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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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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还有其他氏族的阴阳师后裔，继续着斩妖除魔的任务。但源氏第32代小野寺氏，已然无药可救。
当父母相拥着，在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五岁的吹雪就站在房间门口，静静眺望眼前的一切。
昔日父亲引以为豪的太刀，被丢弃在角落里，残破不堪。
“大哥哥。”她怯生生地呼唤。
曾几何时，那双寄宿在剑身中的眼眸，望向她时充满怜爱与温柔。如今，在一片死寂的房间里，或许只有他们俩能相互陪伴了。
然而，无人应答。
她慌忙蹲下身，轻抚那骇人的裂痕，忽然，像醒悟过来什么似的，厉声呐喊：“大哥哥……大哥哥！你也死掉了吗？”
“……”
顺着女孩的双手，一束不可思议白光冒出，沿毁坏的缝隙流淌，直至整个刀身。
黑暗中，一道熟悉的人影悄然显现。
“被家族丢弃的我，本已没有资格存在于世。”他的声音沉重且沙哑，“是你呼唤我吗？”
低下头，与女孩四目相对。
只见她不停抽泣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大哥哥，请不要死，不要只留下我一个！”
“呃啊……”他很想开口回应。
浑身被焚烧过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钻心的疼，令他不由得发出一阵痛苦的低吟。
“大哥哥，你受伤了。”女孩也迅速察觉到他的伤势，“家里还有纱布，止血贴，我来帮你包扎。”
“不用。”
就在她要转身跑向客厅时，身后有谁抱住了她。
小心翼翼却又坚实的拥抱，让她一下子跌进他怀里。
“就这样，静静地……陪我待一会儿吧。”
“真的可以吗，大哥哥？”
“嗯。”
他们依偎在墙角处，女孩身上持续散发的白光，好像有治愈之力，渐渐平息了少年的痛苦。
两人的呼吸安稳交叠在一起，陷入睡眠。
女孩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连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也无法清晰回忆。
只记得，那天早上，睁开眼，阳光透过沾有血污的窗帘，照亮了小小的房间。身穿和服的武士少年，伫立在面前。
绑着英气的高马尾，腰间配刀，胸口的龙胆花纹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一双熟悉的眸子——左眼的血契显而易见——定定注视着自己：
“吾名‘鬼切’，源氏重宝，从今往后为守护族人，誓死效忠。”
“鬼……切……？”女孩的红瞳溢出泪水，白发被挤进窗缝的风吹动，轻轻飞舞。
“主人，我终于……再次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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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哟，今天女魔头要去哪儿啊？”
“该不会又忙着去什么地方搞破坏吧。”
“好可怕好可怕~”
……
教室里，几名男生凑在一起，一边吹口哨一边打趣。
吹雪对此习以为常。她沉默地收拾好位斗和书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教室。
校门口，穿一身高中生制服、头戴鸭舌帽的少年已等候多时。
“主人，我这身衣服奇怪吗？”
“不奇怪啊？”
“那为什么大家都看我？”他环顾四周，几个背着书包的女生从不远处经过，看到他时，便兴奋地挡住嘴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可能因为你长得太帅了。
吹雪很想这么说。
但最终，她只是脸一红，牵着他的手向前走去。
D大附属病院。
3027号房间的阳台上，一束蔷薇花褪去了颜色，黯淡的残瓣飘落下来，掉在地上，无声无息。
少女和少年并排站在床头，望着眼前的老人。
“都来了？坐吧，坐吧。”老奶奶慈祥地笑了，招呼他们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是。”
两人刚坐定，放下手里的慰问品。
“小吹雪（吹雪ちゃん），最近也升入高中了吧。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男生女生讥讽的嘴脸。因为白发红瞳，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异类，从小到大，排挤与恶作剧与她形影不离。
不过，为了让奶奶放心，吹雪还是努力笑着回答。
奶奶看透了孙女的逞强，费力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抚摸她的额角。
又把视线转向少年。
“鬼切君，最近的那些‘妖怪’还和以前一样调皮吗？”
“堵上【源氏重宝】的名号，无论什么妖怪，一律斩杀，请您放心。”
“嗯~嗯~只要是鬼切君说的话，我自然放心。”她愈发像小孩子，嘴角凹进去两个深深的梨涡，“我不精阴阳术，想当年，昭的英勇身姿就是我的骄傲。若他没有发疯，你们依旧能并肩作战，该多好啊……”
“抱歉，奶奶，前代主人的事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也无妨。”老人释然地摇摇头，“这些年来，我把小吹雪喂大，看着她受苦受难，也看着你一路守护她走到现在。小吹雪是个好孩子，交给你，我也很放心。”
“奶奶……”吹雪略微害羞。
“只是，从昭死去那天起，一桩心事就在我脑海中不断膨大，比起不甘与懊悔，更像是所谓‘宿命’。无论如何，在我咽下这口气前，也要向你透露几分。”
“您不会死的！”吹雪预感到不详，急忙阻止。
“哈哈，我怎样都无所谓。”奶奶打断了她的话，“作为源氏后裔，我的阴阳术虽无法斩妖除魔，但足以探知生死。小吹雪，你只需铭记，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要追溯正确的历史。”
“正确的历史？”
“没错，‘历史’是很重要的东西。即使‘今天’再美好，若没有‘历史’支撑，也不过是虚伪之物，人类也将相继灭亡。”
“我明白了。”
“谨遵教诲。”
她与鬼切对视一眼，同时应道。
“3027号病房家属，探视时间结束，请马上离开。”门外护士催促道。
吹雪站起身，目光投向老人布满皱纹的脸颊，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这是最后一面。
“走吧。”奶奶的声音在病房内回响，“千百年来家族的使命，就靠你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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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之政府。
“‘追溯正确的历史’，在我15岁时死去的奶奶，留下这样一句话。”吹雪从回忆中抬起头。
长义沉默了。
从未想过，她竟有如此悲惨的经历。此刻，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对他是一种无言的叱责。
“咳咳，总之，以后遇见什么困难，不用勉强自己，刀剑男士们，还有政府的监察官，我，都会帮——”
“我一定拼死完成这项任务。”少女眼中闪烁着坚决的亮光，“毕竟，这是奶奶交代我的、最后的愿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