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利佩]未拆的信》粥粥姜

11、第 11 章

　　浓雾将峡谷隔绝成一座孤岛。巨人蒸发的白色水汽与雾气交融，让空气更加湿重沉闷。

　　利威尔的拥抱用力得几乎箍疼了她，随即他便松开了手。他靠在岩壁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的冷汗不断渗出，左臂不自然地垂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

　　“兵长！”佩特拉从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中回过神，此刻心中只剩下对他的担忧。她跪在他身边，不敢轻易碰触他，“您的伤……”

　　“没事，死不了的。”利威尔打断她，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试图用右手支撑身体站起来，却因为牵动内伤而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别动！”佩特拉急忙扶住他未受伤的右肩，让他重新靠稳。她看着他因剧痛而紧蹙的眉头和失去血色的嘴唇，心像被狠狠揪住。

　　必须尽快处理伤口，必须找到回去的路！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扫视周围环境。

　　雾气依旧浓重，方向难辨，盲目移动很可能遭遇更多巨人或者迷失得更远。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临时庇护所，处理兵长的伤势。

　　“兵长，请稍等一下。”佩特拉站起身，目光搜索着。很快，她发现不远处岩壁下方有一个向内凹陷的浅洞，勉强可以容纳两人，位置隐蔽，易守难攻。

　　“我们去那里。”她指着那个方向，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利威尔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他现在的状态，确实需要依靠她了。

　　佩特拉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他，将他未受伤的右臂绕过自己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大部分的重量。

　　她扶着他，一步步挪向那个浅洞。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利威尔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压抑的喘息。

　　终于进入浅洞，佩特拉让他靠坐在最里面的岩壁旁。她迅速解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简易医疗包。

　　“兵长，得罪了。”她低声说，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割开他左臂衣袖。

　　肿胀和畸形的关节暴露出来，显然是严重的骨折。她倒吸一口凉气，强迫自己镇定，拿出绷带和临时固定用的夹板。

　　她的动作算不上非常专业，但极其轻柔专注，生怕弄疼他。

　　利威尔闭着眼睛，任由她处理，只有在她不小心触碰到伤处时，眉头才会剧烈地跳动一下，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固定好手臂，佩特拉又检查他其他的伤势。肋骨的伤处她无法处理，只能希望没有刺伤内脏。她拿出水壶，凑到他唇边。

　　“喝水，兵长。”

　　利威尔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清水滋润了他干裂的嘴唇，也似乎让他恢复了一些精神。

　　“你也喝。”他看着她说。

　　佩特拉愣了一下，这才感觉到自己喉咙也干得冒烟。她依言喝了几口，然后重新拧紧壶盖。

　　洞外雾气弥漫，寂静得可怕，只有彼此微弱的呼吸声。在这与世隔绝的狭小空间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刚才……”利威尔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只是目光有些复杂地落在她脸上，“……做得不错。”

　　佩特拉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对上他灰色的眼眸。

　　他是在说她斩杀巨人的事？还是……指她刚才处理伤势？

　　“这是我应该做的，兵长。”佩特拉轻声回答，“我说过，我会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您。”

　　利威尔凝视着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佩特拉坐在他身边，警惕地注意着洞外的动静，同时默默守护着他。

　　她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利威尔，他冷硬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柔和了一些。

　　无论还要面对什么，她都不会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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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浓雾中缓慢流逝，洞内光线昏暗，只能依靠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勉强视物。

　　利威尔因失血和疼痛而陷入半昏睡状态，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平稳。

　　佩特拉不敢有丝毫松懈，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耳朵捕捉着洞外最细微的声响，同时密切关注着利威尔的状况。

　　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轻轻盖在他身上，试图为他保留一点温度。看着他此刻虚弱的样子，与平日里那个战无不胜、冷峻强大的形象判若两人，佩特拉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她伸出手，指尖悬在半空，犹豫着，最终只是极其轻柔地拂开落在他额前、被汗水浸湿的一缕黑发。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佩特拉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心脏狂跳。幸好，他并没有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利威尔的呼吸似乎平稳了许多。他缓缓睁开眼，灰色的眼眸在昏暗中显得有些朦胧，但意识显然是清醒的。他动了动右手，似乎想撑起身体。

　　“兵长！您别动！”佩特拉急忙按住他未受伤的右肩。

　　利威尔的目光落在她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上，又移到她写满担忧的脸上，沉默了几秒。

　　“雾……还没散？”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比之前清晰了一些。

　　“嗯，还是很浓。”佩特拉点头，递过水壶，“再喝点水吧。”

　　这次，利威尔用右手接过了水壶，自己喝了几口。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佩特拉稍稍安心，这说明他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将水壶递还给她，目光扫过她被岩石擦伤的手臂和沾满尘土与血污的脸。

　　“你受伤了。”他陈述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佩特拉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擦伤，摇了摇头：“只是小伤，不要紧。”

　　利威尔没说话，只是用右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那条曾经给过她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纯白手帕。

　　手帕依旧干净得不像话，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拿着。”他将手帕递向她。

　　佩特拉愣住了，看着那条手帕，没有立刻去接。“兵长，这……”

　　“擦干净。”利威尔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但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别样情绪，“难看死了。”

　　佩特拉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条还残留着他体温的手帕，指尖微微发颤。她没有用它擦拭伤口，只是紧紧攥在手心。

　　“谢谢您，兵长。”她低下头，声音细微。

　　洞内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却与之前不同。一种无形的、微妙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流淌。

　　利威尔重新闭上眼睛，似乎在养神，但佩特拉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的雾气似乎开始变得稀薄，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模糊的、类似信号弹升空的声音。

　　佩特拉精神一振，立刻起身到洞口仔细辨认。

　　“兵长！”她回过头，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雾好像在散！而且我好像听到信号弹的声音了，可能是团长他们在找我们！”

　　利威尔睁开眼，他尝试着用右手和背部发力，想要站起来。

　　“扶我起来。”他沉声道。

　　佩特拉立刻上前，再次用自己的肩膀支撑起他。这一次，他的步伐虽然依旧虚浮，却比之前稳健了不少。

　　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出洞穴。

　　果然，浓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远方的天空露出了些许轮廓，几声清晰的信号弹尖啸划破天际，在逐渐清晰的天空中炸开绿色的烟雾。

　　是调查兵团集合的信号。

　　“在那边！”佩特拉指着信号弹的方向，语气充满了希望。

　　利威尔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点了点头。他低头，看了一眼依旧被佩特拉紧紧攥在手里的、那条沾了些尘土却依旧洁白的手帕，又抬眼看向她因为希望而亮起来的眼眸。

　　“走吧。”他说道，声音依旧平静。

　　佩特拉用力点头，支撑着他，一步步朝着信号的方向，朝着同伴，朝着未知却必须继续前进的未来，坚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