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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莫紫衣。”顾眠婴心里轻轻念道。这是与光桐午擦肩而过时他说的名字。难道,这就是那个折叠记忆的人?顾眠婴想着便睡着了。
      翌日,顾眠婴穿戴好与顾微霄商量好独自去找严崖鸣,并让顾微霄和魏尘沉回了他们的房间。
      昨日的下马威应该很有效,若是他们俩人总是形影不离,恐怕会让总部起疑。到时候,或许更难脱身了。这是曾经在总部待过一段时间的顾微霄和在分部待过的顾眠婴的共识。真正经历过的人会明白:所谓总部分部,所谓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都只是一层掩盖血腥残暴的窗户纸而已。
      很奇怪的是,顾微霄对于严崖鸣的态度模棱两可,支支吾吾。顾眠婴却更加好奇了,严崖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

      顾眠婴敲门的时候,严崖鸣正在找药。他像寻常大夫那样望闻问切,检查了一番,取了一些血,与一些东西相融。又用掌心按着顾眠婴的额头,用灵力探查一番,没说什么,只递给了顾眠婴一个小瓷瓶。
      顾眠婴没有问,倒药出来吞了下去。严崖鸣见她如此,讽刺地笑了笑;“这药能维持你的灵力一段时间内保持一定水平,相较你从前,肯定还差点。”
      “什么从前?”
      看来病入膏肓的说辞被他发现是谎言,那么这个从前是什么?难道她真的是顾潜?那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你来总部,不就是闻风而动吗?应该是桐午吧……是桐午说漏了嘴吗?你心思重,还是跟以前一样。”
      顾眠婴见状,索性直接问道:“确实如您所说。光桐午偶尔会喊我潜娘,却像是有意为之。我自己也是忍不了马虎的人,既然他人有意,我又何乐而不为?先生坦诚,眠婴也不遮掩,这东西治标不治本,不知先生有没有什么根治的方法?让我能回到以前的状态?”
      严崖鸣总是面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在我这里,没有办法。”
      那么话里意思是……顾眠婴作揖道:“那我斗胆,向先生多要几颗药。”
      “副作用大,少吃为好。”
      “比起丢命,伤身划算。”
      严崖鸣斜睨她一眼:“你的生命力和求生意志总是让我刮目相看。”

      回了寝室,顾眠婴锁上门,开了暗格,仔细看那两本手记,寄希望于里面会有一些信息,能帮到她一些。而那满满当当的,不负顾眠婴期望,全都是纯纯粹粹的记事:某年某月某日需要什么东西,带什么东西,有什么事情……等等类似如此。
      等她细细翻看,又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她在手记称呼严崖鸣为师父,称呼光桐午为午哥。从十二岁开始,每年都会记着严崖鸣和光桐午的生辰,包括送他们的生辰礼。
      不仅如此,顾潜事无巨细地记载了许许多多关于严崖鸣的事情:严崖鸣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严崖鸣的会在黄昏时去练剑,严崖鸣有吃夜宵的习惯,严崖鸣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甚至记载了在及笄礼的夜里,顾潜主动亲吻了严崖鸣……这些点点滴滴,并不是记载在一起的,而是分开在每一本的字里行间……还有一些关于光桐午的事情,她对光桐午也很仔细认真,所耗心力,所倾注的感情心血,也是不少。
      为什么会有泪痕,顾眠婴注意到有一些写到严崖鸣的地方,有些许泪痕?备忘录截在及笄礼后面几天,是被拒绝了吗?所以在回看的时候会伤心。可是十五岁生日后面几天的记载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的真心被拒绝。还是说,有另外的人再看她的备忘录的时候,在哭泣?
      顾眠婴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她喘了口气,继续整理思路。
      十二岁,顾潜开始进入竞技场,成为显系第一。同年,光桐午获得显系第二。十三岁十四岁也是如此。总部的显系排名竞争似乎很激烈,似乎在他们有一次拿到第一二时被上一届的找过麻烦,记载过他们一起去医馆,每天上药,上的什么药等等。在崭露头角的三年里,他们也受过不少伤,有很多都涉及到上药,吃药这一记录。但很意外的是,几乎每一次受伤,都是顾潜和光桐午一起,这样看来,他们是很坚实的联盟伙伴啊。顾潜的记录显示她丝毫没有对光桐午的别有所图,光桐午在她这里的午哥,就像是哥哥,像是要在饿狼窝一起活下来的携手共进的亲人。
      难怪啊……顾眠婴靠着椅子,心想道,难怪光桐午每次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要是换了她,面对一个一年没见的至亲好友,再见面的时候他却已经不认识她,光桐午心里该有多憋屈酸涩。
      备忘录只记载到及笄礼刚过,事故大概率就是发生在那个春天,顾眠婴在分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夏末了,那一场事故,她睡了很久。

      她和光桐午的第一第二最少维持了三年,第三是谁不知道,还有那些其他人也不知道,很明显顾潜并不关心除了严崖鸣和光桐午以外的任何人,备忘录里,从未出现第三个人的名字。那些人从未被写进备忘录里,即使每天都擦肩而过,即使生活里有那么多的交叉之处。不对,如果是她,关注身边的环境太重要了,如果对环境漠不关心,怎么去适应,怎么生存下来?
      这真的是她吗?

      在顾潜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光桐午有没有被欺负,光桐午还好吗?顾眠婴叹了口气,摸了摸脸,却摸到一脸的泪水,她胡乱拿纸擦了擦,复拿着那厚厚的手记,翻来覆去地看。
      这大概是顾眠婴目前能掌握的所有信息。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她毫无头绪。怎么办呢?要是离域在这里,或者是那个令她出乎意料地与顾潜亲密的光桐午在这里,会不会好一些?莫紫衣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翻来覆去,一夜未得好眠。

      “上面的命令,治完了病看看效果。”严崖鸣抬头看了她一眼,“去这个地方领东西,准备进竞技场。”
      顾眠婴拿过纸条,她在顾潜的暗格里见过一沓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这样的纸,上面都是一个人的字迹--严崖鸣。

      她知道竞技场的,分部也有类似的场地,只是不知道总部的是什么样的。竞技场会有莫紫衣吗?她不知道,但她起码要对自己的环境有所了解。
      可是……自己的灵力足够与这群人对抗吗?顾眠婴决定先找顾微霄了解了解。
      “可以,魏尘沉,他被喊去做其他事了。至于这里,我把我知道的先给你说说……”

      竞技场很大,几乎包了总部后面的一整座小山。山脚处有一间屋子,那是参加这次竞技的候场。顾眠婴没有参加这一轮,只是与顾微霄坐在后面,低声说话。
      “看见那个坐在第一排穿黑衣服的男孩了吗?他叫颜硕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顾微霄道,“以前我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听说他久居于第三位,也就是你和光桐午之下,以狂傲出名。”
      “那顾潜呢?”
      顾微霄愣了一下,“以孤傲出名。”
      顾眠婴垂眸,一声不吭。

      忽然颜硕人旁边的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点点头,起身往后排走来。他径直而来,坐在顾眠婴旁边,脑袋凑过来,笑着说:“这不是顾潜吗?变漂亮了?你脸上的疤呢?昨儿听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原来真的是你。怎么,不来一盘吗?”
      顾眠婴斜眼瞟了他一眼,颜硕人却把手伸向顾微霄,顾眠婴停住脚步,面向颜硕人。颜硕人收回手,站起身,闭眼似乎在感受什么。
      “哈哈哈,有意思。总部到处都在传顾潜失忆,能力衰弱。”颜硕人歪头,“我看不怎么准嘛。我很期待和你打一盘。”
      顾眠婴对这人的初次印象并不好,他给人的感觉有些失控和疯狂,甚至,顾眠婴在他的灵域中感受到一丝血腥。顾潜眼里不禁露出一丝嫌恶,“离我远点。”
      颜硕人眼里闪过狠厉的光,他拉住顾潜,阴恻恻地说:“我听说光桐午回来了,因为犯了错,在竞技场里站桩受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总部出了名的地狱竞技场,里面可是刀刀见血的地方。”
      顾眠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真刀真枪,冷兵器见血的地方,光桐午在那里受罚,岂不是任人宰割的活靶子?!
      她第一反应就是要找严崖鸣问清楚。
      “是,三天。”
      “他犯了什么错?总部要这样罚他。”
      “偷入禁地。”
      顾眠婴皱了皱眉头,立刻转身就跑。
      顾微霄赶上来问:“怎么回事?”
      顾眠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他的手,“顾微霄,你跟我一起去,我进去,你一定要在外面等我。”
      “我跟你一起。”
      “不,你在外面等我。”
      顾眠婴突然有些心慌,在不断从前的环境的刺激下,她似乎想起了些东西,可是那些东西就像一团乱麻,搅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单人,确定。”
      她换上一声暗红色劲装,握紧了神机棍,冲向山脚下的那间屋子。
      侍者开始报号:“第一,颜硕人……
      第二,明月裳……
      第四,木淇赫……
      第八,花与酒……
      第九,水空歌……
      ……
      顾眠婴。
      “上山吧,谁先找到夜明珠就算赢。允许有伤亡。排名间隔五个之内,不允许致死。”
      顾眠婴突然愣住,明月裳?明月裳回总部了?那离域呢?
      “眠婴!”突然听见明月裳的声音,顾眠婴回头一看,突然一阵剑风袭来,顾眠婴堪堪一躲,才只是脸上划破点皮,没有伤到要害。
      “裳娘。”顾眠婴跳上高处,看着下面。
      “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在这里了?”明月裳关切的问。
      顾眠婴看了一眼偷袭的人,神色复杂地看向明月裳:“没事。说来话长。”
      只见那人突然身体一软,就晕了过去,这就算出局了。游戏规则就是如此,只要失去意识,就算出局。失去意识有很多种,因为发挥空间之大,故而有很多操作的地方,从开设到现在不是没有人把命丢在这里。
      “是你?!”明月裳惊喜地问,“你能力恢复了?”
      “没有。”顾眠婴抬了抬手,“不是我,暗处有人,躲起来。”
      “没看见啊。”明月裳看了看周围。
      “你怎么在这里?”顾眠婴问道。
      “我被召回总部了。你呢?”
      “我也是。走得急,来不及通知你们。”顾眠婴看了她一眼,“江离域也来了吗?”
      明结词道:“没有,离域在书院继续潜伏。”
      顾眠婴定定地看向明月裳:“你在分部起码呆了一年,编号半年定一次。我还比你早一步回总部,我都没编号,你哪来的编号?”
      “我……”明月裳话没说完就突然感觉到窒息,她捂着脖子,“眠……咳……婴……”
      “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顾眠婴手上用力,她便晕了过去。

      顾眠婴观察了下周围,迅速跳下地滚了一圈后站起来藏身到隐蔽出。很奇怪,越在这里待着,她的处事方式越来越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流畅。突然有一种回到了十三四岁的感觉,只是不一样的是,现在旁边少了一个人。
      “呃!”顾眠婴手上一痛,接着手不受控制地往上掰去,“吧嗒”一声,是骨折的声音。
      接着她的一只脚也同样不受控制地往一个正常状态别不过去的方向别着,直到再一次骨折,“啊!”顾眠婴尽量忍住喊地小点声,她不想再吸引更多的敌人了。
      她疼得出了一身汗,几乎要晕死过去,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她大口喘着气,散发灵域,感受周围的生命,在那!只一瞬间,那人边从树上跌落下来,吐血不止。
      颜硕人捂着绞痛的腹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等终于喘着气扶着树干坐好了,看着顾眠婴便满嘴是血地笑起来。

      这样坐着不是办法,光桐午也不知道在哪里。顾眠婴扶着树干吃力地站起来,狼狈地一瘸一拐地慢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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