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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侍郎府刀光剑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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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悠缓缓推开一座小屋的门,屋内一片漆黑,趁着月色,一群人鱼贯而入,末尾的林熹自然地将门给拉上。
旁边的院子里不知是谁在吹箫,一股风打在门上,顿时凉意渐起。
隔屋就有人在饮酒喧闹,嬉笑声不时发出,此乃他们最好的掩护。
屋内不过一个小桌,郭悠点燃一煤油灯,示意众人围着桌子坐下。
几人皆是沉默地坐好,郭悠环视一圈,随后低沉着声音说道:
“诸位来此,想必已经知道接下来要看的是什么了。”
几个人纷纷点头,郭悠再次嘱咐道:
“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各自挑选部分题目抄选,尽量不要重复,只要能顺利进入殿试便可!可否明白?”
几人再次点头,郭悠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铺在桌上。
趁着昏暗的灯光,几人先是粗略地扫了一眼,随即确定这就是几日后的会考试卷,当下不再多说,纷纷掏出纸笔抄写。
林熹亦是跟着众人抄写,他越抄越是心惊,越发确定这就是此次会考的试题!这群人果真是胆大包天!
林熹捏了捏手中的笔,不动声色地奋笔疾书着,在日后的审讯中,这将会成为呈堂公证。
一刻钟转瞬即逝,郭悠径直收起试卷,吹灭了屋内唯一的灯火,沉声道:
“时间到了!”
“我还没抄完呢!”
有人抗议道,但郭悠的声音很快响起:
“你是想继续抄,还是直接想滚出去?”
那人顿时不敢坑声,郭悠这才说道:
“分批回去!”
撂下这句话,郭悠便撇下一群人离开了。
一群人在黑暗之中惴惴不安,等了片刻,靠近门的林熹先行离开,待他好不容易摸索着位置找到了水榭,他却发现郭悠还没有回来。
他去了哪里?是否是与府邸之中的那些宾客见面去了?
更加奇怪地是,洛朝言和秦万竟然也消失不见了?
他们去了哪里?
当下许多疑问夹杂在林熹心头,他无法一一得解,索性坐下喝茶吃菜,夹在一群醉鬼之间独自寂寥。
很快一人的无心醉语引起了林熹注意。
“说什么好兄弟,在心中,他竟然背着我偷偷来京城了?这死周舒.......嗝!”
林熹闻言一惊,而此时洛朝言急匆匆地快步走到了林熹面前,容不得他喘气,便在林熹耳边说道:
“快走!秦万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是假!那杜昆明今日消失,就是去调查你的消息和画像去了!”
林熹顿时心中觉得不妙,他和洛朝言从席间刚站了起来,却发现郭悠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于此同时,林熹耳朵微动,注意到不远处传来了许多马蹄声。
“走不掉了!洛兄!你注意我的动作,把那几个人扣起来!”
林熹指了指席间正喝酒高歌的京城纨绔,洛朝言当下明了,朝那几个纨绔走了过去,而林熹则走到郭悠面前,对其行了一礼。
“怎么了?”
郭悠颇为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只见林熹笑了笑,突然猛地一个转身来到郭悠身后,接着抄起一个玉盘砸碎,当做匕首抵在郭悠的脖子上,还没待这群烂醉如泥的纨绔反应过来,林熹就喊道:
“全他妈给我起来!谁敢乱动我就先杀了谁!”
于此同时,洛朝言也将那两个京城纨绔一人一把匕首抵在喉咙上面,嗓音一变,但喊的却是文明得多:
“大理寺办案!都不要轻举妄动!”
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无论是优伶还是纨绔,纷纷诧异地看着画风相当违和的二人,颇为好奇这一官一匪是怎么搅合上的?还有说自己是大理寺的那位,你倒底是男是女?
但很快那弹琵琶的优伶便一声尖叫,惊慌失措地开始往水榭外跑去,而那些个纨绔子弟更是乱做一团,纷纷慌不择路逃跑,根本没把林熹说的话放在心上。
林熹眼尖如此,直接掷出桌上酒杯,准确地把一人砸到在地,众人见此更加恐慌,甚至有人直接跳水,往岸边游去。
但北方氏族还是不会水的居多,洛朝言提着那两个纨绔宛如拧鸡仔一样来到水榭口,一脚一个把那些人给踢了回去。
林熹用匕首死死地抵住郭悠,来到众人面前,指着地上刚才被砸晕的那个纨绔说道:
“都别动!谁要是再动,这就是他的下场!”
众人看见倒在地上的纨绔正在抽搐着吐白沫,纷纷吓得浑身颤抖地缩了回去,不敢再动。
很快水榭木桥那头秦万领着一群身披甲胄,手执长戟的士兵出现,但待秦万瞧见亭中变故时,他先是一愣,接着示意士卒停止前进。
秦万看着林熹和洛朝言阴恻恻地笑着说道:
“周兄这是何意?”
林熹看了看秦万身后的兵卒,手中玉盘丝毫不敢松懈,回道:
“秦兄才是,叫来这么多人来是想做什么?”
秦万不紧不慢道:
“我得到消息,说有不法分子混入了宴会,企图盗走科举试卷!现在看来,周兄你就是不法分子了!拿下!”
秦万大手一挥便驱动身后士卒上前。
“我奉皇上旨意,追查科举舞弊一案,这乃是我的助手,大理寺丞洛朝言!尔等速速让开!否则视为牵连科举舞弊一案!全部诛杀九族!”
林熹气势丝毫不弱,直接将秦万扣给自己的屎盆子一脚踹翻,踢了回去。
秦万身后的士兵一听到“诛九族”三字,纷纷动容,但却也只是动容,察觉到这点的秦万看向一身红装的洛朝言,冷哼一声道:
“笑话!洛朝言什么时候成女人了?”
“你大爷的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出来劳资男扮女装吗?这是魏晋风流懂不懂!土包子!叫你多读点书!你非得去喂猪!”
这几日洛朝言憋坏了,早就想找人骂个痛快,眼下秦万哪壶不开提哪壶,自然是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秦万闻言脸色一沉,直接抬手道:
“上弦!”
身后的执弓卫士纷纷听令,搭弦将弓拉如满月,只待秦万再次发话,所有人便会毫不犹豫地放箭。
但秦万看着林熹手中挟持着的郭悠,脸色阴沉地说道:
“我劝你俩乖乖投降,放开郭大人,我以人格担保,你俩可以活着走出去。”
洛朝言呸了一声,直接骂道:
“你当我俩是三岁稚童,不谙世事,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乖乖地让开一条路,等我们出了府邸,自然就会放了他们!”
说着,洛朝言用手一拍身下两个纨绔的脑门,那两个纨绔纷纷哭道向秦万求饶道:
“秦兄!求求你!千万不要放箭啊!”
“我爹是城南首富,只要你不杀我,我家的财产都给你!”
“呜呜呜呜.......”
见火候差不多了,洛朝言再一拍那两人脑门,两人便又闭嘴闷哭,默默流泪。
秦万见此心烦不已,这些个纨绔死了便就死了,死不足惜。
只是林熹手上的郭悠颇为麻烦,他现在是背后的人全力扶持的人,未来礼部尚书的最佳人选,要将其一连诛杀,他实在是做不了决定,于是便吩咐身边亲信,要将这边的情况传出去,让背后的人做决断。
一时间两边的人僵持下来,但林熹显然不打算给秦万时间考虑,他当即将手中玉盘刺入郭悠皮肤少许,丝丝鲜血渗出,接着又对秦万说道:
“秦兄!我劝你赶紧让开!否则侍郎大人的性命不保!”
郭悠脸色倒没有多少惊慌神色,刀架在脖子上也是十分淡定,秦万却是脸色难看,最后咬了咬牙,一挥衣袖道:
“周兄莫要冲动,我放你走便是!”
他还不知道林熹的具体身份,因此只能仍用周舒的名字叫他,但当他转身时候,却对身边的士卒低语道:
“待他走到桥中,立即上前诛杀,注意不要伤了郭大人!”
若是不小心伤了,那便伤了罢!
士卒退出木桥,林熹和洛朝言各自挟持着人质挡在身前往前面挪动,那两个纨绔看见前面士卒明晃晃的刀刃,已经快吓得走不了路,而郭悠却是一脸淡定,似是视生死如浮云,这份勇气在一个文人身上难得可贵。
林熹在心中暗暗佩服,却又感慨,此等人却又行此等事,何必?
待到他们走到桥中时候,秦万挥出大手,接着早就准备好的士卒持戈冲锋,只一个呼吸便来到了几人身前,抬戈便刺。
林熹心道不好,一掌将身前的郭悠拍下水,洛朝言亦是将那两个纨绔扔了出去,谁料士兵眼都没眨一下,直接将那两个纨绔刺了个透心凉,接着又去势不减,长戈朝着洛朝言而来。
“往前!”
林熹刚侧身躲过直刺,忽觉脑后冷风直呼,急忙低头,惊险地躲过长戈的回锋,他手中没有武器,只能紧贴着那名士卒擦肩而过,冲向秦万。
而洛朝言亦是身形灵动,一掌将一名士卒打入水中,夺过长戈顺势一挥将另一名士卒赶落桥,接着明白林熹的意图,冲上前为其抵挡迎面而来的长戈。
两人一入人群,弓箭手便不敢再放,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刀化作近战精兵上前围杀二人。
林熹身形极快,抽出一位小队长的佩剑,再腾跃而起,踏着人群的肩膀往秦万直去。
无数的长戈指向空中的林熹,他轻轻一跳,脚下长戈刺空,纷纷聚在一起,他脚尖点在一处戈身,再次兔起鹘落,手中青峰一现,直指秦万。
秦万见这么多人都拦不住林熹,当下大惊失色,直接抱头鼠窜,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却恰好躲过林熹这剑,无数的士卒哄乱,根本没人注意秦万,秦万趴在地上不知道挨了多少脚,差点儿被踢死。
但好在很快人群散去,秦万狼狈地拍着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指着被围在中间的林熹和洛朝言破口大骂:
“把这两人杀了!剁成肉酱喂狗!”
此时林熹和洛朝言互靠着背,林熹执剑,洛朝言抡着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长刀,两人身上皆染鲜血,有敌人也有自己的。
无数的士卒执长戈将二人围在中间,林熹喘着粗气,感觉肺中撕裂般的疼痛,他咬牙说道:
“先退回去!”
洛朝言闻言亦是点了点头,很快无数长戈齐齐刺出,宛如一朵瞬间绽开的菊花,洛朝言扑地打滚,而林熹则高高跃起,两人一上一下,朝着水榭的方向突围。
那守水榭方向的士卒意料不及,抬头刚挡住林熹的跳刺,脚下却一痛,被洛朝言斩断脚踝,二人配合相当熟练,迅速杀开一条口子,但洛朝言却被身后追来的长戈勾住了胳膊,当即划出一条口子,若不是林熹眼疾手快地帮其斩断,恐怕他这条胳膊都会被割下来。
但林熹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身后多道口子,亦是鲜血不断。
两人一得逃脱,便迅速脱离到水榭处,以桥为守,一时间士卒纷纷不敢上前。
秦万见此,刚想催促众人冲杀上去,一个声音却响起:
“秦万?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齐齐看去,发现一身穿淡黄绸缎云纹袍,头顶金丝蟠龙冠,眉间一点朱砂痣的儒雅男子领着一群人好奇地望向这边。
秦万见了那人亦是惊道:
“太子殿下?您怎会在这里?”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很快人群之中又有人发出疑问之声,太子惊奇地发现,眼前的这些人竟然大多都是自己门下的宾客!很快他看见了人群之中的麻子脸,脸色顿时一变,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顿时随即向身边的人问道:
“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礼部侍郎郭悠大人请我们来,说是饮酒做对!”
太子得到答案,又看向另外一波人问道:
“你们呢?”
那边的人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
“也是礼部侍郎郭悠大人请我们来的,说是鉴赏一副新词。”
“我们也是礼部侍郎大人请来的!说是观看唐丑的真迹!”
“我们也是!我们也是!”
太子闻言脸色顿时煞白,很快有人问道:
“太子殿下,您是何人请来的呢?”
“我也是礼部侍郎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