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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部(一) ...

  •   这头发也该系起来了。温然起身推了窗户,外面的雪洋洋洒洒地飘散着,压得窗前的柳树直直抬不起腰。温然吃吃笑了几声,一想到今早朝上叶丞相的窘态,不禁又掩了嘴呵呵笑开了。微风拂过,几片雪花飞入窗,温然生生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身上的貂裘,无奈地拉回窗户。
      当今朝中,敢不怕死的,次次惹怒叶丞相的,恐怕除了这温然,再无第二人。
      温侍郎说,叶方全,你这个断袖。顿时,所有大臣议论纷纷,叶丞相的脸一下子刷白,下唇颤了几下,终是没说出什么。连皇上也动怒了,阴沉地喝道,温然,你在胡说些什么!
      温然冷冷笑了一下,猝然跪下,“皇上恕罪,臣恳求皇上为臣下做主,昨日,这个叶丞相,欲对臣不规矩。”
      一个响雷炸开,朝堂的大臣霎时都变了脸,互相递着眼色,一瞬间,鄙夷,轻视之语低低传开。而这时,叶方全也冷静下来了,斜斜睨着温然,看他究竟耍个什么鬼把戏。
      “你可知,污辱朝廷命官,罪当几等?”皇上深知,这个温然,安得可是七巧玲珑心,每次出语都无好事,这次可不能又着了他的道。
      “皇上,臣有人证,物证。”温然不满道,为何这皇上总要偏袒叶方全。
      实在不是皇上有意偏袒,只是,这温然向来恶名在外。
      当日,温然作为笔试第一名进行殿试时,皇上还很满意的对身旁的叶方全道,“这人眉清目秀,虽有女子的娇媚之姿,却仍有浩然正气在眉宇间,会是个栋梁之材。”叶方全也赞赏的附和:“皇上英明。”
      谁知,那温然不知好歹,第二天就一纸御状列出了要换丞相的种种理由,
      叶方全实为不方不全。行事不方正,做官不周全。贪污受贿,毫无法纪,是为不方;以权谋私,忘国忘民,是为不全。
      皇上以手指扣着玉桌念了这几句。扑哧笑了出来,抬眼问,站在凉亭一边的叶方全,“他说的可真?”
      叶方全平静道,“皇上信便真,皇上不信便不真。”
      皇上又自顾笑了几下,忽然脸一沉怒道,“叶方全,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那些龌龊事吗!”
      叶方全脸也变了,连忙跪下,“皇上明察。”
      “哈哈……”皇上突然朗声大笑,随即撕了那状纸,“这人有意思,有意思,留下他吧。”
      于是,温然从此出名,而为了这次留下,皇上也着实后悔了好久。实在是,这温然针对叶方全的,太无理取闹了些。
      “罢了罢了。”皇上摆摆手。温然的人证物证,皇上岂会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温爱卿,这回你又要干什么啊?”
      “皇上英明。”温然抬头嫣然一笑,盈盈水目,凝玉肤色,皇上惊艳的愣住,若这温然是女子,该有多好。咳咳,皇上故意低咳几声,掩饰自己的跑神,岂止全然入了叶方全的眼,他不屑的撇过头,以色惑主,哼!
      温然却不在意,只是随意的瞄了他一眼,缓缓道,“为明清白,就请叶丞相负荆请罪吧。”
      顿时,所有人呆住,负荆请罪?随即不约而同的瞅瞅外面,大雪纷飞,煞是清冷。
      “这……咳咳,”皇上为难的看着脸色由白转为青的叶方全。
      “皇上,”温然突然拔高了声音,“臣不怕受辱,臣怕的是我朝颜面何存。臣也不怕死,若,死了臣一人,可以镇朝纲,去歪风,臣死而无憾,可臣就怕臣死了以后,再无人可以以身镇邪,从此,朝将不朝。”
      好家伙,一棒子全打死了,大臣们个个咬牙切齿,这温然,皇上怎么还不宰了他。
      果然………又来了。
      皇上头痛的皱皱眉,来来去去也就这一招。皇上也想找个理由宰了温然,可这温然,做事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可寻呀。
      “那……叶爱卿,你就负荆请罪吧!退朝——”皇上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已经知道温然下面要说什么了,他用小趾头都能猜到温然定是看那城中的小倌馆不顺眼了,想端了它们。为何要逃,废话,端了它们,以后自己微服出巡去哪儿玩啊?皇上忿忿骂了几句,算了,叶爱卿,你就当一回替死鬼吧!
      大臣们纷纷下了朝,只留下了脸又由青转为白的叶方全,和止不住一脸笑意的温然。
      唉,温然无聊的叹了一声,忍不住又起身推了窗户,那人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怕了罢。
      不会的,温然托腮暗自道,那样倔强的一个人。
      来了来了,温然眼睛一亮,早吩咐了婢女小翠候着,一旦那人来了,便放他进来。
      雪小些了,门口处逐渐出现一个人影。上身□□,麦色的皮肤早已冻得失了血色,后背荆条。苍白的脸,迷蒙而又深邃的眼睛,泛着青紫色的唇。温然叹口气,起身拍拍衣服,淡然地打开门。
      见温然出来,叶方全不禁眯了眼,恨恨地望着他,嘴角却勾起一丝玩味之意。抑制住满身的颤抖,叶方全平静的开口,叶某请求温大人的原谅。
      温然又吃吃笑了几声,脱下身上的貂裘,哗的一下披在叶方全的身上,貂毛柔软,轻轻拂过叶方全的脸,痒痒麻麻的。
      温暖一下子袭来,叶方全倒有些受不住的头晕。
      “如今叶丞相也知道了这寒冷的滋味不好受,以后莫要那样不顾百姓的饥寒交迫了。”
      叶方全疑惑的望着那人的眼睛,心思千转百回,却依然猜不透那人的意图,当真是为了百姓吗,而不是刻意的羞辱他?
      黑玉般的眼眸波光闪动,“叶丞相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会叫我误会的。”
      叶方全心一惊,忙别开眼。引得温然又笑弯了眼,千娇百媚,无限风采。
      断袖之事从此不了了之,然,睚眦必报的叶方全将这仇记下了。待有机会,必不放过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当今朝中,有个美人侍郎,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传说中,那个侍郎倾国倾城,借美貌才赢得状元之名。也有人说,这侍郎是仙女下凡,来辅佐皇上的。
      叶方全听后不置可否地笑笑。
      这晚,温然正睡得香甜,突然有人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哗啦一声,温然目瞪口呆的望着一床的冰块,啼笑皆非。而那个始作俑者早已扬长而去。温然随意披了件衣服,苦笑着下床,想找些新的被褥,却发现衣柜中的所有东西都浸了水。只得无奈的坐下,那人,还真是好细腻的心思,一点余地也不留。一夜无眠。
      第二天,朝上,温然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身湿漉漉地倚在柱子上打瞌睡。皇上一看,差点笑出声来,不觉心情大好。
      “温爱卿,你这身是怎么回事呀?”
      明知故问,温然直起腰,答道,“回皇上,昨个下雨,微臣的房子漏了。”
      皇上忍了忍笑,看看一脸风轻云淡的叶方全,大概明白了。这个温然,总要惹叶方全,这下自食其果了吧。
      “皇上,臣的房子总要漏水,修也修不好,臣想换个地方住。”
      “哦?你可有相中的地方?”
      “兵部尚书府。”温然慢慢说出,惬意的看向兵部尚书。
      全场哗然,叶方全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呛住。
      兵部尚书杨庆谦,大概是这个朝中第二个总不满叶方全的人了。
      杨庆谦听后诧异的看了一眼温然,自己和这人平时没怎么说过话,为何他会找上自己?一回头,恰看到温然狡黠地冲自己眨眨眼。那双狐狸眼溢满了春色,当真是色如春花开。心微微颤了一下。他想起了那些大街小巷的传言,不禁也有些怀疑,当时皇上要留下他,莫不是真的看上了他的美貌?
      皇上只道是,杨庆谦和温然是同流合污,凑在一起共商怎样扳道叶方全罢。若答应,必会闹个天翻地覆,而且他也不想看到温然得意的样子。若不答应,那该如何安排他呢?皇上扫视一周,把目光定在了叶方全身上。
      叶方全本对温然住哪里毫无兴趣,这会儿,居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抬头,便立刻明白了温然的意图。皇上饶有兴趣瞄瞄温然,又看看叶方全。叶方全一个冷颤,心顿然沉了下去。这温然,居然将皇上的心思摸得如此透彻,原先小看他了。
      “温爱卿,你还是先住宰相府吧,杨爱卿,那样忙,恐怕会怠慢你的。”皇上看似严肃的说,其实心里正乐着呢。
      果然,温然露出一副凄惨的样子,哀怨的嘀咕道,“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皇上听见。皇上沾沾自喜的笑了一下。
      可是,为何叶方全分明看见温然眼底有一丝笑意呀。
      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于是,温然,很自然的住在了叶府最偏僻的角落里,纵使他怎样的胡闹,也不会影响到叶方全的事情。更何况,那个幽静的小院子外多出了比平常更多的家丁。
      似乎大家都不怎么欢迎自己哪。温然无奈的想。不知因为叶方全特意交待了的,还是,这些人不由自主地护主,温然希望是第二个原因。毕竟,作了那么多的坏事的那个人,有人护着他还是不错的。只是希望这些人不要在最后时刻丢下他。
      说实话,温然,的确用了好多的心思,不是要刻意刁难那人,而是要保住他,难道他真地认为皇上如平时看得那样昏庸吗。可惜,人人都不明白,包括那人。三年的期限,如今已过了半年,可还是毫无进展。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叶方全怎会明白。他有自己的玲珑心,他总是相信自己的头脑,所以他的妄图揣测只是以他的心思为基准的,大凡聪明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叶方全想了千种可能,就是没有护他的这一说。这,还真是,让人伤心呢。
      历来底下人送钱给上头的,都要格外小心翼翼,毕竟,官做得越大,得罪的人就越多,一个不小心,牵连出来的人可就不止受贿行贿的两人。仔细的留心,就可发现那些旁门左道的法子,令人忍俊不禁。不过说出来,都是一个原则,败絮其外,金玉其中。东西越简陋,内涵可能越丰富。西瓜里面藏元宝,豆腐汤中含珍珠,青菜叶上嵌翡翠,鸡鸭肚里吞银条。于是,温然不免也好奇了些,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场景。这不,刚听说,中午有个知府前来拜会叶丞相,他便忍不住偷偷溜了出去。
      叶方全刚坐上座,便有下人向他密报,那人溜出来了。叶方全也无奈的笑笑,真无法想象那人怎会这样无聊,罢了,他愿偷窥,就让他来吧。到时后悔可别怪自己。
      温然有些诧异,这个叶府,管理怎么这样松散,连自己这样的人都能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哪还有什么人来不了的,恩,下次提醒他一下。
      “叶大人,下官的侄子最近开了一家酒楼,请了别国的师傅,下官寻摸着,带些菜给大人尝尝鲜,大人若认为还能入口,下次下官再送些来。”
      是李知府的声音。果然是这招。温然正躲在门后偷听着,不自觉得意了些,竟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不要紧,李知府的汗呼得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心理暗暗叫苦,脸上还要摆满了微笑,谄媚的望着叶方全。叶方全挥了一下手,暗示他继续说。李知府提袖擦了一下汗,心里叹口气。继续按着叶方全交待地说。
      “这珍珠翡翠白玉汤……”刚报出第一个,只见门口施施然走进一个人,正是那温然。他很自然的走进来,似乎不知道自己刚刚破坏了他人的好事,在叶方全想要杀人的目光中毫无窘迫之意,笑得无比灿烂,懒懒的依在门上。
      真是毫无教养,没个站像。叶方全心里暗道。表面上却依然一副有气发不出的样子。这回倒真是称了温然的心。
      “呦,这么多好吃的,叶大人真小气,也不叫我一声。”无比慵懒的语气,温然笑眯了眼,像偷了腥的猫,可爱至极。
      “这……”李知府又擦了下汗,这两人之间的争执,底下的人还真不好做。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都是些简单的菜,温大人若有兴趣,下官会再为大人准备一些。”
      “只怕再准备的和这些就会不一样了吧。”
      “哪里哪里。”李知府的心快承受不住负荷了,这温然,果然,如传说搬的难缠。可是,自己明明不是来送菜的呀,这些也都是叶府准备的,真不知道叶大人为什么要自己这样说,现在骑虎难下了。李知府偷偷抬眼看看叶方全,那人还是一副假生气的样子。算了,丞相的心思,岂能是自己这类小辈揣测的了的。
      “想尝就坐下,哪儿那么多废话。”叶方全怒道。
      温然竟毫不在意的坐了下来。提起筷子便要搅和。
      “慢,”叶方全说道。温然停下,看着他。此时,叶方全竟一改怒容,邪气的挑了唇,说:“温大人,可是要在这里找些什么吗?”
      温然也不甘示弱,反问道:“叶大人,心虚什么?”
      “呵呵,”笑意更浓,叶方全不紧不慢道:“倘若这其中并未有温大人想的东西呢?”
      再迟钝,温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懒得理叶方全,温然一筷子伸进去,搅和了一阵。似是碰到了什么硬硬的,温然扫了眼,顿时得意地笑开了。转头对李知府道:“行贿可是罪不清啊。”
      “大人饶命!”李知府丝毫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得连忙跪下,反正先求饶再说。又偷偷抬眼看看叶方全,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吧,不对啊,该上缴的银子一分没少呀,而且,也没惹出什么大乱子呀,丞相没理由扔了自己呀,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举动恰恰说明了李知府的心中有鬼,温然反倒没注意叶方全眼中狡黠的光。
      “我倒知道,诽谤罪罚是怎样的。”叶方全看是时候拉网了,便不多废话,捞了汤中的几块“珍珠玉石”,扔在温然面前。“三文钱买的,温大人不信可自行调查。”
      温然脸色一变,完了,怎会这样大意,这回不知道他该怎样对付自己了。急急站起身,“呵,你们慢用,我还有事。”
      这会,叶方全也不看温然了,无比威严的高声道:“来人啊,去京城府尹处通报一声,说我叶方全一会儿去拜访。”
      滴答,一滴冷汗落下,温然倒吸一口气,这,这人真绝,朝中文武百官,自己最怕的就是这京城府尹赵刚。
      话说这赵刚,果真是刚正不阿。历来行事按规矩,毫无人情,朝中大臣也都让他三分。记得自己刚当上状元时,有一次,喝醉了酒误闯叶府(也无法说是不是故意的),刚闹到门口,碰巧被他看见了,二话不说,拎了他打了二十大板,做了几天牢。也正是那时,皇上有些后悔留下温然了。出狱时,听说自己是状元,赵刚还亲自过来看看自己,朗笑着拍拍自己道,状元爷,下次认准点家门,豪气万分。拍的温然快吐血了,还得嘿嘿的赔笑。看着同父亲一辈的赵刚,温然只能把痛咽到心里呀。
      上(二)
      叶方全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温然躲在衙门外的一个巷子处。叶方全前脚刚走,温然后脚就跟上了。还没见过当官的像自己这么窝囊呢。温然丧气的拍拍衣服,谈什么时间也该够了,怎么还不出来?
      “吱呀——”大门打开,叶方全走了出来,温然倏然站直,连忙迎了上去,笑得好不灿烂。
      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叶方全盯着来人,眼睛里亮亮地,像是将所有的阳光都揉碎在了里面,盈盈闪烁,连身体也似渡上了一层光。这样的人,不该混迹在污浊的官场里。
      可是,叶方全收了目光,揉揉太阳穴。他自己愿意闯进来,谁也帮不了他。而且,他太胡闹了,单纯如他,早晚会跌进这吃人的漩涡里。
      叶方全欲移步离开,奈何那人挡在面前,毫无退让之意。叶方全道:“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就要上路了。”
      温然不解,愣在那里。叶方全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错身离开。
      第二日,皇上刚提出今年江西新余县知县空缺,朝中便有三位大臣集体上奏,推荐温然。
      理由有二:一是温然是朝中最闲之人,至今无所建树;二是温然乃状元之身,理应历练一番,也好有个立功的机会。
      皇上捉摸了一会,也认为挺有道理,便允了此事。从头到尾,温然提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因今早出门时,他发现自己被反锁在屋里了。叶方全替他请了病假,也就替他应了这事。
      温然听后,气得差点七窍流血,只指着叶方全颤悠悠的讲不出话来。叶方全不以为然的阴险一笑,作势揖了一礼,“恭喜温大人新官上任。”温然当时几乎晕倒。
      “新余,新余……”温然傻傻呆呆的坐在马车上,自从被叶方全用不明手段塞上马车后,他就一直是这种样子。
      “大人,您就别念叨了,都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前面驾车的原是叶方全的一个书童,后他见温然一人上路孤苦无依,便赏了温然。人不大,大概十五六岁,倒也机灵。只是以为因了温然而被自家大人抛弃,有些气愤,对待温然不是特别恭敬,还好,温然向来粗枝大叶的,并不与他计较。
      “大人,您说您这侍郎当的好好的,干吗总惹我家大人,这下被贬了吧。”
      “大人,您这样不吃不喝,苦的可不就是自己的身子。”
      “来福——”一声有气无力地呼唤从车内传出,甚似鬼魅,来福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还有多久到——”拖长了音,更显诡异。
      “还,还有两个月吧。”来福心里毛毛的,这温然,太吓人了。
      “啊——那是什么!”温然大叫一声,窜出马车,躲在来福身后。来福也被吓倒了,紧张的东张西望:“哪里,哪里?”可惜,此时他没看到身后的温然突然的狡诈一笑,伸脚踹了下去。
      “啊——”来福趴在了地上,转头一看,罪魁祸首已经驾车离去。
      趴在地,来福欲哭无泪,这可怎么向大人交待啊!
      真是的,温然愤愤一扬鞭,把自己丢在那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还不许途中玩两天,当真是惨无人道。

      “他果真去了杭州?”叶方全放下杯子,问道。
      “是,大人。”
      “那就随他去吧,捅了娄子,可要自己垫着了。”
      叶方全眯起了眼,有些生气。那人,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这杭州知府,应是个叫王元宝的老头子吧,是个人如其名的俗人。叶方全挑唇笑了笑,吩咐道:“备纸墨。”
      信送到杭州的同时,也有一封信送到了叶府。
      “杭州泛西湖。知音莫过断桥遇,府内相邀成佳句。
      又一年来春。贪得浮生日日闲,官人娘子常相伴。
      激得千层浪。民间夫妻百事磨,怨气自由天庭传。
      早晚有因缘。玩闹人间非常事,完美佳话人间传。”
      似是白娘子与许仙,但又有些别扭。叶方全提笔勾了几句,然后缓缓念出:“杭州,知,府,又一,贪,官,激得,民,怨,早晚,玩,完。”“呵呵”叶方全忍不住笑了出来,继而又微微一叹: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哎。皱皱眉,他取来蜡烛,烧了那信。
      天灰蒙蒙的下着细雨,温然撑着油伞乱逛,不小心绊了一跤,急急站牢,油伞却歪了一半,湿了一肩和若些秀发。
      “真晦气!”温然跺跺脚,立于桥上,不想再走了。远方,天水一色,如薄纱轻掩,若隐若现,倒是有些仙境的意味。
      “兄台。”冒昧的一声,温然转过身,看到一俊朗青年,浓眉大眼,英气萦绕在眉宇间。目光触及到他手中的剑,哦,一个江湖人。见他立于雨中,温然便明白了几分,是借伞的吧。
      “你去哪里,我送你。”
      等了半响没回答,温然不耐烦地又跺跺脚。那青年这才回过神,“啊”的一声羞红了脸。这公子真好看,怕是这杭州花魁也比不上吧。呸呸,青年咒骂自己一声,这公子如此洁净的一个人,况且还是男人,青楼女子怎可与他相比。
      温然突然烦躁起来,不愿再理那人,转身欲走。
      “兄台!”急唤一声,青年也知自己失了态,连忙学文人的样子施了一礼,道:“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兄台海涵。”样子实为滑稽。见那人到了歉,看起来也像直爽之人。温然的气便消了,不禁笑了笑。那人恍了神,跟着也傻笑起来,配上微红的脸,还真有些可爱。温然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于是,温然有了一个朋友,叫肖一。

  •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的旧文了,不知怎么删除了,所以整理一下又放上来,因为决定要继续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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