身道:“师父放心,今天的事,我会当没有发生过……”
顾潜话还没说完,便被身后的人拉住,被热切的吻住,比刚才更凶,那样的掠夺感,正如他一往给人带来的感觉。
顾潜不禁闭上眼睛,几乎忘记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时间很快,又好像很慢,他终于放开顾潜,退了几步,回到案前。
“这样再忘记,应该没有遗憾了吧。”
顾潜有些不可思议,试探着问道,“你知道我对你……”
“走吧,不早了。”严崖鸣打断她,“今晚的事,你说的,就当没有发生。”
“师父,我的心思你再清楚不过,如果拒绝,就说清楚吧。一年多了,我想给自己一个了断。”顾潜走近他,微微仰头看向那个只要站在那里,可以给自己安全感给自己力量的人。“昨天桐午给我卜了一卦,说我如果再不问清楚自己心中所想,就来不及了。”
“我的答案,已经告诉你了。”严崖鸣说。
如果答案是是,他不应该这样顾左右而言他。顾潜落寞地说:“行,我知道了。”而后出了门。
光桐午跟顾潜一起来,刚在外面等着,顾潜出去时,光桐午已经靠着墙蹲着打瞌睡。
“午哥,回去了。”顾潜扶起光桐午。
“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光桐午睡眼惺忪地说。
“我有点事跟他说,耽误了点时间。”
顾潜猛然睁开眼,坐起身,直到狠狠呼吸了新鲜空气,她才慢慢感觉到一丝放松感,但随即便绷紧了神经--她几乎□□地躺在玉棺里,面前是严崖鸣。
严崖鸣用薄被将顾潜裹起来,抱着放到旁边的软榻上。
“顾潜。”
“我是顾眠婴。”顾潜扯扯嘴角。
“光桐午死了。”
顾潜把紧握的拳头和颤抖的身体藏在被子里,低着头:“我……我尽力了,也算对得起顾潜……”
严崖鸣把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半晌没说话,随即转身出了门,却感觉被人拉住了袖子。
严崖鸣叹了口气,转身紧紧抱住那人,任她在怀里放声大哭。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他松开顾潜,拉开顾潜的手。
“你不要……可不可以不要走……”
“顾眠婴,节哀。”
他为她抹去眼泪,随即决绝地离开了。
“严崖鸣!”
他停下脚步,微微转过头,看向抬眸的顾潜。
“这是最后一次。”求你留下来……
严崖鸣一言不发,出了门,再没回头。
“余霭!你醒了?”
顾潜听见顾微霄的声音,裹了裹被子说:“嗯。”
“走,我送你回去。”顾微霄打横抱起顾潜,快步回了顾潜房间。
“恢复的怎么样?是想再睡会,还是沐浴吃饭?”顾微霄关切地问。
“我躺了多久?”
“一个月,你伤的太重了。”
“光桐午什么时候……走的?”
“竞技结束后就发现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顾潜突然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他能多撑一会呢……哈哈哈……”她轻声笑着,好像在嘲笑自己,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某人说话。
“余霭。”他握住她的手,蹲在她的膝边,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她明明在笑,可是却让人感到巨大的悲伤。
“眠婴!”不远处是明月裳在打招呼,她飞奔着跑过来,解释道,“眠婴,你,你听我说,那个编号,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一回来就是这样,真的你相信我。”
明结词,从小在总部长大,能力中等,为人谨慎,一年前,在能力稳定的情况下,外派顾眠婴所在的分部,与顾眠婴成为好朋友,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回到总部。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记忆。
总部的所有人她都一直在留意,甚至会在空闲时间分析,却不值得她动笔墨。写下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手记,就是预防有哪一天被拿走记忆的情况——其他人不重要,但一定要记得师父和午哥。顾潜和光桐午早就打听到莫紫衣的存在,因为能够藏起记忆的能力,一直被关在某种无人知道的地方为总部做事。
这次,在接触到午哥的一瞬间,她便找到了自己被藏起来的记忆。而午哥因为闯入禁地而受罚,想必是找到了莫紫衣,「临摹」了她的能力,找到了通往迷失记忆的路,自己才能恢复记忆。
每每想到这里,顾潜就心如刀绞,恨自己去晚一步。
顾潜看着明月裳说:“这样啊,那我误会你了。”
“啊……没事没事,误会解开了就好。”明结词撩撩耳边的头发,“你要去哪?”
“大病初愈,四处走走。”顾潜笑了笑。
“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顾微霄陪我。下次再跟你一起吧。”顾潜指指旁边的人。
明结词笑着点点头。
接着她继续在路上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竞技场山脚下。
在这里,她认识的人是最多的。
她到总部第一天,来她房间捣乱的人。那个总是找她麻烦的人。那些埋了光桐午的人;那些欺辱她的人;还有那个背叛她的人。
“魏尘沉呢?”
“被总部派去执行任务了。”顾微霄揉揉眉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目光灼灼地看着顾潜,“哦对了,听说颜硕人很难救活了,内伤严重,失血过多,濒临死亡。有人说,这一看就是你的……手笔。”
顾潜点点头,“难怪这会没人找我麻烦。”
“真的是你做的吗?”
“他折断我一只手一只脚,如果我不反抗,他会折断我的双手双脚,我会任人宰割。”
顾微霄道:“你自己知道的,你在找理由。”
“我没有。”
“那为什么现场的其他人都只是简单的晕厥?”顾微霄有些心痛的看向她,“我们拥有这份特殊的能力,不是用来藐视生命,不是用来仅凭喜恶做决定的!他们只是幕后者的刀,他们也是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同窗,何须赶尽杀绝啊余霭?”
“那么那些人呢?你现在跟我讲道理,那些人杀我的时候,我跟他们讲道理吗?生死存亡之际,难道还要我站在他们的立场为他们考虑吗?”顾潜凑到顾微霄耳边冷酷地,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我告诉你,那些人之所以只是晕厥,只是因为我没有时间。”
顾微霄打了个冷颤,看着顾潜在前面的背影,轻声说:“你不怕身边的人都被你吓跑吗?”
顾潜握紧拳头,回了半个侧脸,坚毅地说:“那就离开吧,我会用我这条命,抗争到死。”
顾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咬牙切齿的想:都是骗子,一个一个都说永远不会离开自己,都是骗子……却突然感觉手被人握住。
“余霭,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二十五天前。
“魏尘沉,这次要交代给你一个任务。”套着一身粗布麻衣的微胖的男人说,“还记得以前怎么操作的吗?”他拍了拍男生继续说:“孩子,别怕,只需要按我说的,那样简单操作一下,就可以了。如果这次能成功,我们就不计较你逃跑的事情了。”
男生垂眸点点头。
“去吧,跟着梅队长走。”
男孩一言不发地跟上。
这是一个除男生以外四个人的队伍,一个被称作梅队长的人在前面带队,一个跟着所谓梅队长,还有两个人看管着一个木床,上面似乎是被白布盖着的一个人。
五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刚一坐好,男生眼睛便被蒙上黑布,他也不惊慌,只静静坐着。
“尘沉,你一年前,为什么逃跑啊?平时好吃好喝地待你,任务也不繁重,想不开呢这是?”
“我以前,不懂事,被别人迷惑,说外面的世界很好。”魏尘沉看向那人,“结果不怎么样,还不如这里安逸,于是一有机会就回来了。”
“哈哈哈……”
……
马车已经颠簸驾驶了半个多小时了,可这只有车程的一半。总部做这些事,需要保证足够远的距离。
秃鹰在天上盘旋着,仿佛已经看准了猎物。
“我想见她。”江离域说。
“可能你再见到的……不是那个人畜无害的顾眠婴……而是,杀神顾潜。”洛可期喝了口水,“既然光桐午让我把你带到这,说明不想你参与那些事。你的能力也不太适合打架,总部是很恐怖的地方……是像野兽居住的地方。你就安心呆在这吧。光桐午和顾潜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去了也解决不了,反而说不定还添乱。”
顾潜……再回来的,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