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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凭君莫话科举事2 ...

  •   就在林熹远远围观的时候,只见一人高马大,脸上却满是雀斑的蓝衣书仆硬生生从人群里挤出一条道路,这书仆虽一身儒装,却难掩身上的痞气,不似书童倒更像是打手。

      “谁啊?不想活了敢扯小爷的袖子?”
      “挤什么挤?没看见有人吗?”
      被书仆挤开的京城子弟们纷纷叫骂,但一个声音响起,这些个人便纷纷闭了嘴。

      “你李大爷驾到,还不给我统统闪开!”
      站在远处的林熹眯了眯眼睛,看见一个一身深蓝绸缎,耳带血玉坠子的年轻富家公子大摇大摆地驾着马车走了出来,正是昨日在客栈找林熹茬儿的李茂行.

      而同昨日不同的是,这次他坐在连车顶都是金子做的马车上,身后足足跟了十几号狗腿子,并且清一色的人高马大,做蓝袍书僮打扮。

      看这个架势,那些个京城子弟若有谁敢说个不字,身后的这十几个“书僮”就会上去强行达成共识。

      而方才还围在榜下的几十号人早已闪在一旁,无人敢触李茂行的霉头。

      李茂行看着这些个“过江之鲫”,冷哼一声,随后直接驱车来到榜前,站在高高的马车上看榜,结果一看见天字甲等上“薛白”二字,更是不屑,当他看到后面“林熹”,眉头便皱起来了,问手下的书童:
      “这林熹是个什么东西?可曾听说过?”

      那满脸雀斑的书童惶恐地摇头,接李茂行眉头皱得更深,继续往下看,直到天字丙等才看见自己的名字,李茂行直接破口大骂一声,随后一脚踢在那书童的胸口上,拉起缰绳便驾车走了,那马车横冲直撞,差点儿又撞到好几个路人。

      那被踢了一脚的书童不声不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林熹看着这一切皱了皱眉头,陆明恰当好处地开口道:
      “啧啧!看见这等人当真是坏了心情,走走走!当是给二位状元郎摆摆庆功宴!”

      “怎么好意思让陆兄破费?”
      林熹笑了笑,这来京城没几天,伙食几乎都让别人给包了,林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但无奈自己囊中确实羞涩,要是请几人吃个饭,恐怕只有路边小摊买几个烧饼糊弄,但林熹觉得身边那位“金枝玉叶”可是不会下口的。

      陆明敲了敲白玉扇,玩笑道:
      “怎么的林兄,中了状元就瞧不起陆某了?说什么今天这顿饭也得我请了!不过。。。。。。”

      陆明话锋一转,林熹好奇地眨了眨眼:“不过什么?”
      陆明嘿嘿一笑,打开白玉扇,悄咪咪地凑到林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林熹一听眼睛瞪得老大,看向陆明的眼神亦是十分惊奇。

      薛白不用猜都知道,陆明定是在怂恿林熹去夜游“小秦淮”。对于这小秦淮,薛白是略有耳闻的,只是不可能去过罢了。

      那么,林熹会如何回应呢?
      林熹摸了摸下巴,稍加思索后,便点了点头道:
      “好!那就劳烦今晚陆兄带路了!”

      “林兄果然是豁达之人!和我心意!”
      陆明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合上白玉扇,说道:“那我们今天中午就先在驿馆凑合凑合,等到天色稍晚再启程!”

      薛白闻言却皱起了眉头。

      几人说好后便再次上了驿馆三楼,仍旧是竹雅间,陆明特意点了糖醋鲤鱼和鸿运当头这两道菜,四人之中,薛白无话,吃相也极雅,虽坐烟火之中却不染凡尘。

      多是林熹与陆明二人讲些各自遇见的奇闻逸事,坊间笑话,薛伯礼接话很少,总是被林熹的笑话逗乐,但明显不敢笑得太过放肆,只得憋着,笑得很合礼数。

      ............

      “什么?那个铃医?一个铃医竟能拔得头筹!给我查!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李茂行一巴掌拍在桌上,将青花云纹的茶碗震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满脸麻雀的书童吓得浑身一颤,随后毕恭毕敬地说道:
      “启禀少爷,奴才已经查清楚,那林熹进城后在东京城徐府落脚,还有一人与之同行,名为韩驹,现在在东京畿府编入了新兵营。”

      “徐府?什么徐府?”
      李茂行有些疑惑,他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皇亲国戚的姓氏再清楚不过,从未有过徐氏。

      “这徐府主人名叫徐福,但属下经过调查过后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快说!”
      李茂行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吓得那奴才赶紧说了下去,一番话后,李茂行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道:
      “果然有趣!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现在看来,这林熹倒是送我一份大礼!”

      。。。。。。。

      酒足饭饱后,林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嘴里叼着根牙签,同陆明勾肩搭背走出驿站,却见两辆马车都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
      “林兄,你去收拾行李,我们一同去太医院。”

      吃完饭后林熹便跟着陆明几人乘着香车宝马来到了太医院门口,林熹直接跳下马,蹬地踩在青石地板上,瞧这眼前这座建史百年的最高杏林学府。

      太医院修得恢弘大气,座位也极其讲究,院门口是一个后天八卦的广场,一律由灰石板铺成,八卦之中的阴阳上斜立着一三丈高的铜铁葫芦,葫芦嘴朝着南方,正是定住方位,葫芦屁股便是院门。

      那铜铁葫芦当真是太医院的一奇观,上刻伏羲先天八卦,三坟五帝,百草鹊枝,奇葩橘林,九针悬壶,丹砂炼炉。。。。。。

      林熹瞧了又瞧,将那葫芦上的图案都看了个遍,这才将目光移向背后的朱漆大门,灰瓦白墙,此门竖得极高,粗略判断怕有四丈,两车宽,门口有把守的卫士,虽未披甲,亦是森严。

      从门望进去,是一处郁郁葱葱的树林,多为杏树和梨树,树林下一块如黑牛般的磐石卧在那,竟是被人用剑刻下的“太医院”三字。

      林熹瞧见那字间凌厉剑意,虽未近身却扑面而来,当下心中暗惊,不知刻下此三字的是何等绝世剑客,同太医院又有何等渊源?

      “走吧!林兄!”
      陆明哗地打开折扇,一行人陆陆续续进去,而载着行李的马车则是去往偏门。

      确定了几人的考牌身份,卫士放行,林熹刚一踏进这朱漆大门,世界便变为青色,脚下青石砖缝里面还可见刚被铲掉的青苔,头顶亦是层层叠叠的枝叶,却不密集,刚好天光透进,只是洒下许多绿意。

      进了院便见三条道路,一条直道往前,左右各一条。

      林熹等人选了往前那条路,两侧皆是树林,道旁可见前代圣贤雕像,亦有一石碑立在杏林之下,正是孙真人的《大医精诚》。

      林熹瞧见了那石碑,不由得朝薛白看了一眼,薛白注意到林熹的目光,仿佛一下便知晓了林熹的心思,开口道:
      “孙真人千古,这《大医精诚》乃是《千金方》第一卷,虽无药理,却是整书的纲领。”

      林熹笑笑,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不过行了数十步,便闻听鸭子戏水的声音,林熹等人走出杏林,眼前便是小桥流水,几处水蒿长得半人高,翠绿菁菁,□□堪折,灰白五彩的鸭群嘎嘎地游在二人宽的吊桥下,用嘴梳理着毛发。

      几人踏上木板,脚下亦是嘎呀,行过吊桥,却见两只大白鹅扑棱着翅膀,白色的羽毛散落,瞧见了林熹几人亦是不怯,啪嗒啪嗒地走在草地上,微胖的屁股一上一下,扑通一下跳入水中,溅起老高水花。

      “这大鹅,书圣老人家瞧见了都得再写一篇“肥鹅赋”!”
      陆明打趣道,林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吞了吞口水,随后瞧了瞧那两只大肥鹅恋恋不舍地走了。

      过了木桥,便是几座大厦连在一起,如果不出所料,这便是林熹等人听先生讲课的地方了。
      这大厦没什么特点,简单的灰墙白瓦连在一起,外面种了几株青竹小兰,格外清幽。

      薛白几人是早就来过太医院了的,所以对周遭并无太多兴趣,都是在陪林熹了解环境,不过还好,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居住的地方。

      而这里也是有了接待人,一个身穿灰色儒衣,凌乱的头发随意用簪子扎起来的年轻人手捧册子,远远便瞧见了林熹一行人,热情地走上来,笑脸相迎道:
      “几位可是入学的新生?可知道自己的院子?”

      林熹刚要说话,薛白却先开口了:
      “师兄莫要打趣。”

      嗯?师兄?薛白的师兄?张相不是就薛白一个弟子吗?喵喵喵?

      那年轻人瞧见了薛白这般模样,不由得哈哈笑道:
      “小师弟还是不苟言笑,对了!恭喜恭喜!祝贺小师弟毫无意外地拔得头筹!”

      薛白对灰衣年轻人的话语无感,表情亦是淡然,不过灰衣年轻人似乎并不在意薛白这态度,只是瞧见了林熹腰间别的铃铛,试探地问道:
      “你就是林熹?”

      “正是在下。”
      林熹态度坦荡,亦是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有趣。

      那年轻人啧啧了几声,随后又绕着林熹转了一转,将他周身上下瞧了又瞧,才说道:
      “果然是一表人材!气度不凡!林兄!能看看手吗?”

      “啊?”
      林熹有些诧异,哪有第一次见就要看人手的?又不是街上的算命先生!

      不过见陆明薛白几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林熹便也让那年轻人瞧了。

      年轻人得到林熹首肯,如获至宝地拉起林熹的手便凑近了瞧,看来看去,将林熹的手翻上翻下,一会儿瞧手心线,一会儿看手背纹,看了半天,林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那年轻人突然咦了一声,说道:
      “林兄,你最近红鸾星动,左右逢源,多遇贵人呐!”

      林熹哈哈笑道:“那是!那是!”
      说完瞧了瞧陆明薛白几人,薛白却没迎上林熹的目光,将脸转向一旁,颇为让林熹受伤。

      但看到后面,那年轻人眉头却皱了起来,再次抬头问道:
      “敢问林兄生年生月?”

      林熹微微沉吟片刻,想了想不过二柱,便给他说了:
      “庚辰,庚辰。”

      那年轻人点头,神情豁然开朗,继续说道:
      “如此一来,林兄之后便得小心一些了,虽有贵人相助,但却亦有小人作祟,甚至可能成血光之煞,不过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船到桥头自然直”,亦是潜龙得水,逢凶化吉。”

      林熹有些诧异,问道:
      “师兄不过二柱便能推出这么多?”
      那年轻人笑了笑,说道:

      “随便推推,算不得数的!哈哈!不准的不准的!对了,不用叫我师兄!叫我邵庸就好!”
      林熹可不敢直呼其名,亦是以邵师兄作称。

      邵庸不做在意,领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四合院,院门已有多辆马车停靠,下人模样的人搬着黑色大匣子进进出出,一拉箱子的马车上,只见一个身穿青蓝官袍,脚踏官靴,头顶乌纱的俊朗青年肆意地躺在箱子上面。

      那青年姿势极其悠闲,整个人陷在箱子里面,穿官靴的两只脚随意地翘在一个略高的箱子上面,手中正捧着一本古书在读,见其模样似乎颇为入迷。

      “哐当!”
      突然,搬箱子的下人一个不小心,将那死沉死沉的箱子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掉落出其间物件来,竟全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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