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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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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过林间松软的腐殖土，发出沉闷的声响，与远处隐约传来的巨人嘶吼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片墙外森林特有的、令人窒息的背景音。
佩特拉勒了勒马缰绳，让坐骑与艾伦的马保持着半步的距离，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身后那片被烟尘笼罩的林地。
女巨人的金发在翻滚的灰雾中时隐时现，每一次那金色身影的晃动，都伴随着支援部队士兵撕心裂肺的惨叫。
“保持阵型！别乱！”佩特拉再次朝身旁的艾伦喊道，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艾伦的脊背挺得笔直，握着缰绳的指节泛出青白色，指腹因为过度用力而嵌进了皮革的纹路里，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沾满尘土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为什么……”艾伦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为什么我们还要往前走？那些人在后面送死！利威尔班明明有能力反击，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
佩特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当然明白这种无力感。
从加入调查兵团的那天起，她就无数次在深夜里回想那些死在巨人齿下的同伴，他们的笑容、他们的誓言，都像锋利的碎片，扎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酸涩，转头看向艾伦，目光沉静：“艾伦，相信团长的判断。埃尔文团长不会做无意义的牺牲，每一步都在计划之内。”
“计划？”艾伦猛地转头，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让活生生的人去当诱饵，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计划？我能拦住她！”他说着就要咬断自己的虎口。
“不行！”佩特拉厉声喝止，“现在变身只会打乱全盘计划！你的力量还不受控制，一旦失控，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拖入绝境！”
利威尔兵长黑色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侧过脸，目光落在艾伦脸上，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相信你那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随时会暴走的力量，把所有人的努力都毁了；要么相信调查兵团，相信我们这些用命换来的经验。自己选。”
佩特拉的心跳骤然加快。她看见艾伦的身体僵住了，脸上闪过剧烈的挣扎，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丝恐惧。
身后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凄厉，扎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女巨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地面甚至开始微微颤动，艾伦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马背上，他咬紧牙关。
佩特拉看向艾伦，大声道：“艾伦！请相信我们！”
过了许久，艾伦的声音嘶哑：“继续前进！”
当队伍冲进一片开阔的林地时，原本紧绷的气氛突然发生了变化。这片林地的树木间距比之前宽了许多，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女巨人的身影刚刚出现在林地边缘时，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从前方的树冠上传来——
“发射！”
是埃尔文团长的声音！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无数带着钢索的特制箭矢从四面八方的树冠上射了出来，密集精准地射向女巨人的躯体。那些箭矢的箭头异常锋利，瞬间就嵌入了女巨人的肌肉里，钢索被迅速拉紧，将女巨人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
女巨人在钢索中徒劳地挣扎着，巨大的力量让钢索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深深勒进它的血肉里，淡红色的蒸汽从伤口处升腾起来，弥漫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树冠上跃下，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轨迹。
是利威尔兵长。
他的立体机动装置喷出白色的气流，带着他在女巨人的身体周围快速移动，双刀在阳光下划出两道耀眼的弧线，精准地削向女巨人的后颈。
“兵长还是这么厉害啊。”奥卢欧站在树枝上，忍不住感叹道，语气里满是敬佩，“这速度，这精准度，果然是人类最强。”
“毕竟是利威尔兵长。”根塔站在奥卢欧身旁，声音依旧简短，眼神却紧紧跟随着利威尔的身影，里面充满了崇拜，“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埃尔德笑着拍了拍站在树下的艾伦的肩膀，语气轻松：“怎么样，艾伦？现在明白为什么让你相信兵团了吧？团长的计划，从来不会出错。”
艾伦怔怔地看着空中快到只能看到残影的黑色，嘴巴微微张开，眼神里充满了震撼，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原来……原来这一切都在团长的计划之中……我之前还怀疑……”
“那是自然！”奥卢欧从树枝上跳下来，得意地抱起手臂，看向艾伦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做事要动脑子，小子。”
佩特拉紧绷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
“说起来，”奥卢欧突然转头，促狭地看向佩特拉，“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兵长走之前，特意朝佩特拉这边看了一眼呢。”
埃尔德立刻会意，笑着凑过来，拍了拍佩特拉的胳膊：“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佩特拉是我们利威尔班唯一的女孩子，兵长多关心一点也正常。”
“哦？”奥卢欧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是关心？那上次佩特拉训练时手臂受伤，兵长亲自把特效药送到宿舍，也是正常的关心？我记得某个人，可是把那盒药当宝贝一样，放在制服内侧的口袋里，连擦药都舍不得多用一点呢。”
佩特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泛起了红晕。她下意识地反驳：“奥卢欧！你别胡说！那、那是兵长对下属的关心！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下属？”一直沉默的根塔突然开口，罕见地加入了调侃的队伍，他看向佩特拉，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兵长可没给我送过特效药，也没在训练后特意问过我的伤势。”
连艾伦都忍不住小声补充道：“其实……我也注意到了。上次兵长跟佩特拉小姐交代任务时，语气比跟我们说话时温和一点，甚至还停顿了一下，等佩特拉小姐记完笔记才走。”
“你们！”佩特拉又羞又恼，脸颊烫得很，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奥卢欧大笑着拍了拍艾伦的肩膀，对他挤了挤眼睛：“小子，观察得挺仔细嘛！不过这话可别让兵长听见，不然你知道后果的。”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不过，小子，”奥卢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头看向艾伦，语气里的调侃更浓了，“上次在总部打扫卫生，你擦地板的样子可比现在紧张多了，手都在抖，差点把水桶打翻。”
艾伦的脸瞬间也红了，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那、那是因为兵长就在旁边盯着！他站在我身后，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能不紧张吗？”
“哈哈哈！”埃尔德大笑起来，拍了拍大腿，“你是没看见，上次佩特拉负责擦兵长办公室的窗户，兵长就坐在桌子后面看文件，佩特拉紧张得连抹布都拿反了，擦了半天窗户还是脏的，最后还是兵长提醒她的。”
“埃尔德！”佩特拉瞪了埃尔德一眼，脸颊更红了，却引得众人笑得更欢。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根塔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当时我就在门口，看得很清楚。”
笑声在树林间回荡，暂时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和死亡的气息。
佩特拉靠在树干上，听着同伴们的谈笑，看着不远处被钢索束缚的女巨人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心中涌起一阵轻松。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了其他巨人的嘶吼声。那些没有智慧的普通巨人，被女巨人的气息吸引过来，开始疯狂地分食女巨人的身体。
“终于结束了……”奥卢欧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语气里满是疲惫，却也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这次任务完成，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再吃一顿热乎的饭菜。”
“是啊，”埃尔德点了点头，“回去之后，我要去酒馆喝一杯，好好放松一下。这段时间，真是太累了。”
艾伦也露出了笑容，看着那些分食女巨人的普通巨人，心中涌起大仇得报的快意：“太好了，那个怪物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然而，佩特拉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了。她眯起眼睛，目光紧紧锁定着不远处正在被分食的女巨人。
“不对劲。”佩特拉突然出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断了众人的谈笑。
“怎么了？”艾伦疑惑地看向她，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褪去。
奥卢欧和埃尔德也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佩特拉：“佩特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佩特拉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看...它的手一直护着后颈，而且分食的速度...太慢了。"
经她提醒，其他三人也察觉到了异常。
正常巨人被切开后颈后应该会迅速失去活性，但女巨人的身体虽然被撕扯，动作却依然带着某种...刻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