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从天而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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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庭院区的路线大部分由池岛之间的木曲桥构成。
微风拂过水面，泛起水波，带来丝丝凉意，放在平时肯定是驻足欣赏风景的好地方。还有说从中心池的太鼓桥通过平桥，就可以到达极乐净土。
此时此刻，这个说法倒不算错。
藤丸立香将魔力注入眼内后，原本看不见的存在如同滴入了染色试剂，伴随着些许咒力外溢引起的空间扭曲逐渐显出身影。
肉团状的咒灵显现的体型足以霸占整个池岛，而祂大张的嘴部几乎占据整个身体，巨大的身形配上视力强化得以让立香细致的看到口腔内部的每道皱褶。
咒灵没有口臭，可他心里已经脑补出味道了。
立香面无表情地捂住鼻子后退两步，仰头看了看目测能轻松吞下观光巴士的大嘴，理解了为什么只有这座湖岛土壤格外平坦。
“壮观吧，这么大的二级也挺难见到的。”
“还是想避免看见这么细腻的咽腭弓……”他转身避开咒灵过于拟真的生理构造，全然无视背后诅咒之物急躁的扭动。“二级，大概是什么强度？”
少女也顺势略过魔术师的危险举动，“□□级别的威力能勉强应付——”
“——硝子。”
一同与家入硝子站在几米开外的夜蛾正道打断她的话头，视线短暂地停留在巨大身躯上，又滑落至一脸自然、悠闲地等待下文的学生身上。熟练地咽回叹息，他清清喉咙，带上公事公办的态度宣布总监部的决定。
“虽说沃戴姆少当家推荐你以一级咒术师的等级入学，但基于你没有祓除经验，又考虑到魔力祓除的效率，咒术总监部希望你能暂时以二级术士的权限活动。渡过缓冲期后，也可以再进行晋升评定。”
少年略微诧异地睁大双眼，歪着头听老师用偏快的语速把事先准备好的解释过了一遍。不等夜蛾继续为降级一事解释什么，出乎他的预料，魔术师反而迅速拍板定案，欢快之意溢于言表，“总之是弱一点的评级对吧，明白了！”
夜蛾正道：“……你理解就好。”
家入硝子直接噗笑一声。
立香眨眨眼，避开污染视野的咒灵无辜望天，感谢总监部，虽然对他们之间的权力斗争不感兴趣，但无意间避开了基尔什正直的恶趣味值得好评——应该说，基尔什塔利亚对他贫瘠的魔力储量是有什么误解啊，就算英灵召唤的强度远远超出需求，也请考虑一下魔力续航！
曾为御主之人反射性地抬起右手端详，洁白的手背如当头浇下的冰水般将活跃的思维拉回现实。穿越时间展开活动早已成惯例，来自现代的少年除了偶尔吐槽几句时代落后外并无不适，倒是红色刻印的消失这件小事一直没有习惯。
压下攀上心头的异样错位感，立香甩甩手就要看向辣眼睛的咒灵，“那我开始测试——”
不，不对。这感觉……
战斗中培养起的敏锐直觉经历半年的空白期后准确依旧，眉眼间凛然神色迅速吞没温和，藤丸立香皱起眉头凝视奇妙感觉的源头。
——天上有「什么」。
苍穹之上，隐匿于浮云中的盘龙微微摆动细长的身躯，借助片云遮挡身上鳞片的闪烁反光。
“不用藏，已经被发现了。”
少年一脚踏上虹龙的头，犹如白云的洁白发丝随风撩动。龙犄角间的空隙恰好允许一人安稳站立，他却偏将大半个身体探出去，脚下也不踩实，叉腰紧盯着地上米粒大小的模糊身影。
这么不老实的姿势，换别人虹龙早把他摔下去了。一旁的黑发男孩拍拍龙因不适扭动的身体，安抚自己可怜的咒灵，随后握着鬃毛凑到同伴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地面。
“……看不清啊。” 咒力强化不代表肉眼视力直超望远镜，夏油杰只能根据飘动的衣物猜测新生穿的不是高专制服，“悟，我们一定要来偷窥测试吗？”
五条悟闻言挑了挑眉，反应过来课本中几句对魔术师语焉不详的提及约等于废话。模糊但依稀辨认出惧怕的面孔从遥远的记忆深处浮上，他轻快地解释道：“这群家伙很注重隐匿性，夜蛾早上突然塞一大堆任务过来就是为了支开我们，以后也不会让我们一起出任务吧。”
至于重视神秘的魔术师为什么会被安排到东京校，夜蛾的举动又意味着什么，五条悟心里也有数。
但他就是想看。
满足好奇心需要理由吗，不需要！
补上缺失的情报，望着跃跃欲试的五条悟，夏油杰此刻回味过来挚友坑了他一把的事实，好不容易才把抬起的拳头按耐回去，叹口气改为蹲坐，“但是被发现了吧。”
“比我遇见的魔术师敏锐很多，说不定是魔术使。”
抛出没有下文的新名词，苍蓝的眼珠久久没有从人影上移开，光斑跟随细微颤动在内流转，像极了调试聚焦的显微镜。只有气流鼓动的漫长分钟经过，夏油杰无聊地瞥眼仍然且似乎会持续审视下去的同伴。左右逃不过检讨，他刚决定指挥虹龙下降，忽然感到一只手搭上肩膀。
“杰，” 白发的神子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要跳咯。”
夜蛾正道困惑地见年轻魔术师原地卡壳，顺着看去也未发现天上异样，唯有不妙预感缓慢翻涌，“怎、” 比话语更快，两股咒力瞬时坠入感知，教师近乎本能向前冲去的脚步被腹部传来巨力生生拦截。瞬息间后退护至师生前方的少年收回了手、压低身躯，星莹蓝光汇聚成纹攀上裸露肌肤。短暂的停顿得以让理性回笼，夜蛾辨认出咒力来源、瞬间大喝：
“停——！”
与此同时，快速坠落的尖锐破空声诡异地消失。镜面湖水犹如被无形之物挤压下陷，水浪荡起漫散薄雾，折射出浅淡虹色。
轻佻男音穿透雾气，悠然地接上：“早上好~”
白雾褪去。
稳踏虚空之上，声音的主人搭着另一人的肩笑得张扬，低头时于墨黑镜片后绽露一抹蓝。莫名从中读出些许不带恶意的挑衅意味，立香直起身，目光扫过二人的制服，联系老师的态度就对他们身份有了猜测。于是那丁点冰冷的铁锈气场没入清秀无害的外貌，不见踪影。
转息间调整好状态，他仰头对上白发少年锋锐的苍瞳。
那颜色是被时钟塔誉为神域之色的蓝，拓印进虹膜、超脱于世的万里碧空。若有若无的细碎寒意自胸腔凝结，警示着那双眼全方面的危险性，而在这之上，更是有种熟悉的、令迦勒底御主头痛的既视感。
不过他既然没化灰，说明少年人的眼睛与千里眼妖精眼之流有着差别——同等没有威胁。
御主愉快地踹开预警直觉，回应了少年：“早安。” 没有在意身后忽而卡住的短促喉音与少年感叹式“诶”声，他的注意力滑向另一位学生，触及对方鸡窝样乱发时收了回来，望回罪魁祸首白毛，“还是确认一下，你们是夜蛾老师的学生？”
发型狂野的男孩一手刀劈上正欲开口的同伴的脑壳，脖颈青筋毕露地挂起笑容：“很可惜，他确实是我们的同班同学。”
被嘲讽的那位立即回呛，“哈？不应该用「荣幸」？”
两人一前一后跳上曲桥，看架势即将开启一轮新的嘴战。问题儿童们我行我素已是常态，谁也没注意魔术师默默朝左侧了一步，为身后蓄势待发的高大教师让出空间。
“五、条、悟。” 向前一把揪住白发少年命运的后衣领，夜蛾正道脸色黑得滴墨，“你给我过来下。”
“哇夜蛾你干什么——”
家入硝子棒读着鼓掌：“老师干得好——”
藤丸立香：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你，五条悟同学。
随着白毛——随着五条悟与夜蛾的身影远去岸边，他重新转向整理丸子头的同学，面色一如既往柔和，仿佛刚才掩嘴偷笑的小动作是虚影错觉：“平时课上一定非常热闹。”
干净的眼底依然残留温暖笑意，与方才信息有着微妙偏差的形象使夏油杰顿了顿。“老师和悟处于磨合阶段，比起上课，出任务耳旁还轻松些。夏油杰。”
魔术师少年自然地伸出手，“藤丸立香，算是魔术使。”
几句试探性的短暂问候后，名为藤丸立香的新生迅速与夏油杰熟络起来，他谈吐得体、音色清润，热情程度控制在不令人难受的范围内，身上淡薄咒力均衡且稳定；相对的，不太能理解他来咒高的意图。得知对方不会控制咒力的咒术师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不自觉看向旁侧咒灵。
“……当做工具，魔术师更偏向研究——夏油同学？”
察觉提问者走神的魔术师出声提醒，引得旁听的少女也投去探究的眼神。惑然神色快速隐没，夏油杰摇摇头，继续就感兴趣的话题上提问，但藤丸立香仍感知到他隐秘的视线徘徊两圈，最终短暂停留在家入硝子身上。
然后他垂眸凝视手心中的闪烁魔力，善意提醒：“测验不要太过勉强哦。”
话语被叹息般送出。分明是出自友善的提醒，隐匿其下的某种视角却一同吐息泄露漫散。扫了眼脸上写满‘又来了’的少女，御主乖巧地扬起嘴角，张大蓝眼，做出了曾经令某位魔术师前辈胃痛不已的保证：
“谢谢，我会注意分寸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从天而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