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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衙 ...


  •   告病假休憩了几日,陆谓觉得自己腿上的伤已不影响正常行走,回都察院上衙。
      刚进府门,就有小厮迎上来见礼,“郑大人在正厅等着您,请您一来府就过去。”

      郑光郑御史,他的顶级上司,平日里就颇为严苛,这次想必又要借故狠狠训斥他,真是辛苦耳朵又要被折磨一番了。想到此,陆谓稍稍放快了些脚步,行至正厅,面上也做出一副让郑大人久等了的神情,向他揖首行礼。

      “秋平,你生性谨慎,还望日后,还能继续保持,不要再犯这样的错。”郑御史缓缓开口。
      “是,御史大人。呈奏者应与书写者同罪,谓谨记教诲,绝不再犯。”
      “那你继续去忙你的吧。”
      陆谓恭谨告退,心想,这次怎么这么轻易就放我离开了。

      一进侧厅,发现高博已经等在那儿了。
      “果不其然。”陆谓心中暗道,是高博先一步向御史请过罪了。
      “陆大人,是博牵累了你。”高博一脸惭愧。
      “我迟早有此一难,子期不必太过自责。”顺手拿起笔,陆谓在纸上写了一个“慎”字,递给高博。

      “子期,这是御史大人刚刚告诫我的,我也把这一字转赠予你。身为御史,我们能弹劾百官,但御史犯罪,却是罪加三等。一定要谨慎,才有可能保得全身。”
      “是,陆大人。博一定谨记在心,不会再犯此等错事。”高博将纸对折,收进袖口。
      “好了,你回去吧。”
      “博告退。”

      几日没来办公,桌上还是几无灰尘,看来是有人吩咐过了。
      陆谓朝着对面走过去,“沈兄,这几天多谢你帮忙维持了。”

      “不必客气,小事一桩。”他的同级同僚左佥都御史沈劲,笑呵呵地说道。刚刚从陆谓进门,和高博说话,沈劲都一直在旁笑呵呵地看着。“这几天一个人办公,一抬头,对面连个可以商讨之人都没有,冷清啊。”

      “是我的不是了,沈兄,我给你倒茶赔罪。” 陆谓上前给沈劲添茶。沈劲接过茶,也给陆谓回礼一杯。两人边品茶,边听沈劲说起他未在这几日发生之事。

      “哎呀,你们竟然在偷闲喝茶。”
      听到声音,两人齐回头,又把站在门口的杨致之逗笑了。
      沈劲起身,上前笑着行礼,“就知道杨侍郎你会来,早就给大人准备上了。”沈劲伸手示意,请杨致之到主位落座。
      陆谓也站起身来行礼。

      杨致之直接冲着他走过来,“腿怎么样了?走的时候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杨侍郎你派人送过来的药很管用。倒是大人你,我第一天回值,你就跑来都察院。”
      杨致之直接走到陆谓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这有什么?谁不知道我三天两头往都察院跑啊,不差这一回。”

      沈劲也不在意,亲手为杨致之倒上一盏茶,将茶呈给杨致之,趁机插话,“我是既想杨大人过来,又不想杨大人过来啊。”

      “哦,这话怎么说?”杨致之回问。
      “侍郎你官比我们大,你过来,我们当然得作陪,这不是就能正大光明偷闲了吗,正合我的心意啊。但杨大人你过来,你和秋平,”看到杨致之好像瞥了自己一眼,沈劲心知肚明,这小气劲儿,口头上也假装示弱,“错了,是陆大人,你俩口若悬河,聊得火热。我是半句话也插不上,我郁闷啊。”沈劲状似委屈。

      “沈兄,现在不是你在说吗?”陆谓淡淡说道。
      “这,这,秋平,你怎么也开始拿我当消遣了?”

      三人笑作一团,一片欢乐。

      ***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不是说去我府上吗?怎么马车停在了杨宅门口?”陆谓掀开车帘,发现不对,回头问道。
      “有什么分别吗?陆宅杨宅,不都是一家。”
      杨致之抢先一步下车,伸出手,“来,我扶你下车。小心腿。”
      陆谓接住他的手,从马车上慢慢下来。

      “先用晚膳吧,累了一天了。”杨致之体贴地询问身边人,也体贴地放开了身边人的手。
      从方才下车,到走到偏厅,杨致之都牵着陆谓的手,没有松开。

      “我太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古人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咱们这算下来,就是几十年啊,比牛郎织女还苦啊。”杨致之不满地抱怨。

      分别一月有余,陆谓自然也很想念杨致之。只是进府一路就有遇上几个侍从,现下也还有侍从在场,杨致之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陆谓小声提醒一句,“还有人在呢。”
      文远一向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陆谓自然知道,他也很想直接回他,“我也很思念你”。但有他人在场,陆谓就是很难开得了这个口。他试图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杨致之就这么静静凝视着陆谓,看他犹豫的唇,看他微颤的眼眸。
      “你不想我吗?”他还要继续逼迫。

      陆谓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想说话,又怕声音颤抖。话还未出口,从耳根到双颊,一抹绯色已然逐渐晕染开来。
      杨致之突然放声大笑,他已是一本满足。
      他挥手让侍从退下。
      “用不着说出来了,你的心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杨致之口中说心,手却轻抚上那抹令自己心旌摇荡的绯红,“情之所钟,随心而为。”

      陆谓更不好意思了。他偏了偏头,让杨致之的手落下,“菜上好了,用膳吧。”
      杨致之也不纠缠,随他换了话题。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叮嘱人熬了骨头汤。以形补形,希望你的腿能快些好。”杨致之盛了一碗汤,放在陆谓手边。
      “我的骨头好像没有断吧,”陆谓心里不满方才他的刻意“为难”,嘴上似乎也要找补回来几句。

      杨致之有心等他接着说下去,抬眼却只看到陆谓近乎顽劣的笑,“多谢你了,文远。”
      这下换杨致之有些慌乱了,他忙不迭地避开陆谓含笑的眼睛,“不用,不用客气。”他缓了下气息,才把想说的话说完,“和我不用客气。等用完膳,我们去书房,我给你带了礼物。”

      “好。”

      ***
      “这是当地的几种特产,不知道味道如何,回头我让厨房处理了,我们可以一起尝尝。”
      “这是我偶得的昌化鸡血石,给你刻了一方小印,以后盖这个印吧。”
      “这是底下官员孝敬的炭敬。这还季夏呢,哪来的炭敬,冰敬还差不多,真是找借口都不会。本来上交给了三皇子,三皇子说这是辛苦费,该拿,由他做主又赏下来了。”
      “这是,”杨致之回头看到陆谓根本就没有在看礼物,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这……”他说不下去了。

      “自翰林院相识至今,我们还是第一次分别这么长时间。”陆谓开口。
      杨致之怔怔地看向他。
      陆谓急忙解释,“不是在说你送的礼物不好,你送的我都喜欢,只要是你送的都合我的心意。你能平安归来,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杨致之一向泰然有礼,清醒冷静,面对任何的状况,都从容无比。
      但这肯定不包括现下的状况。他的心上人向他频频诉说对他的情意。
      他很难克制住自己不走上前去。何须克制呢?他直接上前,拥陆谓入自己怀中。

      陆谓还在继续表白心迹,“此皆是我的诚心之语。”
      “我知道。”

      缠吻。紧拥。
      烛影摇曳。

      过了许久,“今晚留下来吧。”杨致之挽留他。
      “好。”

      “我是为了方便照顾你。”杨致之还要重复白日里说好的要留宿陆府的理由。
      陆谓笑意缱绻, “嗯,我知道。都依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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