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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落地,唐突入学 ...

  •   六月的早上正是最美的时光,明亮而不刺眼的阳光透过树上新出的翠叶,衬着碧蓝的天空,宛如油画。

      身后,新宿御苑内的樱花虽然已经开败,紫瓣黄蕊的绣球花却是含苞待放,只可惜他被工作所限,只能守在入口不让闲杂人等靠近。辅助监督内心小小遗憾一下,把注意力拉回手中散发着淡淡香味的信,努力从花体字中辨别他需要的信息。

      时钟塔、天体科、推荐入学,还有阿尼姆斯菲亚的家徽腊封……总之人应该是对了。

      辅助监督抬眼看向耐心静候他读完英语介绍信,据说是以留学生的身份入学的魔术师,斟酌开口:“你在日本的合法身份已经办理完毕,只是时钟塔方面没有向我们沟通你的姓名,请不要忘了在入学登记时补上,学生证和标识到时会一起补发。校方的建议是把标识佩戴在显眼的地方以防误认……”

      面前的男孩一言不发,认真地听着他的讲解。

      为学生讲解、介绍,对于辅助监督来说是重复了至少上百回的情景。眼前的魔术师除了身份略为特殊外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礼貌少年,体格不壮,身高普通。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可单纯被他注视着,辅助监督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班主任夜蛾正道就在进门右拐第二条岔路等你进行入学测试。” 飞速说明完必要的流程,辅助监督急忙让开道路,意示男孩进入公园。

      “非常感谢。” 男孩拉起脚旁的旅行箱,走出几步又回头望向原地不动的男人,“你不跟来么?”

      “诶?我、是辅助监督啊。”

      大约是理解了什么,男孩眨眨眼,流露出笑意——那压迫感在他微笑时倒是烟消云散了,嘴角柔和的弧度几乎叫人忘记之前的不适。“我叫藤丸立香。等会见,监督先生。”

      一时间,霞光模糊了少年的轮廓,使得稚嫩面孔霎时成熟几岁。辅助监督眯起眼睛驱散幻视,对远去的背影惯性地喃喃出声:“请小心。”

      被誉为城市绿洲的偌大公园内难得无人,鸟雀啼叫仿佛于耳畔回响,盖过滚轮与石转路磕碰的扎声。夏风很快卷走严肃的思绪,藤丸立香嗅着花香,将咒术师职业体系的思考搁置一旁,欣赏起沿途的热带花植。

      即使经过半年,这样祥和的景象仍百看不厌。曾经化为连绵白沙的世界能恢复色彩——他想,真是太好了。马里斯比利的计划破灭,泛人类史因此完成自我修正,迦勒底也随着特异点F的消灭一并消失。

      就是……立香握了握比记忆中更显青涩、属于青春期少年的手,不知该是吐槽抑制力行事滴水不漏,还是感谢祂仅修正(抹除)了三年时光而非他整个人。

      略快的步伐下,早已清场的御苑路旁逐渐显露两道身影。

      和鸟语花香气氛格格不入的高大男人立于树影下,双手背在身后,板着身板眺望远处,显得一丝不苟。他身旁同样制服的女孩却躲在男人看不到的后方,懒散的靠在树上,甚至有席地而坐的趋势。男人应该是辅助监督提到的夜蛾老师。至于少女,立香根据她的举止判断可能是同学,便加快速度赶到两人身前,略带好奇地打量即将相处五年的师生。

      夜蛾正道剃了平头,下巴蓄胡,校服遮掩的结实肌肉轮廓隐约可见,一眼看上去像个凶恶的大叔,但他气场柔和,神色比起凶狠更接近严肃,是个认真可靠的人。在他身后,被遮掩住大半的女孩察觉到立香的视线,伸长手挥了挥,算作打招呼了。

      立香同样挥挥手,“初次见面,我(俺)是藤丸立香,姑且算是魔术使。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夜蛾正道原本是拒绝班里再多一个插班生的。

      虽说大众说法是咒术师没有一个正常人,可他班里的三人甚至属于咒术师的规格外,不利于对方形成对咒术界正确的认知。

      各种意义上。

      但咒术总监部铁了心要把人安排到六眼的身旁,企图一窥魔术的运行原理,即使夜蛾正道数次提出反对意见也只能作罢。他并不担心五条悟会随总监部的愿,所以唯一需要留意的只有会被冒犯到的魔术师。

      作为东京都立的校长候选人之一,夜蛾正道曾经与魔术界有过接触,当时那些魔术师排外又闭塞的表现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第一次见到比总监部更傲慢固执不懂变通的人),他只能期望会选择留学交流的魔术师理应开明讲理。

      幸亏迎着阳光走来的黑发少年带着温和的笑容,规矩系好的领带隐藏在红色的薄毛衣之下,随着宽松长袍的摆动偶尔探出头来。

      夜蛾正道放下心,来人看上去是个稳重的孩子,只有蓝色眼眸和问题学生一号有些相似,透露出些许少年人的俏皮和好奇心。

      不等夜蛾感叹他即将迎来第一个尊师重道的模范生,那熟悉的自称又差点令他心肌梗塞。

      看似一号的直球系,实际上是问题学生二号的变化系吗——!

      不,冷静。俺自称没有不妥。五条悟早上接过任务时平静的脸在夜蛾眼前一闪而过,乖顺态度反而使他确信这小子谋划着什么。五条悟本人才是问题。

      夜蛾突然预感到,比起担心留学生,他应该更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藤丸立香对他无意中造成的暴击毫不知情。见老师猛地没控制住露出仿佛咬到舌头的酸痛表情,他迅速做出启动治愈魔术的暗示手势,随时准备实行急救,同时疑惑地询问夜蛾的情况,“老师你还好吧?”

      就很离谱。立香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总共遇到三个咒术界相关的人,其中两个人似乎对他反应过激。是咒术师比较敏感,感应到了他体内被封印的诅咒吗?

      “啊,不用管夜蛾老师。” 倚靠在树上的女高专生终于不慌不忙地出声,将立香的注意力转移过去。她看上去对夜蛾正道的表现习以为常,撇了一眼就不再关注,手中不断玩弄着耳旁的头发,露出右眼下方的泪痣。

      “家入硝子。” 她指指自己,又指向夜蛾,懒洋洋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还有两个同学去出任务了,他们也是老师高血压的罪魁祸首,你可以期待一下。”

      刚刚整理好情绪的夜蛾闻言扭头,以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一眼家入,换来女孩快速望天装作无事发生的举动。

      看来三个学生都相当 my pace。立香大概猜出班里日常多么混沌,寻思着是否给夜蛾老师推荐二世老师同款胃药作为补偿,毕竟他自己、也,嗯。

      他对咒术的认知(略等于0)完全来自曾经召唤的Limbo等人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我没事,先来进行入学测试。”

      短暂的放松后,夜蛾正道恢复了身为老师的稳重,转身示意两个学生跟上自己,路上为一周前通知入学要求的魔术师介绍情况。

      “测试的主要目的是进行实力摸底,特别你还是魔术师,能够祓除咒灵的能力格外重要。诅咒只能用诅咒来祓除——这是咒术界的铁则。如果测试中途受伤了,可以找硝子进行治疗。”

      是医疗人员啊,藤丸立香肃然起敬,心中对家入的好感拔高一个度,连带着语气都郑重不少,他转头对并排走着的同学承诺:“如果家入同学有需要帮忙的事情,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太严肃啦,我能做到的不是很多。” 家入被带起了一丝笑意。她并不讨厌这样认真的态度,不如说她更厌烦得知她能治疗他人后就小心翼翼讨好她的人,刹那间联想到了什么:“对了藤丸。魔术师那边的治疗水平如何?”

      “是指治愈魔术?基本看施术者的水平,不擅长的连小动物都救不回来,但一般能做到愈合普通内外伤。”

      她立刻抓住透露的重点:“听你的说法,为他人施展治愈术式的能力似乎很普遍?”

      立香脑中快速回顾一遍他认识的魔术师,才不确定地开口,“除了几位特例,治疗自己和治疗别人没有多大区别,咒术师不是吗?”

      “这边能对别人使用反转术式、就是治疗术式的人数比日本狼好上那么点吧。” 家入随口说道。

      家入硝子以平淡带着调笑的语气讲出这句,不过那态度与已不在的某人过于相似,迦勒底的御主仅凭经验就理解了话语背后隐藏的繁重任务。虽然咒术师不像魔术师一样排斥科技、注重隐匿原则,应该会去医院处理伤口,可现代科技无法治疗的伤害和争分夺秒的急救恐怕全是交给家入处理。

      医生都逃脱不了繁忙的宿命啊。

      他合上眼,温煦的阳光照耀在眼脸上,为本应漆黑一片的视野染上暖意的红,耳旁再度传来某个轻飘飘、符合这份温暖又令人怀念的温柔声音。

      ——去实现没有遗憾的人生吧,声音不知第几遍重复着。

      即使世界于眼前崩塌的景象永不消失。

      即使全身沾染铁锈的气味无法抹除。

      眼内残阳倏然化作燃尽城市的大火,在那里御主蒙骗了某位少女,与她诀别,却不想逞强的谎言转变为真,无论出于何因,承受了概念消失的「迦勒底御主藤丸立香」确确实实重新出现在特异点F消却的2005年。

      虽说是猛地从半空中显现、摔进基尔什塔利亚家花园的。

      原因暂且不论,既然获得继续(Continue)的机会——

      他开口叫住了家入硝子,“家入同学。”

      少女不明白藤丸立香突然喊她的用意,困惑地侧过身,正巧撞见男孩睁开眼睛的刹那。金色的光束辉映着深蓝的双目,宛如点点星光撒在平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我能帮忙分摊一部分的治疗。如果你有兴趣,对魔力的研究也会尽力配合。”目含繁星的少年伸出手,笑意几乎浸染入言语,“考虑一下我这个合作对象?”

      家入凝视那只手一秒,顺着手臂曲线缓慢地上移视线直至目光相交。

      “需要什么报酬吗。”

      立香偏头:“没有?”

      “我想也是。” 家入仍然是那副悠闲的模样,对回头查看的夜蛾摆摆手才继续接上,“你的价值我会慢慢榨干的,现在先跟上夜蛾老师吧。”

      班主任身处几米开外,模糊面孔大约写满无奈。曾经入职第一天就在集会时迟到且睡着的藤丸立香对比了下,觉得自己当前形象属于抢救范围内,紧忙拉着行李箱和家入一起追上夜蛾的背影。

      观星人的脚步仍向前奔跑,追寻着完结(Set)。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落地,唐突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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