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觉醒来出现在队友的床上 ...
-
所有黄文都应该有这样一个开头：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变成了这样，总之，他们正躺在同一张床上。省略掉那些观众根本没耐心阅读的前戏，直接进入高潮部分。
但是当事人克里斯蒂亚诺必须弄明白这一切。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队友卡卡的床上？
他应该早就安稳地进入梦乡，而不是突然醒来却发现自己出现在某个队友的床上。
如果这是一个玩笑，那也刺激过头了。
他手脚僵硬，有那么几秒钟甚至控制不住他引以为傲的身体，用颤颤巍巍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和大腿，还好，没有什么问题。
此时克里斯蒂亚诺也顾不上之前的疑问了，只想着先离开这里。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卡卡，对方睡得很安静，天使般的容颜平静而美好，让他没由来感到一丝心慌。
他好像从未离卡卡这般近过，连他眼睛上有几根睫毛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刚刚醒来时，克里斯蒂亚诺注意到这家酒店的布置很熟悉，这是球队需要在伦敦住宿时经常订的地方，只不过以前他都住的单人间，和双人大床有稍许不同。
皇马是要宣告破产了？
花了那么多钱买人之后，都没钱多开一间房了……克里斯蒂亚诺内心莫名有点心酸。
不过没关系，他有钱，可以自己出去开间房。
只需要偷偷地从卡卡身边离开，然后打开房门……克里斯蒂亚诺刚刚探出半个身子，突然顿住，他察觉到旁边的人动了一下。
第一步，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失败。
卡卡醒了。
计划破产，克里斯蒂亚诺还没来得及准备Plan B，直接僵在了那里。
卡卡揉着眼睛，慢慢坐起来，他已经看见了克里斯蒂亚诺，却没有任何特殊反应，自然而熟稔地问道：“几点了，我们要下去了吗？”
被问到的人没有回答，维持着呆滞的表情，内心循环着“这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
没等到回答，卡卡自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4点多呢，可以再睡会。”他困倦地倒在床上，声音越来越低，“你也再睡会吧。”
克里斯蒂亚诺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又去睡了。他就不觉得这场面很诡异吗？有哪支队伍里队友们会睡在一起？
卡卡被摇醒，眼前是一个严肃的克里斯蒂亚诺，他张口道：“我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好像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看到一个和他同床共枕还无动于衷的卡卡。
卡卡一下子清醒了，翻身坐起，伸手探向他的后颈，“你发情期提前了？”
后面的话都被这个词堵在了嘴里，克里斯蒂亚诺仿佛没听清，“什么期？”
同时，他被对方的手弄得一哆嗦，还好那很快就结束了。
“没事。”卡卡已经探查到了他的状况，“临时标记还有效。”
松了口气后，他想起先前说的话，“你怎么了？”
而克里斯蒂亚诺已经被他口中的古怪名词彻底搞懵了，迟疑着道：“我是想说，我们是来比赛的吧，怎么睡在，呃，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话都快把卡卡问愣了。他们不都是这样的吗，无论第二天有没有比赛，没什么区别。
他如实回答：“我们不是经常这样吗，不影响的。”很快卡卡又补充了一句，“这样做更有利于稳定我们的状况。”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克里斯蒂亚诺脸上写满了震撼：“Jesus……”
他放弃了内心关于恶作剧的猜想，卡卡是个好人而且是基督徒，明显不会配合他们开这么恶劣的玩笑，他只能怀疑是自己弄错了什么环节。不过首要的是这个错误得到纠正，他严肃地摇头，“我们不应该这样。”恶作剧也好，误会也罢，一切都不该发生。
卡卡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克里斯蒂亚诺就转变了态度，他有些委屈又有些伤心，反问道：“不应该？我们是天作之合，这是你说的。”
啊？天呐，天作之合他确实有说过，但根本不是卡卡理解的这个意思。克里斯蒂亚诺说的是他们会在球场上互相配合，互相成就，为对方加冕。
他们会成为比爱人更亲密的队友，但他们不会成为爱人。
克里斯蒂亚诺满脸无奈，他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卡卡为何会曲解他的意思，他只知道，这个地方他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子因为太多事搅到一起，几乎不能转动了。根本没法分析现状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决定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继续他未竟的逃跑大业。他缓缓向床边挪动，一边道：“我觉得我们这样睡一起好像不太对，其他事情我们踢完比赛再说吧。”
卡卡为这话挑起眉毛，半是生气半是崩溃，他喊道：“不太对？这话你为什么不在我们订婚的时候说出来，而是要在这个时候说？！”
如同云层催发雷电，雨滴落地，所有不对劲的地方都联合在了一起，向他开了一个惊天玩笑。
他之前对于“发情期”“临时标记”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卡卡说到订婚真的吓到他了。
“你说，我们已经订婚了？”关键词重读，脑内无限循环订婚订婚订婚订婚他妈的。
“因为只有订婚后我才能临时标记你。”卡卡顿了顿，忧虑地望着他，“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
“不，”克里斯蒂亚诺慢慢吐出一个词，半响才继续道，“我可能只是疯了。”
他没去看卡卡忧虑的神色，忙着翻找手机搜索自己的词条，然后被附带了一大串关于他的新闻，他匆匆扫了一眼，大部分都和卡卡联系在一起，不过他急于验证一些别的事，没有点进去深究。
他的词条和记忆中的大差不差，人生历程和成就都没有出错（只是多了一项订婚），还有一点他不太理解。浏览完整个词条后，他再次返回前面，看着基础数据中的一项，性别：
男性omega。
他少见地犹豫了几秒钟，然后点进那个亮着的词条。
卡卡一直在旁注意着他。见到他突然脸色苍白，才能迅速地扶住他的手臂，有些急切地问：“还好吗？需要叫医生来吗？”
“我没事。”克里斯蒂亚诺触电般缩回去，挣脱他的力气看上去倒是确实没事，卡卡却越来越忧虑，“那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在这里，我会帮你的。”他看上去想要抱一下对方，却担心依然被推开的结局，只是维持着一个前倾的姿势。“我在这里。”他重复道。
克里斯蒂亚诺快要崩溃的情绪一下子止住了。他是一个无比坚韧的人，即使他发现了一个难以接受的真相，也会首先思考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发泄情绪，更何况有卡卡这个情绪平和且值得信赖的朋友就在旁边（此刻他已经快忘记了那个订婚）。
他想说的话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但是这恐怕才是事实。那就是，他从一个只有男女两个性别的世界，莫名到了这个有alpha，beta，omega和男女随机排列组合成性别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的克里斯蒂亚诺去哪里了他也不清楚。
他及其详尽地描绘了他所在的那个性别二元的世界，好像极力寻找一种真实感，证明它是真实存在的，而非一个深夜的幻想。卡卡认真的态度让他感觉到他是真的信了他的话，而不是当成胡言乱语。虽然这难以置信，但是他相信了。
卡卡顺着他的想法，提出一个可能：“你来了这边，那么他可能去了你那里，不用太担心。我记得他前几天说过，六种性别的分类实在太麻烦了，如果只有两种或者三种性别就好了。没想到真的有这样的世界。”说到这里，卡卡笑起来：“不过，只有两种性别的世界，听起来真奇怪。”
克里斯蒂亚诺心说，有六个性别的世界才奇怪呢。
特别是他现在还是一个omega，虽然还是男性，却像变性了一样难受。
等等，他好像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来着？
“卡卡，你的第二性别是什么？”
“Alpha。”卡卡下意识回答，他的第二性别是公开的，早就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了。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克里斯蒂亚诺，是一个毫无常识的人，他的认知中只有两种性别，所以很难分辨其他人的第二性别。
克里斯蒂亚诺的反应还要慢上几拍，他刚刚理解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恍然大悟，“你是alpha，我是omega，所以我们才能订婚。”
他就像发现新大陆那样，惊奇地叫起来，“在我们那个世界，要是还那么干，那我们俩肯定被骂成同性恋。”说完感觉不太好，又补充道，“同性恋是个中性词，不过有人把它当成骂人的词儿。”
“同性恋……所以你那个世界，我们没有在一起？为什么？”
“当然没有。”克里斯蒂亚诺选择直接避开第二个问题，他不知道从何解释，世界观根本就不一样好吗。
“很难想象一个我们没在一起的世界。”卡卡只是在陈述事实，克里斯蒂亚诺却表现得有点受不了了，哼道：“把这话写下来，等你的克里斯回来再给他讲吧，我可不想听这个。”
卡卡没理会他拙劣的话题转移术，“是因为性别一样吗？”他猜测。克里斯蒂亚诺都有点佩服他的敏锐了。卡卡没有指望他能回话，继续说下去，“你们的歧视很严重？只有两个性别的世界，确实更容易对立，性别更强势的那种一定会……”他看见克里斯不太好看的脸色，及时吞下了后面的话，想了想又道：“我们的世界一共有六种性别，而且第二性别要十八岁才分化，很多人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同性恋，”克里斯终于忍不住笑了，他跟着笑起来，“所以大人们对于早恋总是严防死守，但是少年们知慕少艾，才导致悲剧频频发生，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她才十三岁！罗密欧就把她的心骗走了，谁知道他们将来会不会都分化成alpha或者都分化成omega——哦，你们那里有这部戏剧吗？”
接下来，克里斯听到了一个全新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宴会、假死、决斗、自杀的大体情节没有变动，可是其中的细节完全不一样了。朱丽叶虽是女性，但获得了和男性平等的地位，因此也可以随时拔出剑来，想要和别人决斗；他们私自结婚既不合法也不合世俗，因为法律规定必须分化之后才可建立婚姻关系，但他们的恋情得到了神父的祝福；罗密欧并非饮鸩自尽而是用朱丽叶身边的佩剑杀死了自己，而后朱丽叶用罗密欧的剑自杀。
卡卡还没说完，克里斯已经笑倒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我看过这部戏！但是我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因为他们两家是世仇才成为了悲剧，你们竟然是、是因为性别！”
目的达到，卡卡笑着说：“两家人的世仇当然是悲剧的主要原因，从这部戏剧诞生之日起，许多人都相信，即使他们为了分化成了同一性别，信息素彼此对抗，真爱之火也不会熄灭，因为灵魂才是彼此相爱的见证。只可惜，他们都死了。”
“但他们的爱情故事永久流传。”
克里斯蒂亚诺怎么会听不懂呢。卡卡不仅是给他讲了一个爱情故事，也给他讲了一个寓言故事，这个世界的性别分类很复杂，反而感情因此单纯，想象一下，你十三岁爱上一个女孩时，会先去想她未来会分化成什么性别吗？当然不，爱情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东西，它的优先级高于其他。
但是在性别二元固化的世界里，没有爱情故事也没有童话故事，女孩们一生下来就被屠杀，未长大就被嫁人，性别被固定在一个框架里，由主流定义标准，修剪枝桠。铡刀之下，有人摇旗呐喊，有人视而不见，有人拼死反抗，有人切肤之痛，但逆主流从来不应该成为一个原因，人生而为人。
但最终，他只是说：“这真是个美好的故事。”虽然自身以悲剧结尾，但它却给了人勇气，以及爱的力量。
天有些蒙蒙亮了，他们从凌晨聊到了黎明，困倦感袭来，卡卡说：“再睡会儿吧。”趁着有梦可做，趁着事有可为。
没有哪里是乌托邦，但他们可以寻找自己的理想乡。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觉醒来出现在队友的床上
