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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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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拉搀扶着利威尔，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前行。他的重量大部分依旧压在她身上，每一步都伴随着他压抑的闷哼和粗重的呼吸。
佩特拉咬紧牙关，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承担着这份重量，目光始终坚定地望着信号弹的方向。
“兵长，坚持住，就快到了。”她不时低声鼓励，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利威尔没有回应，只是将身体的重心更靠向她，用行动表达着信任。他的右臂绕过她的肩膀，手掌虚握，尽量避免给她增加额外的负担。
这个细微的体贴让佩特拉鼻尖发酸。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了隐约的人声和马蹄声。
“在那里！是兵长和佩特拉！”眼尖的奥卢欧第一个发现了他们，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如释重负。
紧接着，埃尔德、根塔，以及带领着搜索队的埃尔文团长和韩吉分队长都迅速围了上来。
“利威尔！佩特拉！你们没事吧？”韩吉第一个冲过来，看到利威尔苍白的脸色和明显变形固定的左臂，倒吸一口凉气，“天哪！利威尔你……”
埃尔文的目光迅速扫过两人，在利威尔的伤势和佩特拉强撑着的疲惫姿态上停留片刻，沉稳地指挥：“医疗兵！立刻处理兵长的伤势！根塔，帮忙扶住兵长！奥卢欧，埃尔德，警戒四周！”
训练有素的调查兵团成员立刻行动起来。
根塔小心翼翼地接过利威尔，将他扶向准备好的担架。利威尔在离开佩特拉支撑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但他立刻稳住了。
“兵长……”佩特拉看着他被扶上担架，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强烈的疲惫感和手臂伤口的刺痛瞬间袭来，让她眼前微微发黑，踉跄了一下。
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是利威尔。他用未受伤的右手抓住了她，力道不轻不重。
“你也是。”他看着她，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去处理伤口。”
说完，他才松开手，任由医疗兵将他抬走。
佩特拉站在原地，看着利威尔离去的方向，直到奥卢欧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
“佩特拉！你没事吧？你也受伤了？快让医疗兵看看！”奥卢欧咋咋呼呼地拉着她走向另一个医疗点。
韩吉摸着下巴，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用手肘撞了撞旁边面无表情的埃尔文：“呐，埃尔文，看到了吗？刚才利威尔那家伙……”
埃尔文平静地打断她：“韩吉，确认这片区域安全，准备撤离。”他的目光掠过佩特拉，又望向利威尔离开的方向，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战友关怀。
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埃尔文·史密斯从不遗漏任何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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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总部，利威尔因为骨折和内伤被强制住院观察。
佩特拉手臂和身上的擦伤经过消毒包扎后已无大碍，主要是脱力和精神透支。
她几乎是一刻不停地来到了医疗室外。奥卢欧、埃尔德和根塔也都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担忧。
“兵长怎么样了？”佩特拉急切地问。
“刚做完固定，医生说肋骨有裂纹，内伤需要静养，左臂至少得一个月不能动。”埃尔德叹了口气，“这次真是险啊……”
根塔憨厚的脸上也满是后怕：“幸好你们都没事。”
奥卢欧则凑近佩特拉，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说：“佩特拉，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兵长怎么会伤得那么重？你又是怎么……呃，‘保护’了兵长的？”
他特意加重了“保护”两个字，语气里的八卦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佩特拉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只是执行任务时遇到了意外，兵长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她避重就轻，不想多谈细节。
那个拥抱，那条手帕，那些在洞穴里的短暂时刻，是她内心深处最珍贵、也最私密的记忆，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开了，负责治疗的医生走了出来。
“兵长已经醒了，情况稳定。他现在需要休息，你们可以进去看一下，但别待太久。”
四人连忙点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利威尔躺在病床上，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和……一丝不耐烦。
显然，被迫躺在病床上对他而言是另一种折磨。
“兵长！”四人立正站好。
利威尔的目光扫过他们，在佩特拉包扎着的手臂和略显疲惫的脸上停顿了一瞬。
“都没死，还算不错。”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算是打了招呼。
“兵长，这次多亏了佩特拉……”奥卢欧忍不住想夸赞几句。
“废话就省了。”利威尔打断他，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烦，“任务报告，明天交给我。”即使躺在病床上，他关心的依旧是正事。
“是！”四人齐声应道。
“你们可以滚了。”利威尔闭上眼睛，下达逐客令，“吵死了。”
奥卢欧等人缩了缩脖子，乖乖地退了出去。佩特拉走在最后，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他一眼。
就在她准备带上门的时候，利威尔的声音再次传来，很轻，却清晰地只针对她一人：
“佩特拉。”
佩特拉脚步一顿，转过身：“是，兵长？”
利威尔没有睁眼，只是平静地吩咐：“明天早上，把上次壁外调查的装备损耗清单拿来给我。”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工作指令。但在这个时机，以这种方式说出，却更像是一个无声的约定。
佩特拉的心轻轻落回了实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
“是，兵长。明天一早我就送来。”
她轻轻关上门，隔绝了病房内外的世界。
门外，奥卢欧等人好奇地看着她脸上那抹轻松而坚定的笑容，却默契地没有多问。
病房内，利威尔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抬起未受伤的右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纤细的身体，在浓雾弥漫的峡谷中，义无反顾地挡在他身前的情景。
“笨蛋……”
他低声自语，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那冰冷的声线里，掺杂了几不可闻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