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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看京城群魔乱舞2 ...

  •   这下可炸了锅,越来越多的人争吵起来,并且大肆鼓吹自家学派。

      有道士站在桌上,念着诀,挥着拂尘道:
      “人会患病全是因为邪魔入侵人体,我灵霄道祖乃是天医下凡!所留功法涤荡邪魔,正气存中,邪不可侵!”

      另外一个红脸的大鼻子道人浑身酒气,闻言拿着破蒲扇站了出来:
      “我青灵山道医三百年历史,修气功,积善德,存灵气,我他妈直接在阎王爷的生死薄上改天命!”

      下面立马有人反驳:
      “我看你们这些鬼神乱力,和那乡野铃医没什么两样,靠着两副狗皮膏药骗人钱财,治死了人就跑路!要我说针灸推拿接骨才是王道!世人皆以为针刺只能治治疼痛,实在是荒谬!我针刺可调五脏,治六腑!汤药误服杀人!我针刺只是耗些气血便能治百病!吃药救不了我唐国人!”

      那人刚说完,便立即有人摇头发笑:
      “小小民医,可笑可笑!要我说你们这些民间乡医真是可怜,连规范的体系都没有,遇见病人凭空想象,靠些土方乱治一气,偶尔瞎猫碰上个死老鼠,还以为自己是那神医了!啧啧!”

      那人被反驳后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但发现对方眼熟,竟然也是民医,不由脸红脖子粗地对问: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不也是民医?”

      另外那人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地睁开眼睛,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吼道:
      “我可不是什么民医,听好了!我乃!N!代!家!传!你太太太太太太爷爷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家祖上就已经是医生了!”

      “什么家传!都是庸才!劳资可是自!学!成!才!你知道我读了多少本书吗?没文化!还家传!”

      “你读再多的书都不如我,N!代!家!传!因为有些秘方,秘!而!不!传!”

      最后这两人存粹是在比谁声音更大了,现场简直是人声鼎沸,群魔乱舞,口水与唾沫横飞,父母与祖宗同挂。
      不过终究还是要讲文人风骨,纵然争得脸红脖子粗,却也没人动手,只是舌战。

      作为事件最开始的参与者林熹唯恐天下不乱地看着眼前这群人撕逼,饶有趣味地嗑着瓜子,不时与韩驹碰个茶,悠哉悠哉,看热闹不嫌事情大。

      打!骂!闹得越大越好!只要口水不溅到自己身上!

      “怎么这京城的医生和太原城里的那些庸医说的东西一模一样?”
      韩驹真是奇了怪了,他以前没少陪林熹去医局这种地方。

      一开始林熹美其名曰是去听医局的“大医”们探讨医理,结果每次林熹都提一包瓜子一路,后来韩驹知道了,这狗贼哪里是去听课,存粹是去看跳梁小丑们唱戏罢了!

      “这就是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了,那太原城医局的人,本来就是从京城发配下来的,上面的人什么样,下面自然是有样学样咯。”
      林熹对着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只顾着吐瓜子皮。

      韩驹瞧见了林熹这没心没肺的模样,顿时有些可怜这些人了,他们大概还不知道他们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就在林熹看得差点儿就要为某人的精彩言论拍手叫好的时候,突然一道呵斥从门外传来:
      “你又不是仆人!提行李干什么!”

      不知为何,这一声响起,原本吵的最厉害的那群“正统人士”竟是一瞬间静了下来,齐齐闭嘴,鸦雀无声,各自脸上不可置信。

      那李茂行率先探了个头出去,似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怪叫一声“妈呀!”后便跑了回来,拉起自己的同桌便往驿站的角落走去,竟是躲了起来!

      “怎么了李兄?”
      同行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这锦缎少年为何做此?
      那少年十分烦躁,不与解释,直接劈头盖脸骂道:
      “闭嘴!”
      那同行人受了骂竟然也没脾气,见少年心情似乎极差,连忙噤声。

      看来不是朋友,而是狗腿子。

      林熹耳尖,听见那少年低声嘀咕道:
      “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这人竟然也会来考试!”

      这句话虽然和对林熹说的话差不多,但是语气却全然不一样,前者尽是轻蔑,而后者则是三分惊疑,七分畏惧。

      听了此话林熹不由得对外面那人好奇起来,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这一群谁都不服的人这般忌讳?
      见“正统人士”们纷纷噤声,名间铃医们也不再闹腾,而是个个将头伸向外面,不明所以地问道:
      “这人谁啊?”

      一人压低了声音回道:
      “阳春圣手,薛白!”

      哄——

      这下不再有人发问,所有人的神情都在瞬间变得极其肃穆,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驿站的门口。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屋子里,韩驹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声地问林熹:
      “这薛白谁啊?怎么这里好像所有人都认识他?”

      林熹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咱们唐国谁的医术是公认的第一?”
      “还能有谁?必然是张景阁张相!”

      张景阁,唐国宰相,同时还被世人尊称为“军神”“神算”“天医”。
      这三个尊名分别对应了张景阁人生的三个阶段:年少运筹帷幄,御敌千里;中年卜算国运,平定山河;老年开设医院,坐馆救人。

      现在的太医院便是张景阁一手创办的,在当今这医道纷乱的天下,唯张景阁一人可称正统,可言大医!

      因此无数的人挤得头破血流也想要爬入张相门下,但数十年来无一人得其首肯。
      但就在一年前,张景阁破了例,收了一人为徒。
      “这人便是薛白。”
      林熹说道。这在当时的医界可谓是惊涛骇浪,引起了一阵轰动。

      本来薛白这个名字在京城也只有小圈子的人知道,经过这件事后,薛白可谓是响彻了整个杏林。

      只要是混这口饭吃的,管你是正统还是铃医,都不再对薛白这个名字陌生,因为他与张景阁紧紧地排列在一起。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有许多张景阁的脑残粉不服,想去找薛白的碴,结果却扒出了更加惊人的信息。

      这薛白竟然是礼部尚书的儿子!

      这谁还敢上去寻衅滋事?当正一品官员是摆设?

      不过事无绝对,总有那头铁的不怕死,仍然要找薛白“决斗”,这个斗,自然是文斗。

      而来人却是御史大臣的长子,从小便立志要拜入自己的偶像张相门下,不料被薛白抢了先,这才搞了个什么劳什子“决斗”。

      但这也太欺负人了,总所周知,御史大臣说白了就是皇帝的御用图书管理员。
      文斗?那可是人家的强项!

      正在所有人都认为薛白绝对不会答应的时候,薛白却答应了。

      后来的结果亦是让所有人大跌了眼镜。

      那御史大臣的长子同薛白在西京城三里外的一线湖中一心亭展开了一场旷世绝伦的辩论。

      时节正值三九,白雪千里,鹅毛纷然,两人披着狐裘在庭中围炉辩论,一群人撑着船围着亭子俯首倾听。

      只听两人高谈阔论,从古至今,天文地理,五运六气,人体腧穴,脏腑源论,药性药赋,古方杂方奇方怪方,甚至还有小儿女科等高论,二人一问一答,一答再一问,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

      眼见难不倒薛白,御史大臣之子是越来越急躁,而薛白反而十分平静,最后提出一极其稀松平常的问题:
      “《大医精诚》的全文背诵。”

      这问题十分简单,却又十分地难,简单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医精诚》,也背过它。
      难在,若非有心人,一定不会刻意将其背诵下来,因为这篇文章写的并无一句医理药理,而是全文要求对医者医德的规范。
      很显然,我们的御史大臣之子是从来不看这无聊的东西的,因为它“没有用”,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
      他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找那些怪题难题上面,因为这样才能难倒薛白,而那本《大医精诚》明明出发前就放在他的手边,但他却视而不见!

      最后那御史大臣之子仰天长啸三声“我不甘!”,竟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如那落地红梅洒在冰天雪地里。
      从那之后这御史大臣之子便一蹶不振,整日流连烟花柳巷,但薛白却经此一役一战成名!名动京城!

      “张相的徒弟?可恶!竟然被他抢了先,那我以后岂不是得叫他师兄?”
      韩驹有些愤懑,林熹却道:
      “你想再拜师门?不怕师傅先打断你的腿?”

      韩驹嘿嘿一笑:
      “义父是义父,又不是师傅,我这辈子只有一个义父,也只有一个师傅,不冲突!不冲突!”

      林熹懒得理他,等到他被老韩揍得哭爹喊娘的时候自然知道厉害,林熹将目光放到门口,想见见这薛白到底是何模样。

      不多时,一提着行李的年轻人便快步走了进来,林熹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人一定是薛白。

      那人趾高气昂,一袭白衣,黑丝如瀑,头戴白玉冠,脚踏金丝白靴,当真气度不凡,但其好看的双眉却微皱,似有几分不耐烦。

      林熹可算是知道薛白为何会叫薛白了,这人浑身上下除了头发眼睛和嘴巴不是白的,头冠雪白,衣服雪白,靴子雪白,果真是“薛白”。

      不得不说薛白气势虽然傲了一些,但风采还是盛人的,若说方才这昏昏暗室里妖风狂做,薛白这一进来,倒真是离日当空,满堂光彩。

      他步子极快,径直上了楼,没有瞧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人。

      在他身边走过的人,尤其是刚才那些“正统人士”,一个个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如临大敌模样,直到薛白走远,才敢大口喘气。

      接着又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那人亦是一身雪白,且模样俊俏,眉目间与薛白有七分相似,但轮廓就柔和了许多,整个人身上的气场也没有薛白那么凌厉,从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便可以看出,这一定就是刚才被薛白骂的人。

      “哟!这不是薛白那废物表弟吗?听说这家伙胆小如鼠,给人扎个针能先把自己给吓晕过去,怎么也来考试了?”

      林熹回看,竟是那缩在角落里的锦缎少年李茂行,方才薛白进来他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现如今薛白上了楼,他竟然又跳了出来!

      不过很快他便又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缩在角落,低头喝茶,因为后面又有一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淡黄绸缎,手持一紫檀玉面折扇,气宇轩昂,模样俊朗,神态爽朗,不由给人亲近之感。

      林熹韩驹瞧见了那人顿时有些诧异,这不是昨天在城门口遇见的那店托吗?

      那人进来拍了拍垂头丧气的少年肩头,安慰道:
      “伯礼,薛兄的脾气你也清楚,走吧!”

      少年点了点头,勉强打起了点精神,先上了楼。

      就在那富贵公子也要上楼时,他却突然瞥见了在人群中的林熹,顿时停下脚步,径直走了过来。
      林熹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避讳,那人过来对着林熹韩驹行礼,笑道:
      “两位公子,没想到你我又见面了!昨日匆匆一别,还未互道姓名,在下陆明!陆离于兮的陆,天曙欲明的明。”

      林熹与韩驹回礼,林熹道:
      “在下林熹,双木林,喜水熹。”
      韩驹跟着说:
      “韩驹。”
      正当林熹奇怪对方过来只是为了打听个名字的时候,陆明说道:
      “相聚便是缘,不知二位公子能否赏光,一起聊天做饮?”

      林熹和韩驹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店托变酒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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