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程修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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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庆宫，贤妃笔锋苍劲墨迹潇洒，置笔于架。有宫人执盆具，澡豆，布帛，清洗擦拂。掌事姑姑上前，“公主。”贤妃玉指点于绛唇，“娘娘，四殿下被革职自省了。”
贤妃淡然点头，“激流勇退是好事。”“可是娘娘，”掌事姑姑贴于耳畔，“传闻，四殿下屯积兵器意图谋反。”
“只是革职自省，此事倒未必。”“娘娘？”“他（皇上）心里明白。”
大皇子府，黑衣暗卫突现，男子细长的凤眸微微眯着，挥手退伶人。暗卫右手附于耳，“殿下，颍州的兵器库被好几路人马盯上了。”卫云旸脊背骤然绷直，“怎么现在才报？”暗卫诚惶诚恐的跪下“四十鞭。”
卫云旸招来侍从，“把六弟给我叫来。”“是。”
“殿下，您慢点。”绛袍小少年仰面奔跑着，身旁的内侍紧紧跟随。艳阳高照，倒的确是个好天气，程修拱手与一行人擦肩而过。
街道上，行人或沿街吆喝，或举步匆匆，有锦衣华服的少年相互推搡逗趣，也有三两姑娘粉裙花颜轻纱遮面，徘徊于铺前。
乞丐卧于墙边，有白衣姑娘拄着拐杖，朝破碗里丢出几个铜板，便可收获几声恭维，仙子下凡云云。只见那姑娘戴着面具，抬手擦拭额角，又悄悄打了个哈欠。
程修于马车中摇头，感慨世风日下，好不淑女，倒是让他想起了他的小公主。嘉慧公主于月前去往药神谷的途中，路遇凶徒，现居于药神谷养伤。
虽然不清楚为何如此反复，小公主必然不简单，也许涉及到神鬼天外，那是他探寻不到的地方，所幸嘉慧公主的身份还在，那么她就一定还会回来。也不知道小公主的伤怎么样了，从那样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应该会很痛吧。
叁生茶馆，红衣姑娘自来熟的倒茶，一饮而尽，“休假，这次之后一定要申请休假。”
孟浮生放下手中的朝阳簿，温和含笑拂过对方秀发，“怎么弄成这样？”
“还不是被程修身上的魇兽给攻击了，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差点死在嘉慧的身体里，做凡人也太危险了。”
“可是不以凡人之躯，你我受天道孽力排斥，长此以往必损伤根本。”
“以凡人之躯也未见多好，没有记忆手段，我这次可不就栽了。”红衣姑娘按住额角，看起来是有些难耐。
橘白相间的大猫跳下台阶，“咦，小瑶你怎么还在这？”
红衣姑娘小瑶无奈摆手，“没办法，嘉慧身体太脆皮了，才只是出去一晌，就倒在路边人事不省，我又给拖回来了。”
“再养养吧，好歹保住了命。”
“话说那‘能量’伤害真不能消解？你给我从脖子转移到小腿有什么用？”
“保住了命呀。”
“可是我，瘸了，你见过哪家公主是跛脚的？而且，我疼啊。”
“我这里还有些藏於胶于镇痛有奇效。”孟浮生拂袖，桌案上出现一块色如红花，状似蜜蜡的晶莹流光之物。
老气横秋的猫叫，“哇，极品啊。”“谢谢姐姐。”小瑶愉快收起，又扭头面对大猫，“话说吉栗，你真不考虑换个嗓音？”“身为灵貘一族的族长，怎可用那些轻浮的嗓音。”“嘁。”小瑶嗤之以鼻。
小瑶收起调笑的表情，“殿下她…”“自从程修身上探到那位公子的分身，殿下就辗转各个世界去了。”“可是殿下不是出不了茶馆吗？”
“也不是完全出不了，只是会尤其损伤神魂罢了。”吉栗叹息，“那位公子能够无限分裂，可是殿下不愿意，担心影响世间规则。”
“那位公子也太胡来了吧，万年前主导神魔大战，万年后又要不消停吗？”
孟浮生拍了拍红衣姑娘的手，小瑶翻了个白眼，“知道啦，[神]的事不是我等小仙能够评判的。”“你知道就好。”
“总之殿下对那位也只是责任了。”吉栗盖章总结。
深夜北城某处，火舌肆意贪婪的吞噬着生命，来往的仆从提着水桶脚步匆匆，大皇子卫云旸红着眼眶向院落冲去，两边侍卫紧紧抱住卫云旸的双臂，“放开我，让我进去，六弟还在里面。”
闻讯赶来的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除了被关禁闭的四皇子。皇帝被内侍搀扶着走下轿辇，便看到卫云旸状若疯癫，指甲深深嵌进侍卫的手臂，“放开，放开我，让我进去，六弟，六弟！”
“好了，闹什么。”皇帝威仪尽显，皇子们站成一排，“儿臣参见父皇。”
卫云旸睁开泪眼，“父皇，六弟，六弟…”忽然跪在地上，“父皇，有人要杀儿臣，六弟，六弟是受我连累。”泣不成声。
皇帝眼中晦暗不明，“程修。”“微臣在。”“去里面查验。”“是。”
皇帝金刀阔马坐于案前，二皇子眼尾泛红，持帕拂着泪眼；三皇子仰面泪流不止，似是难以承受；（四皇子坐于院中抬头沉默望天）；五皇子泪若泉涌，小声抽泣还时不时打个哭嗝。面前是满身焦黑，被烧到不成人形的少年尸骸，由仵作查验。
大皇子卫云旸俯跪于地抽咽道，“父皇，儿臣，儿臣今日找六弟过来，是为了筹备祖母的寿礼，想要，想要给祖母一个惊喜。今日午间一直与六弟共处，申时末同六弟共用晚膳，之后与六弟同寝闲聊，但因属下临时有事寻我，便让六弟先睡，谁知…”卫云旸抹了把眼泪“父皇，六弟，六弟是因为我丧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六弟独自留在寝殿…”
仵作上前，“皇上，小皇子的身上并无外伤与挣扎过的痕迹，臣在小皇子的右手发现微量蜡油，而根据右手燃烧程度最为严重，可推断出是最先起火之处。”
程修握着绣春刀走进大堂，拱手，“回皇上，微臣在大皇子的寝殿周围发现火油烧过的痕迹，香炉中还有未燃尽的迷香，这场火灾似是有人故意为之。”
“父皇，儿臣恳请御林军封禁全府，查检府内下人，一定要抓住害死六弟的凶手！”
皇帝额角抽痛，冲侍卫摆手。二皇子上前，红着眼眶贴心询问，“父皇龙体为重，您先去歇歇，万事有儿臣待劳。”皇帝拍拍卫云晔的手起身。
卫云晔一撩袍摆，腰板笔直静坐，“程大人。”程修拱手，“微臣在。”“劳烦程大人派人去孤与三弟，四弟，哦还有大哥，府上分别查检一番，若是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直接上报父皇，程大人深得父皇信重，必不会令父皇失望的。”“是。”
大皇子卫云旸愤然上前，“卫云晔你这是什么意思？”二皇子卫云晔摆手，“大哥，虽还未行大礼，孤已是父皇钦定的太子，还请称孤为太子殿下，另外事情未查明之前我们都有嫌疑，或许有人贼喊捉贼也未可知。”
三皇子卫云暄忙扯过卫云旸的袖摆，“大哥息怒，太子殿下也只是忧弟心切，”三皇子满脸忧伤，“大哥，六弟身故，弟知你亦是心痛难忍，我们兄弟理应齐心协力找出凶手，以慰六弟在天之灵。”
门前有黑色衣摆浮动，卫云旸忙退到一边，暗卫身形僵硬，额角直冒冷汗，“殿下。”卫云旸不耐烦的询问，“怎么了？”
暗卫只是又叫了声，“殿下。”卫云旸先是不耐烦，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向后跌了一步，霎时双眼充血。
二皇子卫云晔掩面盖住微勾的唇角，眼尾红得越发深沉。三皇子卫云暄靠在墙角，垂头连连叹息，又打量四周，弯下脊背轻轻舒了口气，脸上却挂着忧伤。
四皇子府，青年坐于庭院，一个酒壶，两杯酒盏，一饮而尽，又端起另外一盏垂直倾落于地，“六弟，还没喝过酒吧，就当四哥提前恭祝你及冠了。”拿起酒壶仰头灌下烈酒，酒水沿着嘴角划落，落到地上几点黄汤，听到青年哽咽，“六弟，一路走好。”
五皇子趴在床前，抽泣着看宫人为六皇子换上寿衣，衣衫浮动间，有什么极其微小的灰黑色颗粒，自六皇子的身上滚落。
五皇子手持灯烛低头找了半晌，仍是毫无所获，正要换个方向寻找，便看到一副玄底金线锦靴。程修俯身露出温和笑意，“殿下在找什么？微臣来帮你找可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程修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