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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部(二) ...

  •   一见如故,肖一便约了温然茶楼饮茶。
      “在下温然。”
      “嗯?”肖一一口茶急忙咽下,抬头问道“你是那个醉闯叶府的温侍郎吗?”
      “呵呵,”温然不自然的苦笑几声,为何坏事总传得那么快。
      “那里还是侍郎,如今不过一七品县令。”
      肖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真对不起。”
      “没关系,哦也不是特别在意,赏惩自有君理。”
      “那,温大人来杭州有事吗?”
      温然突然一瞪眼,佯装生气道:“你若再大人大人的叫,我便不认你这个朋友。”
      “别,别”肖一微微前倾着身子,急声道,“我改还不行吗,那,温兄?”讨好的样子甚为可笑。
      “嗯。”温然满意的点点头,平静的端起茶,细细抿了一小口,却实在忍不住了,俯身笑了起来,实在不为什么,只是这个肖一的确好玩。
      肖一愣住,不知怎么了。但觉得此时的温然好可爱,像一个刚骗到糖果吃的小孩子。那样明亮亮的笑容,恣意飞扬的眼角,朱唇皓齿。肖一一下子痴了三分,良久,才不由得叹息:幸好他不是女子,否则又会是一个红颜活水罢。可是,入了仕途,莫不是都是盼着升官吗?为何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愿意做官呀。
      “温兄厌倦官场了吗?”
      温然不语,提筷轻敲几下茶杯,念道:“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肖一也严肃了些,沉默片刻,“恕我直言,温兄乃林中凤,何必做笼中雀?”
      温然从小有师傅带大,并无朋友,见肖一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心中隐秘,不免不快,温怒的绕开了:“不知肖兄来杭州做些什么?”
      肖一故作无辜的眨眨眼,看向窗外道:“春天也该来了。”
      温然敷衍了一声,也不再说些什么。

      一觉醒来,温然不舒服的扭扭脖子,又落枕了。蓦然发现周围环境不对,温然一下子清醒了。
      昨天与肖一道别时,已近黄昏,温然回了客栈便睡下了。可是现在却身陷牢狱。闻闻身上的迷香味,温然顿悟,这种不择手段……自己太大意了。
      站起来,温然环视一周,还算干净的牢房,似乎有人可以打扫过,稻草也干燥松软,明显是刚换上的。四周只有这一间房,看来是有特殊待遇的了。
      温然撇撇嘴,微微笑了,如此的煞费苦心,定是那人授意了。
      温然故意拉拉门上的锁链,弄出哗啦啦的声音。
      牢房很安静,响声太过空旷,竟隐隐有回音传来。
      过了没多久,便有人来了。
      温然又回稻草处坐下。
      “哎哟,温大人醒了?”谄媚的笑,满脸肥肉堆积,那王元宝十足的贪官样。
      温然皱皱眉,这人真猥琐。
      “叶大人说了,近日外面不安全,要下官好好保护温大人,”
      温然蹙眉冷笑道:“有这样的保护吗?”
      “这您可不能怪我,这是叶大人交待下来的。”
      温然扭过头不愿再看他,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与此同时,一份急件快马加鞭到京城:温大人途中遇匪,重伤。
      温然重伤,怕是一时半会儿去不了新余了。今早朝中,众大臣又推荐了那年探花杨庆意——杨庆谦的弟弟。
      杨庆谦心中对叶方全的厌一下子变成了恨,那个地方,他怎会舍得他的宝贝弟弟去吃苦。奈何势力不及叶方全,只得将心痛换成了悲愤:终有一天,他叶方全失势时,我定要他好看!而这一切都要等一个人出现了,那,便是去民间修学的太子,至今无人见过,深受宠爱的一位皇子。
      当今皇上的第十三皇子,其母后生前甚受宠爱,因难产而死。皇子诞下后,皇上便将全部的爱转到了这位皇子身上。奈何皇子自小体弱多病,多次命悬一线。一位高人说,这位皇子是天神下凡,宫中戾气太重,如今年幼,抵抗不了。万般思量,皇上终于答应让皇子随高人出游,待二十岁时回朝。临走前,皇上亲自下诏书,立这位皇子为太子。虽无人见过,但听人说,这位皇子心思慎密,嫉恶如仇。不算今年半年,再过两年,便是太子回来之时。到时,为立威信,杀鸡儆猴是少不了了,那,作为开刀的第一人,杨庆谦相信,这最大的贪官——叶方全是跑不了了。就算皇上再宠他那又怎样,太子将他的罪证一呈,谁也反驳不了。一墙倒,众人推,自古就是真理。
      此时此刻,温然算是搁下了。皇上本就不十分中意他,如今也懒得管他,让他自己看着办吧。大臣们也刻意忘了他,上朝时绝口不提温然,仿佛从未有过这人一般。叶方全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这温然,真是不谙人情世故,瞧这人缘处得。
      在牢中好吃好喝了几日,温然便被放了出来。出来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经哭笑不得,进退两难。这京城时回不了了,因为自己已不是侍郎了。而新余也没了自己的位子。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温然第一次遇到。一瞬间,心空落落的,似乎被所有人抛弃了,那种孤零零的感觉,如蚁食髓,一点一滴的,痛彻全身。看来,他真惹了一个不该惹得人。
      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温然不算大勇,也算小勇了。思考了几日,越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叶方全,费尽心机,不惜得罪杨庆谦,将自己留在杭州,只是为了羞辱自己吗?叶方全不像自己那么无聊,他做每件事都会有目的的,时刻算计好一切。否则,他这样的年轻,怎会一步登天,当上丞相。所以,还是先留杭州看看吧。
      冬末春初,草长莺飞,柳絮漫天飘散,偶尔的蒙蒙细雨,也似儿女间的脉脉私语般亲昵缠绵。温然也有些喜欢这里了。特别是他还见到了燕子,尖尖的尾翼轻轻一掠,就引得温然无限的心旷神怡。温然不禁想起了叶方全,不知那个家伙又在耍什么阴谋了。低头微微一笑,万种风情。
      叶方全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忍了忍,他深呼吸几下。在御书房打喷嚏可不雅观,更何况他还在挨训。
      “方全呀,有些事别太过份。”皇上严肃地说,“朕纵容你那么多年了,你也要注意些。太子就要回来了,多少收敛下。他幼时对你的恨你也知道的。”
      “微臣明白。”
      叶方全不是不明白皇上的心知肚明。毕竟一个国泰民安的国家,是不会有一个昏庸的皇上的。
      “唉,方全呀,没人的时候不要这样生分。”
      看吧,又开始笼络感情来了。叶方全心中不以为然,嘴上仍恭敬的回答:“我知道了,皇上放心,太子回来后我会全身而退的。”
      “哎,朕没有要逼你走。”皇上道,眼中却无爱怜之情,对于叶方全,他从来只是内疚,况且这么多年自己也该补偿够了,所以这句话皇上说的并不强硬。
      叶方全自然听出来了,他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只微微一丝苦笑,暗暗压下心中的悲凉之意。权力与金钱从不会给皇家的人带来多么善良的品性,反倒是因为这些,使他们更加自私,无情。皇上当年是怎样过来的,叶方全知道。所以,他无权要求什么。
      “那,这次赈灾事情,总要找个替罪羊吧。”
      “微臣明白。”
      听到叶方全这个“微臣”,皇上蓦得被刺了一下,张张嘴,终是没说出什么,只摆摆手,让叶方全退下了。
      叶方全走后没多久,皇上就忘记了那一瞬间的不快,暗想到,那个温然,要不要让他回来呢?
      上(四)
      湖北涝灾,运去的粮食多是霉的,而灾银,从未见过分毫。这件事差点激起民愤,奈何饿殍遍野,家园尽毁,纵使愤怒也无可奈何。自古民斗不过官。

      叶方全自是知道谁人之为,是他的一个挺重要的部下。又一记黑锅扣下,叶方全丝毫没有辩解,反正自己又不是没有收过钱。

      似是成了习惯,但凡有大事发生,皇上也不用调查,直接找上叶方全,训几句,作些惩罚。最严重的是由此私吞军饷,叶方全被罢官一年。一年之内,投向叶方全门下的人反而更多了,谁都喜欢上头有人罩着,况且他还一罩彻底,即使出了事,只要对他还有用,替罪羊就不会找上自己。而叶方全似乎也挺喜欢这种众人依捧得形式。只有温然总暗暗骂他傻,到时皇上想杀他时,他是一个罪名也跑不掉。所以温然始终不明白叶方全,他的确是个贪官,贪得彻底。可外面所传的坏事十有八九不是他主使的,只是出事时贪了不少。因此,单纯的温然理所当然的认为叶方全只是喜欢钱,本质并不坏。他并不知道,一个贪财的人若要立稳众人之上,手段是少不了的,更何况叶方全能建立起这么庞大的人脉网。确实,本质不坏,心狠手辣只是策略,设计陷害只为自保,谁也无权责怪他人。

      温然决定了,这次赈灾事件他要帮叶方全。于是当下提笔奋书,写信到京城,恳求皇上让自己调查这件事。皇上正愁不知怎么安排他,便随意允了此事,并送来御赐金牌——钦差大臣,还说到,只管去调查,时间不成问题,调查个十年八年的也无关紧要。温然不解,叶方全却笑岔了气,这温然,当真是让皇上头疼的角儿,拿着烫手,扔了可惜。
      有仇不报非君子,刚拿到令牌,温然便大摇大摆的住进了王元宝的家,金牌一亮,王元宝就吓趴下了。他以为皇上要来调查他了,当下好酒好菜的款待温然。诚惶诚恐的过了几日,他便看出了这温然也不过是个幌子,整天无所事事,根本什么也不懂。于是不再警惕,越发嚣张起来。
      这晚,府内下人小常巡视,刚走到书房,便被绊了一下,灯笼倒地,燃了起来。本没有什么,再拿一个即可。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书房门口有油,还有稻草,顷刻就烧了起来。小常连忙去喊人,等大家来的时候,书房门已大开,火苗窜进了各个角落。小常吓呆了,反应过来后便开始哭。大家敲锣打鼓的救火,王元宝披了外衣赶来,而温然则悠闲的靠在对面的柱子上,看着火光冲天,笑得好不得意。
      “这,这……”王元宝气得满脸肥肉乱颤,锃亮的脑门青筋暴起,怒吼道:“哪个王八羔子干的?老子扒了他的皮!”  
      小常“嗷”的一声晕了,大家将他抬了上来。

      “王大人,”温然敲敲柱子,“当务之急是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王元宝这才看到温然,顿时明白了大半,心里恨得牙痒痒,表面仍气定神闲道:“劳烦温大人费心了。”转身对家丁们说:“赶紧灭了火。”然后平静的走了。

      这只老狐狸!温然骂了一句,再无看戏的心情,回了房。

      王元宝神色淡然的走进房间,关上门。沉默片刻,突然揣飞一把凳子,狰狞道:“好你个温然,还好我早有准备。”屋里没有点灯,窗外月光洒进来,正照在王元宝扭曲的脸上,阴影重重,诡异万分。

      叶方全看了信后,眼神一下子冷了下去,这王元宝越来越来放肆了,竟敢拿以前的书信威胁自己,他不知道,即使那些信真的呈在了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信他的。叶方全挑挑眉,悠然笑了,毫无温度,阴冷无情:“就让你们相互闹去吧!”

      叶方全是怎样的聪明,从上封信他就看出来了,温然城府太浅,联系起来以前的作为,便明了几分。

      从刚开始劝皇上罢免自己,后来只要一有受贿的事,他都来搅和。在大臣面前百般阻挠,暗地里却从未做过拉他下台的阴招。费尽心机,让自己明白民间疾苦,人间正义。

      民间疾苦,哼,叶方全轻蔑的笑笑,用手指拨拨面前的盆景,事情越来越清楚,他却越来越厌恶。他温然要做善良的人,干吗扯上自己。真是令人讨厌的自以为是。原先让他去新余,眼不见为净,谁知他太不知好歹,正好送上门一个替罪羊!叶方全狠狠折断了枝叶,枝上花瓣片片飞落,嫣红妖异。我最恨别人妄图干涉我的生活,温然,怪只怪你太单纯幼稚!一瞬间,杀意飞溅,枯萎了含苞欲放的蓓蕾,叶方全冷冷的眯了双眼。
      “私吞灾银之人,就在……”

      温然与王元宝同时收到一封信,看后都笑了。天上掉下了一个立功的机会。

      目标一明确,行事起来便雷厉风行

      双方均开始调查起来,明察暗访,一样的事对于不同的人又不一样的结果。

      与官方座粮食交易的人是王元宝的亲戚,且曾受恩与他。这是温然的结果。

      与富商作交易的认识温然的故友,且曾受恩与他。这是王元宝的结果。
      两人不合,也就没有将结果分享,所以无法发现不同的结果都有同一个目的,把他们两人都拉下了水。

      当然,推波助澜,少不了叶方全,没有他的布阵,两人怎会调查的如此轻松。

      然而,这时,温然发现了一些事。

      一次,温然潜入王元宝的卧房,刚翻到一半,有人经过,温然躲进了床下。王元宝从不要侍妾在这个房中过夜,想想就有问题。那人走后,温然推了墙一下,想要滑出床底,却猛然发现一块砖有问题。温然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块砖,砖后有一方小小空间。温然手伸进去,掏出了一包东西。缓缓打开,温然笑了。

      一个账本,几封书信,足以让王元宝死了又死。钦差大臣的虚名此时有了作用,可他还是有些顾忌,信中牵扯了另一个人。

      当下,所有证据都送到了京城,而温然全权负责此事。
      把王元宝送进大牢的同时,温然就烧了那几封信。
      第二天,温然就被抓进牢中,等候新的钦差大臣来任。
      与上次不同,这次的地牢,阴暗潮湿,一股股异味直冲鼻腔,再加上终日不见阳光,到处都是发霉的。
      温然不是愚蠢之人,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不会看不明白,也猜到了幕后之人。心中反倒多了一份轻松。他仰天笑道:“哥,这次终于要杀我了吗,不过也算回了欠你的。”低眉一笑,又有淡淡苦涩。

      幽静的地牢偶尔一些耗子的嬉闹声。叶方全的眉都要拧到一块去了。温然那么爱干净,这下估计连哭的心都有了吧。叶方全抿抿嘴,不自觉地笑笑。
      缓缓走到那个牢房前,那人还在睡觉,背对着自己,白色的衣衫以污浊不堪。叶方全没来由的眼睛一刺痛,低声对身边的人说:“快去准备一件干净的衣服。”
      “不用了,”温然翻身坐起,坦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已是将死之人,要那么干净作甚。”

      温然又微微叹口气:“温然所作之事从来无愧于天,只是用错了方法。”

      “是用错了对象。”叶方全冷道。

      不知为何,突然一阵烦躁之气涌上,叶方全暗暗压下。自己从来不是将情绪挂在脸上的人。

      “哈哈……原本两年后,不用你费事,我便会离去,只是现在看来提前了而已,不过,没关系了。”温然纵声大笑,立刻又压低了声音:“小心太子。”
      叶方全听后一惊,料不到温然知道得比自己预想的还多。
      抬眼看温然,又有异样的熟悉,心中莫名的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连叶方全自己也没有抓住。他依然风平浪静的只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去。
      温然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出了地牢,叶方全才想起来原本他去地牢的目的,可现在再折回去,免不了尴尬。算了,算了,留他几日吧。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山花烂漫,漫山遍野。一位少年立于花丛中,笑得明媚亮眼,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儿,嘴角吊得高高,咧出了一口皓齿。仿佛一位跌落凡间的小仙子,洁净的光辉渲染四周,分外炫目。

      “哥,我做你的亲弟弟,好不好?”稚嫩的声音悦耳动听。
      霎时,天空暗了下来,花朵瞬间枯萎,腾腾乌云,雷鸣电闪。
      “哥,我做你的亲弟弟,好不好?”声音竟暗哑下去,似是忍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突然,火光乍起,花丛燃成了火丛,那少年仍立于其中,笑得灿烂,映着火光,笑容竟异常的妖异起来,而他的脸与身子呈现出一条条乌黑的沟壑,如同炼狱中的鬼神。

      “笑含!”着急的呼唤,遥远的不似自己的声音。
      “哥,我做你的亲弟弟,好不好……”少年的声音逐渐低下去,身影也模糊起来。

      “笑含!”猛地睁开眼,叶方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布满了汗,拳头已紧紧拳起,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犹记得那年的悲愤与内疚,叶方全又缓缓闭上了眼,深呼吸几口。笑含,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为何今晚又梦见了他。眼前掠过一双同样明亮的眼睛,清澈洁净的不像凡人。

      “温然。”叶方全沉吟一句,呵呵笑开了,一滴晶莹滑下脸颊。那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令人头痛啊。

      “温然,信在哪里?”

      “烧了。”
      “是吗?”
      温然撇撇他,一幅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叶方全特反感他这个样子,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怒道:“说!”
      骨头的紧痛是最令人难受的,但温然只是翻翻眼,并不挣扎。
      看到如此自暴自弃的温然,叶方全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烦躁的情绪越加严重。
      “你当真只是在意那些信吗?”温然停了一下,试探性的又说,“还是想求证什么?”

      叶方全收了怒气,放开手,冷冷看着他。
      “还是,你想听我的求饶?”
      叶方全不吭声,脸色越加冷冽。
      “若,我真的求饶了,你会放过我吗?”
      叶方全突然不想再呆下起了,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盯住温然一会儿,扭头就走了。
      因为害怕,所以讨厌。温然微微笑了,笑着笑着,便哈哈大笑起来。一不小心,刚才被那人掐的地方痛了起来,“哎哟”一声弯了腰。忍不住想,叶方全,倘若我真的让你放了我,你会放过我吗?
      牢房又恢复平静,月光从窗栏处洒进来,散在温然的身上,层层光晕,氤氲雾绕,更有一些似洒落了一地的珍珠,莹莹闪烁,温然的长发凌乱,却也别有旖旎风情。
      从那以后,叶方全再没来看过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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